“為什麼推我?為什麼總跟蹤我?”
“不要你是大隊長的女兒就能隨便汙蔑人,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承認。”江求弟依舊嘴硬。
江求弟的神色和態度令童媱明白,就是江求弟做的,仗著她拿不出證據, 還想反扣一頂帽子給她。
“童媱,你小小年紀就有被害妄想症?有病就去治,不要怕被人叫神經病。”江求弟看童媱沉默,氣焰囂張:“你被雷劈都沒死成, 還怕啥神經病呀。”
忽然,童媱靈光一閃,敏銳捕捉到一個詞。
被害妄想症?
這種詞不應該從江求弟嘴裡出來,這個時代很少有人會說這個。
據她所知,江求弟沒上過學, 更不應該懂。
除非……
除非江求弟和她一樣!
能讓江求弟下手殺人, 要麼有仇,要麼擋了她的道。
不管是哪種,重生的可能性更大。
總不能她穿進一本書裡,江求弟是知道劇情的人吧?
兩種可能性都有。
童媱定定看著她, 沒有說話,麵對滾刀肉說什麼也隻是徒然。
既然知道江求弟芯子裡是大人,那她不用顧忌太多,讓她覺得以大欺小。
目睹童媱頭也不回離開, 江求弟心跳加快, 雙拳緊握。
自從童媱和大剛他們混在一起後,江求弟一直沒找到機會對童媱下手。
那天,她看童媱一個人去湖邊發呆,趁著周遭沒人的功夫,快速推了童媱一把。
之後儘管慌張, 但她並沒有馬上離開,離得遠了也不知道水裡的情況。
一直沒等到童媱出現在岸上,她欣喜成功了,歡喜著離開。
然而,事實是那一夜很平靜,大隊長家裡啥事都沒發生,既沒找孩子,也沒辦喪事。
她一下子慌了,擔心童媱沒死,會不會憑聲音認出她來。
一整晚,她都沒能合眼。
第二天,看到童媱活蹦亂跳時,她惱怒得掐破了掌心。
為什麼?
為什麼改變不了?
明明童媱十幾分鐘都沒從水裡起來,為什麼還能活著?
無法將現實拉回正軌,使得她整個人很暴躁。
所以,她跟蹤童媱,再次尋找下手的機會。
奈何勇猛團成立後,童媱在村裡人氣頗旺,即便她一個人出門,馬上就會有大人或者小孩和她說話,一起玩。
還有就是童新華回來後,她不敢太過,她怕他察覺出什麼,告訴大隊長一家。
童媱落水後沒告訴家裡人,她當時就覺得這人蠢,同時慶幸,隻要大隊長家的人不知道,她就還有機會。
然而,令江求弟沒想到的是,童媱回家後當著家人的麵說出了這件事。
“這麼大的事情你咋能憋這麼久?誠心讓我心疼是不?”童奶奶眼眶濕潤,伸手輕輕在童媱身上掃了兩下。
“奶,您彆哭,我以後不瞞。”
“以後啥事都得跟奶講,知道嗎?”
“嗯。”
“真沒嗆水受傷?”童奶奶將孫女摟在懷裡,從上摸到下。
“奶奶,您忘啦,哥哥教過我遊水,我遊得可好啦。”
馬青梅沉著臉:“江福貴兩口子老實巴交,沒想到生出個毒蠍子來。”
童文皺眉:“招弟姐姐來弟姐姐都是挺好的人,怎麼有這樣的妹妹?”
童爺爺:“一樣米養百種人,不能看他的家人,就對他下評斷。”
童奶奶歎氣:“福貴前幾個閨女性子都挺好,聽說福貴媳婦又懷上了,希望這胎是個兒子吧。”
馬青梅跟著歎了口氣。
這個年代生兒子是種執念,大多數人認為家裡沒男丁,就窩囊,腰杆子不硬氣,抬不起頭來做人。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大哥,我們一起上江家去。”童武捏著小拳頭,作勢打上門。
屋裡人同時愣住。
童媱握住二哥的手:“我已經想好怎麼找回場子了,不用你們去。”
“不行,江求弟家人多,你一個人打不過。”童武搖頭。
“對我使壞的是江求弟一人,我打她家人乾啥?”
“那我們也可以幫你打江求弟啊。”
童媱想了想,依然搖頭:“爸爸是大隊長,咱們不能汙了爸爸的名聲。”
馬青梅朝著童保國埋怨了句:“每回都是你拖後腿,乾點啥都不能暢快出氣。”
童保國很憋悶,忽然覺得當大隊長挺糟心。
江福貴兩口子除了在生兒子這點上有些槽點,其他都很好,童保國真不能為了給閨女出氣,就暗地裡整人家。
至於罪魁禍首,一個沒上工幾歲大的小孩,咋整?
“我已經想好咋回敬江求弟了,你們隻管等著瞧。”童媱說。
“你不會是想趁她不注意,推她一回?”童文問。
“嗯。”童媱毫不避諱點頭:“和她打一架我同樣會受傷,所以她怎麼對我,我怎麼對她。”
不是沒想過其他方法,奈何爸爸是大隊長,出了啥事,都得經由他,或者他擔責。
“小寶,還是彆了。你善良可愛,江求弟陰險毒辣,彆到時候進水裡的是你自己。”童武說。
“說啥呢你,快呸掉。”童奶奶捏了捏童武的耳朵。
童武被嚇了一跳,趕緊學著奶奶‘呸呸呸’。
童文某種程度上讚同童武的話,他周全道:“或者你動手的時候,喊上我和小武,能幫忙還能給你把風。”
“孩子們。”童保國:“不管你們決定怎麼做,那個度得拿捏好,不要弄出人命。”
假如童媱出了什麼事,童保國絕對說不出這句話來。現在,他不反對孩子們拿手段報複回去,但手上決不能留下人命。
其他幾個大人也差不多同樣意思。
童媱明白,如果在末世,她絕對不會管人命不人命。可現在是和平年代,她有家人,有朋友,她不會因為一個惡毒的人背上人命官司。
童家熱火朝天聊著這件事,童媱還沒開始行動,江求弟作繭自縛了。
起因是下和村的勇猛團成員抓到江求弟給兔舍的兔子喂蘑菇,剛好童新華在家,聽到動靜後過去看,直接認出那是毒蘑菇。
兔舍可是勇猛團最重要的產業,乍然聽到有人給兔子喂毒蘑菇,脾氣不好的男孩子憋不住了,直接扇了江求弟幾巴掌。
也幸好童新華在場,他阻止孩子們揍江求弟,並告訴他們,不管江求弟有心還是無心,都應該交給大隊來管,交給公安來管。
最後,不知道哪個孩子,飛快的請了公安過來,在場的還有兩個大隊的大隊長。
童媱來的時候,江求弟兩邊臉頰都腫了,哭哭啼啼跟公安說,她好心喂兔子,根本不知道毒蘑菇。
勇猛團的人聽不得她狡辯:“喂兔子為啥偷偷摸摸?公安叔叔,她看到我們就想跑,肯定是故意拿毒蘑菇禍害我們。”
江求弟哭得眼淚鼻涕一臉,瘋狂擺手否認:“我真不知道是毒蘑菇,我看兔子可愛才喂的。”
“那你為啥看到我們就跑?”
江求弟弱弱道:“我怕你們打我。”
“放屁!我們才不會隨便打人。”
奈何江求弟臉上傷痕明顯,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江求弟可憐兮兮,大部分人都很同情她,覺得她應該不知道那是毒蘑菇。畢竟年紀那麼小,不可能有惡毒心思。
公安問了幾句話,沒法確定事實如何,加上毒蘑菇並沒造成損失,隻口頭教育了江求弟幾句。勇猛團的人不應該打人,算著雙方都有過錯,相互道歉了解此事。
一場鬨劇就此草草了結,江求弟年紀小,長得瘦瘦弱弱,兩個臉蛋上留著明顯的巴掌印,大人們對她的印象並沒變壞,還有不少好心人勸她下回彆找不認識的東西給牲畜吃等等。
至於打人的人,因勇猛團人員多,好些家長在人群裡,自然沒人會說他們打人不對,還會給他們找推辭,年紀小著急了些才打人。
孩子們每天辛苦喂兔子,他們大人看在眼裡。如若有人無意中糟蹋他們辛苦種的莊稼,他們也要打人。
江求弟順利脫身,勇猛團的人卻憤恨不平,他們始終認為江求弟喂毒蘑菇不是意外。
兔舍成立到如今,不是沒有大人在旁邊閒晃,但出手毒兔子的,江求弟乃是第一人。
他們為此開了個會,特彆是發現江求弟的那幾個表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江求弟重生後整個人都陰鬱得不得了,骨子還有股高傲感,沒啥人能和她聊到一起去。
孤立這些肯定沒啥用,他們決意要用行動抵製、譴責江求弟,從心理上反擊。
童媱全程沒講話。
她真看不懂江求弟這人,人生能重來,不該好好把握,利用先知為自己創造條件,走向成功嗎?
就江家和童家來說,應該不可能會有深仇大恨,以江求弟自私的性子,也不可能為了那個瘋狂想生兒子的家庭樹敵大隊長一家。
她沒有穿來,原身不會有機會長大,因此她不懂江求弟和她能有什麼仇恨。
既然無仇無怨,為啥不能和平共處,當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