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謝無鏡:“他們在說什麼?”
“在演戲。”
謝無鏡布下隔音陣,“讓仙侍同你詳說。”
他往前幾步,在馬車前探路。
香梅快步走到車窗邊,將鮫族方才的話重複一遍。陰陽怪氣地點評:“之前不喊累,偏偏夫人坐上了馬車,南海公主就開始喊累。這不明擺著在暗示她的武侍來問夫人,能不能給她讓個位置嘛。”
“今天她敢叫夫人讓馬車的位,明天她指不定還想叫夫人讓什麼位呢。”
織愉遠遠望向鐘瑩。鐘瑩臉色白得幾乎透明,時不時擦擦額角的汗,腳步沉重。瞧著確實是走得很吃力。
她不認為鐘瑩一定是騙人。
但她的好香梅說的話,她當然要認同啦。
織愉已經找到了彌補自己有時不夠惡毒的訣竅——順著香梅的話說,“原來是這樣。”
“夫人心善,不要被騙了。”
香梅表忠心,“不過若是夫人喊累,彆人有馬車,我哪怕不擇手段也會為夫人弄到手。”
她這“不擇手段”四個字,讓織愉冷不丁地回想起之前,謝無鏡讓香梅去封口酒坊老板的事,心裡突突了下。
她那時沒細問,現下狀似無意地提起。
香梅:“仙尊給了一味迷幻香,有讓人產生幻覺的功效。我用了香,讓那些酒家把問話聽成了彆的。”
那時仙尊把她叫過去,給香時吩咐:“店家無辜,不必取他們性命。待乾元宗弟子詢問完,此事下了定論,便算過了。”
“但倘若店家之後打探消息,在未下定論之前,追上來提夫人,那便是彆有用心。讓他們閉嘴。”
隻有死人,才會永遠閉嘴。
這番話,香梅覺得沒必要向夫人交代,便沒說。
織愉聞言放下心來。
香梅和她是蛇鼠一窩。香梅若為她殺了人,那也算是她殺的。
她可不想害死無辜的人。
織愉放下簾幔,側躺在馬車內的軟墊上休息,時不時吃口粉圓,喝口茶。
她吃飽了犯困,就放下遮光的竹簾,合眼假寐。
這著實太過愜意,她不知不覺睡過去。
待一覺睡醒,對鏡理了理睡亂的鬢發,她忽然意識到,馬車不走了。
織愉撩開車簾向外張望:
日懸中天。
入目一片枯黃,仿佛大地失去了生機。
荒蕪之中,隱見枯地上泛紅,似是斑斑點點的血跡。
香梅正守在馬車邊。
謝無鏡正與乾元宗名長老以及南海公主站在不遠處,商議些什麼。
乾元宗弟子已經布好大陣,提劍在大陣內分散巡邏,神情肅穆。
“夫人。”
香梅見她醒了,對她行禮。
織愉:“這地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香梅將織愉睡著時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兩個時辰前,他們行至此處,周圍的草木瞬間衰敗下去。
他們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遠遠看見的此處綠意都是幻象。
荒草荒木裡突然殺出一堆凶獸。
四野裡竟然還有埋伏的修士。
這些修士與凶獸都猶如餓狼看到獵物一樣眼冒綠光,不要命地殺來。
他們的偷襲令人猝不及防。幸而仙尊預警並出手,眾人這才沒出現傷亡,將修士與凶獸解決。
“仙尊留了幾名活口,他們能正常與人對答,說出自己的門派與名字。眼睛看著比常人還有神,卻又好像沒有理智,隻要有機會便偷襲我們的人。”
“不得已,仙尊下令將他們全部處置了。”
“從他們透露的消息來看,他們進入秘境的落點之處,有大量凶獸聚集,且那裡的靈植都處於最繁盛的狀態。”
“他們的儲物袋裡,甚至有一株曾在仙界才有的仙植。這說明,陵華秘境內有地方的靈氣充沛堪比仙界!”
若能順利找過去,那真是不虛此行。
香梅難掩激動。
織愉心中惴惴。
她不在乎天材地寶,更害怕這份機緣帶來的危險。
香梅:“不過仙尊認為此事異常,不可再貿然行進。”
以往若碰到這種情況,會由謝無鏡先行探查,眾人原地待命。
但現在織愉在這兒,謝無鏡不放心留她一人,亦不能帶她去冒險。
於是眾人僵持住了。
謝無鏡與乾元宗長老、南海公主,已經商議了近一個時辰,還未商議出結果。
聽香梅這般說,織愉明白為何孟樞頻頻偷瞟向她了。
大約是嫌她麻煩至極。
鮫族也不斷將目光投向她。
有了先前的難堪經曆,鮫族有所遲疑。但自覺為了所有弟子,他們還是走過來。
香梅上前攔住他們,讓他們與馬車內的織愉保持距離。
鮫族遠遠行禮,說明來意:“還望夫人為大局考慮,請仙尊先行一步,由我等留守在此保護夫人。”
織愉一臉沉思。
私心來說,她寧願不要那個機緣,也要叫謝無鏡繞道。
但為了劇情,她必須同意讓謝無鏡去探路。
“夫人。”
她久不說話,鮫族略顯不耐煩地催促。
織愉麵露苦惱:“可是我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仙尊保護我,我很沒安全感。”
“我等與乾元宗弟子都會竭力保護您。”
“可我剛剛隻猶豫了一會兒,你看起來就很不耐煩,這著實叫我無法安心。”
鮫族還想說話,織愉放下簾子不願再聽,“香梅,送他們離開。”
香梅立刻表情嚴肅:“請吧。”
鮫族憤然離開。
修士們投來的視線像箭插在車身上。
織愉坐在車內都感受到他們的不滿了。
織愉老神在在。吃了兩塊蓮花酥,喝了一杯茉莉茶後,謝無鏡終於回來了。
他決意眾人一同出發,不再提前為他們探路。
織愉故意作出為難的表情,在謝無鏡下令出發、眾人準備收起大陣時,下了馬車,“等等。”
謝無鏡停步,望向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