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一試？怎麼試？”陸宜川的反應十分激烈：“你有辦法？”
陸向文笑嗬嗬的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個主意不錯。”
被陸向文打了個岔,陸宜川罕見流露的失態迅速消失，他拎起手邊的咖啡壺，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入口苦澀,讓過度震驚的大腦瞬間清醒。
鳳曉緊挨著陸宜修,興高采烈的看熱鬨，見陸宜川冷靜下來,還在一旁拱火：“阿修自然有辦法,畢竟常人遠不及他這般出色。”
這麼幼稚的拱火手段,陸宜川壓根懶得搭理。
他一口口抿著咖啡，徹底冷靜了下來：“願聞其詳。”
壓根沒有詳細計劃·隻有一個提議的陸宜修麵不改色道：“這是我的那位朋友負責的部分，我隻負責邀請你們加入。”
鳳曉朝陸宜修飄了個視線，他可沒從對方口中聽到“那位朋友”相關的信息。
陸宜川放下咖啡，看向陸宜修：“我還以為他是你的人？”
“我更願意稱他為一位誌同道合的朋友。”陸宜修滴水不漏道。
陸宜川摩挲了下杯沿，想起那段簡短信息裡駭人聽聞的那部分情報，跟陸宜修確認道：“那麼,他可信嗎？”
陸宜修含蓄道：“我像信賴自己一般信賴著他。”
陸宜川跟陸向文聞言,不由看了眼他。
鳳曉黏黏糊糊的聲音響了起來：“彆聊我不認識的人,聊聊我喜歡的話題。”
他自然的主導了對話，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法忽視他的存在。
哪怕就在不久之前,陸宜川和陸向文還在輕描淡寫的談論著“如果不可控，就解決掉小皇帝”的話題；但在小皇帝露出鋒芒後,經過這幾天的交鋒後，他們徹底修正了錯誤認知。
由陸宜修一手教導出來的小皇子太過優秀，對人性和權力鬥爭有著敏銳嗅覺，簡直像一個天生的上位者。
鳳曉歪頭朝陸宜修笑：“我們要怎麼配合你……的那位朋友呢？”
陸宜修平靜道：“大鳳王朝的疆域內，散落著數不勝數的隱秘信仰,它紮根在貧窮和無知中，無法徹底清除。”
陸宜川皺起眉頭：“它把王朝的子民變成了怪物，一步步將他們引誘至無法回頭的道路上。”
“是的，”陸宜修：“但他們需要這些，我們也需要這些。”
陸宜川扯了扯嘴角：“所以？”
陸宜修緩慢的捋順思路：“接下來動靜可能會有點大，我希望官府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必要時，配合我的那位朋友的計劃。”
“什麼計劃？”陸宜川耐心道：“我需要更詳細的內容。”
“跟邪神‘友好談判’，達成一致的計劃，”陸宜修有些無奈：“宜川，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你得耐心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陸宜川的表情變得更糟了，他眯起眼打量陸宜修，扯了扯嘴角。
鳳曉在一旁笑眯眯道：“阿修，你弟弟小時候一定不是個乖孩子。”
陸宜修一愣，還沒開口，陸宜川已經強行轉回了話題：“我的人會跟他聯係，如果你確定他可信的話。”
陸向文旁觀半天，直到此時才插了句話：“我手上有份名單，記錄了窮凶極惡、罪無可赦的那群邪·教徒，到時候方便的話，處理掉吧。”
陸宜修沉吟幾秒，搖頭道：“之後讓府衙抓捕判決吧，如果計劃順利的話，大鳳王朝境內將不會再有任何邪·教徒。”
陸向文撫須，長歎道：“不愧是吾家麒麟兒。”
陸宜修看了眼陡然增加的迪化值，微微一笑。
鳳曉看著陸宜川毫無表情的臉，心情愉悅。
唯有陸宜川的心情不怎麼愉快，他麵無表情道：“既然不會再有邪·教徒，那你打算怎麼安置那些貧窮村落裡的隱秘信仰？你打算怎麼解決最下層的秩序動蕩？”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紮根在貧窮村落裡的隱秘信仰實質上起到了維護秩序的作用，他們就像是一個小範圍的地方勢力，在官府無法觸及的偏遠地區的小村落裡起到穩定秩序的作用。
陸宜修看他：“這是你們的失職。”
陸宜川額頭跳動了兩下。
陸宜修一視同仁，不止指責了他，也順勢朝陸向文投去了視線：“你們在朝多年，黨同伐異……”
陸向文笑而不語，即使被當麵指責，依舊不減分毫氣度。
陸宜修沒繼續說下去，稍稍停頓了下，就轉開了話題：“你們得做好準備，這是個大動作，需要足夠多可用的人，足夠多的影響力……”
說道這裡，陸宜修扭頭看向鳳曉，聲音溫和：“我可以相信你，對嗎？”
鳳曉幾乎立刻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瞥了眼陸家父子，露出嫌棄的表情，嘀咕了一句：“你不急？”不急著動手分解世家？
他嘀咕完了，緊接著道：“當然，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他挑剔的看了眼陸家父子，露出‘友好’笑容：“雖然你們做的很糟糕，但沒關係，我會‘幫助’你們好好改正錯誤的。”
陸宜川這些天已經深入了解了小皇帝能有多瘋。
“你想讓我們來穩定局勢？”陸宜川不是很看好這個想法：“你知道大鳳王朝的疆域有多遼闊？”
這就是封建製度的弊端之一了，遼闊的疆域跟高度集權之間的必然衝突，越是偏遠、落後的區域，中·央的控製能力就越弱。
“如果你們做不到，會有其他人來做到，”陸宜修平靜道：“你們願意做好這個準備也行。”
鳳曉伸手托腮，對陸宜川道：“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沒等陸宜川做出反應，鳳曉笑嘻嘻道：“我之前在朝會上說什麼來著？官職製度早該改一改了。”
“世家該出世了，”他對陸向文道：“我準備到時候給他們一人發一個官銜。”
陸向文眉心一跳，推辭道：“恐怕他們能力不足，當官後反而為禍一方……”
鳳曉不以為然：“咱們什麼關係，到時候砍了就是。”
“世家有祖訓，恐怕不會願意出來當官。”畢竟世家能延續千年，靠的就是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連風險投資都要兩頭靠，一股腦全出來當官，不符合他們的生存邏輯。
“千年王八萬年龜，”鳳曉歎了口氣：“要麼死，要麼出來當官，隻能這麼辦了。”
在聽到鳳曉的話時隱約浮出的不詳猜測徹底落實了。
陸向文慢吞吞道：“就怕他們寧死不從。”
“那豈不是正好？”鳳曉撫掌大笑：“我想搞死他們很久了。”
陸向文歎道：“然後狗急跳牆，拿殘軀跟陛下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