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青山派15(2 / 2)

“怪不得直接悟道了,”陸以虛恍然大悟,然後繼續緊盯煉丹爐:“二大爺你行不行啊?”

報廢了數個煉丹爐的二大爺小心翼翼的牽引著靈力在煉丹爐上落下複雜的圖形,一直到完成了最後一筆,才長鬆了口氣。

二大爺:“太複雜了,他怎麼折騰出來的?”

“築基丹不也同樣複雜?”陸以虛算是明白了:“要想憑借這些旁門左道得道,必須得是具有開創性的高難度才行,大道真精。”

“再被你這麼嘀咕下去,大道遲早一道雷劈在你腦袋上,”二叔收起好不容易成功的煉丹爐,在二大爺麵前整整齊齊排開了數個煉丹爐,朝二大爺訕笑:“這還有幾個,你繼續努力。”

二大爺眼前一黑:“你要那麼多煉丹爐乾嘛?”

二叔覺得他在說廢話:“這是給那些凡人用的,你看看村子裡有多少人,就這麼幾個煉丹爐我還覺得不夠呢。”

為了防止二叔再給他排出一排煉丹爐來,二大爺十分識趣的閉上嘴,繼續屏氣凝神,集中注意力,小心翼翼的勾勒法陣。

陸以虛摸了摸鼻子:“既然問題解決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教他們煉仙丹了?”

“我試過了,這玩意隻能煉一些步驟簡單的那些丹藥,靈力波動太複雜的丹藥不行。比起煉丹,還是煉器更適合他們,丹藥殺傷力不夠,但哪怕是簡單步驟煉製出來的法寶,殺傷力也很可觀,絕對能保護凡人的安全。”

陸宜修聽了一耳朵,二叔跟陸以虛的討論畫風逐漸凶殘,全是些簡單實用但攻擊性強的法寶煉製心得。

總覺得要是按照他們這麼教的話,那村民的畫風可能也會跑偏……

陸宜修的猜測很快得到了確認。

煉丹煉器這兩門課步入正軌,村民們也開始上手後,樸實的村民煉製出了具有簡單療效的丹藥以及高攻擊性的法寶。

因為再簡單的法寶使用也需要靈力“激活”,那個模擬不同靈力波動的法陣被迅速發揚光大,不斷改進後,成為了“扳機”一樣的存在,村民們通過啟動它來使用這些法寶。

啟動方式多種多樣,取決於村民的個人愛好。

法陣最初是陸以虛他們幫著在那些法寶上勾勒的,但隨著法陣的不斷改進,跟著陸以虛他們學習的新生代接過了這個工作,幫自己的叔叔伯伯們繪製法寶上的法陣。

學校就在鎮子裡,而學生又是走讀製,那些已經學會簡單法訣的門派弟子們實際上仍住在自己家裡,而在村子裡隨處可見各種法寶、丹藥時,修士跟普通人的區彆似乎已經漸漸模糊了。

最顯著的一點是,數十年沒離開過仙山的村民們在近期陸陸續續出現了下山行為。

因為眾所皆知的某個原因,不會飛的凡人要想下仙山,隻能走那幾條“天梯”。

但這也沒攔住村民們下山的衝動,他們迫不及待的回到地麵,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狩獵。

在人類大規模遷移到門派駐地後,人類生活的痕跡逐漸泯滅,野獸占據了往日的家園,大搞破壞,將這些沒有人類居住的區域當成了自己的領地。

二子俯低身體,整個人都埋在草叢中,就像這片草叢中原有的一部分。

而此處的原住民已經熱情的來拜訪他了,滑膩膩的觸感或許會讓後世的人類十分不適,但在這個時代,會害怕蛇的人早就死光了。

相比這個時代存在的諸多猛獸而言,蛇類甚至能稱得上好欺負。

二子的身體紋絲未動,在這條滑膩膩的長蛇纏住他的大腿,緩緩抬起頭,疾如閃電般的往前一探時,眼疾手快的掐住蛇頭,手下微微用力,發出一聲極為細微的動靜後,色彩鮮豔的長蛇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二子的視線始終鎖定在遠方,全程沒有偏移。

相比這個連突發事件都算不上的小意外,那些體型龐大的野獸才是他此行的唯一目標。

二子是家裡的第二個兒子,後來大哥死了,三弟死了,最小的妹妹也死了,他成了家裡唯一活下來的孩子。

那些野獸衝進村落裡的場景,時隔多年,依舊曆曆在目。

二子沒法忘記它,在他無法反抗的時候,他隻想活下來,而在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擁有了反抗的可能時,那個念頭就像大火燎原般在他心裡膨脹。

於是最終,二子跟一群有相同想法的村民離開了那座象征著和平和穩定的仙山,來到了危險的土地上。

天梯無法阻攔他們,他們報仇的欲·望如此強烈,以至於能克服在高空攀爬的恐懼,來直麵這些野獸。

二子非常冷靜,他很清楚這些野獸有多強,自己又是多麼弱小,但他並不恐懼,他曾是村子裡最好的獵人,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因為野獸的感知過於敏銳,二子跟他的夥伴們用野獸的糞便塗抹全身遮掩自己身上的氣息,又像頑石般分散在草叢裡,長達數個小時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才換來了那群野獸毫無戒心的靠近。

雙方之間的距離越短,野獸帶來的威懾力就越強。

這些家夥變得更大了,二子眯著眼,一錯不錯的注視著對方舉手投足間高高鼓起的肌肉,他在尋找對方的致命弱點,以確保接下來的“狩獵”能一次成功。

如果不能一次成功,就意味著會有人死亡。

二子摩挲手裡的弓箭,這是他最喜歡的武器。

在學習煉器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弓箭,為此還跟長生討論了許久弓箭外形的設計,在吸收多方想法後,二子花了很多時間一點點雕琢它,直到它最終成型為止。

而在他親手煉製出這把武器之後,他就再也無法忍耐了。

這是他的心血,是他的複仇之箭。

二子有些激動,這個細微的情緒波動幾乎難以察覺,但目標跟他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正在慢吞吞扒拉地的野獸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了草叢上,它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對野獸來說,一絲不對勁已經足夠它發起攻擊了。

不好,二子腦海裡浮出這個念頭時,大地震動,數十米開外的野獸飛奔而至,咆哮聲中,野蠻生長的草叢被激烈的風吹拂,露出藏在其中的二子。

就在眼前的獵物刺激了野獸,而野獸非常清楚怎麼對付這些弱小的、瘦瘦長長的獵物,那些在地麵上的獵物隻要隨便一揮手就能弄死,而如果獵物在空中,就很危險。

尚未開智的野獸用這種簡單的方式來區分普通人和修士,但它沒想到,時代變了。

在野獸長臂一伸,就想撕碎二子時,二子舉起手裡的弓箭,箭頭上閃爍著冰冷的色澤。

他們的距離在飛快縮短,二子甚至能嗅到野獸身上的腥臭味,伴隨著濃烈的血腥氣,讓他無比冷靜的按下了“扳機”。

靈氣流動,法寶啟動,長箭離弦,在穿過空間的那一刹那,凝結的靈力在箭頭上化作一個尖銳符號。

普通的弓箭破不開野獸的皮肉,但靈力化作的箭頭能輕易劃開強韌的皮肉,穩穩插入心臟,凝結在箭頭的靈力迸發出小小的靈力漩渦,撕裂了它的目標。

再強大的野獸,也仍然是凡物,沒法在心臟被撕裂的情況下繼續戰鬥。

隨著龐大身影轟然倒地,現場的怒吼聲響成一片。

附近的野獸被這個動靜吸引而來,毫不猶豫的發起了攻擊。

在村落還沒遷徙時,野獸襲擊村落時往往單獨出沒,很少出現兩隻一起襲擊村落的情況,但在人類大規模遷徙的情況下,野獸的行為模式發生了變更。

這附近遊蕩著一群野獸,它們的關係不怎麼樣,也不喜歡一起趕路,幾乎每頭野獸都隔著點距離,姑且也能算單獨前行。

但這點距離對於野獸來說不夠遙遠,二子這邊的動靜一傳出,立馬吸引了其他野獸的注意,而它們在狩獵時顯然不介意群毆。

這就是二子方才為什麼要耐心等待最佳時機的原因,一頭野獸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如果是七八頭野獸的話,那就必須足夠謹慎、足夠耐心了。

在怒吼聲響成一片時,二子身後的草叢裡響起了細微動靜。

野獸們成群朝二子的方向衝過來,草叢裡亮起了一片光影。

二子的夥伴們等到了出手的時機。

光影中,有斧頭回旋著飛了出去,也有幾乎無法用肉眼窺見的靈力形成的波動蜿蜒前行,還有不穩定的靈力漩渦,攻擊形式多種多樣,法寶模樣千奇百怪。

跟他們相比,二子的弓箭實在太樸實無華了。

但與二子相比,那些絢麗多彩的攻擊力度卻沒那麼強,雖然一股腦撞到了野獸身上,但多個法寶的攻擊加在一起才能殺死一個野獸。

不斷有野獸倒在進攻的路上,但在絢麗多彩的光影效果結束後,兩隻渾身是傷的野獸仍然朝他們探出了爪子。

箭矢破空而行,穩穩的插在了對方心上,野獸晃動了下,無可奈何的倒在了地上。

而僅剩的那隻野獸在即將完成攻擊,收割生命時,被從天而降的一劍開腸破肚。

飛劍在空中打了個轉,落回陸以虛手裡。

腳踩白雲的陸以虛飄在空中,清點了一遍在場人數,才後怕道:“幸好沒出意外,差點沒趕上。”

他看向二子,表情嚴肅極了:“你家姑娘都快急死了,要不是她攔著,你那兩個兒子肯定跟著下來了,就他們那點水平,說不定誰給誰收屍呢……”

二子露出憨厚的笑容,將弓箭背回背上,撓頭道:“我回去肯定好好說說他們。”

陸以虛氣了個趔趄:“我是讓你說他們嗎?也不看看誰給做的榜樣。”

“我就下來看看,”二子感慨:“這裡的變化真大啊,一點都看不出我們原來住過的痕跡,”

陸以虛嘴角抽了抽:“當然看不出了,仙山一直在移動,跟你們原來住的地方離得老遠,怎麼可能有你們住過的痕跡?”

二子恍然大悟:“怪不得這裡的野獸數量這麼多,以往我都沒見過幾隻……”

“可不是……等會?數量多?不應該啊,”陸以虛一激靈:“那些野獸被其他修士殺來殺去,都快絕種了,哪來的數量多?”

陸以虛飛到高處,俯瞰遠方,地平線上烏泱泱的黑影映入視線,形成一條綿延不絕的黑線。

陸以虛倒吸了口冷氣,趕緊招呼二子他們:“完了完了,快跟我回去,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