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成體係的學習？這有點麻煩啊,乾涉文明進程可是非常嚴重的罪名。”
陸宜修：“所以你之前做的都不算乾涉文明進程？”
“那當然了，我這是為了修正世界，讓一切步入正軌,當然，你也可以說我在拯救世界,我比較喜歡後者。”
陸宜修幽幽的道：“包括被魔晶礦靈研究也是修正世界的一部分？”
係統矜持的點頭。
“但成體係的學習不是修正世界的一部分？”
係統：“首先你得搞清楚，什麼叫做成體係的學習。如果這都不算乾涉文明進程，那就沒有什麼能算是乾涉文明進程了。”
陸宜修“哦”了一聲,扭頭對艾肯道：“你也聽到了,這事不可能。咱們就湊合湊合繼續照虎畫貓吧，反正你們活得久，琢磨不透的先放放,總有一天能琢磨透。”
反正他們又不會死，成千上萬年的時間耗下去,總能有成果。
係統咳嗽一聲，開始往回找補：“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凡事都有例外。”
“魔晶礦靈這種存在形式非常罕見,大部分能量體都走上了信仰成神的道路,很少出現放棄了信仰選擇伴生生物的存在。”
係統一本正經道：“罕見的瀕危種族完全符合特招條例，可以走流程進行‘文明飛升’。在‘領航員’的帶領下，逐步將文明進程提升至高維宇宙能接納的最低級彆，以確保該文明能得到有效保護，不會因為文明發展中的突發事件而夭折。”
陸宜修沉思了許久：“你你到底是來修正世界的,還是來挖牆腳的？”
咕嚕嚕外形的係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這不都是順手的事嗎？”
陸宜修疑心一起，捋了下之前係統跟魔晶礦靈的互動，覺得哪哪都透著股蓄謀已久的氣息：“合著你之前又是主動暴露，又是若隱若現的勾引,然後還格外配合他們的研究，都是圖謀已久啊……”
“雖然瀕危文明符合特招條件，但該考察的還是要考察一下，畢竟還得符合████法嘛。”
雖然係統說的天花亂墜，甚至陸宜修聽了都覺得這個提議相當不錯，但艾肯不這麼想。
“我覺得你說的也沒錯，”艾肯對陸宜修道：“反正我們活得久，也沒必要那麼著急。”
係統安靜了兩秒，發出了不解的聲音：“啥？你說啥？你這個反應不在劇本上啊。”
係統突然活躍了起來，具體表現為咕嚕嚕外形的讓一骨碌從陸宜修肩膀上站了起來，在虛空中不停轉悠：“奇怪，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不應該是這個走向啊。”
說實話，這一幕太具有欣賞價值了——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存在突然意識到事情脫離了掌控的那一瞬間。
大概是陸宜修看好戲的情緒實在太強烈，滿地轉圈的係統查詢了一遍數據後，將視線鎖定在了陸宜修身上。
陸宜修跟迷你外形的咕嚕嚕對視片刻，突然反應了過來：“你看我乾嘛？我可什麼都沒做，這是魔晶礦靈自己的意願。”
係統還沒說話，艾肯拆了他的台，魔晶礦靈像模像樣的壓低聲音，“小聲”的跟陸宜修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你跟係統存在一點小小的分歧……”
魔晶礦靈的記憶力太好，多久之前閒聊時提了一嘴的事情，居然愣是讓對方記到了現在。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氣氛渲染，陸宜修也跟著壓低聲音：“乾得好！”
艾肯恢複正常音量，對係統解釋道：“雖然我們對能‘成體係的學習’新東西很感興趣，但我們更在乎朋友的想法。”
不愧是伴生生物是咕嚕嚕的魔晶礦靈，在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中，唯有魔晶礦靈一如往昔，簡直是黑夜中的小天使！
眼看能順理成章的打出結局，結果在關鍵節點，攻略進度停滯了。
係統深吸了口氣穩定情緒，扭頭盯著陸宜修看：“咱們聊聊？”
“你想早點擺脫我，我隻想早點下班，咱們在這一點上的訴求完全是一致的，說說這一點之外的事情，你想要什麼？”
陸宜修想了想，誠懇道：“我想坑你一把，而且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了，一直被研究，還下不了班，你已經被坑得足夠慘了。”
“至於咱們這個綁定關係，忍一忍也無傷大雅，反正你比我慘多了。”
這種不以利益為導向，純粹隻想惡心人的做法，從某種角度來說，無解。
不過係統作為內置程序無比強大的高級智慧生物，能拿出手的籌碼實在太多。
他挑挑揀揀的選了幾個合適的籌碼，像惡魔誘惑人類墮落般，循循善誘：“文明飛升不是糟糕的選擇，魔晶礦靈不會離開他們原有的家園，他們隻會步入一個更遼闊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地理位置無關緊要，多維宇宙將對他們開放。”
“你們依舊能維持友誼……”說到正題的係統拋出手裡的籌碼：“我可以幫你解決普通人類無法在咕嚕嚕大陸生存的問題，甚至是語言障礙，即使遊戲結束，你依舊不會失去跟他們的聯係。”
陸宜修沒吭聲。
係統再接再厲：“哦，對了，我知道你很看不順眼‘君權神授’這個規則……這樣，我去跟大道商量一下，把這玩意取消了怎麼樣？”
陸宜修看了他一眼。
見陸宜修還是沒吭聲，係統豁出去了，拋出了最後一個籌碼：“當然，你也知道，我跟大道不能共同存在，所以我得用其他方式跟他商量——簡單來說，就是鑽個空子。”
“我想了想，覺得地球華國是一個非常適合用來鑽空子的地方，畢竟那地方是‘法外之地’……”
陸宜修的目光鎖定了侃侃而談的微型咕嚕嚕。
係統一擊必殺：“我可以帶你一起來看熱鬨。”
“成交！”在陸宜修反應過來之前，這個詞自己從嘴裡跑出去了。
他自己都楞了下，更彆提係統了。
係統查閱了下相關數據：“按照之前的數據來看，你應該並不留戀之前的那段人生……”不然他也不會在遊戲一開始就直截了當的告訴陸宜修，他不可能再回到華國。
陸宜修梳理了下自己的想法：“或許我隻是有點想它了。”
係統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還想回去嗎？”
“鳳曉會發瘋的，”陸宜修沒回答是與否，隻是道：“而且遊戲通關又不意味著一切就結束了。”
不管是涅羅城的擴張、大鳳王朝的改革、修仙者們融入新世界還是信徒們的戴罪立功，都仍有漫長的路要走。
陸宜修瞥了眼係統：“再說了，你之前不是說如果我回去的話，那個世界就會毀滅嗎？”
“不過如果你強烈要求的話，也可以找找有沒有鑽空子的辦法嘛。”
係統振振有詞：“畢竟凡事都有例外。”
陸宜修拒絕了他的好意，並友情提醒對方不要太浪，不然遲早會翻車。
“鑽空子的事怎麼能話說是浪呢？這明明是製度上的缺失……”係統嘀咕著一連串讓人聽不懂的話，快樂操作了一波。
陸宜修還以為要等一會，結果係統話還沒說完，下一秒就對他道：“我跟大道約好了，走吧，趕緊的，我趕著下班呢。”
陸宜修：“這麼快？”
“不然呢？我還得打扮打扮？再打個車？搭個地鐵？跟大道你來我往試探一番？”係統：“親愛的，不要用人類的思維局限你的想象，對我們來說，人類需要考慮的大部分因素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見他們談好了，旁聽全程的艾肯才慢悠悠的搭話：“能帶上我嗎？這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
迷你咕嚕嚕的動作一頓，再度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概是因為艾肯的這個要求也不在係統預見的未來中。
係統沉默片刻，爽快答應了艾肯的要求。
奇異的感知包裹陸宜修，被分解再重組的體驗實在有些新奇，陸宜修不知道係統是怎麼做到的，他隻是短暫的眼前一黑，然後無比熱鬨喧囂的世界在他耳邊響起。
“4=1，來個奶。”
“來個強力dps。”
“擺攤了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唱小曲一首1000金，支持點歌，玫瑰玫瑰。”
“來，切磋。”
“哇哦，那家夥身上的時裝也太閃了，這是絕版吧？”
“有人知道這個任務的下一環怎麼做嗎？”
“求大佬帶飛！”
“在線等個師父父，徒弟弟又軟又萌，是剛玩遊戲的萌新~”
“【坐標xx，xx】南征北戰幫派的兄弟們趕緊過來，打幫戰了！”
這世界實在太喧囂，魔晶礦靈的公共頻道跟它一比就是個渣，無數信息流躥進陸宜修耳朵裡，陸宜修的腦子瞬間炸開了。
一旁蹲著的玩家：“咦？這種死法有點新奇啊，兄弟你怎麼做到的？”
白光一閃，陸宜修又活過來了，這下他吸收了教訓，啥也不管，手速飛快的將世界頻道屏蔽了，雖然附近頻道依舊熱鬨，但至少沒那麼吵了。
耳邊終於清靜的陸宜修打量這個有世界，明白係統之前所說的“鑽空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巍峨的古風建築精細且真實，頭上頂著昵稱的玩家跟npc熙熙攘攘，對話聲此起彼伏。
玩家們的服飾誇張華麗，橫跨春夏秋冬四季，搭配他們顏色迥異的長發……從電腦屏幕裡的紙片人變成三次元的人類後，這種裝扮帶著幾分格格不入的失衡感——就像是在大馬路上看到了一群非主流，跟一旁中規中矩的npc們形成鮮明對比。
以前我也沒覺得這打扮花裡胡哨還非主流啊，曾經玩過該網遊的陸宜修懺悔了兩秒。
這個世界實在太熱鬨了，天空中有人飛來飛去，擁擠的人流裡動物跟人類共存，巨大的熊背著個玩家在人群裡艱難跋涉，小小的兔子蹲在玩家肩膀上啃蘿卜，小狗滿地亂跑……
一旁的玩家繞著陸宜修轉了好幾圈了，沒得到回應，忍不住道：“誒？兄弟你怎麼不說話？掛機呢？”
陸宜修扭頭看了眼過分熱情的玩家，往後退了退，撞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扭頭一看，抱著竹子、憨態可掬的熊貓跟他大眼瞪小眼。
撞到其他玩家的寵物了？陸宜修下意識的掃了眼熊貓腦袋上頂著的昵稱。
“陸宜修的寵物-魔晶礦靈”
陸宜修頭上飄過一串省略號，又將視線往旁邊一飄，見到了頭頂“修正世界係統”昵稱的玩家。
係統不要臉的給自己捏了張帥氣逼人的臉，穿著一身絕版的時裝，白發飄飄，還拿著滿級武器，吸引一大波玩家的視線。
陸宜修低頭看了眼自己——新手裝、玩家自帶發套，十五級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