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頭看了眼係統——絕版時裝、絕版頭發，滿級大號，一身畢業裝。
大概是陸宜修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係統撣了撣長發，非常不走心的解釋道：“我等會還要跟大道‘溝通’，這樣比較方便。”
方便什麼？
陸宜修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他們站著的地方又多了一個人，或者說是玩家上線了。
看到對方的昵稱後，陸宜修打消了後一種猜測。
這個穿著係統自帶服裝和發套的滿級號，腦袋上頂著一個“大道”的昵稱。
可見大家都十分樸實，壓根沒有起網名的想法，直接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拿來用了。
而這些奇怪的名字在這個世界絲毫不顯突兀，甚至跟某些昵稱相比都算得上正常。
陸宜修：“這就是來地球華國看熱鬨？”
係統跟大道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不換套好看點的衣服？”又跟陸宜修解釋道：“對啊，鑽空子嘛，首選的當然是虛擬場合了，不然我怎麼帶上你……哦，還有那家夥？”
陸宜修沿著係統的視線一看，憨態可掬的熊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正在唱小曲的玩家身邊去了，正聽得津津有味。
陸宜修豎起耳朵分辨了下，對方用的是內置語音，唱的好像是……《癢》？
陸宜修一激靈，忙把熊貓給拽了回來，生怕魔晶礦靈往地球跑一趟，還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陸宜修把魔晶礦靈拽回來時，係統正在跟大道進行友好溝通。
係統：“你把那玩意撤了唄，反正也沒用了。”
大道沉默的盯著他看。
係統再接再厲：“我是好好在跟你商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去把它弄沒了，這玩意我又不是不會。”
大道終於開了口，一上來就老祖安人了：“滾出我的世界。”
係統：“首先，這世界充其量隻有四分之一屬於你，其次，我巴不得早點下班呢，最後，你趕緊答應我，咱們也好速戰速決。”
大道麵無表情的盯著係統看了幾秒，忽而一伸手，兩人中間插了個大大的旗子——大道向係統發起了切磋。
這遊戲真是被他玩明白了。
陸宜修給這兩人讓出切磋空間，興致勃勃的準備看戲。
陸宜修很早不玩這遊戲了，這遊戲後來出的那一堆職業，陸宜修一個都不認識，更彆說技能了。
不過沒關係，雖然認不出技能，但他能看懂誰在打誰。
大道一開始就占了上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內置程序更擅長打架鬥毆，一整套招式下來控得係統毫無招架能力。
他們的切磋起初沒引起多少玩家旁觀，不過在係統被控了一整套，血量刷刷往下掉的時候，不少玩家投來了視線。
“這個玩家是怎麼想的？這職業都下水道了，還跟新爹切磋？瞧，被教做人了吧。”
“慘，太慘了，我這就錄像發到貼吧去，又是策劃不做人的一大明證啊！”
“下水道職業沒人權啊。”
就在係統被一頓痛毆，瞬間殘血，眾人紛紛搖頭之際，場上局勢忽而一變。
係統反擊了。
陸宜修沒看出名堂，不過周圍的玩家已經替他解說得明明白白了。
“臥槽！掛逼！這個玩家開掛，居然用了其他職業的技能。”
“等會？這玩家開掛就為了在切磋裡用其他職業的技能？這是不是有點沒追求？”
“你是不是玩家？這多破壞遊戲平衡啊！我們怎麼能看著他當著我們的麵開掛呢？”
“可是策劃反複加強新爹，然後反手使勁削弱舊職業這種行為也很破壞遊戲平衡啊。”
現場安靜了兩秒，一群聞訊而來的玩家迅速包圍切磋現場，親眼目睹開掛場景，並發出了諸如“掛是哪買的，分享一下”之類的問題。
“可惜了，這麼絕版的時裝，等號被封了，就沒了。”
係統一開掛，立馬從被壓著打變成了壓著大道打，大道也瞬間殘血了。
然後場上玩家的議論聲沸騰了。
“臥槽，不是一個掛逼，而是兩個掛逼在打架？”
“這兩人直接全職業切磋？牛逼。”
“瞧瞧策劃多不做人，都把玩家逼到開掛來切磋了。”
“不是，切奶就有點過分了吧？還給自己補血？這還能玩？”
“等會，你們發現了沒？這兩個掛不僅能用全職業技能，而且裝備都能跟著一秒輪換。”
“這掛水平也太高了，大佬，求個鏈接啊。”
“血量都被他們拉回去了，我看這切磋是分不出勝負了，反正能切奶，直接奶到天荒地老不就行了？”
“那他們特地開掛切磋到底圖個啥？”
“可能是為了宣傳？”
“那他怎麼還不給發一串神秘數字？等啥呢？等會策劃反應過來，把號封了不就全完了。”
“等等？是我眼花了，還是什麼？我怎麼看到那個大道用了npc的技能？”
“你沒看錯，還是陣營boss的技能……好家夥，這是非要分出個勝負來？”
“我有個小小的疑惑，既然非要分出勝負，那為什麼要切磋呢？直接pk不好嗎？切磋點到為止，pk好歹還真能把對方殺掉級呢。”
“廣告嘛，乾嘛搞得那麼血腥？”
“你們都說是廣告，可我看他們打的那麼起勁，完全沒有發一串神秘數字的意思啊。”
“npc的技能真酷炫，這光影效果直接拉滿了。”
“爺有的是錢，快給爺開掛。”
這場切磋注定不會輕易結束，雙方實力相當（指該網遊意義上的實力相當），從其他職業的技能一路打到npc的技能，也沒分出勝負。
聞訊而來的玩家倒是越來越多，愣是把這裡圍成了人山人海，此起彼伏的看熱鬨。
“這都多久了？官方還沒封號？太拉了。”
“看貼吧和微博，官方一早注意到了，還說馬上就封了掛逼的賬號，結果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是我們想錯了？這兩個大佬不是為了賣外掛？而是一個富有情操的黑客？”
“富有情操的黑客就為了黑個破遊戲來一場不掉級的切磋？請問情操在哪？”
“大佬，你們要是真分不出勝負，不如看看服務器裡有沒有下個新版本職業的數據？反正新版本職業肯定強得離譜。說不定一用上就能贏了呢？”
“為了知道下個新版本職業是什麼，你們可真是不擇手段啊，針對這種行為，我隻想說，乾的好！”
玩家們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行為沒乾擾到大道跟係統的切磋。
在確認雙方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之後，大道終於開了口：“讓我揍一頓，或者咱們一拍兩散。”
原本已經避開了他的技能的係統一個鴿子翻身又晃了回來：“你不早說？趕緊的，我趕著下班呢。”
隻見場上刷刷刷一陣光影閃爍，係統身上的裝備不見了蹤影，為挨揍做了最充分的準備。
大道也沒閒著，恍若把技能鍵從鍵盤上摳掉了般，什麼技能都沒用，丟掉了武器，掄起拳頭進行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毆打。
圍觀群眾大為震驚。
“驚！光天化日之下兩男子竟當眾做出這種事……”
“不是吧？不是吧？全職業加npc技能輪番上陣，結果最後你們給我看這個？”
“散了散了，這波啊，是秀恩愛來了。”
“你們又是黑人家數據庫，又是大動乾戈折騰出這麼大動靜，到底圖個啥？就為了用拳頭揍一頓？”
“還彆說，一滴血一滴血往下掉確實挺解壓的。”
“屁，我隻看出來他們有多無聊，有這功夫，你哪怕是去真人pk一場呢？至於在個破遊戲裡上演強製扣血嗎？”
“我就關心一點，這麼牛逼的掛真的不賣嗎？”
在圍觀群眾的破口大罵中，陸宜修看了眼幾萬血的係統，就這一滴一滴往下掉的速度來看，還得被揍好半天呢。
陸宜修乾脆逛起了長安街，在npc小販的叫賣聲中，玩家們的對話存在感始終強烈，格格不入又奇妙的與之融合。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炫耀自己的絕版時裝，有人在賣雜貨，有人在刷屏……虛擬世界裡，玩家嬉笑怒罵、快意恩仇。
憨態可掬的熊貓跟在陸宜修身旁，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看到什麼都要跑過去圍觀。
這場慢悠悠的散步終止於眼前突然一黑。
毫無征兆的，他們重回了魔晶礦靈所在的世界。
係統對此振振有詞道：“打完了當然就回來了，鑽空子這種行為不能待太久，不然容易被抓。”
“我跟大道‘溝通’好了，咱們開始下一步？”
陸宜修還在回憶下一步是指什麼，係統迫不及待的提醒他道：“通關最後一個遊戲！然後一拍兩散，我下班，你愛乾嘛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