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行宮閒事(1 / 2)

清宮答應 尤妮絲 5637 字 4個月前

“桃木避邪保平安,又是請了高僧加持過的,記得日日給他們戴著,儘量不要摘下來。”蘇簾鄭重地強調道,仙桃樹生長極為緩慢,折了這麼一個枝乾,少說也得三五年才能長回來,蘇簾可不希望浪費掉了。

四福晉忙點頭道了謝。西林覺羅氏則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前頭的大阿哥弘晗和二阿哥弘暄都有。

四福晉又道:“兒媳還記得,您數年前也叫六弟轉贈給大格格一串。這珠子淡香悠長,紋理雅致,瞧著不是尋常桃木呢。大格格生得健康,想必也有桃木佛珠的庇護在裡頭。”

大格格便是李清吟生生的女兒,其實是四阿哥的第二女,因前頭宋氏生的長女早夭,故而她就成了大格格,蘇簾細細一想,便問:“我記得那孩子快三周歲了吧?怎麼還叫大格格,沒取名兒嗎?”

四福晉臉上微微尷尬,忙道:“爺說了,隻是個格格,年紀又太小,所以想養大些再說。”

比起阿哥,格格自然是不受重視的,蘇簾微微可惜,可是也沒多說什麼,到底是人家孩子,她一個庶母隨便問句便罷了,隨便插手便不好了。

隻聽四福晉又微笑道:“李妹妹如今已經的月份大了,身子沉重,不便走動,故而沒有帶來給您磕頭。”

蘇簾不禁心生驚訝,脫口便問:“李氏也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四福晉見蘇簾那表情絲毫沒有作偽,不禁暗恨自己多嘴,臉上卻帶著得體的微笑,回答道:“剛滿七個月的胎了,故而也帶了她來圓明園避暑養胎。”

蘇簾點點頭:“月前四阿哥順道來我這兒請安的時候,倒是沒提這事兒。”

四福晉忙微笑著道:“爺最近政務十分繁忙。再則——大約也是以為旁人與你提及此事吧。”說完,便話鋒一轉道:“烏蘇裡少卿的在西山也有彆院,少卿夫人聽聞李氏再度有孕。故而常常去看望呢。”

蘇簾聽得皺眉頭,這個李芳姿才安分了幾年。怎麼又往四阿哥後院來往了?便認真地對四福晉道:“這事兒,是我沒管束好娘家人。你放心,我稍後便會命人傳話訓斥阿林家的。”

四福晉忙起身,深深萬福道:“母妃您誤會了,兒媳不是這個意思,也絕無責怪李夫人的意思。李夫人是李妹妹在京中唯一的親眷,如今身子重了,希望親眷來照顧。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此事,爺也是允許了的。”

四福晉姿態全然沒有作偽,反而頗有幾分後悔之色——早知道還不如不提這個茬子,若是蘇母妃真的不許李夫人去圓明園了,叫爺知道此事,隻怕會責怪她愛嚼舌根子,甚至會懷疑她存了嫉妒之心呢!

事實上,四福晉的確有些嫉妒李氏,也擔心她這一胎會生個阿哥,雖然動搖不得弘暉嫡長子的地位。可若她真生了阿哥,憑借的爺的寵愛,保不齊便會被冊為側福晉呢!想到六弟府上的阿克占氏側福晉。四福晉便每每暗中引以為警惕。

四福晉提及李夫人的事兒,其實頂多是希望蘇簾不要為李氏撐腰罷了。

仔細端量了四福晉的神情,見她誠懇,便也想明白了裡頭的彎彎繞繞,便道:“既然你和四阿哥都不怪罪,那便罷了。隻是——她一個外臣之妻,總去圓明園也不像樣子,這樣吧,每月許去兩三次。你覺得可好?”

四福晉聽了,不由心生感激。連忙再度萬福道:“母妃深思熟慮,兒媳自然無所不從。”

四福晉是個心思敏感的人。蘇簾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生氣的,四福晉的性子和她兒媳婦差不多,舉止也更端莊賢惠,對待四阿哥的妾侍格格們也都從不短缺什麼。這個時代當女人不容易,蘇簾何苦學德妃那樣找兒媳婦茬兒呢?

蘇簾對待西林覺羅氏也是比較寬鬆的,隻要她彆掐著胤祚孩子往水裡溺,其他小心思小妒忌,蘇簾也懶得多做計較。給人找不痛快的人,莫非自己就能痛快了去?

聊了半個多時辰,蘇簾便叫四禧送倆位貝勒福晉出門了——今年春二月,玄燁剛剛給諸子封爵,那爵位封得有點摳門——這是蘇簾很鄙夷的地方。奔三十的大阿哥也隻得了郡王的爵位,封號是“直”,三阿哥胤祉則是誠郡王,封王的隻有這二位。後頭四阿哥、五阿哥和她兒子外加七阿哥、八阿哥是貝勒,再後頭小的就沒封。

這七個兒子裡頭,年紀最小的八阿哥也十七歲了。蘇簾原還想著八阿哥這個兒子不討玄燁喜歡,很有可能隻封個貝子,或者乾脆不封呢。最近些年,玄燁似乎有些看中這個原本為他所鄙夷的辛者庫婢女所出的兒子,可是今年春封了八阿哥為貝勒之後,還順帶著把他額娘的位份提到了貴人。

為了衛氏晉封的事兒,玄燁還特特來解釋過,他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喜歡衛氏才給她晉封的……之類的話說了一大堆。衛氏不可能得寵,這點蘇簾無比相信。雖然衛貴人曾經貌美動人,但是現在已經是人老珠黃,以玄燁對床上用品的挑剔,是絕不能吃回鍋菜的。

心想著,大概是八阿哥聰慧又爭氣的緣故吧。畢竟自己兒子若是有個答應生母,著實不體麵。

如此蘇簾就沒多理會這種事情,反正除了當年那一次,玄燁從未帶衛氏來行宮。今年亦是如此,並未因為衛氏已經是貴人,也並未因為八貝勒也伴駕來了西山,居住在玄燁新賞的賜園中。

“朕子嗣不少,前頭的幾個也都成家分府,若是爵位太高,隻怕反而會生出不安分之心。”玄燁沉聲對蘇簾解釋道。

蘇簾撇撇嘴,爵位低了,莫非他們就都安分了?隻怕是衝著王爵,往上乃至更上層奔著的心更重了吧!便倚著個柔軟蟒緞靠背,半歪著身子道:“那都是你兒子,你愛咋地咋地。”——關老娘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