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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老婆劍後 卉喬 118873 字 1個月前

第一百零一章

而對方不要臉之後,尷尬的瞬間就變成了睚眥。

黑衣小人麵色有些漲紅,他看著秦楓,想要說什麼,但最後——

“你閉嘴!以後不準再提!更不準再想!”

隨著他惱怒的聲音落下,兩人周身的幻境也一片片碎裂。

黑暗中,秦楓唇角緩緩勾起。

他沒有說好或不好,隻輕聲道:“玉璧的考驗,結束了。”

對於睚眥此刻是如何想的,還在殿上料理李延後事的秦楓根本不得而知。

李延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頃刻間就將本就暗潮湧動的大周攪成一灘渾水,平靜不得。

那些本就存有異心的人立馬又活泛起來了,暗中打探著此事的真假。

而原本打算今日事一結束,就抽身離開的秦楓也不得不留下,先將此事探查清楚。

睚眥知道,既然李延都能知道他的身世,那其他人隻要細查,肯定也能查到些蛛絲馬跡,這件事遲早要被人知道的。

雖然心中想著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他的麵上卻不敢有絲毫顯露,他敢肯定,此事一旦被揭發,那他的這條小命,定然是危在旦夕。

就在睚眥一個人在寢宮裡擔憂著朝堂上情況的時候,小安子突然將一封書信遞給了他,“皇上,剛剛有個小丫鬟給了奴才這個,說是王府的月姑娘教她遞給你的,奴才看她的話不似作偽,就把信拿上了。”

睚眥一聽是月奴的信,立刻就拿來打開。

月奴已經知道了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現在事情愈發緊急,她打算提早安排睚眥離開。

睚眥看完她的計劃後,將手中的信捏緊,低頭不知想了些什麼,隨後便把信扔進了炭盆,親眼看著這封書信化成了灰,再也看不出原委來。

朝堂上那些人動作很快,不過短短一天,不管是秦楓手下的人還是那些原本大皇子二皇子手下的餘黨都很快就都拿到了一些證據,秦楓看著手中的密信臉色漸漸變的陰沉。

此事一出,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金鑾殿前便已經烏泱泱跪滿了大臣,都是要求由攝政王禹王主持,在朝堂驗明當今聖上的身世。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想到,秦楓一時也沒辦法去應對,本想將此事先暫時壓下,待他從邊關回來再議,可滿朝的大臣根本就不買賬,在他們看來,睚眥的身世遠比邊關的戰事還要來的重要的多。

睚眥一夜未睡,雖然秦楓有意識的瞞住這些傳訊不讓他知道,但隻要他有心去打探,就瞞不住他,隻猶豫了片刻,旋即便起身,“小安子,給朕更衣。”

這件事情,是時候要解決了。

與此同時,金鑾殿上。

秦楓一夜未睡,眼底已經有了淡淡的黑青,他獨自一人站在台前,看著低下跪著的群臣,眼中全是冷意。

“王爺,茲事體大,需儘快查明才是啊!”

“此事若一再拖延,隻怕朝綱不穩啊!”

“”

單看底下跪著的那烏泱泱一片,就知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出來逼迫他核查睚眥的身世了,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叫囂的最凶以外,幾乎所有的皇室宗親還有平日裡對睚眥處處維護的顧丞相,禮部尚書等一乾老臣都站了出來。

隻短短一晚上,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而且事關睚眥的性命,在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秦楓根本不敢冒險,唯恐棋差一招,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是拖延時間,直到能夠想出萬全之策來。

想到這裡,他眼底一片陰霾。

就在底下那群人叫囂的越來越凶的時候,有個平日裡不怎麼打眼的大臣竟當堂口出狂言,“禹王!還是將那苗族餘孽交出來罷!苗族餘孽,應當直接斬殺”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下,這人也沒了生氣,口中流出鮮血,硬挺挺的倒下了。

秦楓看了看身旁站著的眾人,將手中已經沾血的利刃收回,眼底仿佛淬上了寒冰,“口出狂言,竟敢對皇上不敬,當殺!”

這個出頭鳥一死,原本那些叫囂的厲害的人瞬間就變成了鵪鶉,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下一次,人頭落地的就是自己。

秦楓雖凶名在外,但畢竟都沒有親眼見過,這些人雖有所顧忌,卻終究還是沒當一回事,直到看到這個人的下場,他們才覺得脖頸一涼。

“皇上今日龍體抱恙,有事隨後再議,退朝。”

秦楓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而他身後那群大臣卻並沒有像往日一樣退下,依舊固執的跪在那裡。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隻顧自己離開了。

那些人雖還想說什麼,但隻看一眼秦楓還沾血的劍尖,就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了。

睚眥穿戴整齊之後正要抬腳出宮門,就見秦楓遠遠的走了過來。

睚眥下意識的就是心底一慌,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秦楓看他這樣,心裡滿是心疼,當即加快腳步朝他走去,一把就將人按進懷裡。

“彆怕,你有我。”

睚眥聽到他這句話,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起先隻是低聲的嗚咽,但隨著秦楓一聲聲的在他耳邊柔聲安慰,後來聲音便越來越高,再到後來,雖然睚眥已經流不出什麼眼淚來了,卻還隻是扯著嗓子嗚咽著。

秦楓沒有阻止他,隻揮了揮手將身邊的那些人屏退,安靜的抱著他,任由他發泄。

隻短短一夜,睚眥心裡就不知道存了多少的擔憂和恐懼,有一把刀直接就架在了他脖頸上,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隨時就能要了他命。

但他最怕的,卻是從劍主眼裡看出失望和疏離,甚至是厭惡來。

他現在得來的一切都隻因為他是睚眥,而不是因為他是他這個人,就連秦楓,也隻是因為他是睚眥上天才將他送來他身邊。

這一切都仿佛是他偷來的,他就是個小偷,身世被揭穿的那一刻,就將是他失去這些的時候。

不管是皇位,還是歸虛長老,甚至是秦楓

而他最怕失去的,還是秦楓。

這也就是為何他即使害怕的要死,也不敢將這一切告訴秦楓的原因,他隻怕會失去他。

現在秦楓隻一句“你有我。”就讓他徹底卸下了心防,這些天憋悶的一切都仿佛找到了一個出口,登時宣泄而出。

等睚眥終於不再掉眼淚的時候,秦楓微微歎了口氣,剛想伸手去把他臉上的眼淚拭去,就見睚眥委屈的抽泣了一聲,抬起頭想跟秦楓說什麼,結果嘴還沒張開,一個鼻涕泡泡就嘟的一下冒了出來,又啵的一聲,破掉了。

睚眥瞬間就呆住了。

秦楓被他可愛的簡直心都要萌化了,不禁輕笑出聲。

睚眥一聽他這笑聲,簡直都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了,太丟人了!

秦楓看他這窘迫的樣子,反而笑的更開心了,直接抱起他就往屋裡走,“我們一起用早膳,今日不必早朝了。”

睚眥一聽他的話就愣住了,不必早朝了?

那些大臣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呢?

秦楓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臉,“乖,什麼都不要想了,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信我。”

睚眥聽秦楓這麼說,看了看眼底的黑青,輕輕的點了點頭,摟緊了秦楓的脖頸,“朕相信你。”

秦楓沒說話,隻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等下人把早膳擺上的時候,睚眥原本沒什麼胃口,但他看了看身側的秦楓,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劍主,朕好餓,要你喂!”

秦楓寵溺的看著他,相當自覺就拿起碗筷開始給睚眥夾他喜歡吃的菜,“好,小懶豬。”

秦楓夾了一塊排骨遞到他嘴邊,睚眥偏了偏腦袋,“不喜歡這一塊兒,朕要長的好看的!”

秦楓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把這塊兒被人家嫌棄醜的排骨吃進了嘴裡,然後又給他夾了一塊兒肥瘦相間,骨肉均勻,色澤也亮麗的喂到嘴邊,睚眥這才張嘴吃了下去。

睚眥就這麼哄騙著,倒是讓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秦楓吃下了不少東西,睚眥自己也跟著吃了很多。

最後秦楓不停的喂著,兩人你一人我一口的,不多時,桌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睚眥揉了揉肚子,就側身靠在了秦楓身上,眯著眼睛休息。

秦楓側頭看了他一眼,就見睚眥靠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

輕輕的把睚眥移到腿上,然後緩緩抱起,腳步沉穩的朝床上走去。

睚眥胖了不少,抱著還真得費些勁,就這麼幾步路,額頭都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秦楓看他吃的肚子都鼓起了,怕他就這麼睡了會不舒服,就也跟著躺在了床上,幫他揉肚子,睚眥可能是被揉的舒服了,時不時還哼唧幾聲。

秦楓也是一晚上沒睡了,看睚眥睡的香甜,沒一會兒也摟著睚眥沉沉睡了過去。

秦楓這些日子睡覺的時候手一直是放在睚眥小腹的,現在都已經養成了習慣,隻要摟著他,就不自覺的放在那裡了。

睚眥睡得香甜,不自覺的扯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往秦楓懷裡鑽了鑽

王府的院子裡鳥語花香,陽光正好,兩人靠坐在軟塌上,睚眥的肚子已經不再平坦,高高的鼓起,秦楓攬住他讀書給他聽,還時不時把頭伸到肚子上,像是在聽肚子裡孩子的動靜

真好。

“這麼苦的,你竟然說味道還行?!”

秦楓聞言,當即沉默一瞬。

他輕咳聲,然後道:“不然,今晚我傳訊給師尊,問問他,看丹藥的口味應該怎麼改善?”

“可能……我做的,好像格外難吃一些。”

睚眥:“……”

第一次深刻理解到,什麼叫不能以貌取人。

丹藥也是一樣。

第一百零二章

當晚,睚眥很早就趴床上睡著了。

而秦楓卻是少見的沒有修煉,隻翻出本丹經,將曾經自己忽略的部分都仔細鑽研了一遍。

第二日一早,徐誌清便來敲門。

歸虛長老告訴他們,可能暫時回不去劍宗了。

縹緲閣又發現了魔物。

其實,縹緲閣閣主前一日單獨找歸虛長老議事也是因為劍宗之前出現了魔物。

先前睚眥還沒出月子的時候,每天都被秦楓跟看管犯人一樣監管著,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碰的,就連抱孩子他都要掐著時間,超過多長時間就必須把孩子放下,不然就直接讓乳母把孩子抱走,讓他看都看不到。

這樣一來,照顧胖丫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秦楓身上,而睚眥則就隻能每天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遞塊兒尿布都會被秦楓給趕回床上去那種。

雖說以睚眥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需要太過注意,但是秦楓卻被他生產那天的情形給嚇著了,睚眥明明離他那麼近,可卻仿佛他一眨眼他都會消失一樣。

睚眥又不是個多安分的,他總是得一直盯著他才會乖乖聽話。

就像上次,他隻是一轉眼的功夫沒看著,睚眥竟然就敢偷偷摸摸的要了熱水洗頭洗澡。

他一進臥室,看到的就是睚眥散開著頭發低頭就要往裝滿水的盆裡栽,嚇的他立刻就衝上去把人給攔腰抱走。

結果睚眥不僅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還一臉幽怨的盯著秦楓,眼裡滿是控訴,“我現在都臭了!你還不讓我洗!”

秦楓又不能凶他,隻能是好言好語的哄著,“哪裡臭了,我家乖寶兒可香了。”說著,他還抱著睚眥狠狠親了一口。

睚眥先是抬眼看了看秦楓的表情,然後默默的沒有作聲,隻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嗯,確實是嗖了。

他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真不知道劍主是怎麼能做到麵色絲毫不改的親下嘴的。

這麼想著,睚眥的目光就掃過一旁的銅鏡。

嗯,可能還是因為我長太好看了,才能讓劍主自動忽略了其他

雖然秦楓不嫌棄他,但是

睚眥小嘴一癟,眼看著就要哭了,“現在我臭的胖丫都嫌棄我了!”

一聽這話,秦楓瞬間就哭笑不得,“他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呢,你看你每次抱他的時候他多開心?”

聽秦楓這麼講,睚眥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開心嗎?

你是怎麼做到睜著眼睛在這裡說瞎話的!

明明每次他一抱胖丫,胖丫就會不由自主的癟嘴要哭好不好!

就算不哭那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總之沒有被秦楓抱著的時候開心

秦楓伸手把睚眥攬進懷裡,“胖丫哭隻是因為你抱的姿勢讓他不舒服,並不是因為不喜歡你,或者是嫌棄你。”

睚眥斜眼看了看身旁的人,似乎是在判斷他說的是不是假話,“那你就讓我多抱抱他,抱多了那我不就熟練了?”

秦楓說話語氣還是很溫柔,可說出的內容卻不是睚眥想聽的,“不行,不允許你多抱他,想抱的話抱我就好。”

睚眥:“”湊不要臉!

睚眥本來還擔心自己分了太多精力在胖丫身上,秦楓會多少不開心,但是後來

事實告訴他,想太多!

明明那個要委屈的,要不開心的人就是他好不好!

原來每天都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新歡,白月光瞬間就變成蚊子血了!

這麼想著睚眥就目光幽幽的看了身旁的兩人。

胖團子正傻乎乎樂嗬嗬的扯著秦楓的頭發玩,而秦楓竟也不生氣,隻麵色溫柔的看著懷裡的小胖團,時不時在胖團子對著他嗚嗚呀呀亂叫喊的時候隨口迎合兩聲——比當初對待他不知道有耐心了多少!

這一看,睚眥心裡就更酸了幾分。

胖丫也更喜歡劍主,可明明先前他是在他肚子裡待著的好不好!

秦楓像是注意到了睚眥的情緒變化,不禁輕笑了兩聲,這個小傻子,他會這麼喜歡胖丫,還不都是因為他?

而且,他得趕快先把懷裡這個正鬨騰的歡的小祖宗哄睡著才能去哄床上那另一個祖宗不是?

這麼一想,秦楓就直接把胖團子從腿上半抱了起來,然後把他掛在自己肩膀上,他雙手托住他的小屁股,就著這個姿勢就在屋子裡開始走動,另一隻手還時不時在小胖團背上輕輕拍著。

一旁的睚眥看著,雖然對於小胖丫搶走了自己在劍主心中最重要地位的行為憤憤不已,但是臉上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看著這兩個他最親近的人,隻覺得心裡暖暖的。

秦楓就著這個姿勢沒一會兒就把胖丫給哄睡著了,然後才上床抱著自家另一個大祖宗,“寶貝兒,小祖宗睡了,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了?”

睚眥一臉冷漠的揮手推開他的臉,現在才想起你的小可愛了嗎?

你的小可愛表示拒絕!

可能是因為一開始睚眥坐月子的時候胖丫一直都是秦楓在帶,所以胖丫也就跟秦楓更為親近一些。

即便等後來睚眥出了月子,親自帶了他好久也抵不上秦楓在胖丫心中的地位。

這不,秦楓前腳剛回京城,小胖丫後腳發現自家那個爹不見了之後就窩在睚眥懷裡一直哭個不停,沒一會兒就哭的臉紅鼻子也紅,上氣不接下氣的了,睚眥又哄不住他,再一想秦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也不禁鼻子一酸,懷裡抱著小胖丫,兩人就這麼坐在床上哭做一團,把一旁的乳母和小安子看的一愣一愣的,立刻就慌了手腳。

乳母上前去打算把胖丫從睚眥懷裡抱出來,可誰曾想這一大一小抱的特彆緊實,分都分不開。

胖丫死死的把臉埋進睚眥胸前,小手還緊緊攥住他的衣服,睚眥也是,兩條胳膊圈住小胖丫肉乎乎的小身子,頭抵在胖丫的小腦袋上。

兩人你一聲我一聲的就這麼哭了起來,你迎合著我,我迎合著你,乳母和小安子隻能在一旁看著乾著急。

好容易等兩人哭累了,一人打了一個嗝,之後小的跑去乳母哪裡找奶吃,大的則坐在桌前開始啃著小安子給他送來的大雞腿。

從這件事倒可以看出,小胖丫愛哭這一點兒也絕對是隨了睚眥了!

小胖丫這麼像自己,睚眥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女人愣住:“啥?!你咋可能有劍麼。”

秦楓盯著自己的手,沒有劍?!

看著對方的眼睛,秦楓問:“我叫什麼?”

“難不成真把腦子磕壞了?”女人更驚訝了。

之後,不等秦楓再開口,她就繼續道:“你叫秦楓啊!楓兒啊,你快告訴娘,你還忘了啥?”

聽著女人的話,秦楓沉默一瞬。

或許,應該問他的是,他還記得什麼。

第一百零三章

秦楓沒有再問什麼,隻沉默地從女人手中接過那隻碗。

而女人看著他這樣,眼底浮現出幾分欣慰。

麵對她的眼神,秦楓很不自然,迅速將碗中那兩個雞蛋吃完,就將空碗遞回給她。

女人接過碗,交代讓他好好歇著,然後就離開了。

秦楓一直靜靜聽著,等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起身下了床。

此刻,他隻穿著一件白色裡衣。

打開一旁的櫃子,裡麵掛著幾件破破爛爛的外衫。

一晃五年,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走在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最後停在了一處位於京郊的宅院門前。

見馬車停下了,顧彥舒撩起車簾向外看了兩眼,不禁皺了皺眉,“我們要去的是寧王府,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聽他這麼問,車夫也有些不解,伸手撓了撓腦袋,“這這就是寧王府啊”

顧彥舒聽他這麼講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分明就是禹王府才是!”

這車夫莫不是想蒙騙他!他雖離京多年,但這禹王府還是識得的。

那車夫聽他這麼一講,一點不心虛,反倒是爽朗的笑了一聲,“看來公子真的是很久沒回來了,這禹王府和寧王府本就是一處,不信您看那匾額?”

顧彥舒順著車夫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原本寫著禹王府的匾額旁又多了一塊,上邊龍飛鳳舞的三個燙金大字——寧王府。

顧彥舒雖心中不解,卻還是帶著自己夫人下了馬車,既然車夫都這麼說了,那估計就是這裡了。

這禹王府和寧王府變成一處的事情,還得從四年前說起。

新皇即位之後,秦楓將邊關的戰事徹底了結,解決外患之後,便開始騰出手來處置內憂,在全國推行變法。

這一過程中雖有阻力,但是這些阻力在絕對的武力麵前根本就不算什麼,不過短短一年,變法就已經推及全國,通過變法,秦楓也將朝中殘餘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餘黨給徹底肅清,朝中風氣大變,秦楓也趁機提拔了很多出身低卻是有真才實學的人,這樣一來,眾多有才之人得到重用,寒門也可出貴子,朝堂終於不再是完全被那些貴族世家掌控。

此次變法中秦楓提出了一則相當重要的法令,就是將武昌劍主建國之初立下的有關苗人的法令給廢除了。

這條法令廢除時,那些貴族世家大多元氣大傷,實力被削減,無力阻止,而唯一沒有被變法波及的老牌世家便是顧彥舒所處的顧家——在變法中,顧家上下無條件站在了秦楓這一邊,不僅僅是因為這次變法確實於大周有利,也是因為顧丞相想趁此機會償還當初睚眥主動退位的人情。

這條法令被廢除之後,睚眥就不再是待罪之人,按理說複位也是使得的,可睚眥卻並不想再去當什麼劍主了——一來,他根本就不是那塊兒料,二來,如果他複位,那他和秦楓的關係便會再次複雜起來,必然會有很多鉗製他們的規矩,他們想在一起就會麵臨很多的阻力。

與其那樣,他更喜歡現在這種簡簡單單的生活。

最後,新皇便隻給睚眥恢複了他的身份,賜給了他寧王的封號。

有了封號,便就有了封地和宅院,他的封地是秦楓選定的——就在西北旁邊。

對此睚眥並無異議,近些也好,日後若是他和秦楓需要回封地什麼的,倒是方便了許多。

對於自己即將要擁有的宅院,睚眥可相當的開心,依他的話,他這下可就是有自己的地方了,若是日後和秦楓吵架了,或者秦楓敢欺負他,那他就抱著胖丫回自己王府去!

有了房子之後,睚眥瞬間就底氣足了不少,覺得自己也是有錢人了,一聽說宅院已經置辦好了便帶著胖丫急匆匆的從那個村村裡趕回了京——先前秦楓接了他好幾次他都不肯回京,用各種理由推拒,這次反倒自己積極起來了,都不用秦楓再費口舌。

本來滿心的期待的想看看自己的王府,可誰知秦楓的人竟直接帶著他和胖丫來了禹王府,他到的時候秦楓正負手站在大門前,嘴角含笑的等著他們。

“劍主,不是說好去看看我的王府的嗎?難不成還沒收拾好?我還想著今天就帶著胖丫住進去呢!”

秦楓沒說話,隻是讓出了自己身後的位置,然後伸手指了指大門,“你自己看。”

睚眥朝門口看去,隻見幾個人正架著梯子把禹王府的匾額往下摘,然後又把一塊兒明顯就是新做的匾額給掛了上去,匾額上寫著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寧王府。

睚眥揉著眼睛看了好幾遍都是寧王府,不禁疑惑的回頭看了秦楓一眼。

秦楓笑著攬住他的肩,“以後,我這禹王府就是你的寧王府。”

睚眥:“為何不給我新置辦一處宅子呢?”

秦楓一本正經道:“你也是知道我們國庫的情況的,這不是窮嗎?就隻好委屈你一下,跟我一處擠著了。”

睚眥:“”呸!

還真當他傻不成!

這次變法大大改善了行商環境,大周的商業現在已經相當的發達了,就隻一年的稅也夠把國庫塞的滿滿當當的了,更何況隻是給他置辦一處宅院這樣的小事!

即便睚眥多次抗議,但秦楓愣是不停的哭窮,死活不肯鬆口,睚眥沒法子,就隻好跟秦楓這麼一處擠著了。

顧彥舒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隻領著自己的妻兒上前叩門,王府的下人一聽是顧公子,便趕緊將他們一家迎了進去,然後讓人去後院通知睚眥了。

這時候睚眥正在後院看賬,手裡的算盤打的劈裡啪啦作響,另一隻手也不閒著,一刻也不停的在賬本上記著什麼。

睚眥自從做了這閒散王爺,就再也不勉強自己去處理那些麻煩的政事了,反而開開心心的管起了王府裡的產業。

雖然他在處理政事上著實是沒有天賦,但在管賬行商一事上還是有點兒意思的,不過幾年時間,王府的產業就瞬間擴大了一倍。

每天睚眥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拿著算盤算賬了,真是數錢數的嘴都合不攏。

聽下人說顧彥舒一家來了的時候便開開心心的放下了手中的筆,急匆匆的趕去了正廳。

“彥舒,嫂嫂,你們回來怎麼也不提前寫封信,讓我也好準備一下!”

“有什麼好準備的,不過是回家而已。”

五年過去了,睚眥和顧彥舒都變了不少,但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卻始終還是在的。

睚眥一低頭就和一雙小眼睛對上了——一個穿著錦袍,戴著玉冠的小小少年此刻正怯生生的抓著顧彥舒夫人的裙角躲在他們兩人身後,仰頭看著麵前這個長的好看的不行的叔叔。

睚眥一看見孩子就心下一軟,蹲下身子跟他對視,笑著道,“你就是承澤嗎?我是你寧叔叔。”

顧承澤先是扭頭看了看自家爹爹和娘親,見他們兩人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才衝著睚眥靦腆的笑了笑,“寧叔叔真好看。”

被承澤這麼一誇,睚眥瞬間笑的更開心了,他就知道自己長的好看~

顧彥舒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然後笑著問睚眥,“牙牙呢?怎麼不見他?”

“我家那個不聽話,在後院玩呢?”說著,睚眥就也摸了摸承澤的腦袋,“承澤要不要去找我們家牙牙玩?”

顧彥舒在一旁點了點頭,“正好讓他們兩個小的認識認識,我們也好敘敘舊。”

說著,小承澤就被下人帶去了後院找牙牙。

承澤一進院子,就看見不遠處的桃樹下站著一個漂亮小姑娘——頭上拿兩根粉色的綢帶紮著兩個漂亮的小啾啾,身上穿著一套粉嘟嘟的紗裙。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隻呆愣的看著帶他來的那個下人跑到小姑娘身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小姑娘就朝他跑了過來,然後伸出小胖手把他的手拽住,還奶聲奶氣的叫了他一聲“哥哥”。

瞬間,小承澤的臉就紅透了,隻呆愣的看著眼前的漂亮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不是彆人,就是睚眥家胖兒子——胖丫。

因為睚眥自己的惡趣味,他沒事兒就喜歡給自家小胖丫穿各種各樣漂亮的小裙子,把他打扮成小姑娘。

胖丫才五歲,臉還是圓嘟嘟,肉乎乎的,根本就分辨不出來性彆,這麼一打扮,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是男孩,分明就是個漂亮可愛的小胖丫頭。

睚眥每次看他這樣都開心的不得了。

傻乎乎的顧承澤小盆友還真以為牙牙是小妹妹,胖丫一對他笑,腦子就暈乎了,瞬間就找不著北了。

囁嚅了半天才從嘴裡吐出幾個字,“牙牙牙妹妹”

胖丫小盆友一向是個鬼靈精,立刻就知道顧承澤這是認錯了,也不解釋,也不答應,隻自顧自的牽著他的手,然後把他拽到了桃花樹下邊。

“澤哥哥我的老鷹掛上邊了我拿不下來”

胖丫才五歲,站在那顆桃樹麵前就隻有小小的一小團,根本就夠不著掛在桃樹上的那隻紙鳶。

顧承澤一看牙牙“小妹妹”睜著個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瞬間就覺得自己身上責任重大——他是哥哥,他一定要保護牙牙妹妹!

“牙牙妹妹不怕,澤哥哥幫你!”說著,顧承澤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仰頭看了看那棵對他而言一樣高的不行的桃樹——顧承澤小盆友也才五歲,隻比胖丫大了幾個月,甚至長的還沒胖丫高。

胖丫一看見他這架勢立刻就毫不猶豫的退後了幾步,把舞台讓給了顧承澤小盆友。

然後小肉手悄咪咪的在自己背後擺了擺,示意那些在暗處保護著他的暗衛不準出來幫忙。

顧承澤是顧彥舒親自教養出來的,跟他爹一樣是個儒雅的小公子,自然是從來沒有乾過爬樹之類的事情,剛剛他敢在牙牙麵前逞威風也隻單純因為牙牙是個小姑娘,而且重點是牙牙還很漂亮,是他長這麼大以來見過最漂亮的小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就跟天仙一樣,自然是牙牙說讓他往東就是往東,牙牙讓他往西就是往西。

再者說了,雖然他沒親自爬過樹,但好歹看彆人爬過不是!

他就不信他還能摔了!

然而事實證明,他真的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後退了幾步,然後助跑了一截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了樹,可他到底還是太小,兩隻短短的小細胳膊根本就抱不住樹,剛爬了沒幾下,立刻就從樹上滑了下來,眼看著就摔下來快要臉著地了。

胖丫這才趕緊跑上前想接住他,結果那個小傻子看見胖丫過來,立刻就伸出胳膊推了胖丫一下,胖丫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下,當即被他推的一個踉蹌,也跟著摔倒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都摔倒了。

唯一不同的是胖丫是背著地,顧承澤是臉著地。

幸好顧承澤下去的時候臉是砸在了胖丫的肉乎乎的肚子上,不然非得直接毀容不可。

胖丫摔倒之後很利索的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動作相當嫻熟,顯然就是平日裡沒少摔。

再看一旁的顧承澤,雖然也跟著胖丫坐起來了,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呆滯的,半天沒張口說話。

胖丫被他這副樣子給嚇著了,擔心他是被直接摔傻了,心裡立刻就是一個咯噔,完蛋了,小傻子要是摔的更傻了,爹爹和父王一定會把他屁股給打開花的!

胖丫小心翼翼的把臉湊向他,正想說什麼,就見顧承澤突然就扁了扁嘴,然後嘴一張就哭出了聲。

嚇的胖丫立刻就手足無措起來,這要是欺負哭了回頭也得挨揍!

顧承澤到底是還小,摔疼了之後第一個反應自然就是哭,剛剛之所以呆滯了隻是因為被嚇到了。

“你你彆哭呀你爹沒有告訴你嗎?這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顧承澤根本就聽不進胖丫說了什麼,隻閉著眼睛一股腦就是個哭,他現在覺得自己現在不僅身上疼,而且還很丟臉!

在天仙麵前丟臉了,天仙會不會笑話他,會不會再也不想跟他玩了!

“你你怎麼還哭呢!你比我還能哭!”

胖丫這下可是徹底慌了,完蛋了,小傻子再不停下,爹爹一定會揍死他!

突然胖丫腦中靈光一閃,爹爹每次哭的時候,父王親一下他就不哭了!

這麼一想,胖丫立刻就伸出小胖手掰扯住顧承澤的臉,然後嘟著嘴就親了上去,把顧承澤的哭聲給堵了回去。

顧承澤一感覺到胖丫的動作,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也不哭了,臉紅的都跟剛出鍋螃蟹一樣紅了!

天仙天仙親他了!

她沒有討厭他嗎?!

胖丫看見他終於不哭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結果還沒等他緩過神,身後就傳來一陣怒吼。

“周子瑜!你是不是欺負承澤了!”

媽呀,爹爹來了,快跑!

胖丫這下也顧不得再去管小傻子了,轉身就刺溜一下跑走了。

他要等父王回來,父王才舍不得揍他呢,肯定會幫他的!

睚眥看自己那個不聽話胖兒子靈活的跑遠了,不禁撫了撫額,然後衝著自己身後的顧彥舒夫妻尷尬的笑了笑,“額胖丫太不聽話了,我等會兒教訓他”

顧彥舒衝睚眥笑了笑,“都是小孩子,難免磕著碰著,沒什麼的,再者說了,牙牙又是弟弟,承澤該讓著牙牙才是。”

一旁原本還因為被天仙親了而犯傻的顧承澤突然就聽到了自家爹說的話。

什麼?

弟弟!

不是牙牙妹妹麼?

想著他就伸手扯了扯顧彥舒的衣袖,一臉正色的糾正道,“是妹妹,不是弟弟。”

顧彥舒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不禁放聲笑了起來,“傻兒子,你再仔細想想,是弟弟還是妹妹?”

“是妹妹!”

睚眥也知道顧彥舒誤會了,笑著說,“牙牙是弟弟,不是妹妹,牙牙隻是穿了小裙裙。”

顧彥舒小盆友依舊很固執,而且因為睚眥和顧彥舒解釋的話眼裡開始冒出淚花,“穿小裙裙的就是妹妹!”

睚眥見狀,趕緊不解釋了,“牙牙是妹妹,是妹妹,承澤不哭。”

結果,顧承澤不禁沒有停下,反而哭的更厲害了,一邊哭嘴裡還一邊喊著,“是妹妹”

雖然承澤小盆友嘴上不承認,但是他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噩耗,牙牙竟然是弟弟!

那剛剛親他的就不是天仙小妹妹!

這麼一想,顧承澤哭的更加傷心了。

待到晚上,秦楓處理完事情後回了王府,一踏進後院就聽屋裡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可不就是自家那個胖兒子!

秦楓趕緊加快了腳步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進屋,秦楓就見睚眥正手裡拿著一根戒尺,然後一下一下的拍在胖丫手心上。

明明睚眥沒使多大勁兒,可胖丫哭的愣是像睚眥快把他手給打折吧了一樣。

自從胖丫長大了,能跑能跳,會說會鬨了,這樣的戲碼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胖丫一看見秦楓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胖丫的眼睛生的尤其像睚眥的,每次他這麼看著他的時候,跟睚眥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秦楓總狠不下心。

“好了,彆氣了,胖丫今天又乾什麼了?”

見秦楓回來了,睚眥就放下了手中的戒尺,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胖丫今天的惡行給秦楓說了一下。

最後,他歎了口氣,“你說他這到底是像了誰了?我們倆也都不這樣啊!”

“確實該罰,但是你彆動手打他了,多累不是?明日罰他抄書!”

胖丫一聽秦楓要罰自己抄書,小胖身子立刻就抖了兩下,他寧願爹爹打他,也不想抄書!

這麼想著,他就主動把自己的小胖手衝著睚眥伸了出來,“牙牙知道錯了,爹爹你還是打我吧,不用抄書了。”

看著眼前這極為似曾相識的一幕,睚眥簡直是恨不得把眼前這個胖兒子給塞回肚子裡再生一遍!

雖然他極度不想承認,但是還是忍不住哀嚎,怎麼就能像了他呢?

秦楓見狀,就低頭在睚眥耳邊說了句話,“子不教,父之過,乖寶兒是不是得罰?還記得你該怎麼承認錯誤嗎?”

有了自己傻兒子的示範,睚眥如何能想不起自己小時候乾了什麼蠢事情,隻是

現在他要是受罰,那可就不是打屁股那麼簡單了

睚眥瞬間就臉紅了,咬著牙衝秦楓說,“牙牙不也是你兒子!”

秦楓咬了他的耳朵尖,“好,今晚我任你罰~”

睚眥:“”

直到秦楓失去更多記憶,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後,睚眥能做的事情才終於變多了。

幻境第十次重啟時,雖然對方仍舊看不見他,但他卻能對幻境的事情做出改變了。

睚眥不能講話,但他可以在地上寫字給秦楓,可以拽他的衣袖,引起他的注意。

那時候,秦楓丟掉的記憶已經很多了,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修者。

但在看到地上憑空出現字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

“是你嗎?”

第一百零四章

聽見秦楓這樣問時,睚眥是驚訝的。

當時他還不能隨意變大變小,因此,地上的字,是他抱著根大樹枝,歪歪扭扭寫了好久才寫出來的。

他盯著秦楓看了一眼,而後就繼續抱著樹枝又寫了幾個字——

【你還記得我?】

看著這一行憑空出現字,秦楓稍頓下,而後就肯定道:“我們認識。”

睚眥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都是白的,不難看出他現在的心情如何。

月奴看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說,這件事,終究是需要他自己來做決定。

餘老倒不怎麼意外,隻微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笑著問道,“確定不再多考慮一下嗎?這輩子就隻有這麼的一次機會。”

雖說有這種能力,但苗人能懷孕的機率卻也是極低的,這也就是苗人一族存在幾百年了,人數卻一直都是那麼少的緣故,因此,睚眥能這麼輕易就懷孕,也是出乎月奴的意料。

上天雖給了苗人逆天的體質和資質,卻也在一定程度上會收回一些東西

一輩子隻一次的機會,放棄了就不可能再有了。

睚眥聽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有了一絲變化,嘴唇抖動了幾下,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月奴雖還有不少想問的,但看時間差不多了,最後隻拿上餘老讓徒弟給睚眥準備的墮胎藥就先走了。

回去的時候睚眥一直都是沉默著的,月奴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卻也沒勸他什麼,隻在回到王府之後跟睚眥說讓他自己好好考慮,決定好了,就拿著藥來找她。

最後睚眥跟月奴分開之前,月奴把他叫住,“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你最好早早打算好。”

睚眥沒說什麼,拎著藥的手緊了幾分,幾不可聞的輕輕“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月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已經顯懷了的肚子。

睚眥現在麵臨的選擇,她何嘗沒有經曆過,隻是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對那人狠不下心

睚眥現在的心情極其複雜,通過剛剛的一番對話,他已經知道了那個老頭的身份,姓餘,脾氣古怪,醫術好,又和南疆的人頗有一番淵源,想來就是現在那鼎鼎大名的醫聖的師父了。

喂飽徒弟餓死師父,這句話放在他們身上,一點兒問題沒有。

自從醫聖出了名後,這醫聖的師父就徹底被人給忘在腦後了,更彆說這醫聖和他師父的關係好像還不怎麼和睦

估計餘老也正是因為醫聖這個徒弟不頂事,才又找了個小娃娃重新開始養起吧

但既然能成為醫聖的師父,那定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都那麼說了,那睚眥就肯定是懷孕了。

不論他願不願意相信,能不能接受,他懷孕了的這一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現在隻需要想想如何解決這個橫亙在他眼前的大難題,這孩子究竟是留還是不留。

如果沒有孩子,那他現在麵臨的一切問題就自然都迎刃而解了,他也再什麼都不需要擔憂,

孩子現在在他肚子裡一天天的在長大,如果留下,那遲早是會出事的

可這個孩子是他和秦楓的他終究是有幾分不忍

睚眥心裡存著事情,走起路來也心不在焉的,一個不注意就撞在了彆人身上。

抬頭一看,竟是秦楓!

他回來的匆忙,就沒去月奴那裡換衣服,隻想著避開人趕緊回自己院裡直接換就好,哪知道會在這種情況下碰見他!

睚眥現在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一個字,跑!

要是就這麼被發現了,也太羞恥了好嗎?

秦楓打老遠看見那個鬼鬼祟祟還一直低著頭的“小丫鬟”時,就感覺很不對勁,正想拽住看看“她”是不是什麼隨意混進王府來的人,“她”竟然一腦袋就撞上了他,撞上他就算了,還眼神躲閃的低著個腦袋,一句話都不說就想跑,秦楓自然不會放任“她”就這麼跑了,二話不說就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後給按在了地上。

睚眥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胳膊被擰的吃痛,當即就是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雖然他及時止住了聲音,但秦楓還是聽見了。

等等,就這聲音,真的是“她”?

怎麼像是個男人呢?

這麼一想,秦楓的臉色就更差了,無緣無故的男扮女裝,定然是不懷好意之人。

“你到底是何人?”

睚眥聽他這麼問,心中暗道不好,但又不敢出聲,擔心秦楓認出他來。

看他一直這樣沉默著不語,秦楓就不耐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睚眥瞬間感覺自己那兩條小細胳膊就要被他這麼給嘎嘣一下掰斷了,立刻疼的叫出了聲。

第一次那一聲秦楓隻顧著想那是個男人了,直接就忽略了這個聲音帶給他的那種熟悉的感覺,直到睚眥叫了第二聲的時候,他才聽出來,趕緊先把睚眥拉了起來,雖然眼前人頂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可秦楓看向他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更強烈了。

秦楓不可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皇上?”

秦楓手上的力道一鬆開,睚眥就趕緊揉了揉自己快要跟自己身子分離的肩膀,不用看睚眥都知道那塊兒這會兒肯定就已經黑青了。

秦楓都已經認出他來了,那睚眥這會兒也沒必要裝了,隻尷尬的偏了偏頭,不肯跟他對視。

就他這個心虛的表現秦楓隻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他了,再一看他這身行頭,不禁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

“你沒事穿成這樣是做什麼?還有,你的臉為什麼需要易容?”

睚眥這會兒自是得趕緊找個借口先糊弄過去,“朕朕也不想的啊額都是月奴那個瘋女人逼的!”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這麼聽她的話了?到底是乾什麼了?”

“哎呀就是朕想出去玩她說這樣能出去”越說到後邊,睚眥就越心虛,聲音也越來越低,但也正因為他這副樣子,才減輕了秦楓的懷疑。

“誰準你背著我出去了?你知道多危險嗎?”

“朕錯了,劍主朕再也不敢了!朕保證!”要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

看他這樣,秦楓頭疼的更厲害了,他果然就不應該放任睚眥跟那個女人一直鬼混!

“先去把這些換了,等會兒再收拾你!”說著秦楓就把睚眥給一路拎回了院子,睚眥現在心虛的厲害,擔心秦楓繼續會問下去,兩條腿篩糠似的抖個不停,隻乖乖的任秦楓擺弄。

等秦楓幫他把臉上的易容洗去,頭發也披散下去之後,睚眥就穿著個粉嫩嫩的裙子,紅著眼圈,哆嗦著看著秦楓。

秦楓看他害怕成這樣子,揉了揉太陽穴,“現在知道害怕了嗎?背著我乾壞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

睚眥微微抬了抬眼,“那會兒不是沒想到你會發現麼”

秦楓:“”自家小孩叛逆成這個樣子,打一頓管用嗎?

眼看著秦楓的臉色更黑了幾分,睚眥趕緊改口,“絕不會有下次了!”

秦楓無奈的看了眼他,揉了揉眉心,“下不為例。”

聽到這話,睚眥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剛想去把身上的裙子給換掉,就看見秦楓拎起了他帶回來的那包墮胎藥!

“這是什麼藥?”

睚眥立刻一個箭步衝上去把藥從他手上拿了下來藏到身後後,“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最近腸胃不舒服聖女就給了朕這個藥”

秦楓有些狐疑的看了眼睚眥,若隻是這樣,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

睚眥這時候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過於明顯了,乾咳一聲,把藥隨手塞進了一旁的櫃子裡,“額這藥不能見光先收好了,要不是劍主,朕都忘了咳”

見秦楓沒有再問下去打算,睚眥這才一步三回頭的把走去屏風後換衣服。

剛剛睚眥整個人的反應都很奇怪,秦楓不會注意不到,等睚眥退到屏風後,他再次看向那個塞了藥的櫃子時,眼眸不禁深了深。

而屏風後的睚眥此刻內心也不平靜,他根本就不敢想,要是劍主知道了這一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至於孩子

劍主會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嗎?

睚眥不理解,但卻還是從他手腕上跳下去,變成正常狀態的樣子。

他問:“怎麼?”

但對麵的人卻沒有回答,隻向前一步攬住他的腰身,而後在睚眥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低頭湊近在他唇上極輕地吻了下。

睚眥眼眸瞬間睜大。

與此同時,他聽到秦楓說:

“我想,我們應該不僅僅隻是認識而已。”

第一百零五章

那個吻宛若蜻蜓點水一般,隻輕輕一碰便分開。

甚至都不給睚眥反應的時間,麵前的身影就消失了。

幻境再度重啟。

耳邊依舊是那兩人的爭吵聲,但睚眥卻聽不進去。

他隻盯著秦楓。

看著他沉睡的側顏。

天還隻是蒙蒙亮,睚眥就被秦楓叫醒了,呆坐著床上抱著被子揉著自己還沒睜開的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他呆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小安子帶著給他準備好的龍袍進來時,他才有了反應。

“皇上,起身吧,時辰不早了。”

在宮裡的時候,小安子每日叫他去早朝說的就是這話,時隔兩個多月,睚眥再次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的不耐煩更多了,還夾雜著幾絲難過。

一想今天一過,他和秦楓就要分開了,睚眥不禁就鼻子一酸,把臉埋進了被子裡。

不管小安子再怎麼勸,都隻抱著被子半天不肯動。

小安子急得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恰好這時候秦楓已經穿戴整齊,洗漱好了過來找他,小安子一看他進來,就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秦楓看了眼還在床上耍賴的人,衝小安子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走到床邊把人從被子裡刨出來,就看見睚眥頂著個紅紅的兔子眼,臉上還掛著淚痕。

秦楓歎了口氣,把人攬進懷裡,“李延的事情今天就要解決了,不應該是高興的嗎?怎麼反倒掉起眼淚來了?”

睚眥沒有說話,隻是收緊了抱著秦楓腰的手。

秦楓歎了口氣,坐在了床邊,“我答應你,會很快回來的,好嗎?”

睚眥還是不說話,隻是眼裡的眼淚卻流的更凶了,沒一會兒,秦楓胸前的衣服就被打濕了。

看睚眥這麼黏他,秦楓心裡是一陣酸,一陣甜,“把你變小裝走好不好?”

“好。”

這下睚眥倒是回他了,語氣還相當的認真,秦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低頭捧著睚眥的臉親了一口,“你可真是會為難我了。”

被秦楓哄了好一會兒,睚眥心裡才舒服了些,鬆開了攬住秦楓的手,“要劍主給朕穿衣服。”

秦楓笑了笑,起身去把一旁掛著的裡衣取了過來,“遵旨,微臣這就伺候您穿衣。”

幫睚眥把褻衣褪下後,秦楓拿起上衣就要往他身上套,睚眥伸手攔了一下,“劍主可以先摸摸朕的肚子嗎?”

秦楓愣了一下,不知道睚眥為什麼有這個要求,“肚子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想你摸一下。”

秦楓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貼上了睚眥的肚子。

睚眥沒說話,隻是把他的手往下拉了拉,放到了小腹,“是這裡。”

小胖丫頭,你感受到了嗎?這是你另一個爹爹哦!抓緊時間記住他,要不然,以後你可能就見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睚眥的心都縮了一下,疼的厲害,趁眼淚滑出眼眶之前把秦楓的手移開了,衝著秦楓伸開了胳膊,“好了,劍主給穿衣服吧!”

雖不知為何,但看睚眥這個樣子,秦楓隻覺得心疼的厲害。

有了睚眥的配合,沒一會兒,他們就收拾妥當,出發去宮裡了。

出門前,睚眥踮起腳尖,附在秦楓耳邊輕輕說,“朕命你每天都要想著朕。”

說完,睚眥就頭也不回的坐上了秦楓給他安排的車駕。

秦楓愣了一瞬,旋即衝著緩緩前行的車駕行禮作揖,“微臣遵旨。”

*****

與此同時,皇宮,奉天殿。

文武百官皆著朝服立於兩側拱手作揖,似在迎接著什麼人,可觀其臉色便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不為眾人所願。

今日,是前吏部尚書李延要自立登基的日子。

隨著樂聲奏起,著一身玄色龍袍的李延拾階(級)而上,麵上滿是得意與歡喜,籌謀多年,他終於要登上這位置了

這龍袍穿在睚眥身上端的是一派俊秀嚴正,威嚴自來,可同樣的衣服穿在李延身上,同樣的華貴,卻處處都透露著市儈,再搭上他那張老臉,簡直是猥瑣至極,哪怕再怎麼合身,都掩蓋不了這一切是他偷來的事實。

殿上那威嚴華貴的龍椅已經近在眼前,李延不禁加快了腳步,可就在他的手扶上龍椅扶手的那一刻,咣當一聲,原本闔上的大殿門卻是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李延驚惶回頭,隻見身著朝服,手執利刃的秦楓站在門口,而他身後,是數不清的身披鎧甲的戰士,一片肅殺之氣。

“是王爺,禹王殿下!”

“禹王殿下回來了!”

殿內眾人一看清門口的人,當即就激動起來,雖然在場眾人先前可能各效其主,並不都是秦楓手下的人,但今日,對於秦楓的出現大家都是歡喜的。

秦楓雖不是皇室中人,可畢竟是享有周姓的,算是半個皇室的人,怎的也比那勾結外族的逆賊李延要強!

先前他們為了身家性命無從選擇,隻能屈於那逆賊,可如今禹王回來了,那逆賊定然會落敗!

誰不想名垂青史呢,哪怕李延那種大逆不道的反賊都如此,更何況他們這些拜朝入相,隻為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的人!

再者說了,從了那李延,也未必就可保身家性命,誰知他會不會秋後算賬,於他相比,自然是效忠舊主更來的實在!

“周秦楓!你不是這會兒應該在邊關嗎?”他手下的人明明遞來傳訊,此刻秦楓正在邊關應戰,根本就無力顧及京城!

看著秦楓手中染血的利刃,李延登時腿就軟了,跌坐在龍椅底下,生怕下一秒秦楓手中還在滴血的劍就會落在他腦袋上。

“本王應該在哪裡,豈容你置喙!”

“你就不怕此刻邊關城破,西夏攻進來嗎!”

“西夏現在自顧不暇,又怎的騰的出手顧你死活。”就在昨日西夏對大周發兵的那一刻,南疆已經以侮辱聖女,打破停戰協約為由對西夏宣戰。

西夏此刻已經是腹背受敵,被大周和南疆兩麵夾擊,早已無力應對,此刻正馬不停蹄的派使臣送信於秦楓求和,至於李延這個沒用的盟友,早就被他們置於腦後。

李延看了看周圍,慌忙從衣袖中掏出玉璽和聖旨,“這是傳位詔書!朕不是謀反的!你們快給朕把秦楓那個反賊拿下!拿下!”

秦楓看了看他手中的詔書,眼中閃過諷刺,“你手裡的玉璽是假的,詔書自然也是假的!”

“不可能!你胡說!你才是反賊”李延還想再說什麼,一隻羽箭就朝他射了過去,正中兩腿的之間的軟物上,他登時臉色煞白,蜷起身子在殿上哀嚎起來。

秦楓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側身讓過門口的位置,大手一揮,他身後的士兵就分出一條道來,道路的儘頭是端坐在禦輦之上,表情嚴肅的睚眥。

秦楓看了看遠處的小人,心中一暖,隨拱手作揖,“微臣恭迎陛下回宮。”

他身後的那些大臣看到不遠處的睚眥,先是一愣,隨後便趕緊俯身行禮,口中高呼“臣等恭迎陛下回宮。”

李延看清禦輦上的人之後已經是徹底驚呆了,看著那原本已經“死”在他眼前的人,口中喃喃,“不是死了麼”

睚眥就在這一片高呼聲中坐在車駕上,表情嚴正,脊背挺直的朝大殿走來。

原本睚眥是想自己走上來的,但秦楓擔心他走那麼多台階會累,堅持讓他坐轎輦,睚眥坳不過他,再加上想了想肚子裡的孩子,最終還是聽了他的。

本以為李延造反一事就要就此落幕,可等睚眥走到殿門口扶著秦楓的胳膊走下轎輦的時候,李延突然表情猙獰的站了起來,一副癲狂之相的吼著什麼,“你們這些蠢材,睚眥那個廢物也配坐上皇位!你們知道他是苗族的後人”嗎?

李延話都還沒說完,一直羽箭就已經射中了他的脖頸,鮮血瞬間溢出,還有幾滴順著羽箭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呆愣著伸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脖頸,可手還沒到胸口就已經無力垂下,雙眼大張著倒下了。

而將李延口中的話聽的清清楚楚睚眥已經呆愣住了,麵色慘白,無一絲血色,看著眼前的那道門檻遲遲抬不起腳跨過去。

雖然秦楓射殺了李延,但李延的話無異於扔了當堂扔了一個炸.彈下去,朝堂之上瞬間就炸了鍋。

“皇上是苗族後人?那反賊的話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他怎能登上皇位!”

“”

秦楓看著已經亂了套的朝堂,眉頭緊緊蹙起,“皇上,你先回宮歇著,這裡交給我處置。”

說著秦楓就吩咐了身邊的幾個人帶著睚眥先退到殿後了。

睚眥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腦中隻不停的回蕩著李延的話,還有剛剛朝堂上那些大臣的議論

怎麼辦?

終究還是瞞不住嗎?

他現在都不敢回頭去看秦楓的臉色,他真的害怕

女人明顯被他的話給說得愣住了。

身上原本已經快要壓製不住的煞氣瞬間時收時放,看上去極其不穩定。

她眼眸極其疑惑地落回到睚眥身上,遲疑許久,才輕輕吐出兩個字:“……佳人?!”

這一般都是用來形容貌美女子的。

那眼前這個……

睚眥此時並未束發,絲緞般的長發垂至腰間,略微散開,眉眼精致而唇紅齒白。

女人細看下,越發覺得“她”玉容綺貌,稱上一句“佳人”,也絲毫都不為過。

第一百零六章

注意到女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很明顯,她當自己是女子了。

睚眥輕抿下唇。

已經在思考現在就把秦楓給剮了,值不值得。

但還不等他說什麼,就聽麵前的女人開口道:“既如此,那娘等下就去找瞎子張,讓他算個黃道吉日,給你們把親事辦了。”

秦楓神情不變,“好,辛苦您了。”

隨後,女人就匆匆轉身,跑出了小院。

也多虧睚眥提醒,秦楓這才把注意力轉到睚眥的肚子上。

他坐起身後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睚眥已經鼓起的肚子上,力道輕的睚眥都感覺不到他手的存在。

現在這個鼓起的地方有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和睚眥的孩子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孩子他竟然會有孩子

睚眥為他孕育的孩子

哪怕先前已經有無數的證據證明,睚眥懷孕了,可在他沒有親眼看見睚眥之前,他從沒想過這件事,他想到的,僅僅是睚眥或許還活著,至於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即便親眼看見睚眥,看到他隆起的肚子,秦楓卻依然覺得很虛幻,直到現在親手觸上他的肚子,溫熱的感覺從手掌心傳來

他才有了真實的感覺,孩子他真的有孩子了

他愛的人,為他孕育的孩子

睚眥見秦楓一直專注的盯著他的肚子看,不禁有些慌亂,緊張的抿住嘴唇,微微側了側臉,劍主會不會覺得很奇怪,畢竟,他這樣很醜的

現在他自己脫了衣服低頭看自己肚子的時候,都會覺得很不好看

一個相當清瘦的男人,卻挺著老大一個肚子

怎麼看都怎麼奇怪。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幾分難堪他有些後悔就這麼讓劍主看見自己了

“王劍主,你彆看了,很很醜”

聽到睚眥的聲音,秦楓微微回神,等目光再轉向睚眥的時候,竟已然紅了眼圈,他彎下腰俯身在睚眥耳畔,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

“不醜,一點兒都不醜,我的乖寶,最是好看”

睚眥看秦楓這樣,不禁更加慌亂了,“劍主”

劍主是哭了嗎?

“劍主你你彆哭呀你要是覺得覺得不好看直接說我醜也沒有關係的彆勉強自己”說到這裡,睚眥聲音裡也帶上了委屈,他竟然把劍主都給醜哭了

現在睚眥可是也體驗了一把秦楓先前看到他哭時候的感覺,天,他該怎麼辦?

隔著肚子,他艱難的伸手在秦楓背上拍了拍

原本秦楓還很傷感,可等聽到睚眥的話之後,他的眼淚突然就止住,流不出來了。

這小傻子!

這下秦楓再抬眼的時候,除了微微泛紅的眼眶,再沒有其他的痕跡能看出他剛剛哭過。

“乖寶幸好幸好你還在,幸好你沒有拋下我一個人。”

原本在得知睚眥所謂“死訊”時就空了的心,終於被再次填滿。

第一眼看見睚眥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時,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幸好,他還在。

睚眥聽到秦楓這樣說,隻覺得心疼的厲害,他後悔了,他早就該去找他的

他不該走的他明明就相信他會護住他還有孩子

可他還是走了留他一個人

“劍主,對不起我錯了”

這時候,睚眥才看清秦楓此刻的樣子,下巴上已經冒出了黑青的胡茬,顯然是幾天都沒有打理過,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的,跟睚眥記憶裡那個一絲不苟的劍主一點都不像了。

睚眥跟著坐起了身,手輕輕的撫在秦楓的臉上,幾個月不見,他就瘦了這麼多

剛剛被抱起的時候他還沒有發覺,現在仔細一看,秦楓身上的衣服竟都寬大了幾分,有些鬆垮的掛在了他身上

睚眥瞬間就忍不住了他這些日子究竟是怎麼過的怎麼就能憔悴成這樣?

“我走後,你就這麼對自己嗎?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

秦楓將睚眥惡狠狠的按進懷裡,說話的時候也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得知你的死訊,你讓我怎麼還能吃得下,睡的著你怎麼就這麼狠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如果我沒有發現那包藥,沒有繼續讓人追查下去,”,說到這裡,秦楓忍不住衝著睚眥吼了起來,除了憤怒,甚至還能聽出幾分委屈的意味,“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遠走高飛,帶著本王的孩子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見我!獨留我一人為你傷懷!”

睚眥被秦楓直接給吼的愣住了,等等,等等

這都什麼玩意兒?

什麼藥?

他不是收到自己的信才找來的嗎?

還有,他不是走之前就告訴他,死訊是假的了嗎?難不成他還真以為他死了不成!

這怎麼還能冤枉起他來了呢?

這是在訛人嗎?

想到這裡,睚眥也不難過了,趕緊先把自己從秦楓懷裡掙脫,“秦楓! 你胡說些什麼呢!我先前明明都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了,而且我一找到落腳的地方就寫了封信給你,你總不是還嫌我路上走的慢吧,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嗎?”

說到這裡,睚眥就想起自己在馬車上待的生不如死的那幾天,一陣陣酸楚就翻江倒海的從心口翻騰而出,瞬間席卷全身,委屈的眼淚流個不停,發了大水。

秦楓也被睚眥這麼一番話給整懵了,什麼時候告訴過他了,什麼時候有信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什麼信?我怎麼沒收到?你不是隻留了一封遺書”

說著,秦楓便從胸口掏出一封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信封上甚至還沾著幾點血跡的信來。

遺書,什麼遺書?

他什麼時候寫過這玩意兒?

他怎麼就不知道呢?

睚眥現在有些懵,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龍族是天生神獸,名字自然也是早在還未破殼時,便有了。

他們一族沒有取姓氏的習慣,隻由上天賜名。

因此,睚眥自有記憶起,便清楚自己叫睚眥。

秦楓視線落在那兩個字上,輕念了下:“睚眥……”

很生僻的兩個字。

他輕喃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睚眥就聽他問自己:“等下,若是她問起,我叫你睚兒可好?”

聽著他這樣叫自己,睚眥一頓。

第一百零七章

他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什麼,但很快,就有一道陰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楓兒,你方才進我屋子了?”

女人臉色並不好看,一隻手背在身後,黑氣時不時就她身體當中散溢出來幾分。

睚眥眉心略微蹙起。

但秦楓卻神情淡定,隻當什麼都沒看見一般,往一旁側過了身,讓她去看睚眥身上的衣裙,

“睚兒先前的衣服並不合適,我那裡沒有他能穿的,便去您的屋子找了一件。”

他沒有解釋自己怎麼破壞掉的鎖頭,隻輕聲問了她句:

“好看嗎?”

小胖丫可是個有良心的小胖團子,在睚眥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幾天之後,終於跟他親近了起來。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他現在被睚眥抱在懷裡終於不會動不動就要咧開嘴哭了,每天躺床上總要嗚嗚呀呀幾聲,像是在跟睚眥聊天一樣,秦楓不在的那幾個月有小胖丫陪著,睚眥倒也開心的很,一點不無聊,每天都在忙著和自家調皮蛋鬥智鬥勇。

一開始三四個月大的時候他還不會爬,最多就是喜歡自己在床上吭哧吭哧的挪著翻身,他吃的比較胖,身上肉乎乎的,每次翻身都得費老大勁兒了。

而睚眥這個時候就每天多了一項活動,守在胖團子身邊,幫他減肥——每每胖團子剛翻過身,就再給人按回去。

胖團子現在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即便委屈的都要掉眼淚了,卻還是衝著睚眥這個欺負他的罪魁禍首伸手要抱抱。

再後來胖團子更大一點兒,六七個月的時候,他就開始學會了爬,剛開始在隻是床上爬個不停,再大一點兒了就喜歡在屋子裡到處爬了,床根本就不足以他施展。

一次他趁睚眥不注意,刺溜幾下就順著凳子要往桌子上爬,一開始僅僅隻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可一不小心爬到一半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爬不上去了,可這會兒已經爬的很高了,而且腳懸在那裡夠不著地,整個身子就隻靠著兩條抓著桌角的小胖胳膊支撐著。

胖團子這時候才開始慌了,扭過頭衝著睚眥的方向叫著,不停的“得得”

胖丫現在還不會說話,隻能偶爾發個單音出來,因為睚眥沒事就教他喊爹爹,所以,他倒是知道該叫睚眥什麼,隻是吐字還不是很清楚。

睚眥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則是又氣又笑,自從會爬了就一點兒沒安分過,“讓你不乖,你自己怎麼上去的,就怎麼自己下來!”

胖丫看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爹爹隻是叉著腰站在一旁看著,絲毫沒有要來解救一下自己的意思,嘴裡叫的更急了。

而且小嘴一癟,腮幫子一股,眼看著就要有眼淚流出來了,睚眥這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去解救自家不聽話的胖兒子。

小胖丫現在已經長開了不少,從眉眼裡總能看出幾分秦楓的影子來,不過,雖然他長相隨了秦楓,但那性子,卻是十成十的學了睚眥。

這一點從小胖丫抓周時選的兩樣東西就可以看出來了。

他抓周那天,睚眥依著規矩放了八樣東西讓他選,大體就是筆墨紙硯書籍還有金銀算盤之類的東西。

在抓之前他擔心胖丫會抓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還特地每天拿著幾本書在胖丫眼前頭晃蕩,加深他的印象,希望到時候他能抓本書出來。

雖然睚眥自己沒學好,但是他還是想讓自家胖團子以後能跟劍主一樣,旁征博引,博聞強識,做個有文化的胖團子。

平時練習的時候,胖丫總能很聰明的領會到睚眥的意思,一看到那本書就會把書抓進手裡,然後誒誒呀呀的衝睚眥叫喚著討要獎勵。

睚眥本以為到時候他怎麼也會把那本書給抓出來的,可誰知,偏偏就正式抓周的那天出了岔子。

正式抓周那天,睚眥隻是一晃神的功夫就找不到自家胖兒子了,最後所有人兵荒馬亂的找了半天才從廚房的一個筐子裡找到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麼多大人眼皮子底下跑這麼老遠到這裡來的。

滿院子都找遍了,最後他們才想到要來廚房找找看,等從那個筐子裡看到自家那個抱著一個大雞腿坐筐子裡啃的正起勁兒的胖兒子時,睚眥蹭的一下火氣就上來了,拎起來就想揍一頓,他先前一直找不到他,還以為自家這個胖團子出什麼事情了,急都快急死了。

胖團子現在牙齒隻是剛出來,說是在那裡啃,其實根本就啃不動,啃了半天的雞腿上隻有淺淺的幾顆小牙印。

當他被拎起來的時候,下意識第一個反應不是抬頭看看拎著自己的是誰,反而是先抱緊懷裡的雞腿,等雞腿抱穩了,這才抬眼看了看自己那個臉黑的就不行的爹,然後無辜的又啃了兩下懷裡抱著的雞腿。

睚眥看他那副一臉無辜的樣子立刻就火氣更盛了,正想按著揍一頓屁股,一隻大手就突然伸過來擋住了他,把懷裡的胖兒子接了過去。

“咱們家是不是還有一隻小豬也喜歡偷吃?”

睚眥一看眼前秦楓那張掛著笑意的臉,頓時就覺得有幾分心虛,臉上也有些燙燙的,“哪裡哪裡還有分明就隻有你兒子”

等到了時辰,要開始抓周了,睚眥特地把那幾樣東西放在了胖丫手邊的位置,讓他能夠的著,結果,胖丫瞅都不帶瞅一眼的就直直衝著不遠處桌子上的席麵爬去,睚眥看到之後冷汗都冒出來了,自家胖丫這是要去抓什麼?

不是都說好了抓本書,以後做個文化人的嗎?

睚眥想伸手去攔,可手剛伸出去,就見胖丫停下了,然後伸出小胖手去不停的扯席麵上擺著的那隻雞的雞腿。

周圍人一看,立刻就哄笑出聲。

睚眥站在桌子跟前臉都黑了,趕緊咳嗽了幾聲提醒自家小胖團子。

小胖團聽到自家爹爹那幾聲不可忽視的咳嗽聲後,有些茫然的轉過頭看了眼睚眥。

睚眥趕緊就趁機對他使了使眼色,想讓他趕緊轉身回去把那本書撈起來。

可誰知小胖丫跟本就沒看懂他的暗示,反而是朝著睚眥叫喚兩聲,拽著手裡那隻肥雞就想跑到睚眥身邊去討賞。

眼看著扯不下那隻雞腿,就乾脆直接把整個雞都扯進了手裡,一隻爪子拖著盤子的那隻肥雞,然後手腳並用的就要朝睚眥身邊爬去。

睚眥看著自家傻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把拎著雞爬到自家身邊的胖兒子又給放到了剛剛抓周的桌子上,本想把他手裡的肥雞拿走,可扯了半天愣是扯不出來,隻好就放任他繼續抓著。

胖丫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抓錯東西了,他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睚眥,然後直接伸手扯走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塊大金子。

周圍人看見這一幕笑的更開心了,紛紛說這小世子識貨的很,知道點最值錢的拿。

然後睚眥就看到胖丫一隻手油乎乎的扯著雞,另一隻手緊緊的攥著一塊金子,然後還一臉開心的看著他,似乎在向他邀功。

睚眥差點兒就氣的仰倒,簡直就想立刻衝上去把那本書給塞進他懷裡。

小胖丫看自家爹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衝過來抱他,然後在他臉上親一口做獎勵,立刻就急得吱呀叫喚。

睚眥雖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但也理解他現在是在表達什麼意思,不禁伸手撫了撫額,還有臉跟他邀功!

秦楓看到胖丫抓了這些倒是一點不著急,照樣開心的很,也不嫌棄胖丫剛剛因為拖雞把自己身上給整的油乎乎的,一把把胖團子給抱進懷裡,“我們牙牙真厲害,都知道點爹爹最喜歡的東西拿。”

雖然在睚眥的無理要求下,我們的胖團子悲催的叫了胖丫這麼個小名,但幸好睚眥還是疼愛胖團子的,好歹是答應了秦楓,對外隻說胖團子的乳名是牙牙,給自己兒子留幾分臉麵。

睚眥:“”合著這還是他的鍋了不成?

睚眥看著胖丫手裡拿著的金子和肥雞,真的是無語淚凝噎,這胖團子怎麼就像了他了呢!

就不能學點兒好嗎?

胖團子被這個爹爹抱住誇了一頓卻還不滿足,依舊伸長了脖子衝著睚眥哎呀哎呀的喊著。

睚眥見狀,隻能歎息一聲,走上前把他抱住。

胖團子這才開心起來,一隻手把金子塞進了睚眥懷裡,另一隻手則是拽著那隻肥雞要往睚眥嘴邊送。

睚眥立刻就感動的紅了眼眶,他平時真沒白疼他,胖團子這還真是拿了他喜歡東西來孝敬他的嗎?

秦楓見狀假意皺了皺眉頭,衝胖團子說,“東西都給爹爹了,那父王呢?牙牙沒有東西要給父王嗎?”

胖團子一被這麼問,立刻就傻眼了,茫然的看了看睚眥胸前的金子,還有自己手裡抓著的雞腿。

然後就掙紮著要從睚眥懷裡出來,手指著剛剛抓周的桌子叫喚個不停。

睚眥見狀就又把他放回了桌子上,胖團子立刻就手腳並用的朝著睚眥一開始想讓他抓起的東西爬去,一隻手撈起了那本書,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攥住了那根筆。

然後獻寶似的伸向了秦楓,嘴裡還啊啊了幾聲,似乎在跟秦楓說,這個是父王的!

秦楓沒有去接胖團子手裡的東西,而是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我們家牙牙怎麼就這麼懂事呢?”

胖丫似乎是聽懂了秦楓在說什麼,立刻就咧起嘴開始咯咯的笑,笑得見牙不見眼。

睚眥看了看自己懷裡塞的金子和肥雞,再看看小胖丫現在手裡抓著的書和筆,好吧,好吧,幸好最後還是抓了書

結果,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小胖丫突然就拱著腦袋往他懷裡鑽,隨手把書和筆扔到秦楓懷裡,然後就又伸出手抓住了他一開始拿走的肥雞和大金子。

睚眥:“”

而後是幾件白色的裡衣,以及一件繡著戲水圖案的紅肚兜。

與此同時,床帳內。

睚眥一襲黑色長袍斜倚在床頭,指尖繞著自己的一縷長發。

他轉頭問秦楓:“肚兜也變了,還要什麼?”

秦楓這時雖然脫去了最外麵的喜服,但白色的裡衣卻還是好好穿在身上的。

隻右手手臂的袖子被高高挽起。

隔著床帳的縫隙,他看一眼床下堆疊在一起的衣物,而後淡淡挑下眉,

“應該沒什麼了?”

第一百零八章

紅燭一夜未熄,但帳中人卻並非一夜未眠。

早在紅燭過半的時候,睚眥就困了,他強打著精神問一旁的秦楓:“人走了沒有?”

秦楓透著縫隙看了一眼房間的地麵,發現那道陰影已經消失後,就對著他道:“睡吧,走了。”

聽到“走了”兩個字,睚眥再沒掙紮,毫不猶豫就一頭紮進麵前的喜被當中睡著了。

秦楓半躺在他身側,用手支著頭,視線停留在他的睡顏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帳外的紅燭悄無聲息的燃儘,冒出一縷黑煙,屋內的光線也陡然昏暗下去。

他才收回視線,並伸手攬住一旁人的腰身,合眼休息。

而睚眥雖然睡著了,但在被他伸手抱住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動了動眼皮。

隻是還不等他醒來,一隻溫柔的大手就在他背上輕拍幾下。

於是很快,他就又放鬆下來,甚至還主動往身邊人的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翌日,清晨。

外麵一陣雞鳴響過。

白日裡秦楓事情一直很多,基本不會在王府待著,睚眥就自己拿了折子在書房看。

這日他看的好好的,月奴突然就找來了。

“皇上,你都這麼久沒有看見奴家了,想不想奴家啊?”

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睚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木了,不自覺抓緊了手中的筆:“”他是不是應該讓劍主替他找個道法高深些的道士來驅一驅身邊的陰魂?

“聖女是有什麼事情嗎?”

月奴看到他的反應自是心中暗喜,更加放肆了,直接走過去靠在桌沿上,和坐在椅子上的睚眥麵對麵,雙手往桌子上一撐,身子還往前傾了傾,把睚眥直接給死死堵椅子上了退無可退,要不是她身前還有個大肚子擋著,指定得和睚眥臉貼臉。

她一靠近睚眥就趕緊往後躲,後背死死貼著椅背,要不是她是個孕婦,睚眥早一把把她給推的遠遠的了。

“想你了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這都六七個秋了,你就不想奴家嗎?”說著她還把塗著丹蔻的那隻手朝睚眥臉上摸去。

嚇得睚眥趕緊就把臉偏過,“不想,一點兒都不想!”

“這也太傷奴家的心了,奴家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飯了呢!”

聽月奴這麼發嗲,睚眥隻覺一陣惡寒,絲毫不為所動,臉上的抗拒更加明顯了。

就在睚眥快忍不下去的時候,他突然就聽見了秦楓的聲音,“你們在乾什麼?”

月奴一聽清這聲音來自誰就立刻起身跳開了,離了睚眥好一大截,相信若不是有牆堵著,她估計能跑出幾丈遠。

睚眥看到月奴的動作臉都給嚇白了,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是個孕婦來著?

等等,他看到了什麼?

這女人的肚子位置怎麼都變了!!!

“你你的肚子!”

說這話的時候,睚眥指著月奴肚子的手都在發顫。

月奴順著他手指的看了看肚子,什麼反應都沒有,隻淡定抬手往上扶了扶。

“這不就好了?”

這下睚眥還有什麼不理解的,眼裡立刻就燃燒起了小火苗,敢情這女人的肚子根本就是裝的嗎?那他先前都在小心些什麼?

月奴看出了睚眥的想法,趕緊趁睚眥怒火還沒燒掉理智的時候解釋了幾句,“這肚子是假的沒錯,可奴家懷孕可是真的!”

睚眥:“那你成天頂著個老大的肚子是吃飽了撐的不成嗎?”

“這不是想著始終都要變大,提前做做準備,適應適應不是?”

睚眥:“”劍主確定沒有找錯人嗎?南疆聖女還真能是她這個瘋女人不成?

一旁的秦楓見兩人一直這麼旁若無人的忽視他,在一邊“打情罵俏”,本來就陰沉著的臉更黑了幾分,周身嗖嗖的放著冷氣。

原本還想跟睚眥再瞎掰扯幾句的月奴瞬間感覺到了威脅,“剛剛皇上眼睛裡進沙子了,讓奴家給幫忙吹吹”

睚眥聽到月奴編的瞎話,眼睛瞬間就瞪大了,誰眼睛進沙子了,再說了,就算真進了,也絕對不找她!

“劍主,這個女人她膽大包天,剛剛調戲朕不說,還想占朕便宜!”朕可是會告狀的!

月奴:“”事情有些不對勁,不行,奴家得走!

“呃奴家來送藥的!一個月延長一個月”

睚眥還沒意識到月奴說的是什麼,月奴把藥扔下就一溜煙跑沒影了,隻留下睚眥跟秦楓在那裡大眼對小眼。

秦楓半晌都不開口,睚眥隻好板著一張小臉,“劍主你以後離那女人遠些,她腦子不太正常。”

聽他這麼說,秦楓雖還是不開口,但臉色卻比剛才好了不少。

秦楓不開口,那睚眥就隻能自己在那沒話找話,“劍主怎得這麼早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沒帶嗎?”

“打擾到你了?”聽他這麼說,秦楓不禁眯了眯眼,說話的語氣也有些不好。

睚眥:“”怎麼聽他這麼說,心裡就莫名堵得慌呢?誰還能沒個脾氣了!

“對,打擾了。”

睚眥這話說的也衝了些,說完竟覺得心裡更憋悶了,也不想再看秦楓擺著的那張冷臉,把桌上自己還在看的折子一合,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往書房外走。

路過秦楓身邊的時候,秦楓突然就伸出手,把他給扯住了。

睚眥卻看都不看一眼,甩手就要把他的手給扯掉,“放開,朕累了,要休息!”

“我陪你。”

“不用。”

睚眥少有的在秦楓麵前這麼發脾氣,往日他都是會順著秦楓幾分,哪怕氣急了,也不過是鬨一鬨,哪裡會跟現在這樣似的,什麼都不說。

這時候秦楓要是真放手了,那才是真要涼,他現在不禁開始後悔起自己剛剛的態度了,明明他是知道他們什麼都沒有的,可心裡就是不舒服。

“用膳了嗎?我陪你去用膳。”

“朕不餓,不想吃。”

睚眥這下直接把臉都給偏過去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著我。”秦楓直接把睚眥拽近了自己幾分,直視著他。

睚眥想把他給推開,秦楓卻拽的更緊了,睚眥氣急了抬頭想說什麼,嘴唇就跟秦楓的碰到一起去了,睚眥被秦楓一吻,腿也軟了,隻好握住秦楓的手臂,往他身上靠。

秦楓順勢把他的腰攬緊了幾分,往前走了幾步,把睚眥壓桌子上繼續低頭吻他。

睚眥這時候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了,這是秦楓和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親密,這算什麼?他這是什麼意思?

那件事發生之後,兩人之間雖多了些曖昧,可終究誰也沒有去說什麼,睚眥自己都摸不準自己和秦楓是什麼關係,也不敢多想,隻把先前的那些親密都當意外,裝作什麼都不在意,也不去提起。

等秦楓從他嘴唇上移開,睚眥耳根也紅透了,眼裡都是水光。

秦楓看他這模樣,低頭又親了親他的耳尖,睚眥感覺癢的厲害,就往後躲了躲,可秦楓卻故意又在他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

睚眥這下不止耳朵,連脖子都紅透了,整個人跟剛從鍋裡煮熟了撈出來一樣。

“我錯了,彆氣了。”

聽到秦楓說的這句話,睚眥瞬間眼睛就瞪大了,跟見鬼了似的看著秦楓,還伸手扯了一把秦楓的臉,“你是劍主嗎?彆是被掉包了嘶疼!”

睚眥話還沒說完,秦楓就黑了臉,還張嘴在睚眥耳朵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留了個重重的牙印在上邊。

睚眥吃痛,立馬把秦楓給推開了幾分,捂著耳朵不停的叫嚷著疼,秦楓看他這麼嬌氣的樣子,立刻好聲好氣的抱著他哄了兩句,還輕輕的給他揉了揉

鬨了這麼一出,睚眥怎麼可能還氣的起來,秦楓哄了幾句就跟著一起去用膳了。

睚眥慣是個會蹬鼻子上臉的,秦楓剛剛哄了幾句,這時候到了飯桌上更是連手都不願意動了,直接張嘴讓秦楓伺候。

秦楓也樂得去喂他,一頓飯下來自己沒吃幾口,自家小豬倒是喂的肚子圓鼓鼓的了。

那個吻之後,兩人雖什麼都沒說,卻明顯的比先前更親密了不少,哪怕晚上睚眥睡再早都記得給秦楓留門,有時候秦楓回去晚了,睚眥身邊都是會給秦楓留一半床的。

現在不用秦楓主動去攬他,哪怕睚眥睡著了,等秦楓一上床,就會很自覺的滾進他懷裡尋一個舒服的位置。

日子一舒坦起來,就顯得過的飛快,隻是一眨眼,睚眥還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做,就已經在王府裡待了快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李延的事情也有序的推進著,睚眥每天待在王府裡,什麼煩心事也沒有,倒是比先前胖了不少,小臉愈發圓潤,皮膚也比先前白了幾分,透著光似的。

在睚眥看來,在王府裡的這短短兩個月,可比在宮裡當劍主幸福多了,有時候他甚至想乾脆那劍主就讓彆人當了算了,他就這麼待王府跟劍主待一起就挺好,不過這些他也就隻敢想想了。

他不知道假設李延的事情解決掉,他和秦楓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他隻想先讓自己眼下過的開心,未來的事情,就交給未來煩心算了。

秦楓雖然忙,卻依然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陪睚眥用膳,可以說這些天真真是把睚眥給寵上天了,不想看折子就不看了,想吃什麼也都儘量滿足他。

這日秦楓出去後睚眥就去了月奴的院子找她聊天,秦楓每天事情多,能陪他的時間有限,他又不怎麼看的進去書,所以反倒每天沒事兒就去找月奴聊天解悶,這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是關係好了不少。

睚眥一進月奴的院子,就自覺的找了門口的放著的躺椅躺下了,躺椅邊上的矮幾上放著幾盤果脯,睚眥隨手撚了幾顆,就扔進了嘴裡。

吃到嘴感覺很好吃,就直接整盤都端懷裡慢慢吃了。

月奴從屋裡出來看到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等看清他吃的是什麼之後,差點兒把下巴都給驚掉了。

“你吃著不酸嗎?”

他看向秦楓,秦楓臉皮特彆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回答道:

“正常。”

瞎子張聽後沒有說話。

一旁的秦娘子卻著急起來了,“怎麼樣,瞎子,你快說話啊!”

瞎子張指尖在拐棍上輕輕點了點,而後,在對方的注視下,他緩緩道:

“恭喜啊,秦娘子,你家兒媳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睚眥:“……”

看來這人不僅是個瞎子神棍,還是個騙子庸醫。

第一百零九章

秦楓跟睚眥都沒說話。

但一旁的秦娘子卻是肉眼可見的高興。

她熱淚盈眶地看一眼秦楓跟睚眥,而後就趕緊道:“楓兒你好好照顧睚兒,我先送瞎子回去!”

瞎子張拿著拐棍跟秦娘子一道離開了。

睚眥看向一旁的秦楓,問他:“那個瞎子是個庸醫,還是他在幫我們隱瞞?”

秦楓想了下,然後道:“應該是後者。”

畢竟,秦娘子對兒子的愛不似作偽,如若對方真的全然是個不懂醫的騙子,那秦娘子也斷然不可能放心去找他。

話落,秦楓問睚眥:“那人,真的是個瞎子嗎?”

這麼想著他就摸了摸自己依然還是很平坦的小腹,孩子……

因為睚眥一直想著這件事,晚上在床上輾轉了半天睡不著。

再過不久秦楓就可能要去邊關了,這些天他一直很忙,經常每日天不亮就出門了,晚上幾乎都是一沾床就睡了。

睚眥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是擾的他半天沒法子睡。

“乖一點兒,快睡了。”

睚眥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疲憊,趕緊鑽進他懷裡閉著眼睛乖乖不動了。

秦楓懷抱著他,很快呼吸就平穩了。

睚眥感覺他已經睡著了,才從他懷裡悄悄的把眼睛給睜開了,借著月光慢慢描繪秦楓的眉眼。

若是孩子出生了……會不會長的就跟劍主一樣?

這麼一想,睚眥就覺得自己心裡有些墜墜的疼。

他現在多看一眼秦楓,就對肚子裡的孩子多一分不舍。

懷著這種複雜的心情,睚眥鑽進了秦楓懷裡,過了好久才睡著

“你決定了嗎?確定留下這個孩子?”

“嗯。”睚眥雖然眼底帶著黑青,但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能透露出他的堅定。

被一個跟秦楓長的一模一樣,還紮著兩個小啾啾的小姑娘追了一晚上的睚眥,終於做出了他的決定。

月奴看著他現在憔悴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既然要留下孩子,那你現在這個狀態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你的身體肯定得要好才可以。”

“朕之後會注意的。”

“那怎麼留,這又是一個問題。”孩子留不留的問題解決了,要怎麼留現在才是關鍵。

畢竟睚眥現在肚子裡揣的可是塊兒定時炸彈,一炸就要人命的那種。

“劍主再過不久就會去邊關到時候”

“趁機跑了?舍得拋棄孩兒他爹了?”月奴一聽這話的開頭就猜到睚眥想的是什麼了,說孩他爹的時候,眼裡滿是調侃。

“朕朕也不想啊,但那不是還是命更重要麼”睚眥一聽到孩兒他爹這個稱呼,臉就紅了幾分,但還是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來解釋。

月奴對於睚眥能做出這個選擇來也不意外,畢竟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

月奴得知了睚眥的想法之後,自然是幫著他開始想起辦法來了,若隻是睚眥一個人,怕是連這王府大門都出不去。

打定主意之後,睚眥就開始為了自己“攜崽出逃”的計劃做準備了。

首先需要列一份計劃清單

睚眥的第一個計劃,斂財。

雖說是要揣著肚子裡的崽崽逃跑保命去了,但睚眥卻一點兒沒有要委屈自己的打算,這出門在外,錢可是要緊事!

睚眥雖然當了這麼多年劍主了,攢下的錢還不如身邊的小安子多,好歹人小安子還有月俸可拿!他可就純純粹粹的是個窮光蛋,在宮裡想給自己加餐都難的那種

所以這錢自然是要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了,而秦楓顯然就是睚眥身邊最好抱的一根金大腿!

自從有了這個想法之後,睚眥每次看秦楓的時候都不自覺的給他周身加上一層金光,簡直就是一根行走的金條,抱著啃一口都會嘩啦嘩啦掉金粉的那種

一這麼想睚眥就不自覺的對著秦楓流起了口水,想著挑哪裡下口最合適了

秦楓剛回來就被睚眥這副對著他滿眼冒綠光的模樣嚇的不輕,這可是睚眥平日裡看著雞腿時才會冒出的眼神!

他今日是沒吃飯麼看來還是吩咐廚房等會兒加餐來隻雞腿好了

今日用膳的時候,睚眥也吃的比往日更多了些,本來飯量就不小,這下更是直接橫掃整張桌子,看的一旁的秦楓直接傻了眼。

等整張桌子的菜都被他給狂風掃殘雲般席卷一空之後,睚眥這才放下筷子把臉從那個比他臉還大上一圈的飯碗裡抬起,連嘴邊沾上的米粒都沒來的及擦,就先癱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可言的打了個飽嗝。

秦楓第一次看睚眥吃這麼多,心驚之餘不禁有些擔憂,結果剛伸出手在睚眥已經被撐的鼓起的肉乎乎的胖肚子上摸了兩把,睚眥就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掉了,“輕些,壓著了怎麼辦?”

睚眥擔心的是秦楓會不小心碰到孩子,結果秦楓卻直接理解為他現在吃太撐了,不能被壓著,不禁就皺了皺眉,“下次少吃些”

“你是不是嫌棄朕吃的多來著!”

秦楓這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被睚眥給打斷了,說著這話的時候睚眥甚至還紅了眼圈,好你個秦楓,朕辛辛苦苦的給你懷著孩子,就算是個長得跟你一樣的胖丫頭,朕都不嫌棄的留著了,你不哄哄朕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飯都不想給朕吃了!(我們小劍主直接默認夢裡那個紮著小啾啾的胖丫頭就是他肚子裡的崽崽了~至於到底是不是,請待下回分解~)

秦楓怎麼都沒想到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睚眥都能給整出眼淚來,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的把他攬進懷裡哄了起來,“沒有,沒有,這不是怕你難受不是?”

“真的嗎?”睚眥摟住秦楓的脖頸,眼裡含著淚花,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了,隻要你能吃的下去,想吃多少都沒關係,我養得起!”

“那不用加飯了,直接折成銀子給朕就好。”

秦楓:“”

他現在已經是滿臉的黑人問號了,怎麼最近睚眥越來越奇怪了呢?

見秦楓沒立刻接話,睚眥立馬就小嘴一扁,眼淚唰的就要往下掉。

秦楓這下哪裡還顧得上想他哪裡反常,隻趕緊先什麼都給應下了。

“好好好,給銀子,給銀子”

第一次找金主要錢的計劃圓滿完成,在秦楓看不見的角落,睚眥露出了財迷般的微笑,( $ _ $ ),同時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第一個計劃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勾

睚眥自從有了斂財的計劃後,真的是用儘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在坑秦楓了

比方說,坑錢計劃一:

偷偷撕了自己的外袍,“劍主朕衣服撕破了”

“我這就讓管家給你多準備幾套”

“不不不,折合成銀子就行”衣服麼,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補補就好

秦楓:“”

坑錢計劃二:

無事獻殷勤,除了要錢還是要錢

“劍主累不累?朕給你揉揉肩膀”

就在秦楓躺床上正舒服的快要閉上眼睛睡過去時,

睚眥:“劍主舒服嗎?朕這麼乖,是不是得給獎勵才對?朕不要其他的,銀票就挺好”

秦楓瞬間驚醒:“”

第二日一早秦楓眼底一片黑青,昨晚他夢到睚眥追著他要了一晚上的銀子

*****

這日睚眥側躺在軟榻上,一邊數著他這些日子坑來的銀子,一邊在軟榻邊上的矮幾上計算著這些銀子夠自己生活多久,同時還在心裡暗自盤算著該怎麼再多坑幾筆

秦楓進來找他時候看到的就是他趴在矮幾上睡著的場景,一個跨步走過去想把他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誰知他使了半天的勁,睚眥愣是動都沒動幾下,隻是被他擾的自顧自的翻了個身。

秦楓:“”難不成這些日子夥食太好了,又給養成小豬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秦楓下意識裡低頭看了眼睚眥比前些日子大了得有一圈的肚子,伸出手去他肚皮上戳了戳,想把他叫醒,隻見睚眥的眼睛隻微微睜開了個縫,還沒看清他的樣子,張口就來了一句,“劍主虐待朕,不讓朕睡覺,朕好難過,得劍主給銀子才能好!”

秦楓:“”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睚眥有個財迷的屬性,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屬性後期竟然會發展的如此可怕

他現在是不是得慶幸自己有萬貫家財可以拿來哄自家小財迷?

此刻的周小財迷表示:“萬貫家財哪裡能夠,起碼得再多兩倍!”

除了斂財計劃,睚眥心中的小本本上記著的第二點

培養一下自家小胖丫跟另一個爹爹的感情,起碼得從肚子裡抓起!

一日晚上,睚眥吃飽喝足躺床之後

秦楓像往常一樣要攬住他的腰睡覺,結果手剛放上去,就被睚眥抓著給挪了地方,放到了他現在已經胖了整整一圈,軟軟和和的肉肚子上。

秦楓回頭朝睚眥看去一眼,對方輕點下頭,示意這個老頭沒說假話。

但即便如此,秦楓的菜刀卻依舊沒有收走。

瞎子張快哭了:“那什麼,我,我真的沒騙你,而且,我之前不是還幫你們來著嗎?”

他主動提起這件事,是想秦楓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殊不知,他話音剛落,秦楓就“哦”了一聲,而後十分不要臉道:

“你不是說,我家娘子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嗎?那現在孩子呢?孩子沒了,你得賠吧?”

瞎子張眼眸瞬間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