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20(2 / 2)

穿成反派老婆劍後 卉喬 118873 字 1個月前

你那個娘子能不能懷你不清楚?!

第一百一十章

瞎子張覺得,自己這個瞎子今天真的是開了眼了。

畢竟,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他都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老頭氣不過,當即怒道:“我真的是瞎了眼,才幫你們!”

秦楓跟睚眥對視一眼。

隻覺這句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可不就是瞎了眼麼。

於是,秦楓神情都沒變一下,就直接問他道:“姑且就當你不知道他在哪裡,但,你應該有辦法能找到他吧?”

雖是疑問的語氣,但秦楓卻十分篤定,對方能找到那個陣法師。

對於睚眥此刻是如何想的,還在殿上料理李延後事的秦楓根本不得而知。

李延的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頃刻間就將本就暗潮湧動的大周攪成一灘渾水,平靜不得。

那些本就存有異心的人立馬又活泛起來了,暗中打探著此事的真假。

而原本打算今日事一結束,就抽身離開的秦楓也不得不留下,先將此事探查清楚。

睚眥知道,既然李延都能知道他的身世,那其他人隻要細查,肯定也能查到些蛛絲馬跡,這件事遲早要被人知道的。

雖然心中想著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他的麵上卻不敢有絲毫顯露,他敢肯定,此事一旦被揭發,那他的這條小命,定然是危在旦夕。

就在睚眥一個人在寢宮裡擔憂著朝堂上情況的時候,小安子突然將一封書信遞給了他,“皇上,剛剛有個小丫鬟給了奴才這個,說是王府的月姑娘教她遞給你的,奴才看她的話不似作偽,就把信拿上了。”

睚眥一聽是月奴的信,立刻就拿來打開。

月奴已經知道了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現在事情愈發緊急,她打算提早安排睚眥離開。

睚眥看完她的計劃後,將手中的信捏緊,低頭不知想了些什麼,隨後便把信扔進了炭盆,親眼看著這封書信化成了灰,再也看不出原委來。

朝堂上那些人動作很快,不過短短一天,不管是秦楓手下的人還是那些原本大皇子二皇子手下的餘黨都很快就都拿到了一些證據,秦楓看著手中的密信臉色漸漸變的陰沉。

此事一出,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金鑾殿前便已經烏泱泱跪滿了大臣,都是要求由攝政王禹王主持,在朝堂驗明當今聖上的身世。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想到,秦楓一時也沒辦法去應對,本想將此事先暫時壓下,待他從邊關回來再議,可滿朝的大臣根本就不買賬,在他們看來,睚眥的身世遠比邊關的戰事還要來的重要的多。

睚眥一夜未睡,雖然秦楓有意識的瞞住這些傳訊不讓他知道,但隻要他有心去打探,就瞞不住他,隻猶豫了片刻,旋即便起身,“小安子,給朕更衣。”

這件事情,是時候要解決了。

與此同時,金鑾殿上。

秦楓一夜未睡,眼底已經有了淡淡的黑青,他獨自一人站在台前,看著低下跪著的群臣,眼中全是冷意。

“王爺,茲事體大,需儘快查明才是啊!”

“此事若一再拖延,隻怕朝綱不穩啊!”

“”

單看底下跪著的那烏泱泱一片,就知道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出來逼迫他核查睚眥的身世了,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叫囂的最凶以外,幾乎所有的皇室宗親還有平日裡對睚眥處處維護的顧丞相,禮部尚書等一乾老臣都站了出來。

隻短短一晚上,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而且事關睚眥的性命,在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秦楓根本不敢冒險,唯恐棋差一招,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是拖延時間,直到能夠想出萬全之策來。

想到這裡,他眼底一片陰霾。

就在底下那群人叫囂的越來越凶的時候,有個平日裡不怎麼打眼的大臣竟當堂口出狂言,“禹王!還是將那苗族餘孽交出來罷!苗族餘孽,應當直接斬殺”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下,這人也沒了生氣,口中流出鮮血,硬挺挺的倒下了。

秦楓看了看身旁站著的眾人,將手中已經沾血的利刃收回,眼底仿佛淬上了寒冰,“口出狂言,竟敢對皇上不敬,當殺!”

這個出頭鳥一死,原本那些叫囂的厲害的人瞬間就變成了鵪鶉,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下一次,人頭落地的就是自己。

秦楓雖凶名在外,但畢竟都沒有親眼見過,這些人雖有所顧忌,卻終究還是沒當一回事,直到看到這個人的下場,他們才覺得脖頸一涼。

“皇上今日龍體抱恙,有事隨後再議,退朝。”

秦楓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轉身離開了,而他身後那群大臣卻並沒有像往日一樣退下,依舊固執的跪在那裡。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隻顧自己離開了。

那些人雖還想說什麼,但隻看一眼秦楓還沾血的劍尖,就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了。

睚眥穿戴整齊之後正要抬腳出宮門,就見秦楓遠遠的走了過來。

睚眥下意識的就是心底一慌,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秦楓看他這樣,心裡滿是心疼,當即加快腳步朝他走去,一把就將人按進懷裡。

“彆怕,你有我。”

睚眥聽到他這句話,眼淚唰的就掉下來了,起先隻是低聲的嗚咽,但隨著秦楓一聲聲的在他耳邊柔聲安慰,後來聲音便越來越高,再到後來,雖然睚眥已經流不出什麼眼淚來了,卻還隻是扯著嗓子嗚咽著。

秦楓沒有阻止他,隻揮了揮手將身邊的那些人屏退,安靜的抱著他,任由他發泄。

隻短短一夜,睚眥心裡就不知道存了多少的擔憂和恐懼,有一把刀直接就架在了他脖頸上,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隨時就能要了他命。

但他最怕的,卻是從劍主眼裡看出失望和疏離,甚至是厭惡來。

他現在得來的一切都隻因為他是睚眥,而不是因為他是他這個人,就連秦楓,也隻是因為他是睚眥上天才將他送來他身邊。

這一切都仿佛是他偷來的,他就是個小偷,身世被揭穿的那一刻,就將是他失去這些的時候。

不管是皇位,還是歸虛長老,甚至是秦楓

而他最怕失去的,還是秦楓。

這也就是為何他即使害怕的要死,也不敢將這一切告訴秦楓的原因,他隻怕會失去他。

現在秦楓隻一句“你有我。”就讓他徹底卸下了心防,這些天憋悶的一切都仿佛找到了一個出口,登時宣泄而出。

等睚眥終於不再掉眼淚的時候,秦楓微微歎了口氣,剛想伸手去把他臉上的眼淚拭去,就見睚眥委屈的抽泣了一聲,抬起頭想跟秦楓說什麼,結果嘴還沒張開,一個鼻涕泡泡就嘟的一下冒了出來,又啵的一聲,破掉了。

睚眥瞬間就呆住了。

秦楓被他可愛的簡直心都要萌化了,不禁輕笑出聲。

睚眥一聽他這笑聲,簡直都想找個地縫給鑽進去了,太丟人了!

秦楓看他這窘迫的樣子,反而笑的更開心了,直接抱起他就往屋裡走,“我們一起用早膳,今日不必早朝了。”

睚眥一聽他的話就愣住了,不必早朝了?

那些大臣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呢?

秦楓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臉,“乖,什麼都不要想了,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信我。”

睚眥聽秦楓這麼說,看了看眼底的黑青,輕輕的點了點頭,摟緊了秦楓的脖頸,“朕相信你。”

秦楓沒說話,隻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等下人把早膳擺上的時候,睚眥原本沒什麼胃口,但他看了看身側的秦楓,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劍主,朕好餓,要你喂!”

秦楓寵溺的看著他,相當自覺就拿起碗筷開始給睚眥夾他喜歡吃的菜,“好,小懶豬。”

秦楓夾了一塊排骨遞到他嘴邊,睚眥偏了偏腦袋,“不喜歡這一塊兒,朕要長的好看的!”

秦楓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把這塊兒被人家嫌棄醜的排骨吃進了嘴裡,然後又給他夾了一塊兒肥瘦相間,骨肉均勻,色澤也亮麗的喂到嘴邊,睚眥這才張嘴吃了下去。

睚眥就這麼哄騙著,倒是讓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秦楓吃下了不少東西,睚眥自己也跟著吃了很多。

最後秦楓不停的喂著,兩人你一人我一口的,不多時,桌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睚眥揉了揉肚子,就側身靠在了秦楓身上,眯著眼睛休息。

秦楓側頭看了他一眼,就見睚眥靠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

輕輕的把睚眥移到腿上,然後緩緩抱起,腳步沉穩的朝床上走去。

睚眥胖了不少,抱著還真得費些勁,就這麼幾步路,額頭都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秦楓看他吃的肚子都鼓起了,怕他就這麼睡了會不舒服,就也跟著躺在了床上,幫他揉肚子,睚眥可能是被揉的舒服了,時不時還哼唧幾聲。

秦楓也是一晚上沒睡了,看睚眥睡的香甜,沒一會兒也摟著睚眥沉沉睡了過去。

秦楓這些日子睡覺的時候手一直是放在睚眥小腹的,現在都已經養成了習慣,隻要摟著他,就不自覺的放在那裡了。

睚眥睡得香甜,不自覺的扯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又往秦楓懷裡鑽了鑽

王府的院子裡鳥語花香,陽光正好,兩人靠坐在軟塌上,睚眥的肚子已經不再平坦,高高的鼓起,秦楓攬住他讀書給他聽,還時不時把頭伸到肚子上,像是在聽肚子裡孩子的動靜

真好。

“他們都是上古時期的人,公門圖是修界最厲害的陣法大師,而張涇……則是天機閣的初代閣主。”

“公門圖無門無派,但與縹緲閣的初代閣主有些淵源,縹緲閣現在的護山大陣,就是由他親手所製。”

“至於張涇,他於算學一道,頗為精通,且是難得的天靈根,不僅能以算入道,而且還是有史至今,唯一能修至渡劫的天機閣人。”

隻不過,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能將這兩個人聯係在一起。

畢竟,當公門圖這個陣法大師橫空出世之時,張涇早就已經杳無音訊。

睚眥聽過秦楓的解釋,尤其是當對方說明,這兩人都是上古時期的人時,他眼眸微頓,而後就問:

“他們與帝冥,可有淵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從對方口中聽到帝冥這個名字,秦楓絲毫都不意外。

畢竟……

就連他自己都在懷疑。

但再開口時,他卻也隻是回答說:“並無關聯。”

至少,明麵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顯示,三人間有關係。

睚眥抱著花盆的那隻手略微緊了緊,但他沒有再說什麼,隻看向秦楓問:“張涇留下的那張陣法圖,你有什麼頭緒嗎?”

睚眥不懂陣法,更不會破陣。

這一次和南疆聯手,不過短短三個月,秦楓就將西夏給打服了,把它變成了大周的藩國,西夏降為藩王,需對大周劍主俯首稱臣。

經過這場戰役,至少未來秦楓在的幾十年裡,決計不會再有其他國家敢打大周的主意了。

當初戰事緊急,秦楓不得不在還沒有調查清楚睚眥的事情之前就趕往了邊關,因此現在戰事一結束,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

雖然他身邊的人一直跟他說睚眥死了,甚至連所謂的遺書都交給了他,但是,在沒有親眼看到睚眥的屍體之前,他絕不相信睚眥就這麼離開他了。

他不肯相信睚眥就這麼死了,所以,他連衣冠塚都沒有給睚眥立,他要等著活生生的睚眥回到他身邊。

哪怕要等十年二十年

哪怕隻是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十日後,王府。

秦楓一趕回京城,就先回了王府。

打開衣櫃本想換件衣服,卻在櫃子底部隔板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包藥,秦楓看到後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睚眥藏起來的那包墮胎藥。

看著這包藥,秦楓想起了睚眥那日奇怪的反應,突然就心生出一種拿著這包藥就能找見睚眥的感覺。

“追風,去查查這包藥出自哪裡,做什麼用的。”

“是。”

秦楓看著眼前的墮胎藥,眼裡閃過一絲陰霾。

所以,那一日,睚眥那麼慌張是因為這包藥?

他不想他發現什麼?

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穿女裝?

再回想到睚眥身世被揭穿的時候,他恍然發現,睚眥有擔心,有害怕,卻獨獨沒有驚訝。

所以,他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苗人一族的後人的,那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麼想著,秦楓的眼神就落到了桌上放著的那包藥上

這是墮胎藥。

所以,這一切問題都隻一個答案,因為他懷孕了。

睚眥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

所以,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懷孕了,睚眥才知道自己是苗人一族的人。

現在這包藥還完好無損的在這裡,那睚眥就肯定沒有吃。

再稍微一結合後來睚眥總喜歡讓他摸摸肚子什麼的,不難看出,睚眥是愛著孩子的。

那麼睚眥就絕不可能會真的自殺,所以,才會在彆苑裡找不出他的屍體!

他根本就沒有死!

想到這裡,秦楓立刻就起身站了起來,“追風!”

此時的睚眥肚子已經顯懷了,所以他最近一直都避著見人,也幸而他們家離村裡人遠,除非有人特地上門,否則平日裡一般也碰不到什麼人。

這日一早,睚眥起身去院子裡,卻發現今天格外的安靜。

他最近走路走多了總會覺得腰酸,走兩步就想停住歇會兒。

“怎麼不在呢?這女人肚子都那麼老大了,還亂跑什麼!”

他剛想伸手到腰上揉揉,就感覺腰上突然貼上了一隻手。

嚇得他瞬間就白了臉,身子都僵硬了。

這屋裡什麼時候進來個人!

這是他頭一次後悔把房子選在了這麼偏的地方,有了匪徒喊救命都沒有人能聽見了!

完蛋了,這匪徒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要挑他一個人的時候來!

還有,月奴那個女人到底去哪裡了?為什麼還不趕緊回來救他!

不要看月奴是個孕婦,就算她挺著七八個月的肚子都絲毫不影響她的剽悍,這段時日他可是好好見識過了。

再剽悍的匪徒都不一定能悍過她!

感覺到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手竟然開始移動了,睚眥簡直嚇的腿都要開始哆嗦了,天,他現在這個肚子,他可跑不快啊!

“這這位大俠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這會兒睚眥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抖了,“彆彆動手動腳的不是?”

誰知他身後的那個匪徒聽了他的話後,不僅沒有就此收手,反而還更加過分了,直接一把圈住了他的腰——等等好像一隻胳膊圈不住

睚眥看他這樣,心裡慌的更厲害了。

“大俠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他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那人給打斷了,“可我隻要美人”

這句話說的曖昧極了,那人甚至是直接把最貼近他的耳朵說的這句話,邊說還邊往他耳朵裡吐氣!

睚眥瞬間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也不能忍了,拔腿就想跑。

可他剛挪了一步,那人就將他拽住了,還順勢往他眼睛上蒙了一塊黑布。

“救命!”

睚眥這聲救命剛喊完,就感覺自己被那人直接給抱了起來,嚇的他趕緊就掙紮。

“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那人隻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睚眥就立刻不敢動彈了,他現在肚子裡可還有孩子!

想到孩子,睚眥更加害怕了,嘴唇都開始抖動起來。

月奴啊,你再不回來看到的可就是一屍兩命了啊!!!

“放過我好不好!我給你銀子,好多好多銀子絕對夠你再去找一個美人了!”

“可是能有你這麼美嗎?”那人將他輕輕的放在了床上,還順帶拿腰帶把他的手腳也給捆住了。

睚眥立馬就開始扭動,那人直接俯身敷在他身上,按住了他,不讓他動,可那人的身子卻是沒有壓在他身上,而是靠兩隻胳膊撐住,將他虛虛的環進了懷裡像是在避開他的肚子一樣

想到這裡,睚眥心裡就突然感覺怪怪的

等這人低頭吻住他的唇時,睚眥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是你嗎?劍主

一想到這裡,睚眥的眼淚就流的更加洶湧了。

覆在他身上的人一感受到他的眼淚,就立馬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可誰知他剛離開睚眥的嘴唇,睚眥竟然就直接抬頭胡亂在他臉上吻了起來,直到找到他的嘴唇

我好想你,劍主

你為什麼才來找我

感受到睚眥的動作,那人不再有所顧忌,更加凶狠的吻了回去,手也攬緊了懷裡的人,像是要直接將睚眥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等這一吻結束,秦楓才解開了蓋在睚眥眼睛上的布,以及綁住他手腳的腰帶。

睚眥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忽然有些恍惚

這是真的嗎?

他剛想伸手去碰碰秦楓的臉,卻見秦楓直接扭頭躲過了,睚眥瞬間愣住了,眼裡也再次蓄滿了眼淚

他這才注意到,秦楓此刻的臉色並不好。

劍主他還在生氣嗎?

看著眼前人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秦楓心裡瞬間就一軟,趕緊扭過頭閉了閉眼睛,才維持住自己陰沉的表情。

“誰準你瞞著我跑掉的!你現在膽肥了是不是?學會逃跑了?”

睚眥被他這麼一問,瞬間就委屈不起來了,隻覺得突然心虛的厲害,看了看秦楓陰沉的臉色,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敢,是他想”

秦楓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低頭一看,是睚眥已經顯懷了的,五個月大了的肚子。

秦楓:“”

黑色空間的屏障被撞地粉碎。

一道紫色身影從外麵出現,驟然撲向那道惡魂。

與此同時,秦楓周身的白光也被那道惡魂給一掌擊碎。

眼看著他就要襲向秦楓,一個黑色牢籠卻憑空從秦楓的身後出現,趁那道惡魂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將其給倒扣在了其中。

原本撲向那道惡魂的小龍崽也在險些被扣進其中之前,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揪住了尾巴尖。

秦楓一隻手揪著自家小龍崽,另一隻手則緩緩將剛剛打開的那本惡本陣法書給合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睚眥被揪著尾巴倒吊在秦楓指尖上。

跟秦楓大眼對小眼。

他撲騰兩下爪子——

是不是能給他放開了?

秦楓將小家夥接在掌心,伸手揉揉他的小尾巴尖:“剛才有沒有弄疼你?”

看著他微垂的眉眼,睚眥感覺被他揉過的那截尾巴尖都有些發燙。

顧大人一進宮就直奔乾清宮,想看看他家小劍主的情況,可門外守著的小太監把他攔住死活不放他進去,硬闖都不行。

顧大人氣急了,就直接跑到了武英殿要找秦楓理論。

“秦楓,你可還記得太上皇對你的恩德!你這般對皇上,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嗎?”顧大人一進門就指著秦楓的鼻子罵,連王爺都不叫了。

秦楓顯然是生氣了,把手中的奏章往桌上一扔,冷眼看著他,“顧維康,你放肆!擅闖武英殿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究竟是老臣放肆還是你這個意圖篡位的逆賊放肆!老臣絕不允許你傷害皇上!”平時看見秦楓皺皺眉都要戰戰兢兢一番的顧大人今日卻一點兒不慫,直接就懟回去。

秦楓聽到這裡,臉是徹底變黑了,“顧維康,你真是得慶幸,你是三朝元老,否則今日,本王要你的命!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宮,三月不得入內!”

“你你要是敢!老臣今日就撞”死在這殿門口!

可憐我們顧大人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給架了出去,“你們不去抓那個逆賊,竟然對本官動手,快放開我!”

等顧大人被拖出去之後,秦楓皺了皺眉,輕輕抬了抬手,一個抱著劍的暗衛就不知從哪裡出來了。

“追風,你去探查一下,顧維康今日是發哪門子的瘋!”

“遵命。”話音剛落,又一個閃身,那個名叫追風的暗衛就從屋子裡消失了。

秦楓想了想,還是起身出去了,是往乾清宮方向。

看到來人是攝政王,剛剛那個小太監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攔住了他。

“王爺,皇上說,他不想見任何人。”

一聽這話,秦楓就微微皺起了眉,“剛剛,禮部尚書有來過嗎?”

“是的,不過被奴才給攔住了。”

秦楓若有所思,沒有硬要進去,轉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正光著屁股趴在床上的睚眥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小安子!”

“哎,皇上你怎麼了?現在可有哪裡不舒服?”

“今天,有誰來過嗎?”

“今天就禮部尚書顧大人還有王爺來了一趟,不過都被攔下了,沒有進來。”

“劍主也被攔住了?”看來還是不想見他,嗚嗚嗚。

“是,攝政王知道您今日不想見人,便留下一盒玉膚膏就離開了。”這玉膚膏可是去疤除痕的好東西,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要用好幾種珍貴藥材才能製成,皇宮藏寶閣裡都沒有的好物件,也就攝政王和醫聖交情好,能有一些了。

“真的!”睚眥聲音都拔高了,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上多了幾分喜色。

這是不是就代表,劍主他不生朕的氣了?

“快快快,把那藥膏拿來,朕看看!噢,還有,要是下次劍主來了,你可千萬彆攔著!”這麼寶貝的東西,朕才不要用到屁股上呢!太浪費了!

“是,皇上。”

喜滋滋的把玩著那不到巴掌大小的小瓷瓶,睚眥覺得隻是看著,屁股就一點兒都不疼了!

最後睚眥還特地讓小安子給他找了個紅繩栓著,掛在了脖子上。

嗯,這可是劍主第一次送朕禮物,朕要好好保管。()

握住手中的瓷瓶,沒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隻是這次睡得格外安穩,嘴角還微微翹起,想來是做了什麼美夢。

直到現在,睚眥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來,那頓板子挨得,真的是太值了!

早上秦楓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的樣子,真的是讓他慌了。

睚眥早上剛到武英殿就被人攔住了,雖然最後他還是找到機會闖了進去,但無論他說什麼,秦楓都不肯看他一眼,隻當他根本不存在,這時候,他才真正的害怕了,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歸虛長老剛駕崩那會兒。

雖然他一直害怕秦楓,對他不滿,但在他心底,他其實是非常的信任,甚至是依賴秦楓的。

武昌劍主彌留之際,召了遠在西北的秦楓回京,硬生生的又撐了五日,一直等到秦楓回來,親手把睚眥托付給他之後,才闔上眼睛。

睚眥看到武昌劍主閉眼的那一刻,隻覺得自己身處冰窖,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

在他被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餘黨為難,被那群人拿劍指著脖子的時候,是秦楓,保護了他,將他護在身後,握緊了他的手,將他從深淵拖出,即便握住他的那隻手並不溫暖,甚至是冰涼,他也能汲取到溫暖。

可秦楓即便是護著他,但也一直跟他不親近,之後,無論是胡鬨也好,討好也罷,那都隻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他最害怕的,隻是秦楓會鬆開那隻握住他的手,讓他再次墜入深淵。

而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那隻手的鬆動,這讓他徹底慌了。

所以,為了表決心,睚眥讓人當著秦楓的麵,打了自己三十個板子。

當然,就他這小身板,肯定是挨不住三十下的,三十下,那非得斷氣不可,打了不到十下,他就麵色蒼白的暈了過去,秦楓也出口叫了停。

最後,他這可不就是得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了麼,睚眥覺得自己打自己板子太丟人了,從一開始就吩咐了行刑的人不許往外傳,不然他肯定拔了他們的舌頭,因此,其他人也就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隻當是秦楓下令要罰的。

給顧彥舒傳話的那小太監收了銀子心虛,擔心說的太清楚會受罰,再加上顧彥舒自己又關心則亂,可不就誤會了。

顧大人就更是可憐了,先是被自己孫子誤導,再加上睚眥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光著屁股趴著的樣子,把他攔在了乾清宮門外,他就也跟著判斷失誤了,一頭撞上秦楓的槍口,說了一堆大逆不道的話。

最後,被變相禁足在府中三月的顧大人知道了其中原委,真真是心中一陣陣後怕,回府再看到自己那坑爺孫子的時候,更是怒火中燒,再想想自己那幅珍貴的字畫,怒火也就燒的更旺了,直接拎著戒尺追著顧彥舒滿院子的揍。

不得不說,顧大人雖年事已高,但這身體,可真真是硬朗,怪不得能成三朝元老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楓是唯一經曆過那處幻境的人,因而,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那幻境的目的是什麼了。

他雖然沒有開口解釋,但睚眥卻還是很快就想清楚了這一點——

他說:“相比起選傳承人,那處幻境的陣法……分明就更像是在封印什麼東西。”

並且很明顯的是,公門圖想要封印的是自己的那道惡魂。

而唯一能短暫打開幻境入口的,就是張涇交給秦楓的那張陣法殘頁。

念及此處,睚眥神情稍頓,而後,他看向秦楓肯定道:

“張涇在幫你。”

“他將自己唯一能離開幻境的機會給了你。”

第一百一三章

張涇在幻境當中忌憚著的,應該就是那道惡魂。

而他給秦楓的那張陣法圖,則很有可能是公門圖的那道善魂交給他的。

畢竟,如果公門圖成為修者,真的與張涇有關,那二人間就有師徒情誼。

雖不明白為何張涇會被困在公門圖的幻境當中,但那張陣法圖,應該就是公門圖給對方的機會。

通過那張陣法圖,讓他可以離開幻境。

隻是——

張涇卻將那張陣法圖給了秦楓。

沒有。

睚眥的前二十年,活得順風順水,雖有一些小坎坷,可終究是沒吃過什麼苦頭。

每日需要他憂心的事情,至多也就是吃些什麼,該怎麼應付那些他不喜歡的國事,一直身處這樣安逸的環境下,睚眥又如何能像武昌劍主期待的那般,真正的成長起來,頂起周朝的一片天呢?

若周朝如表麵那般風平浪靜,四海升平,那他像現在這般,平庸卻不昏庸即可。

可經曆過承順劍主的周朝實際上卻是暗潮湧動,危機四伏,那睚眥這樣一個平庸之輩,是斷然無法守住這片江山的,現在的周朝,更需要的是一個似武昌劍主那般英明神武,殺伐果斷之人。

那是武昌帝選睚眥選錯了嗎?

不,實際上,在先帝留下的三位三皇子裡,平庸卻心地純良的睚眥,定然是比他那兩個陰險殘暴的皇兄更適合坐上這個位置,因此,睚眥已經是武昌劍主在當時所能挑出的最合適人選了。

而且,武昌劍主死前留下的幾道聖旨,尤其是立秦楓為攝政王這一道,無異於是在托孤了。

秦楓有大才,無論是謀劃治國抑或行軍作戰均不在話下,哪怕睚眥最後依然不成器,那秦楓就是武昌劍主留給大周的最後一道屏障。

李延這件事,秦楓明明就可以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將他壓下,直接在萌芽階段就將其掐斷,可秦楓卻選擇了放長線,釣大魚,一則,他是想通過這件事將周朝內裡那些已經生蛆的腐肉徹底剜去,二則就是他想通過這件事,讓睚眥意識到,他需要長大,他不可以繼續天真下去了。

至於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純屬意料之外,這讓秦楓竟有些束手束腳,不知接下來的一切,是否還應該按原計劃進行下去。

睚眥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劍主朕是不是不適合做這個劍主?”

秦楓沒有正麵回答他,隻簡單的說了一句,“可你已經是了。”便轉身離開了。

這時候的睚眥,更需要的是自己想清楚,旁人幫不到他。

秦楓雖然並沒有告訴睚眥此刻京中是什麼情況,但他就是動動腳趾頭也該知道,若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他此刻定然不會留在王府。

睚眥想,那些逆臣賊子,此刻最想做的,應該就是找到他,然後直接把他殺掉吧。

不過,睚眥憂心歸憂心,卻終究不會太過擔憂,他知道,秦楓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劍主,會保護他。

睚眥想著想著,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他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勾起,口中呢喃了幾句,若是湊近去聽,便知道,他喊的是劍主。

此時還在睡夢中的睚眥卻不知道,等他醒來,會經曆怎樣殘酷的事情來成長

“嘩”一桶涼水澆下,睚眥立刻哆嗦著從睡夢裡醒來。

怎麼這麼冷

等他掙紮著睜開眼睛,卻發現周身的環境都已經換了

不再是王府溫暖而舒適的臥房,而是一間漆黑且冰冷的牢房,但若是睚眥仔細聽,肯定還能聽到周圍有老鼠或者其他爬蟲悉悉索索爬動的聲音。

睚眥心下一慌,可還等他搞清楚狀況,重重的一巴掌就已經揮到他臉上來了。

這一下直接打的他偏了頭,嘴角也微微破了皮,嘴裡還有一絲鐵鏽味在蔓延。

睚眥這時候才意識到周圍有其他人在,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朕昨晚睡覺前可是沒有穿衣服的

等發現衣服完好的穿在身上時,睚眥才鬆了口氣。

這時候他才想去看看剛剛那個動手打他的人是誰,可他還沒有抬起頭,另一巴掌就再次落到了他臉上,這一下直接打的他眼冒金星,口裡也吐出一口鮮血。

“大人,他醒了,還用繼續嗎?”

這時剛剛那個滿臉橫肉打的睚眥險些昏過去的牢頭卻一臉諂媚之色的對著門口那邊。

睚眥循聲看去,才發現曾經那個他隻有在早朝時候才能看到的李大人正高高在上的站在他麵前,用一種他以前從沒在他眼裡看到過的輕蔑之色看著他。

他這是落他手裡了嗎?

那劍主呢?

劍主他現在怎麼樣了?

“李延!你這個逆賊!你最好趕快放了朕,不然,等劍主發現了,你一定沒有好下場!”

李延聽到這話,沒有回答他,卻是仰起頭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之極的笑話似的。

睚眥被這肆無忌憚的笑聲搞的心裡發毛,忍不住握了握拳,身子朝後縮了縮。

李延一直在笑,笑的連腰都彎下直不起來了,睚眥看他這仿佛瘋了一般的不停笑,心中的恐慌更甚。

難不成劍主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你不許笑了!朕命你停下,你聽到沒有!!!”

李延還在那裡笑個不停,睚眥握住拳,額頭的青筋爆起,突然站起來衝著李延吼了幾句。

李延聽到他這吼聲,愣了愣,沒再繼續笑了,慢慢把腰直起,然後從袖中拿出一跳手帕,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落下的淚,然後給了睚眥一個微笑,可眼裡卻好似有毒蛇,瞄準了睚眥,等他一動,就會立即撲上去咬死他。

“劍主呢!你把我劍主怎麼”

睚眥話都還沒說完,李延就擺了擺手,然後剛剛那個打他的牢頭就直接一腳衝著他的胸口踹了過去,睚眥立刻就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砸在了牆角,疼的半天從地上起不來。

睚眥趴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疼的他連氣都不敢喘,嘴唇不住的顫抖。

“你劍主啊?攝政王哦不是禹王,他好著呢!此刻,怕不是已經帶著他府裡的美嬌娘回西北去過享樂的日子去了吧?哈哈哈”

睚眥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劍主不可能拋下朕!!!

他一定是在騙朕劍主一定會來救朕出去的

看著這一幕,護山大陣所形成的結界內,幾位長老的眉心都已經蹙起。

一身僧袍的玄空長老開口道:“掌門,要不要先將護山大陣暫時打開,讓誌清回來渡劫,我們幾人去拖住那魔頭,應該能將他擋在山門外。”

玄鳳和玄山幾位長老也附和,“是的,我們幾個拖住他,應該不成問題。”

所有人,包括被擋在結界外的歸虛長老和徐誌清他們都在等著清虛劍尊的反應。

然而——

那道執劍站在最前的青衣身影此時卻是直接冷冷道出四個字:“大局為重。”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局為重,意思就是不開。

明白掌門的意思後,再看向結界外的那三人,其他幾位長老瞬間啞然,眸中也浮現出幾分憂色。

與此同時,結界外,徐誌清周身氣息翻湧,他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道黑影。

歸虛長老則直接對秦楓道了句:“找機會帶你師兄走。”

而後就抽出把青黑色的長劍,朝著那個黑衣身影迎了上去。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當即糾纏在一起。

秦楓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可比小安子勸一整天都頂事,他一走,都不用小安子提醒,睚眥自己就乖乖的伏在桌案前批閱奏章了。

不過,說是批閱奏章,卻跟讓睚眥練字也沒什麼兩樣,他根本就不需要動腦子,隻需要把秦楓批閱好的謄抄下來就可以。

睚眥的字寫的歪歪扭扭的,生像一條條爬蟲,張牙舞爪,鬼畫符一般。他寫了一行之後,先看了看自己的,再看看一旁秦楓的,瞬間覺得自己的字更加不堪入目了。

看著紙上的那一坨坨字,他小嘴一癟,不是都說字如其人的麼,明明他長得比秦楓俊俏多了呀!

把手中的筆隨手一扔,“小安子,朕問你,禹劍主有朕生的好看嗎!”

“額皇上您比較可愛”這明顯就是禹王長的俊啊,皇上雖然長相可人,但現在年齡還小,沒有長開,小胖臉圓嘟嘟的,根本就和俊俏搭不上邊,更彆說是和周朝第一美男子比了。

是的,秦楓雖然身上擔著煞神.的名聲,但那張帥臉也是在京中出了名的,若不是好多小姑娘顧忌著自己的小命,不知要有多少狂蜂浪蝶撲上去呢。

很明顯睚眥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他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包子臉也鼓得高高的,哼,小安子一點兒眼光都沒有!

宮女姐姐可是天天誇他漂亮呢,還說從來沒有見過比他還漂亮的孩子了呢!

(小安子:“那是因為那幫宮女從來不敢抬頭看攝政王,沒有見過攝政王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俊臉。雖然攝政王早就不是孩子了,但寶寶時期的攝政王肯定比皇上好看,起碼人家沒有皇上這麼胖乎乎”)

“哼哼,朕才不可愛,朕最好看!不,朕最可愛也最好看!”

不接受反駁,朕就是這麼任性!

小安子:“”好,你是劍主你說什麼都對

“好,皇上您最好看了,您快批吧,馬上就到晚膳時間了。”

一聽馬上就要傳膳了,睚眥才趕緊又低下頭批,但安靜了還沒一會兒,就又把頭抬起,張開小嘴開始吧嗒了。

“小安子你急什麼,反正你今晚又不吃。”

小安子:“”他可以申請換主子嗎?主子太摳,一怎麼就克扣他口糧腫麼破!

幸好他的月錢不歸皇上管,不然他連加餐錢都得被這個摳門劍主給克扣了!

睚眥可不知道小安子在腹誹些什麼,隻一心想把這些奏章批完去用晚膳,今晚可是有烤雞吃呢!

說起來睚眥這個劍主當的也是著實可憐,連吃頓烤雞都得看日子。

睚眥他爹承順劍主駕崩前去了避暑山莊遊玩,到了行宮不久後就去了鞍山圍場狩獵,但途中遇到了大雨,大雨還伴隨著雷電,一行人被困野外,突然一道閃電經過,正正好劈在了承順避雨的那棵樹上,承順劍主也應聲落馬,當場身亡。

其實承順劍主身邊隨行的人早就勸說他不要去樹下,容易引來天雷,可這承順劍主偏偏就不信邪,覺得自己是承襲天命之人,有金龍護體,定不會被那雷劈。

裝逼遭雷劈,真真是應驗了呢!

他死後避暑山莊就立刻封鎖了傳訊,畢竟劍主被雷擊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麵,尤其周朝人又特彆信奉神靈,肯定會認為這是上天對他們降下的責罰,定會使朝綱不穩。

承順劍主死的太過突然,他身體又向來無大恙,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因此去世前一直沒有定下繼承人選,而且,他兒子不多,還個個都資質不高,最終隻能請早已退位的太上皇武昌劍主出麵主持大局,推舉新皇人選。

武昌劍主最終在三位皇子中挑出了打小就養在自己身邊但是還未成年的睚眥來,睚眥的母妃早就去世了,身邊也沒有強大的外戚,不會因為劍主年幼就出現外戚乾政的局麵來,所以相比同樣資質平庸卻有強大的母族支持的其他兩位成年皇子,他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本來武昌劍主還以為自己還可以再撐幾年,教導一番睚眥,為周朝培養出一個合適的劍主來,但他終究是高估了自己,在經曆過老年喪子,力壓群臣扶持睚眥上位後,本就年事已高的太上皇更是強弩末矢了,睚眥登基沒多久就也駕崩了。

不過,他知道年幼無力的睚眥定是撐不起這處於風雨飄搖之中的周朝,便在臨死前下了幾道詔書,其中一道,便是召遠在西北的秦楓回京,攝政掌朝,輔佐睚眥。

而另外一道詔書,則是用來限製睚眥的。

身為劍主,睚眥卻沒有權力動用內務府私庫的銀錢,哪怕隻想動用一兩銀子,都需要經過秦楓的同意,而且就連衣食住行都給睚眥在詔書上列的清清楚楚了,每天吃什麼,穿什麼,份例每月不可以超過多少

這些都是嚴格按照武昌劍主自己當初的生活條件走的,但是,時代在發展,時代在變化,物價也是在上漲的!

武昌劍主在製定這些的時候可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年來隨著經濟的發展,他那時候的十兩銀子和現在的十兩銀子可是大大的不同了,再加上武昌劍主本身又過的比較簡樸,睚眥就生生的活成了有史以來最窮的劍主!

但太上皇定下的規矩,那就是祖製,不可違背!

窮確實是窮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活,跟稍富裕些的百姓家生活差不多,但跟奢華就絲毫沾不上邊了,這不,連吃頓烤雞都夠睚眥高興老半天的了!

“窮”則生變,物極必反,睚眥這一窮怕了,生生的又把自己活成了史上最摳的劍主

(沒有之一,相信之後也不會再有了。)

第二天一下朝,睚眥破天荒的沒有想法子躲著不去禦書房,而是一早就坐裡麵乖乖的等著秦楓了。

睚眥覺得,他劍主肯定是更加喜歡聽話的孩子,所以,要是他今天在他麵前裝的乖巧一些,說不定還能改善改善兩人的關係,如果他倆關係親近了,那以後伸手要錢,還用發愁嗎?

他這個劍主彆的不說,錢那是真多,雖然西北商業不發達,物產不富饒,但是耐不住礦產多哇!就更不用說他外祖還是周朝有名的大商人,江南首富之家了,而且他外祖也就他母親一個孩子,自然什麼都留給了他們。

跟他禹王府的私庫一比,內務府私庫算什麼?估計也正是因為人家錢多,不會貪圖內務府那些,太上皇才會放心的將內務府交由他支配。

睚眥是真有心表現給秦楓看,可奈何他根本就不是那種能安分坐著的主兒,讓他乖乖的讀書寫字更是比登天還難,雖然手裡拿著筆,卻一個正經字都沒寫,半天在紙上那麼隨意勾畫兩筆,眼睛和耳朵卻是一刻也不停的關注著門那邊的動靜。

睚眥本以為秦楓下了早朝就會來找他,可他硬是等到用過午膳他都沒有出現。

“咳小安子,朕覺得屋子裡有些熱了,你去把門打開吧!”嗯,門關著,他偷看不是很方便。

小安子:“”雖然現在是盛夏,確實有些熱,但是屋子裡可放了冰盆,雖然量不多,也涼快不到哪裡去,但是好歹比屋外頭涼快呀!

“皇上,開了門,那熱氣就進來了,會更熱的”

“朕讓你開,就快開!”睚眥自己也意識到了他找的這個理由有多麼的站不住腳,兩個小耳朵變得通紅,講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小安子沒法子,隻得把門給他打開了,門一開,蒸騰的熱浪就撲麵而來,雖然剛剛過了正午,但這太陽卻是越發的毒辣,屋裡的那點兒冰瞬間就失去了作用,溫度也漸漸的升高。

小安子對這還算適應沒什麼明顯的反應,但反觀睚眥,沒一會兒,他額頭和鼻尖上那細密的汗珠就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而且他穿著的龍袍還不輕便,再加上他又是個怕熱易出汗的體質,現在屋子裡溫度一上去,睚眥身上出的汗直接把裡衣都給打濕了。

可即便這樣,睚眥卻還是固執的不肯關門,還不讓小安子給他打扇,硬是要就這麼熱熱的守著。

最後他就這麼執拗的等了一天,等的太陽都快落山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隻是存了想炫耀還有求誇獎的心理想讓秦楓看看他已經完成任務了,那麼等到現在他其實純粹就是在賭氣了,氣秦楓說話不算話。

睚眥盯那門盯了有一天了,小安子再遲鈍也看出了點兒什麼,“皇上,攝政王他今天可能比較忙,說不定明日才來”

一聽這話睚眥就委屈起來了,眼睛也微微泛酸,明明他說好了今天會來的

長發被罡風席卷,一襲黑衣獵獵作響。

看著他那張臉,黑衣人瞬間怔住。

秦楓沒有留意他的反應,淡淡道:“元嬰劫而已。”

被雷劫重傷後,黑衣人不再是劍宗其餘長老的對手。

因而聽到秦楓的話,他眸色十分複雜,並且沒有再多留,隻看向半跪在地上那道身影,輕聲道了句:“你會死於雷劫。”

之後,就一個閃身,撕裂空間離開了這裡。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那道黑衣身影消失後,秦楓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原先強撐著沒有倒下的身體,也晃了晃。

手中的劍發出嗡鳴聲,他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看著那柄劍,笑了笑:

“我沒事。”

第二道雷劫即將降下,但他這時候卻連站起來都難。

秦楓輕咳幾下,閉了閉眼睛,趁著這短暫的時機調整體內亂掉的真氣。

同一時間,漫天雷劫引起的電光近乎要將整個天際都給照亮。

相比之下,半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是那般渺小。

秦楓攝政之後,為了方便處理政事,便在離宮門不遠的武英殿設了書房,平日就在這裡辦公。

睚眥估計他離開後就是去了那邊,糾結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跑去找他。

******

另一邊的國子監。

顧彥舒和蔡伯源像往常一樣,早早就到了偏殿,但是今日等了許久,都沒見睚眥來,隻是最後來了個傳話的小太監。

“兩位公子,皇上今日不會來了,您二位就先請回家休息幾日吧。”

蔡伯源一聽這話,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文章是被攝政王看見了,喜滋滋的轉身走了,而顧彥舒則有些焦急,扯住那個傳話的太監不停問話。

“這位公公,皇上他是病了還是怎麼?是因為什麼事情不能來?”

“顧公子,奴才也不知道,您還是先行回去吧。”

顧彥舒見他轉身就要離開,趕緊扯住他,從袖中拿出錢袋往那人手裡塞,“公公,你就透露一點而也好啊!”說著他還拽緊了那人的衣袖,一副不說不讓他走人的無賴模樣。

那小太監掂了掂錢袋,感覺分量不小,才小聲透露了幾句,“今晨皇上來找攝政王,也不知是怎麼了,攝政王動了好大的火氣,動手了,最後,皇上是被抬出武英殿的。好了,顧公子,奴才就隻知道這麼多了,您就讓奴才趕緊回去吧,奴才還有不少差事要辦。”

顧彥舒本來還想多問幾句,但之後這小太監整個油鹽不進,他再怎麼塞錢都不肯再說了,一副要避諱什麼的樣子。

最後好容易這小太監才掙脫顧彥舒的手,趕緊拔腿跑了,生怕這二愣子再給拽住他不放人。

顧彥舒聽了那小太監的話後,覺得自己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都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了,而且那小太監還一副說多了都要丟命的樣子,他家小劍主現在不會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吧!

這下顧彥舒哪裡坐的住,趕緊跑回家找自己爺爺,讓他進宮幫忙。

顧彥舒對睚眥,早就不僅僅是君臣之間的關係了,他現在不知道多喜歡他呢,他在家裡一直都是最小的那個,幾個哥哥事事都要關心一下,一直被人管著,早就想有個弟弟管管了,現在和睚眥在一起這麼多天,睚眥又比他小,他可是過足了當哥哥的癮,而且睚眥又那麼可愛,讓他喜歡的不得了,若不是礙著他的身份,他說什麼都要和睚眥結拜一下。

現在睚眥出了事,他自然是急得要死。

火急火燎得跑出了宮,一回家就衝進了禮部尚書的書房。

“爺爺,爺爺,你現在趕緊進一趟宮,皇上他肯定出事了!”說著顧彥舒就跑去拽顧大人,想把他給拽出去。

顧大人原本正美滋滋的欣賞他前幾日費儘心思才得來的寶貝字畫,顧彥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衝過去一番禍禍,直接把那幅字畫給蹭到了地上,還順帶給踩了幾腳,顧大人立馬就感覺心疼的都要昏厥過去了,少有的衝顧彥舒發了火。

“彥舒,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你看看我的畫,都被你給弄成什麼樣子了!”顧大人氣的胡子都給吹起來了,臉也漲紅。

怎麼辦,好心疼,幾千兩銀子的畫啊,就被這混球小子給毀了。

越想越氣,順手就朝顧彥舒的後腦勺呼了一巴掌。

顧彥舒被打的頭都偏了一下,可還是執拗的扯著他,“都這會兒了,還管什麼畫啊,皇上都要沒命了!”

“你說什麼?皇上他怎麼了!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宮裡嗎?”顧大人這時才意識到顧彥舒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家,又聽見他說皇上出事了,立馬也著急了。

“攝政王朝皇上動手了,現在估計都快不行了,您趕緊進宮去看看啊!”顧彥舒都要急瘋了,從一旁的架子上把顧尚書的朝服一扯,就七手八腳的往他身上套。

顧大人這下也急的不行了,隨便披上衣服扣子都沒係好就爬上了馬車往宮裡趕。

但他對麵的秦楓,卻是毫不猶豫就抬劍衝他揮去。

劍氣將徐誌清逼退幾步。

之後,在眾人注視下,隻見一陣白煙忽然冒出。

那道黑衣身影就驟然消失。

秦楓握著手中的劍,任由對方帶著自己飛出幾百裡外。

與此同時,在遠離劍宗之後,他原本強撐著的那口氣也瞬間泄掉。

唇邊溢出抹鮮血就再次暈了過去。

眼看著他就要從幾萬裡的高空徑直墜下,睚眥立刻變幻體型,將劍身放大無數倍,並接住下墜的人,而後就徑直往醫仙穀的方向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當晚,夜幕早已降臨。

葫蘆藤蔓爬滿木架,綠葉掩映間,綴著三兩隻剛結出來的小葫蘆。

左丘真人半躺在搖椅上,悠閒品茗,旁邊是雲團跟鐘靈兒兩個小朋友嘰嘰喳喳的聲音:

“北鬥星謂之七政,天之諸侯,亦為帝車,秋七月,有星孛入於北鬥,恐天下之將有大變也。”

鐘靈兒指著天上的星星給雲團講學,雲團看著那幾顆星星,眨了眨眼睛,問:

“這是什麼意思?”

鐘靈兒同他解釋:“就是講說,北鬥七顆明星,是上界帝君座下的幾位星君,也是帝君的車輦,秋年七月,若是有一顆彗星撞入北鬥七星當中,這就預示著,天下格局將要大變啦!”

睚眥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將已經臟了的褻褲換下,才重新躺下,腦中不自覺的回憶起剛剛做的夢。

衣衫半褪的劍主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劍主

睚眥都已經二十了,自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做這樣的夢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隻是,如果夢裡的主角是他劍主,這還對嗎?

幾年前睚眥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時,嚇得幾晚都不敢睡覺,每天頂著個大黑眼圈,實在扛不住了才會眯一會兒,要不是後來小安子看他狀態實在是差,傳了太醫來瞧,開了幾副安神的方子,他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敢睡覺。

睚眥心中害怕,可又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就隻能強迫自己忘記那個夢,好不容易放下了,今天這個夢又出現提醒他了。

都怪顧彥舒!要不是他白日裡跟他說那些話,他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又做這樣的夢!

睚眥扁了扁嘴,在心中給顧彥舒記上了一筆。

這麼一折騰,睚眥就又睡不著了,第二天又頂著個大黑眼圈去上朝。

就在睚眥坐在龍椅上時不時點著腦袋打瞌睡的時候,耳朵卻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攝政王”“大獲全勝”“即日返程”

還沒敢細想,就嚇得睜開了眼睛,麵色發白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顫抖著嘴唇問道。

“你說什麼?王劍主要回來了!!!”

當初攝政王走了之後,睚眥雖然嘴上不說,但周圍人都可以看的出來,他足足難過了好些日子,因此,顧丞相本以為睚眥得知攝政王就要回京的傳訊之後會很高興,可看他如今反應,怎麼都不像是高興啊,怎麼反而更像是害怕

“呃攝政王的早在半月之前就動身了,算算日子,也就在這兩天了”

睚眥簡直是如遭雷劈,天,剛剛才做了春夢,就要和春夢主角見麵了!

關鍵那主角還是他劍主!

怎麼辦,怎麼辦

為什麼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充滿了全身?

要是讓劍主知道他竟然覬覦他的屁股,會不會一劍捅了他!!!

(我們小劍主以為自己攻氣十足!)

周朝雖然男風盛行,甚至還有允許男性通婚的律法,但是這卻僅限民間,皇室和世家大族們對此一般都不大能接受,畢竟,血脈傳承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他劍主又那麼霸氣十足,怎麼可能會委身於他?

呸呸呸,想什麼呢!

朕才不想和劍主這樣又那樣呢,劍主長再好看,都不行!!!

睚眥癱坐在龍椅上,大腦一片空白,因此後邊大臣們又在朝堂上說了些什麼他都沒聽進去,問什麼都先含糊著應承了,反正大事都有顧丞相做主,那些小事情,隨便他如何決定,都沒有關係。

他得先想想,之後見到劍主了該怎麼辦

第二日早朝過後,睚眥失魂落魄的走進禦書房,剛踏進去一隻腳,就聽見背後有聲音。

“皇上。”

睚眥的身體瞬間僵硬,他記得這個聲音,是劍主!

他的腦海裡瞬間就勾勒那張麵如冠玉,目如朗星,眉如墨畫的驚世容顏

八年了,他的聲音絲毫沒變,那臉呢不會老了吧

他僵硬老半天,才回過身。

“劍主”想好的台詞還沒說出來,睚眥就瞪大了眼睛,嘴也大張著,一副吃驚到不行的樣子,“你怎麼變這麼黑!!!”

秦楓:“”

這八年他一直在軍中,四處征戰,再加上戰事吃緊,他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去管自己的膚色什麼的,所以沒多久就給曬黑了。

秦楓的五官是那種清俊型的,若是皮膚白皙,自然好看的很,現在黑了不僅不醜,甚至還多了幾分英挺,但終究是不如原來那張白皙的臉看著舒服,原來那種公子如玉的氣質全沒了,多了幾分硬朗。

看到這張臉之後,睚眥瞬間就鬆了一口氣,心裡原本那些旖旎的泡泡全都破了個一乾二淨,黑了好,黑了好啊,他喜歡可是白白的劍主,而且夢裡的劍主,也是白白淨淨的

秦楓被他那麼一說,瞬間臉色更黑了,真的變得那麼黑了?

睚眥看出秦楓麵色不太好了,趕緊打哈哈,“呃,朕朕剛剛是覺得劍主你更有男子氣概了呢!”

秦楓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然後仔細打量了一下睚眥。

嗯,較之前瘦了不少,這下再抱,就應該不會抱不動了。

但是,會不會有些太瘦了呢?這身上沒有幾兩肉,抱著不會硌得慌吧

見秦楓用衡量自家養的豬一樣的那種眼神在打量他,睚眥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咳劍主,你剛剛回來,朕朕要在宮裡設宴給你接風洗塵!”

說著睚眥就抬起步子往出走,結果走的有些急,沒有注意門檻,直接一屁股摔地上了。

“哎呦朕的屁股!”

摔下去的時候睚眥的屁股直接著地,還正好把尾椎骨給磕到了門檻上,疼的他眼淚都給擠出來了,隨手抓起袖子抹了兩下,把眼淚擦掉才雙手撐地打算站起來,結果剛抬起屁股一陣劇烈的疼痛就襲來,立馬就又摔回了地上,疼的更厲害了。

秦楓見他疼的嘴唇都白了,還逞強的要自己站起來,不禁皺了皺眉,“自己能起來嗎?”

“朕可以的。”

說著,睚眥就又試著往起站,結果又給摔地上了。

見睚眥自己起不來,秦楓就沒有再猶豫,直接彎腰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不過,因為睚眥現在長高了不少,已經到他下巴的位置了,肯定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抱小孩一樣抱他了,停頓了一瞬,直接把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攬進了懷裡。

睚眥沒想到秦楓會主動抱他,被抱起來的時候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伸出胳膊環住了秦楓的脖子,抬起頭一臉懵的看著秦楓,眼睫還掛著幾滴眼淚,眼角有些微紅。

睚眥有些羞惱,他都二十的人了,還被抱著,而且被這麼多人看著,他到底還要不要臉麵了!!!

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秦楓線條流暢的下顎,眼神撞進那雙幽暗深邃的眼眸裡,不禁呆住了。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睚眥這時候已經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中抽了出來。

他神色不解地看向秦楓,“為什麼不讓他換?”

然而,秦楓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隻錯開他看向自己的視線,並在心底默念了幾句清心咒。

畢竟——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因為他指尖的撩撥,他現在儀態不端,不能見人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睚眥覺得他反應奇怪,但也沒有再開口問他什麼,隻看著他伸手從一旁拽過件上衣披在身上,又直接在水下套上條褲子。

之後,才起身站起。

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睚眥有些無語。

反正能看的不能看的,他都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再這樣遮遮掩掩,還有什麼意義嗎?

秦楓當然清楚,睚眥這段時間已經什麼都看過了,但這並不妨礙他現在不讓看。

畢竟,衣冠禽獸也得穿上衣服才是衣冠禽獸。

疼痛已經從後背滲透到了四肢百骸,睚眥忍不住咬緊了嘴唇。

李延看了他一眼,然後拍了拍手,一個人就走了進來。

牢房裡很黑,睚眥看不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子。

等他走過來,蹲下看著他時,他才看清楚。

睚眥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蔡伯源!

怎麼會是他?

這時的蔡伯源早已不是曾經那副少年模樣,不僅眉眼間多了幾分滄桑,臉上還多了一跳橫亙全臉的刀疤。

“怎麼?認出我了?”蔡伯源說著就伸出手抓住他的頭發將他提起,“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睚眥不知道蔡伯源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所以,也就不知道蔡伯源為何如此恨他,深究起來,蔡伯源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如果他能一心一意的為睚眥當伴讀,憑他的才乾,至少也會和顧彥舒平起平坐。

蔡伯源被秦楓發配到的那個小縣城,民風彪悍不說,當地還經常有匪患流竄,他一個手無寸鐵的弱書生,根本就討不到一點兒好處。

想到自己那幾年的遭遇,蔡伯源眼裡的陰狠又多了幾分。

“好了,該辦正經事了,辦完事兒,我給你足夠的時間報仇。”

看出蔡伯源還想對睚眥動手,李延就出聲打斷了他,萬一這個姓蔡的下手太重,把人打死可就得不償失了。

蔡伯源聽到這話,麵色沉了沉,才鬆開睚眥站到一旁。

“皇上啊,其實微臣今日請你來這裡,就隻是想要一樣東西,隻要你乖乖的聽話,下官絕對不會向你動手。”

睚眥並沒有被李延這副樣子打動,他雖然不怎麼聰明,卻也不是傻子,恐怕他乖乖聽了他的,才是命都保不住了吧。

看睚眥閉嘴不語,李延眼裡閃過一絲不悅,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

“玉璽在哪裡?”

“你咳你就是殺了朕,朕也不會給你的!”

李延麵色一沉,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李延是個文人,根本就沒有多大手勁,這一下跟剛剛睚眥挨得那幾下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延看睚眥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怒氣更甚,“蔡伯源,不管用什麼方法,把他的嘴,給本官撬開!”

蔡伯源聽後,衝著睚眥陰測測的笑了笑,“大人放心,小人這幾年彆的沒學會,怎麼讓人開口的方法,可是學了不少。”

聽到蔡伯源嘴裡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睚眥愣了愣,他身上的傲骨呢?

曾經,哪怕蔡伯源再怎麼討好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端著身份的,從不拿自己當下人,可如今,他竟然會在李延麵前自稱小人,而且還答應要親自對他用刑。

在周朝,給人上刑的人,一般都是發配了奴籍的,一般人都不會做這樣的活計,畢竟,這可是會作孽的。

李延聽後,沒再看睚眥一眼,直接拂袖而去,隻留了蔡伯源和睚眥兩個人待在這裡。

睚眥慢慢的撐著地,靠著一邊的牆坐了起來,“蔡伯源,你臉上”

“閉嘴!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睚眥一愣,拜他所賜?

“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蔡伯源眼裡含著恨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神情逐漸癲狂,“經曆了什麼?你根本就想象不到,那是個怎樣的魔窟!你見過敢吃人肉的村民嗎?你見過需要給百姓下跪磕頭求饒的官員嗎?你知道每天都吃不飽還時不時得被毒打,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的那種日子是怎麼過的嗎?”

睚眥驚呆了,他本以為,蔡伯源就算不給他當伴讀,憑他自己的能力,參加科舉入仕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沒想到,秦楓根本就不打算再給蔡伯源翻身的機會了。

跟蔡伯源比起來,他今日受的苦,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他再看到蔡伯源臉上那道疤時,心中五味雜陳,甚至還有幾分愧疚。

蔡伯源落得如此地步,他也是有責任的吧。

如果不是他想偷懶,蔡伯源就是想害他也沒有機會。

蔡伯源受到的懲罰,太重了。

“你的事朕我有責任我跟你道歉,”睚眥此刻的眼神有些複雜,“但是你會有如此下場,你自己才是造成一切的人。”

蔡伯源聽到前邊的時候愣了愣,他沒想到,睚眥會跟他道歉,但是,等睚眥把話說完,他的眼神重新變的狠厲起來,“你裝什麼裝!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你以為,那都是我想做的嗎?我不往上爬,你們這些所謂的皇族,根本就不會把我當人看!無論是你,還是所謂的大皇子,都隻是把我當一條狗!”

睚眥微微皺眉,他不能理解蔡伯源的這種想法,但是他知道,無論什麼情況下,人都要有堅守的底線,不能作惡,害人終害己。

他能理解蔡伯源身處那樣的逆境之下為何會做出和李延一起造反的舉動,但是,蔡伯源不應該一味的把罪責推到彆人身上,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眼前這個狠厲的小人,和他記憶裡那個清高自持的人,全然不像了。

蔡伯源發泄似的吼完那些話,就去一旁拿起已經燒紅了的烙鐵,“皇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這東西落在身上的感覺呢?想不想試試?”這時候的蔡伯源已經是和瘋子無異了,“我試過哦!皇上不是喜歡吃烤雞嗎?這個東西放您身上輕輕一按,就是烤雞的味道哦!”

他說著,還把自己的上衣扯開了,露出胸膛上已經麵目全非了的幾塊傷疤。

睚眥一看,就不禁額頭冒出幾滴冷汗,完蛋了,哪怕之後他還有有命吃烤雞,他也吃不下去了!!!

眼看著那烙鐵離他越來越近,睚眥不禁吞了吞口水,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鑄劍師明白,眼前這個人來這一趟的目的並不簡單,因而,也沒兜圈子,直接就開口問他說:“你方才說的合作,是指什麼?”

秦楓將一隻木盒打開,裡麵放著自己那把碎得不能再碎的靈劍碎片。

鑄劍師隻看一眼,就當即判了死刑:“修不了。”

秦楓也不失望,隻“哦”了一聲,就又談起另一個合作——

“那就幫我從劍宗偷個人出來。”

鑄劍師神情僵住,“什麼意思?”

秦楓言簡意賅:“闞懷長老。”

鑄劍師:“……”

第一百一十八章

鑄劍師神情在秦楓那一把斷掉的劍上掃過,而後就開口道:“你想要師尊他替你鑄劍。”

秦楓也不否認,直接就回答道:“是。”

看著他的神情,鑄劍師神情有些複雜:“我憑什麼相信你。”

秦楓端起麵前的茶盞輕抿一口,“既然我需要闞懷長老幫我鑄劍,那自然要確保他的安危。”

鑄劍師依舊沒有放下心來,“那你之前說的血咒……”

秦楓神情不變,隻是看向他問:“知道群體渡劫嗎?”

“你不必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彆裝了。”

蔡伯源冷哼一聲,諷刺的看了眼睚眥拿出的傷藥,根本不為所動。

睚眥看他這樣子,心裡也存了幾分火氣。

哼,不樂意拉到,這藥朕還不夠使喚的呢。

李延一走,兩人就又陷入僵局,誰都不理誰了。

過了一會兒,蔡伯源扭頭看了眼在一旁坐著的睚眥,“現在怎麼辦?李延馬上就要你的命。”

睚眥沒有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類似骨哨一樣的東西,吹了起來。

睚眥鼓著腮幫子吹了半天,臉都憋紅了,卻也沒有什麼聲音發出來。

蔡伯源看到他的動作,皺了皺眉,這個破哨子連個聲響都沒有,能有什麼用?

那哨子死活不發出聲音來,睚眥感覺嘴嘴都快吹腫了,就也不再試了,默默的把哨子裝進懷裡,抬頭看向蔡伯源。

“哨子可能……壞了……”所以,現在怎麼辦?

蔡伯源:“……”這個廢物……

就在兩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

蔡伯源還沒看清楚那人是誰,就感覺有什麼砸到了他背上,砸的他直接倒退了幾步,險些沒摔地上。

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發現剛剛坐在他一旁的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蔡伯源:“……”快控製不住自己了,想殺人。

“下去!”

感覺到蔡伯源想把自己甩下去,睚眥拽住他衣服的手更緊了,衣領往上一提,蔡伯源險些沒被他給活活勒死。

“不要!”

一旁的黑衣人:“……”

“皇上,屬下是奉王爺之命,給您送藥。”

聽到王爺兩個字,睚眥才從蔡伯源身後探出個腦袋來,“劍主叫你來的?”

“是的。”

“朕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朕!有什麼證據?”

黑衣人聽到這話,直接從手裡拿出一個和睚眥手裡那個一模一樣的骨哨來。

看到骨哨,睚眥才鬆了一口氣,從蔡伯源背上下去。

“什麼藥?”

“假死藥。”

“假死藥?!劍主要讓朕吃這個,趁機逃跑嗎?”

“是的。”

“那劍主要做的”

“王爺有讓屬下告訴您,一切都結束了。”

“就這麼簡單?”

睚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還沒做什麼呢,這怎麼就結束了?

難不成,劍主就隻是想讓他把玉璽在哪裡告訴李延不成?

好吧,真讓他乾什麼大事他也乾不了

對秦楓來說,收拾李延隻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他之所以會放任事態發展,不過隻是想讓睚眥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隻有他自己,沒有誰會一直陪伴他,也沒有誰能讓他一直依靠。

人終將要學會一個人成長,一個人去麵對。

睚眥從那人手裡接過藥,二話不說就塞嘴裡了,吃下去沒一會兒,嘴角就開始溢出鮮血,眼睛也閉上了。

蔡伯源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地上的睚眥,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真的還活著嗎?”

“你帶皇上出城,我們的人,會在城外接應。”

蔡伯源:“……”我是問的你這個嗎?

話一說完,這黑衣人就又不見了。

蔡伯源低咒幾聲,剛想抬腳踹睚眥一腳,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石子就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腿上。

蔡伯源的臉瞬間就黑了,你們這麼有能耐,怎麼不乾脆把他從這裡帶走!

等睚眥再次醒來,人已經回到了王府。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秦楓。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天沒有見麵,但睚眥卻感覺已經過去了好久。

“劍主。”睚眥叫了他一聲,心裡縱有千般委屈和酸楚想要傾訴,可最後卻也隻叫了聲“劍主”。

秦楓替他扛的責任已經太多太多了,替他處理朝政,護他平安,睚眥該要知足,不能再給秦楓添麻煩了。

這時候,秦楓給睚眥準備的飯菜送來了,“有什麼用了膳之後再說。”

額角當即就是一跳。

他沒有阻止對方,隻開口又問了他句:“好摸嗎?”

睚眥臉不紅,心不跳,甚至直接伸手在他手臂處的肌肉上戳了戳,然後評價道:“有點硬。”

兩人對視著,秦楓這次是真的氣笑了。

他什麼都沒再說,徑直握著掌心中那截指尖,就往自己胸前一放,然後麵無表情道:“這裡軟,摸不摸?”

而對於他這個問題,睚眥的反應就是直接上手摸了一把,然後——

“手感不錯。”

第一百一十九章

睚眥神情坦然,秦楓與他對視幾秒,而後手上微微一使力,就將人拽近幾步。

而隨著他的動作,屏風後當即一陣水花四濺。

秦楓從水中站起,手也攬在近前人的腰間。

睚眥眨了眨眼睛,“做什麼?”

看著近在咫尺那雙紫眸,秦楓沒有鬆開他的手腕,箍在對方腰間的那隻手也微微收緊幾分。

他沒有說話。

視線在那紅潤的唇上細細描摹,胸前起伏的頻率也加快些許。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皇宮,卻是劍拔弩張。

已經臨近深夜,卻火光衝天,通明如晝。

隻見乾清宮門口,有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其中一方,以顧丞相為首,而他身後那幾千身著玄色鎧甲的將士們,腰間均掛著顯示身份的金色腰牌,顯然就是劍主身邊的禁衛軍,而另一方,則是以吏部尚書李延為首,雖著玄青鎧甲,卻看不出是何人,此刻雙方都已經兵刃出鞘,大有不惜一戰的決心,氣氛一時之間緊張無比。

而另一邊,秦楓卻已經帶著睚眥趁夜進了京,通過暗道回到了禹王府。

秦楓正抱著熟睡的睚眥朝他的正院走去,一個女人卻突然出現攔在了他麵前,明明挺著個大肚子,卻絲毫不影響她走動,甚至比沒懷孕的女子還要靈活。

“秦楓!你不守信用!為何要暴露我的行蹤!”月奴此刻臉上再無笑意,眼神冷冷的盯著秦楓。

“我說過,不許你碰他。”秦楓卻看都不看她一眼,提步就要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你不是也願意的嗎?!”月奴恨恨的咬了咬牙,再次追了上去,這個混蛋,不報答老娘就算了,竟然還恩將仇報!

“再廢話,把你打包送回去。”

“你……”

“讓開。”

月奴看了看秦楓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在跟她說笑,如果她再不讓開,可能真的會如他所說,被打包送回去。

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月奴最後還是極不情願的讓開了,隻是,在秦楓背影徹底消失在她眼前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哼,你以後最好不要有求於我 !”

秦楓剛把懷裡的睚眥放到床上,他就哼唧了兩聲睜開了眼睛。

“已經到了嗎?”

睚眥揉了揉眼睛,半晌才適應了屋子裡的光,四處打量了一下,才發現這裡不是他熟悉的寢宮。

“這是哪裡?”

“王府。”

“不回宮嗎?”提起回宮,睚眥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處境,掀起被子就想跑,“哎呀,劍主,我們快回去,顧尚書肯定已經發現朕不見了!!!”

“不急。”

看秦楓一點兒都不著急的樣子,睚眥動作一頓,“劍主是不是已經告訴他們朕回來的事情了?”

“沒有。”秦楓說著,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睚眥:“!!!”

沒有還不回去,劍主是腦子壞了嗎?

“那還不急什麼啊不急!”說著,睚眥就從床上跳了下去,還差點兒摔了一跤。

等跳下床,睚眥這才感覺到身上涼嗖嗖的,低頭一看,他現在根本就還是裸著的!!!

秦楓也壓根就沒料到他會突然從床上下來,看著他愣住了,手中的茶杯也落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睚眥被那一聲震的身子抖了一下,用比剛剛跳下來還快的速度爬回了床上鑽進了被子裡,把頭也給蒙了個嚴嚴實實。

秦楓看著床上鼓起的那個圓鼓鼓的包,嘴角勾起,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而睚眥此刻卻是臉色爆紅,恨恨的捶床,躲什麼!有什麼好躲的,都是男人怕什麼!

再說了,他不是都全看過了嗎?

現在好了,他可怎麼出去啊!

被子裡好悶,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秦楓聽被子裡的呼吸聲越來越粗,才起身走到床邊把被子揭了起來,露出睚眥那顆小腦袋。

一接觸到空氣,睚眥就趕緊深吸了幾口氣,他剛剛可差點兒就給憋死了!

等喘過氣,睚眥一抬頭,就和秦楓含著笑意的眼眸對上了,本來就憋紅的臉,更加燙了幾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略微有些尷尬,睚眥乾咳了一聲,彆開了眼。

可不能看了,再看,萬一他一個把持不住,撲上去了可怎麼辦?

秦楓這時也回神了,喉結滾動兩下,坐回了桌子旁邊。

等秦楓離遠一些,睚眥才微微鬆了口氣。

經過下午那件事,睚眥現在麵對秦楓時總多了那麼幾分不自然。

雖然他知道,可能秦楓是中了藥才會那樣,但做了這種事,他在秦楓心裡,終究是和其他人不同了吧。

睚眥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劍主……”

“你知道,今日是……怎麼一回事嗎?”

睚眥自己的記憶,從被人打暈後就斷片了,再一次清醒,已經是和秦楓荒唐過後。

秦楓看了他一眼才開口,“你是被李延的人從宮裡帶走的。”

但是,李延的人能在宮裡悄無聲息的把他帶走,與秦楓的故意放水脫不開關係。

睚眥一被帶出宮,秦楓的人就把他救下了,可中途他的人卻被月奴動了手腳,竟然給睚眥下了藥。

而且秦楓一靠近睚眥,竟也跟著中了藥,最後連內力都使不出來了。

睚眥雖想不通這其中關竅,卻也知道那李延抓他,是有目的的。

“李延是想造反嗎?”

秦楓沒有開口,隻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睚眥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如果沒有劍主,那他現在還活著嗎?

怕是直接就被李延逼著自縊了吧。

睚眥恍恍惚惚的想著這些這些事情,最後,腦海中出現了他歸虛長老的臉。

歸虛長老年紀已經很大了,但年齡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周身那淩厲的氣勢。

每次睚眥見到他,雖很親切,卻並不敢主動上前親近,每次都是他老人家主動逗弄他,他才會敢撲進他懷裡撒撒嬌。

他快臨終前,拉著睚眥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睚眥現在幾乎已經快記不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隻記得他最後看著他欲言又止,少有的用很慈愛的眼神看著他,摸摸他的頭,說希望他可以快點兒長大。

睚眥隻記得自己當時撲進他懷裡,說等歸虛長老病好了,他就長大了。

歸虛長老當時沒有說話,隻是對著睚眥笑了笑,眼裡是當時的睚眥看不懂憂慮和期望。

這場景彷佛近在眼前,卻又遠的像前世發生的事情一般,因為歸虛長老離開他,已經太久太久了。

歸虛長老的病最終沒有好,那他呢?

他長大了嗎?

因而,他當即大聲喊道:

“地動了!”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時,在場其他幾位弟子也都注意到了異常。

那處晃動不止的山峰帶動著地麵都開始震顫。

他們一開始也都以為是地動。

但下一瞬,當看到不遠處那座山峰竟然徑直飛起來時,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最先發現異常的那個弟子已經整個人都傻掉了,他看著那座飄起來的山峰,癡道:

“不是地動,是,是鑄劍閣飛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

鑄劍閣所在的整個山峰都直接拔地而起。

發現這件事的,自然不會隻有校場這幾個劍宗弟子。

幾乎是在地麵開始異常晃動時,劍宗的幾位主峰長老還有掌門就已經趕至鑄劍閣所在的山峰前。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公門圖的陣法,是自帶結界的。

防護能力全然不輸劍宗的護山大陣。

因而,當幾人趕至鑄劍閣外,還不等入內,就直接被一道透明屏障給阻攔在外。

眼睜睜看著那座山峰飛離地麵,清虛劍尊的臉色簡直差到極點。

“對,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

秦楓打斷了睚眥,把她摟進了懷裡。

“我會保護你,我不會離開你的。”

睚眥看著秦楓,漸漸紅了眼眶。

“可是,還有娘”如果秦楓出事,林母怎麼辦?

“如果娘知道,我拋下媳婦兒一個人去麵對危險,她一定會不認我這個兒子的,我們林家的男人,絕不做懦夫。”

“你就是因為我是你娘子才對我這麼好的嗎?”

睚眥伸出胳膊圈住秦楓的脖頸,然後嘟著嘴唇問道。

秦楓沒有立刻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低頭含住了睚眥粉嘟嘟的嘴唇,輕輕的吮吸,慢慢的摩挲。

唇齒相依間,秦楓對著睚眥呢喃。

“遇見你之前,我從沒想過要成親,遇見你之後,我沒想過娶彆人。”

這句話是錢鐘書先生寫給楊絳先生的情詩,秦楓之前讀的時候並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但是現在,他懂了。

“等我正大光明的娶你回家。”

……

睚眥和秦楓是先後走出的廂房,秦楓離開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公子,我們老板請您到廂房一敘。”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擋在他麵前。

“你們老板是誰?”

秦楓有些疑惑,這醉仙樓的老板,為何要見他?

“我們老板姓於,和您是朋友。”

於?秦楓認識的人裡,姓於的可隻有平安一個人,平安竟然就是這醉仙樓的老板?

“勞煩你帶一下路。”

就這樣,秦楓跟著小廝上了從不接待客人的三樓。

果然,門一開,端坐在裡麵烹茶的人,正是平安。

“平安,真想不到,你竟然就是這醉仙樓的老板!”

那小廝把秦楓送到,就把門閉上離開了,房間裡隻有秦楓和平安,那位三皇子殿下今日並不和平安在一處。

平安停下了手下的動作說道:“秦楓,你彆介意,我隻是……”

“我當然不會介意啦,我知道你是真心把我當朋友的,不然,也不會現在告訴我。”

“感謝你能理解,畢竟,現在我的處境,實在複雜。”

秦楓不介意的笑了笑,直接坐到了平安對麵,然後端起了麵前的那杯茶,一飲而儘。

“好啦,用這種方式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平安微微一笑,給他把已經空了茶杯添上。

“我找你是有兩件事情,第一件,是昨天答應你的,與你合作做生意,我已經找好了合適店麵,你隻要把產品和方子給我就好了,我可以找到合適的人生產。”

秦楓端著茶的手頓了頓,他知道平安肯定不簡單,但也沒想到,他動作竟然這麼快!

“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眼光好?竟然誤打誤撞的找了這醉仙樓的老板合夥 。不過,你既然不缺錢,為何還會願意幫我?”

秦楓會找平安合夥,一來是因為平安和他都來自現代,又和他很投緣,二來就是以為平安和他有相同的訴求,缺錢。

平安知道秦楓在疑惑些什麼,手上的動作沒停,依舊在慢條斯理的煮茶。

隔著眼前蒸騰上升的霧氣,秦楓看不太清平安的臉,隻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我想說的第二件事情,是找林兄幫忙。你一定很清楚三皇子殿下現在的處境,他在宮裡的位置非常尷尬,我需要你來幫助三皇子殿下出宮立府。”

秦楓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又看了一眼平安,發現他確實不是在開玩笑。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太醫,哪裡幫的了三皇子這麼大的忙……”

“未來的你,絕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太醫。”

平安這話說的相當篤定,秦楓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平安笑了笑,才繼續說。

“而且,我不相信,依林兄的深情,會眼睜睜的看著凰棲公主另嫁旁人。”

聽到這裡,秦楓原本彎起的嘴角直接放下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次在這裡見到她之後,我隻是有些懷疑,但是,林兄和公主實在交往過甚,我不得不多想,直到今日再看見你們,我才敢徹底確定,還請林兄不要多想。”

秦楓很清楚的知道,對於現在還交情甚淺的他們,隻有利益關係,才是最牢靠的。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不能保證,我會成功。”

……

秦楓從酒樓回去後就又試著製作了幾款簡單的植物精華水,古代的環境比較好,空氣濕度也高,大家的皮膚都還不錯,不需要特彆複雜的護膚品,隻需要有簡單的補水美白功效就可以了。

他研製成功後就直接把方法記錄好,送去給了平安生產。

秦楓和平安在酒樓商定了合作的具體方式 ,秦楓和平安七三分成,秦楓提供技術,平安負責具體的生產,銷售和運營,因為秦楓答應了平安的條件,所以,秦楓占大頭。

倆人不僅口頭商定了,還特地依著現代的規矩簽訂了紙質合同,不過,由於沒法公證,所以,和口頭約定也沒什麼區彆,不受律法保護,但是,卻也是個憑證。

買爵位這個辦法最大的缺點就是時間了,如果隻是循規蹈矩的做生意,秦楓至少也要等個十年才能攢夠錢,所以,為了來錢快,秦楓打算隻做高端服務,類似現代的那種高級美容院,不僅賣護膚品,還會提供各種美容保養的服務。

各種商品和服務的價格都會設定的很高,因此,他們的服務對象就隻會是京城裡的那些豪門闊太,除此之外,他還打算製定一套VIP會員製度,會員會分各種等級,從青銅一直到鑽石。(就借用農藥的段位好了_(:_」∠)_)

隻有消費達到一定程度才可以辦卡,辦卡之後可以享受一定的折扣,卡的等級也會視消費積分而定,消費增加的話也可以給會員卡升級,但是,頂級鑽石VIP會員卡會是限量的,將采取拍賣的方式發售,價高者得。

相信如果店鋪的知名度提高,這些會員卡就會成為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僅僅是為了顯示地位和炫耀,那些貴婦人們也會爭相消費,以提高等級。

秦楓還抽空教了楊夫人幾種簡單的按摩美容的方法,以及一些艾灸之類的技藝,他打算讓楊夫人來負責培訓美容院的第一批技師。

平安過幾天就會送幾個姑娘來他府上學習了,等這第一批技師培訓好,後續的培訓工作也就會交給她們來做了。

現在秦楓的當務之急就是多研發幾種容易批量生產的產品,除了那些護膚品之外,他還提取了幾種香料做成了簡單的香水和精油。

相信這些比較新奇的玩意肯定會吸引到那些愛美的夫人小姐。

不到一個月的準備,秦楓和平安的美容院“粉黛佳人”就隆重開業了,多虧了平安,秦楓的設想才能如此快的付諸行動。

整個過程秦楓就隻需要提出一個完整的策劃案,以及一個個創意,平安會一一的將其實現。

開業之前平安還特地依照秦楓的創意在醉仙樓為其安排了一場宣傳表演,直接采取了現代的T台走秀的方式做了一次特殊的“產品發布會”。

秦楓隻是跟平安簡單的提了幾句,平安就完美的將其呈現了出來,甚至比秦楓預想的效果還要好。

這次“發布會”將秦楓研製的所有產品都秀看一遍,每樣產品都有秦楓親自設計的精美外包裝,各具特色。

比如玫瑰純露就會用雕刻著玫瑰花的琉璃瓶裝著,再用綁著紅色絲帶的木塞將瓶口塞住,然後再用一個可以推拉打開的木匣子裝起來,木匣子上也會刻有幾朵精美的玫瑰,而且這幾朵玫瑰還會是鏤空的,透過空隙就可以看見裡麵裝著流光溢彩的琉璃瓶。

僅僅是這外包裝就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去製作,所以,秦楓毫不客氣的就把價格抬到了相當高的位置。

平安還特地請了京城裡最漂亮的幾個花魁來當T台上的展示小姐,就算是為了看花魁也有很多人來看這次表演。

雖然籌備這次“發布會”花費了他們很多時間和精力,但也因為他們花了很多心思在這上麵,這次活動的效果簡直不能再好了,為他們粉黛佳人可是狠狠的打了一波廣告。

除此之外,平安還策劃了一些現代常用的廣告營銷手段,很快就讓“粉黛佳人”未開先火。

與此同時,秦楓還提前派發了一些會員卡給京城裡的達官貴人,相信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人都出於好奇光顧他的店的。

店麵並沒有設在繁華的街道上,而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獨占了一個大大的院子,但即便如此,開業第一天的生意也相當的火爆。

京城裡無論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還是官眷商人,現在都在爭相辦理他家的會員。

就這一點兒,就足夠讓他家的知名度提高到頂點了。

不過,由於秦楓現在研發出來的產品還很有限,平安還特地請了幾位有名的做胭脂水粉的匠人,來賣一些質量上乘的本土化妝品。

一個必死結局,一個卻有很低的幾率能讓他活下來。

秦楓知道麵前的人會選擇哪個。

睚眥也清楚他的想法。

因而,他憤憤仰頭,重重咬在麵前人的唇上。

睚眥這一口咬的很重,幾乎沒有留情。

秦楓的下唇毫不意外被咬開個破口。

睚眥卻不管,隻怒罵他道:“你最好是能等到我跟你算賬!”

看著他那雙紫眸,秦楓輕笑下,溫柔應道:“那我定然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