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就這麼死了啊,我們這些忠誠的子民該如何是好呐……”
他這麼一哭。
李承乾躺在地上,忍不住大笑起來。
李元昌的動作一下僵住,愣愣的看著他:“殿下,你為何起來了?”
“哈哈哈哈……”
“王叔演的太像了,本宮都要為你點讚喝彩。”
李承乾從地上站起來,豪邁的一揮手臂:
“使我有天下,將數萬騎到金城,然後解發,委身思摩,當一設,顧不快邪!”
此話一出。
李元昌臉色大變。
太子剛才所言“思摩”,即阿史那思摩。
就是不久前,被皇帝打發到黃河以北的那位,旨在為大唐戍守北疆,以禦薛延陀。
名號:乙彌泥孰俟利可汗,懷化郡王。
而李承乾呢?
可是堂堂大唐太子!
不想著當皇帝後振興大唐,卻要去投奔突厥帳下,以其汗為尊……
這種行為,說自降身價都是好聽的。
純粹特麼腦子有坑。
“殿下慎言!”
李元昌趕忙一把拉住對方,強笑道:“您若真這麼做了,朝廷的大臣們豈不是要瘋了……”
“哼!怕什麼?”
李承乾冷哼一聲:“我作天子,當肆吾欲;有諫者,我殺之,殺五百人,豈不定?”
我做天子,當然由著我的性子!
有勸告我的,我就殺他,就算勸諫者再多,殺他個五百人,天下不就安定了嗎?
太子豪氣的話在空中飄蕩。
李元昌都傻了。
呆在原地,腦瓜子嗡嗡作響。
當今皇帝,將隱太子的舊臣魏征,提拔到了宰相位置,目的就是以其為表率,廣開言路,虛心納諫。
可眼前這位呢?
誰勸諫就要殺誰!
這玩意兒能當好皇帝?
……
就在這是,忽然有一名內侍急匆匆跑過來:
“殿下,大事不好,張詹事來了!”
此話一出。
周圍一片安靜。
李承乾眼中浮現一絲慌亂,急忙大聲吩咐:“速速將這裡收拾好!”
“不必了——”
隨著一聲沉喝,張玄素身著官袍,從月亮門後走了過來。
“拜見太子殿下,漢王殿下。”
他恭敬的施了一禮,站定之後,雙眸緩緩掃視四周,一抹怒意從臉上浮現:
“皇宮大內,竟公然設突厥胡帳,還使人扮之,簡直荒謬透頂!”
怒斥之下。
一旁的李元昌臉色一白。
這張玄素可是有名的鐵頭,直諫之名,不亞於魏征。
....貞觀四年,天子下詔修洛陽宮,張玄素聞訊,立刻上書諫奏:
“阿房成,秦人散;章華就,楚眾離;及乾陽畢功,隋人解體。”
如果此時修洛陽宮,襲亡隋之弊,你連隋煬帝都不如啊!
李世民聽了很生氣。
老百姓高興了還能搞搞慶祝活動呢,我打敗了頡利,修一下自家房子怎麼了?
勸諫就勸諫,還把我和暴君掛鉤。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質問對方:“卿謂我不如煬帝,何如桀、紂?”
誰知張玄素不服,擰著脖子說:“若此役不息,亦同歸於亂耳。”
這就是張鐵頭……
主打的就是個硬,敢把皇帝比作桀紂和煬帝。
…當然了,紂王和煬帝,是不是真如傳說中暴政而亡,自然會有後世探尋。
不過很少人知道。
人皇當時的大部精銳,在征伐傳說中的莽荒東夷。
而煬帝的隋軍,也在對抗強大的突厥,並未接到旨意回師勤王。
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反正在史書上,紂煬兩人就是反麵教材,壞的流膿那種,人人得以誅之。
張玄素把這兩位和李世民比較,簡直是喪心病狂。
如果我大清當權,他早就被拉下去噶了……幸運的是,他麵對的是千古一帝。
李世民考慮了一下。
不僅停止了洛陽宮的勞役,還好事做到底,賞賜了張玄素彩帛二百匹。
從此以後。
張玄素一戰成名。
並且將鐵頭之名貫徹到底,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就這麼個家夥。
現如今卻跑到了東宮,還親自抓住了太子cos突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太…太子殿下……”
李元昌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承乾。
誰知,不看還好,一看心裡涼了半截。
隻見李承乾一張臉陰沉的可怕,背負雙手,硬氣的回懟:
“張詹事,我大唐本就盛行胡俗,本宮順應民意,何錯之有?”
顯然,他本還有些心虛,被張玄素劈頭蓋臉一頓喝斥,一下被激起了好勝之心。
而張玄素一聽也怒了:
“胡風盛行不假,可這裡是太極宮,一國之莊嚴肅穆所在,殿下……”
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了下來。
抽了抽鼻子,臉色一變,快步走到銅爐前,往裡一看,不禁驚怒不已。
“這…這是耕牛?!”
他哆哆嗦嗦的抬頭,質問李承乾:
“近日長安百姓頻頻報案,家中耕牛無故被盜,莫非都到了殿下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