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Finlandia。”就在這時,讓鬆田陣平倍感熟悉的低啞少年音響起,“彆浪費時間,快點做正事。”
“……哦呀,這不是那天掐著我脖子信誓旦旦說要殺了我的家夥嗎?”鬆田陣平嗬了一聲,將頭偏向熟悉聲音發出的方向,仿佛毫無危機意識地挑釁道,“我記得你應該是叫做琴酒吧?白頭發留到那麼長有什麼用,結果還不是一樣遜……”
他頓了頓,笑容比剛剛更加惡劣了兩分:“跟你幾天前炸掉的那間房子,簡直一——樣——遜——”
“哢。”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黑暗靜謐的空間內響起,下一刻,有什麼東西抵上了卷發男孩的額頭。
琴酒浸著殺氣的聲音在近距離的地方冷冷響起:“你找死。”
鬆田陣平下意識順著額頭上冰涼的力道往後靠了靠,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
他從來不是不畏懼痛苦和死亡的愚蠢小孩,與之前便利店內那鋪天蓋地湧向他的、一模一樣的殺氣,讓年僅12歲的男孩頭腦一陣空白,連身體都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但也正是這股讓他異常熟悉的殺氣,讓他頭一次如此清晰地回憶起了五天前,那一幕幕令人宛若置身地獄的可怕場景。
從那天的昏迷中醒來後,胸中就一直積蓄著一股怎麼都散不掉鬱氣的鬆田陣平,在內心冷笑了一聲。
這一刻,他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分割成了兩半,一半變成了藍色的海洋,冷靜而理智地勸說他不要衝動,對現在的他來說,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另一半則變成了憤怒咆哮著的活火山,它麵朝著印象裡銀發殺.手那張冰冷陰戾的臉,以及他身後在火海中漸漸化為灰燼的四道身影,瘋狂叫囂著什麼多日來被他壓抑著未能迸發的東西。
死就死,誰怕誰啊?!
最終,本該渺小的活火山燒乾了無垠的藍色大海。
向來囂張慣了的卷發小少年在心中一腳踹開了冷靜理智的那半邊小人,想道。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已經忍這個叫琴酒的家夥,還有他背後那個什麼組織很久了。
麵對那麼多條無辜的人命,居然說殺就殺,明明也隻是個沒比他大幾歲的未成年,這家夥到底憑什麼能高高在上地俯視那些應是和他平等的生命,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將全身力量集中在腰部,用儘全力讓頂在他腦袋上的木倉往回退了一絲絲,在感受到某人驟然間愈發乖戾的氣勢之後,他反而笑了。
鬆田陣平雖然心中暴怒,卻半點沒提及與那件激起他內心怒火的事情相關字眼的意思,反而擺出一副在其他人看來狂妄到某種程度的惡人臉,語氣張揚:
“我哪有找死,實在是你這人讓我感到過於的不爽,所以沒忍住說了實話而已。話說,即使看不到你的樣子我也能猜到,你這家夥的人緣一定相當糟糕……”
“閉嘴。”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跳舞,可能下一秒,也可能是現在,他的腦袋就會像那天見到的幾個人一樣被當場打開花。
——但他並不覺得後悔,隻是多少會有些不甘。
後背早已被冷汗浸得濕透,鬆田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然在殺.氣中趨近崩潰,黑暗的視野裡閃起了七零八落的光斑,唯有本該痛到麻木的嘴仿佛不受大腦控製了似的,吧嗒吧嗒說個沒完:
“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彆整天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