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怎麼老是你 胖咪子 6093 字 4個月前

趙氏和夏鳳鳴攛掇夏和易去探潘氏口風,夏和易到底沒聽。

閒暇時候,夏和易憑著記憶,將京裡年歲相當家世相宜的公子列了出來,倒是挑得出幾位合適的。

但攀親這事兒,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比登天還難。沒有父母作主,閨閣姑娘家等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去結交人家?即便是拐了幾道彎子托人,好賴是機緣巧合下認得了,姑娘家主動表態說想嫁,本錢就橫是低了一頭,將來再得人家尊重便難了。

再再往寬裡說,就算識得了爺們兒,也正正好倆人對上了眼兒,還需各自回家說服雙方家裡,祖上有沒有陳年積怨、家大人朝上政見合不合、小輩裡將來能不能相互幫襯,一樁樁都是緊要緊緊頭疼的事,兩家人來來去去試探了再商量,等總算到了能托大媒登門議親的時辰,黃花菜都涼了。

挑夫家的事兒暫且還一籌莫展,便聽上房的丫鬟來報,說是夏公爺歸家了。

夏和易整個人啞了口,對著手裡畫了黑圈兒紅圈兒的名單悵惘長歎息,隻能放下,上上房請安去了。

心事重重地繞過內簷槅扇,隻聽裡間夏公爺隱隱約約的說話聲,“……萬歲爺處理政事可謂雷厲風行,手段之老辣,實非我輩可望其肩項。”

接著是潘氏的溫聲細語,阿諛聖上的話,誰張口都能來一籮筐,可才剛開始說沒兩句,夏公爺便悶著聲打斷,“不知為何,這番進宮,萬歲爺待我……似有些刻意冷落。”

裡頭驟然一下沒了聲響。

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一不小心就要全家掉腦袋的大事。

這時夏和易前腳已經邁過門檻兒,再退回去也不是事兒了,隻好裝聾作啞,笑嘻嘻進門請安。見有人來,夏公爺和潘氏也就不議論了。

對於夏公爺的疑慮,夏和易是半點不焦心的,前世她還順順當當進了宮當了皇後,至少三年五載內夏家都沒遇上什麼劫難。這回許是夏公爺政見上說錯了兩句什麼不打緊的話,叫萬歲爺一時記住了罷。

她愁的是父親歸家,這對現在的她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信兒。公爺們不被政事絆在宮裡,說明眼下的政事亂局就快要散了,待太後和萬歲爺挪出空閒來,下詔封後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登時便成了燙石板上的螞蚱,來也不是去也不是。

有時候也不免感歎,人活著也不必看得太清醒,像她上輩子那樣且糊塗著過,不也糊塗有糊塗的運勢麼。如今看人看命都太清楚,反倒處處製肘步步艱難。

夏和易遲遲坐在窗沿邊上發愣,風吹得葉影在青石磚上搖搖曳曳,她的心思也隨著來來回回起起落落。

她為她記憶中那個安樂的夏家而難過,但托生在世家大族的人都應有覺悟和本分,生是涇國公府的人,死是涇國公府的鬼,不提家裡算沒算計她的前程,至少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苛待過她。

就衝涇國公府的前途,她也無論如何不能進宮,這輩子說什麼都須由姐姐去登那皇後高位,托得夏家再往高處走一走。

既定了最遠最大的想頭,近的難處自然就有了答案,這戴思安看來是非嫁不可了。

一頭想定了,一頭又有了新的難題。公府人家的親事瑣碎繁雜,即便榮康公夫人前日回去便開始不眠不休張羅,到真真過大定都且有長日子,正經過門就更不必說了,少則一年,多則好幾年的都有。

可夏公爺都能夠下職回府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夏和易兀自坐了一會兒,下了決心,招了春翠和秋紅近前來,招呼著把門一關,細了聲兒問:“你們平日裡在外院,可有熟識的小廝?”

事到如今,隻有使銀子,讓公府下人在外頭敞開了說,涇國公府的二姑娘,許了榮康公家的公子。

這天子腳下,說大可大,說小卻也小,尤其是王公貴族的圈子,更是小之又小,不僅主子間姻親連著姻親,公侯府上的下人之間也是盤根錯節,像這種誰家閨女配了誰家少爺的風月故事,男女老少都能說個響嘴兒,不幾日功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心裡一寸一寸灰敗下去,愁眉難以周全。她拚了名聲、拚了下半輩子的幸福,到底也算對得起夏府十幾年的養育恩情了。

*

日頭大盛,人影在滾燙的地板上高高聳起,耳畔蟬鳴聲一茬高過一茬。

皇帝的禦輦自攬勝門上過來。太後跟前最得臉的卜嬤嬤一早得了信兒,早早笑眯眯地迎出月台外,蹲身納了個福,“萬歲爺來了。”

近來天下不太平,皇帝忙得腳不沾地,好幾日都是打發人來仁壽宮請安。今兒政事總算處理得七七八八,好歹是能喘口氣,出於孝義,頭一件事便是親自來向太後請安。

至於這裡頭有沒有打私心算盤,大約隻有皇帝自個兒能知道。

也是晨起的時候無意中記起,前世仿佛就是這一日,太後拿了兩副畫像讓他挑選。

那宮廷畫師技藝了得,不僅描出了皮相,連畫中人的性子也能從畫中窺見一二。

夏家兩個姑娘,長幼有序,先拿到手上的是夏大姑娘的畫像,徐徐展開一瞧,容貌上佳、端莊大方。

若再沒旁的選擇,皇帝端看畫像便覺得再沒挑揀,定然堪當國母之位。

可惜有兩幅畫像,同宗同源的二位姑娘,看了一個,不看另一個,大麵兒上總說不過去。皇帝沒再親自上手,微微一頷首,邊兒上侍立的太監立即會意,抖開夏和易的畫像,一左一右托臂展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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