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怎麼老是你 胖咪子 6687 字 5個月前

皇帝肯定,“是她。”

話語裡也是情緒複雜。

不過再複雜也比不上太後,此刻太後思緒全亂了。一時在想,那個姑娘怎麼可能是皇後?皇後是她選的,她自問絕不可能為皇帝立夏二姑娘為皇後。下一刻,另一個駭然的念頭蹦出來,二哥兒竟然終究是反了,太後當年及時攔住了他篡改詔書,為他留下了一線生機,他為什麼還要反?既然皇帝知道行刺的背後主謀,必然一切塵埃落定,那二哥兒還活著嗎?天哪,二哥兒怎麼能這麼糊塗!

想來想去,終究是繞回了這個聳人聽聞的故事本身。

三世輪回?皇帝和夏家那丫頭糾纏了三世,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呢?

大雨滂沱砸得聽不見人聲,電閃雷鳴映進屋裡,照出皇帝隱忍按捺下嘴角時的青白臉色,“朕禪位於武寧王,論嫡庶,武寧王與兒子一母同胞;論長幼,武寧王是朕的兄長。早年皇父立朕為儲,武寧王心有不服,朕都知道,如此正好,不曾亂了朝綱根基,武寧王也可得償所願。”

說得字字沉定。太後忽然想起來,是了,她的小兒子,天生命帶魁罡,獨斷專行,說一不二。

太後怔怔望著兒子對著神龕沉沉拜下去的背影,覺得他是如此的陌生。

*

夏和易在武寧王那兒碰了個大釘子,沒顧上消極,回家整整琢磨了一宿,覺得威武將軍家的五爺也是個可以考慮的選擇,外放武將,上頭還有四個哥哥,輪不上掌家,以後也不必回京城。

山高水遠,海闊天空,她要是嫁過去跟著走,還不用侍奉公婆,想想都美滋滋。

不在京城自有不在京城的大好處,但也有不在京城的大難題。五爺人在外,夏和易也碰不上他,隻好先去了上房,想先試探試探潘氏的口風。

迂回著來,隻說前幾日在胭脂鋪子裡,無意中聽見有官家小姐提起威武將軍家的五爺,說是一表人才,堪為良配。

潘氏聽了卻蹙起眉,不這麼想。

威武將軍是清河郡王的孫輩,封的是輔國將軍,爵位降等世襲,本就一代不如一代,他家的五爺,頂天了將來也就是個鎮國中尉,這算個什麼呢,絕對稱不上是良配。

夏和易聽潘氏說完,很是不理解。威武將軍一門都在職上,五爺年輕,手裡握的又是實打實的兵權,往後前途自是不可限量,難道不比戴家那種虛架子名頭的公爵強?

她算是明白夏公爺和潘氏的意思了,在他們眼裡,女婿為人怎麼樣不重要,到底是要看家裡,新貴是絕比不上穩穩妥妥吃爵位的。

她悻悻歎了口氣,隻能重新做打算,再在高門裡尋覓尋覓了。

畢竟世道如此,閨閣姑娘的出路就是這樣了,她再怎麼想逃離夏家,也得順順當當嫁出門了再做打算,必須得挑一個能讓家裡點頭的人。

說話兒功夫,大丫鬟夏香急急忙忙來通稟,說陳廠公又親自登門了,要見二姑娘一麵,有話傳達。

這個時辰,夏公爺和大爺都在職上。潘氏麵露疑惑地站起來,催夏和易回去更衣,自個兒上前廳去迎人。

夏和易眼前發黑,是渾身癱軟著被春翠秋紅架回房的,雨勢大得驚人,打著傘走在遊廊下也濕透了下半裙擺。

天啊,怎麼又來了?怎麼沒完沒了了?上回都鬨成烏雞眼兒了,萬歲爺怎麼還不能放過她?這回是要乾什麼,總不是要陳和祥拔光她的頭發,把她扔進尼菴裡做姑子去吧!

換好見客的衣裳,夏和易懷著慷慨就義的心態去了花廳,一路上腦袋裡全是魚死網破的場景,她就是那條淒涼的魚,癱在灘塗上,往破網的方向瞪著死不瞑目的魚眼睛。

她邁過門檻兒,發現所有人都被支出去了,潘氏謹小慎微地跪在下首。

夏和易腦袋裡“當”一下敲鐘,隻恨不得自個兒是個瞎子,來不及反應,眼睛就先於思考地越過了陳和祥,看見了端坐在上首的、那個穿著燕尾青色圓領便服、背挺得像根木頭樁子的大傻蛋。

“你說什麼?”那根木樁子看過來了,眼風凜凜,如同眼刀殺人。

夏和易思量了下,麵聖嘛,一時嚇傻了也是合乎情理的,於是假裝沒聽見他問話,慌裡慌張地跪下了,“臣女夏氏,請萬歲爺聖躬安。”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得清清楚楚,皇後一路聾拉著個腦袋嘴裡嘀嘀咕咕地進來,抬頭看到他,那一刻嘴唇比劃出的口型是“救命。”

皇帝冷笑著,“都出去罷。”

潘氏滿腹狐疑,可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見陳和祥走到她麵前,擋住她全部的視線,微微哈著腰微笑道:“夫人請罷。”

人都出去,門在身後關上了,夏和易腦中的畫麵變了,她不再是一隻死不瞑目的魚,而是一隻在巨大砧板上瘋狂逃竄的肥而美的小羊羔。

砧板站起來了,走到她麵前,沒允許她起身,隻是用不含起伏的嗓音問她,“夏氏,朕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不願意進宮?”

又來了。

夏和易在心裡長長長長地歎了一口重重的氣,“臣女蠢鈍,不配侍奉太後娘娘左右。”

“那,”那砧板故弄玄虛,話鋒一轉,話語中突然變得有幾分隱隱的得意,“若是朕降封為藩王,你願不願意跟朕外出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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