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忽地響起熟悉的聲音。
“小丫頭。”
如少年般極致好聽，卻又帶著歲月沉澱後磁性低啞的聲音在響起。
冥輕聲笑著問:“你總這麼喊我的名字，就不會覺得無趣嗎？”
沐雲舟先是一愣。
接著快速轉身，朝聲音出現的地方望去。
可扭頭時，卻見身後空無一人。
正當沐雲舟茫然著，不解人究竟去了哪裡時。
肩上落下輕微的力道。
冥站在她身後，輕聲歎息道:“小丫頭，你看錯地方了。”
沐雲舟先是一驚，接著快速轉身。
扭頭時，卻見冥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
且此刻兩人間距離連半寸都不足。
沐雲舟甚至能看清冥根根分明的長睫。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沐雲舟的心跳聲快了半瞬。
平心而論，冥長著一張好看到極致的臉。
眉目清雋，氣場矜貴。
舉手投足間，帶著掌控萬物的從容不迫。
雖膚色蒼白，並無血色。
但長睫之下，那雙眼瞳的顏色極黑。
漆黑如魔，清幽疏離。
極致分明的黑白兩色，襯得冥像是藏在水墨畫中，飄渺無形的仙。
沐雲舟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張臉時，她曾被狠狠驚豔過一把。
也就是後來相處的時間久了，看得次數也多了。
這張臉對她帶來的震撼感才終於減弱了些許。
收回思緒後，沐雲舟抿了抿唇，強壓下不穩的心緒。
問:“你這些天都去哪了？”
沐雲舟一頭霧水。
不懂冥為什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那麼久。
麵對質疑，冥眉宇間的笑意不改。
慢悠悠的解釋道:“累了，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了一陣子而已。”
沐雲舟頭疼扶額。
吐槽道:“哪有休息一休息就休息半個月的啊？”
這未免也太久了些。
聽完她的話，冥垂著眸淡聲道:“一年半載，於我而言不算太久。”
說著，冥又看向沐雲舟。
輕聲笑著道:“畢竟我存活於世，早已不止千萬年。”
沐雲舟若有所思。
話要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雖然不知道上界的情況。
但按霍元肖，小犼，還有冥本人的自述來看。
冥的年紀似乎相當大了。
隻是皮囊不知為何，還維持著清秀少年的模樣。
清雋的外表，老成的氣質。
這兩者本該格格不入，卻在冥的身上詭異的融合。
冥就像是深藏在地下千萬年的瓷器古董。
雖外表不變，依舊清冷好看。
可骨子裡，卻帶著尋常人所沒有的沉澱從容。
收回思緒，沐雲舟本想再問冥一些東西。
比如他會不會又一聲不吭的跑去睡覺。
比如他會不會又一聲不吭的睡上十天半個月，害得她擔心。
可開口前，沐雲舟意外注意到冥身上的異樣。
愣了一瞬後，沐雲舟下意識的問:“你的手……怎麼了？”
早在千萬年前就隕落的冥如今隻是以殘魂的形象寄居在她體內。
關於這一點，沐雲舟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隻是冥畢竟是虛若大陸原本的最強戰神。
哪怕隻剩下一縷殘魂。
他的那縷殘魂，也比尋常人優秀不知多少倍。
尋常人被打成一縷殘魂的話。
所剩的殘魂大概會變得癡癡傻傻，實力百不存一。
且堅持不了多久，那一點殘魂也會跟著散去。
可是冥他卻不同。
哪怕隻是一縷殘魂的形態，他的魂魄外表依舊完整。
以至於平時對話的時候，沐雲舟總會恍惚間覺得冥並不真的隻是一縷殘魂。
而是一個完整的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
可現在，冥的手變得半透明。
透過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沐雲舟甚至能看到冥玄色袖袍上的暗紋。
且細細看來的話，不止是那隻手。
冥的下半身，乃至整個人，都逐漸變得半透明起來。
就像是一團虛浮的霧氣。
好似下一秒，就會整個散開一般。
沐雲舟頓時神經緊繃。
深吸一口氣，她麵色凝重的問:“你受傷了嗎？”
為什麼身體會變成那副模樣？
沐雲舟錯愕不解，但冥倒是很淡定。
他垂眼看著自己快消散的魂體。
淡然道:“我本就隻是一縷殘魂，魂魄不穩是正常的。”
沐雲舟卻沒那麼好騙。
擰著眉問:“可你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麼可能一夜間就變成這副模樣？
冥垂眸不語。
再次開口時，他語氣依舊淡定從容。
“之前為了幫小犼找蘿卜用了點靈力，導致有點消耗過多。”
“養幾天就好。”
意外聽到小犼的名字，沐雲舟嘴角一抽，無語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