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家雨(6)(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7714 字 3個月前

汪鹽下班前,收到孫施惠的短信:有事耽擱了,已經叫司機去接你了。

汪鹽對這樣的臨時跳票早已見怪不怪。她頂著新婚的名義來上班,姚婧都有點過意不去,問她,你確定不要休婚假,歇歇也是好的。

汪副理朝著老板說幾句真心話,她歇在不適應的環境裡,還不如來上班呢。

“真清醒。人家新婚夫妻恨不得蜜裡調油,你倒好,一大早精神抖擻地來了。真讓人失望。”

汪鹽見姚婧這麼說,也難將心裡的話全對外人道。因為他們眼裡可能就是成年人一來一去滾一下而已,再平常本能不過的事了。

她幾次張口,想訴一訴,又沒好意思。加上姚婧又和孫施惠有交際了,想想還是作罷。

其實她很明白,外界的人,包括她父母,都以為她和孫施惠早已木已成舟。

隻有汪鹽自己清楚,她可能和誰都可以糊糊塗塗滾過去,美其名,成年人的欲/望。她這幾年空窗期,這種漂浮的欲/望感,不是沒有過。

唯獨孫施惠。

她不想不清不楚地就和他發生了。她好像也難找到相同經曆的人,問一問,這麼多年,一直安全距離的兩個人。某一天,他說了什麼,甚至朝她昏頭昏腦地吻過來,是不是意味著什麼?

汪鹽被他帶累地也昏頭了。

她隻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就變質了。變得不那麼清醒,不那麼篤定自己要什麼。

隻記得他說的事不過三,再求下去,他就不是他孫施惠了。

汪鹽到底沒有讓這事不過三兌現。這也是她一十七歲以來,做得最昏頭轉向的一件事。

她難朝外人道的是,即便沒有成年人這道糾纏的**,她可能也願意答應他、幫他。

哪怕孫施惠這個人傲慢、狂妄、薄情,寡意。

他不愛任何人,僅僅因為這些年來,也沒人好好愛著他。

相比那些虛無縹緲的愛人之名,汪鹽很恍惚,她覺得孫施惠不是這個範疇,也不是她父母這個範疇,父母是她至親的人。

他甚至是至親的對立麵,一個至疏又難以忽視的人。這個範疇裡,饒是她不承認,一直僅僅隻有他一個。

*

司機老姚在汪鹽公司樓下等她,再載她去辦事。

汪鹽租這處房子兩年,一直和房東鮮少碰麵,但她有什麼情況,聯絡房東,他都很痛快。修補哪裡也很及時。

一時聽汪小姐不租了,房東還有點惋惜。問她是不是哪裡不滿意,這一年也沒漲租呀。

汪鹽把鑰匙交給房東大哥,叫對方好好查勘一下房子的情況,“確實不租了,也不是您房子哪裡不好,是……我結婚了。”

呀,房東大哥立時恭喜汪小姐。再玩笑她,說好歹咱們主顧兩年,要請他吃糖的呀。

汪鹽一口答應,說過幾天就寄給他。

“先生是做什麼的,本地人嗎?”

“是。”汪鹽答得很籠統。

房東大哥也不再追問。和和氣氣交割了清楚,把押金完完整整退給了汪鹽。

一人相約下樓,老姚在車裡等汪鹽。見她下來了,也順勢來給她開車門。

房東大哥瞄一眼這百來萬的車子,一下全明白了,說汪小姐好福氣,要不說女人嫁人是一次投胎呢。

汪鹽不置可否地回應了對方,再會。

等車子一路往鄉下去的時候,呼嘯的霓虹夜色裡,後座上的人一直沒有說話。

老姚見狀,也不敢多攀談什麼。他上回見過施惠的陣仗。

隻略微跟汪鹽解釋,“施惠去趙先生那頭了,對方的小舅子囂張鬨了事。事主那頭不依不饒呢,施惠出麵幫著調停,做中間人去了。”

汪鹽這才點頭,反問了一句,“他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不曉得的呢,他隻是交代我來接你的。”

“那他沒車子了,怎麼回來?”

老姚笑汪小姐小孩兒,“他有錢有嘴有腿,你還替他愁什麼。”

汪鹽這才有點難為情,“不是,我隻是……”

“我懂,新婚夫妻嘛。”

這麼一說,汪鹽更不好意思了。

車子一路回到孫家,外頭已經七點多了。老姚把汪鹽放下來,車子照例他開回去的。

車停在前院的停車場,汪鹽下車的時候,正好有輛白色的轎車也停好,駕駛座上的人,妖冶嫵媚地下車、闔門。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銅錢色的燈火下,琅華一身黑白千鳥格紋的風衣,高挑纖瘦。

鑰匙落鎖間,不偏不倚,與汪鹽打了個照麵。

琅華驕傲地揚揚下巴,看著施惠這個心肝老婆。嘖,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汪鹽今天背的包,偏偏就是千鳥格紋元素的。

這對姑侄女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