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家家雨(18)(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9780 字 3個月前

“……”

“汪鹽,算我求你了。”

“……”骨頭的主人緊守著她的一口氣。

有人什麼氣性都沒了,甚至覺得自己昏頭了,把她逼到如此局促,“汪鹽,是我不好。我剛才不該走的。我不走,你就不會掉下去,我保證。那個什麼狗屁鐲子,你去撈它乾什麼?”暖風機的熱氣蘊在人身上,灼灼的熱意。孫施惠隻當汪鹽真的生氣了,他張了口也乾脆什麼臉麵都不要了,一味催她去洗,見她不動,乾脆上手來抱她。抱到……擁在懷裡,一時氣息能描摹到她的顫顫巍巍,也幾乎跟著本能地朝她,“對不起。”

汪鹽一時覺得腦袋和心一致地起毛了,像頭發過電地那種起毛起躁。她悶聲掙開他,也急得開了口,“你出去,我……你不出去我怎麼取棉條呀!”

棉條是他們來的路上,在進口超市買的。

汪鹽也慶幸今天用的是棉條,可孫施惠不懂這些,他也無所謂,“你取你的。”

汪鹽沒轍,換了個話術,要他去拿她的包,包裡有新的替換棉條,“我待會要用。”

某人這才聽話般地出去,汪鹽趁他走的空檔,跟做賊似的,取出棉條,再跨進浴缸裡。

生理期不能盆浴,她也隻是站在熱水裡,開了上頭的花灑,兩處熱水作用下,她才把骨頭活了過來。

孫施惠再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赤/條條站在熱水如注下。他說了什麼,汪鹽也沒聽見。

良久,她關了花灑。馥鬱香氣裡,孫施惠在邊上不言不語,給她遞毛巾。

汪鹽再跨出來時,她沒好氣地問他,“你非得在這裡嗎?”

“……”他也不說話,隻把她要的一股腦給她。

汪鹽借著身上長毛巾的遮掩,背朝他,一麵揩身子,一麵重新用上新棉條。

孫施惠再遞給她一杯熱水,“我已經打電話給你媽了,叫她幫忙拾一套你的衣服,司機送過來。”

汪鹽這才回首,“你又告訴我媽乾什麼?”

“放心,我隻跟她說,你不小心弄身上了。”某人沒脾氣地看著汪鹽,“難不成真要你穿馮茂辰他老婆的衣服呀,你高興我都不高興!”

說話間,外頭有人敲門。

是馮茂辰夫婦。送了點熱薑茶過來,又跟施惠解釋剛才的事情。

關起門來,馮茂辰說得也就不那麼講究了。是晴雨那丫頭,這些年跟著他們過來的,終究受了施惠一些挫折,又被琅華一進門的數落,客觀陳述,琅華說話也確實不中聽。

一時上頭也是糊塗。正巧幫著嫂子查點登記客人送禮細項時,看到孫施惠他們送的那個金鐲子,鐲子中規中矩。

是鐲子盒上寫得一句賀詞:

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孫施惠夫婦敬上.

晴雨認出了是施惠阿哥的字,這才一時氣不過,把那鐲子擲出去。

惹出後頭這一地蒜皮般的事。

馮茂辰勇得很,“要怪,也怪你孫施惠自己。誰讓你招惹女人的。”

鐲子已經被撈上來,孫施惠捏在手裡。真金其實都很軟,眨眼間就被他揉成一團在掌心裡,他朝馮茂兒狠乜一眼,“我招惹你姥姥!”

茂辰媳婦也跟著賠不是,說晴雨這會兒已經在她婆婆房裡哭得抬不起頭來了,她也知道一時意氣,惹出這一大風波。姑娘家到底臉皮薄,說什麼也不會好意思過來的。

但事出了,她是懊悔的。

“施惠,你就看在我和茂辰的麵上,擔待這一回吧。”

外頭已經開席了,馮家主事夫婦倆過來賠禮,也算是儘到了。

汪鹽在裡間聽著,這個熄聲的檔口,總有有人出麵轉圜。她不高不低地喊了一聲,“孫施惠,你過來一下……”

其實也不是勸,而是客場,總歸要留著些顏麵。

事情厘清,就要下決斷。汪鹽把手裡喝了還剩一口薑茶的杯子遞給孫施惠,也是提醒他,凡事留著餘地,也好過過剛易折。

孫施惠再出來的時候,把那揉成團的金子拋給茂兒,“真金就是真金,彆管她什麼樣,總歸不影響你看她的價值就夠了。”

聰明人福至心靈地領會,“當然。”

馮家宴席到一半的時候,孫施惠的司機送衣服過來了。

汪鹽穿好自己的衣服,孫施惠即刻要回去。

馮茂辰出來送也要留客,孫施惠牽著太太,琅華和津明也一起,他轉頭朝茂兒,“我懶得和你們家扯皮,要不是看在你女兒百天的份上,馮茂兒,你今天喝十斤我也不解氣。”

“我也跟你打個預防針,再有這烏糟事,你看我和不和你翻臉。”

馮茂辰點頭也是拿和,送客也隻當送神。隻說欠著施惠他們一頓,過後單獨請。

也說知道今天是弟妹通情達理,不然依施惠的性子,且有的發作。

汪鹽見孫施惠不說話,這才出聲,幫著潤色也是緩和,“他一向無心家裡頭這些事務,今天這事要說有冒失,也有我們的。爺爺也時常規勸我們,大事上要過得去,小事上要舍得來。”

言外之意,馮孫兩家,無論是合與不合,也不能是因為今天這通雞毛蒜皮的風波而鬨開了。

君子和而不同。哪天當真所謂的割席,也該是板板正正的大事上頭。

馮茂辰聽汪鹽拿孫開祥作引子,就曉得了,這個新媳婦不簡單,能容人也肯容人,更是知道兩家之所以聯絡至今,不過是看在前輩的交情份上。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而至於這樹能不能長長久久地陰涼下去,那是後人的經營。

從馮家出來,孫家一行四個人,孫施惠拉著汪鹽要去取車。

後麵琅華和津明各自開車過來的。

汪鹽被孫施惠牽著走,她想回頭跟他們說幾句的工夫都沒有,便叫孫施惠慢一點,“我鞋都要走丟了。”

回頭的時候,她看到琅華不聲不響地與津明阿哥並肩而立。

午飯檔口,四個人空手而歸。

汪鹽覺得趕巧得很,她今天有兩個恩人。於是一時興致,扽著孫施惠的手,“我們請琅華和津明阿哥吃飯吧。”

孫施惠對於她的要求沒意見,隻是,“你為什麼總要喊他阿哥?他是你長輩。”

“小時候喊慣了。”孫津明畢竟大他們八歲,直呼其名總歸有點不大禮貌。

“琅華還大你一輪呢。”

“你姑姑永遠十八歲。”汪鹽朝他偷偷揶揄。

孫施惠捏著汪鹽的手,他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她的樂天與豁達。一時,好像又回到她七歲那時候,守著他養腳上的傷口,汪鹽也是能這麼會哄人。

吃飯沒問題。“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嗯?”

“不準叫任何男人……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