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5725 字 3個月前

她也難得鑽起牛角尖來,“我爸跟你說什麼了,他怪你了?你不要聽就好了,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我自己都嫌煩。”

“……”孫施惠一改往常,從前這種口角官司,他哪怕勝之不武也要勝的。今天聽汪鹽這麼一句,眼裡幾乎心灰意冷。朝她趕趕手,要她出去,這是他的書房。

汪鹽沒聽沒動。書案前的人再滑椅子到桌邊,想抓鼠標點什麼的,藍牙適配的鼠標好像沒什麼電了,屏幕怎麼滑都沒反應。氣得他一時丟手,罵罵咧咧,“榆木做的。”

不遠處的人還在那。幽幽盯著孫施惠,他幾發薄怒想任性出口,要你走為什麼不走,或者從前那樣,叫她滾。

但今時今日的孫施惠不會,也不敢。他太了解汪鹽的脾性,倘若他今天任性叫她滾了,她毫無疑問,肯定掉頭就回娘家了。

兩廂沉默裡,汪鹽去拾茶幾上她的筆電和手機,收拾東西出去的樣子。隻是沒想到,她拔了她電腦上藍牙的適配器和鼠標來,扔給桌邊的人。

孫施惠抬眸看她時,她人已經出去了。

再一刻鐘,孫施惠從書房裡出來,他原以為汪鹽肯定回房洗漱了,擱她那個氣性,他甩一回臉子,她一定把他臉子狠狠踩一腳,再衝他甩回來。

這些年,向來如此。

豈料,汪鹽把從書房轉移出來的筆電、手機,囫圇扔在明間客廳沙發上。

她人在用她點香薰蠟燭的長火柴擦火,點煙。

她從不吸煙的。“煙哪裡來的?”孫施惠徑直問她。

“琅華給的。”

孫施惠皺眉,“這個該死的老姑奶奶。”

汪鹽青澀得很,濾嘴擱到唇邊上,吸氣的架勢,把火柴上的火引渡到煙上。

才吸了口,有什麼香氣爆出來。她沒想到,仰頭問孫施惠,“什麼味道?”

“你再抽一口試試看!”

汪鹽都沒聽明白他是反話,當真再銜到唇上,還沒吸,就被孫施惠走過來摘掉了。

他光火地把煙扔在地毯上,才要拿腳去滅煙的,一看,自己沒穿鞋。

又氣得沒招的把煙給撿起來了,拿手滅了。扔到垃圾桶裡。

汪鹽見狀,忍不住笑出聲。

他繼續罵她,“笑屁。”

“我知道是什麼了,爆珠,對不對?”她指的是剛才煙裡的香氣。

她也有。隻是不在煙蒂裡,她有同款的口腔清洗劑,就是爆珠款的,玫瑰和薄荷兩種。說著,汪鹽就拖她的包來,翻那個銀盒子。

汪鹽當著孫施惠的麵,極為童心地唇邊抿開了一粒玫瑰爆珠,給他看,也讓他聞,“是不是很香?”

有人用一種很警惕的目光逡巡著她。良久,“你坐小孩那桌喝酒了?”

“沒有。他們喝得芬達,我不喜歡。我一向喝北冰洋的。”

孫施惠被她氣得破功了,笑出聲,再一秒收斂。緊緊目光,提醒眼前人,“沒喝酒犯什麼傻!”

汪鹽瞥一眼他,心想,到底誰是榆木做的。你才是!豬!

她往他嘴裡塞一顆薄荷味的爆珠,給他清醒清醒。

豈料,孫施惠這個反骨頭,他拿舌尖頂出來了。就跟小時候汪鹽不肯吃藥一樣,多少水喝下去,那退燒藥總還在舌尖上,急得汪敏行朝妻子攤手:這什麼小孩!啊!

眼下,爆珠在他舌尖上。汪鹽看著他,孫施惠不動聲色地抿開了,明明薄荷的清涼直衝顱頂,他麵上也顯得淡淡的。

“是不是和煙蒂裡的爆珠一個意思?”她仰首問他。

孫施惠不接招,“不懂,我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汪鹽被他噎好幾次了,她再不高興了。才要抬腳往房裡去的,孫施惠伸手攔住她,嘴裡薄荷的香氣還沒散,冷冷問她,“煙還抽嗎?”

“你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可以,你就是不可以。”

汪鹽聞著他混著酒氣的薄荷味,腦袋也跟著暈暈的,情緒支配理智,她本能地朝他,“孫施惠,你會吐煙圈嗎?”

他朝她皺眉。

“琅華會,你會嗎?”

“汪鹽,你今天是去了趟醫院,被傳染上什麼毛病了?”傻兮兮的,全是些他聽不懂的話。

被點名的人一時失語,確實幾分失神地看著他。然後,執意得很,“我想看你吐煙圈。”

喝酒的人堅毅的清醒;

清醒的人薄薄的沉醉。

汪鹽煙盒裡的煙是女士的,細支的身條。

孫施惠摸一根出來,卻看不上她拙劣的火柴盒,要看煙圈,就聽他的。要她去書房拿他的火機。

汪鹽當真去了,結果找不到。他書桌上沒有,連抽屜也翻過了。

她再回頭的時候,孫施惠已經在書房門口,不知什麼時候點燃了。

遙遙的,他成全她。蔚藍色的煙霧後頭,那人試著吐出一個煙圈。

不大成型,汪鹽客觀批評,“沒有琅華吐得漂亮。”

有人勝負欲上來,嫌她的煙太細了,他要換自己的煙。汪鹽笑話他,“你就是到七十歲都改不了爭強好勝的性子。”

“我要改了乾嘛。我進一步都這麼難,我他媽為什麼要退。”

他說著,咬著的煙上,簌簌落一截煙灰下來。因為是女士爆珠的,吞吐的氣息裡,全是玫瑰和他先前吃的薄荷香氣。

他人朝她走過來,說找他的煙。

汪鹽說沒有,“煙和火機都沒……”

話沒說完,一支煙就喂到她唇上。因為孫施惠嘗過了,實在太淡。

有人被迫啞巴。

孫施惠朝她,“抽呀,不是要的嗎?”他慫恿她,吐口煙給他看看。

汪鹽當真吸了口,可是不能像他們那樣熟練地舒展地從鼻息及唇邊吐露出來。

有一口還很拙劣得咽了下去,味道不衝,也嗆得她直咳嗽。

孫施惠沒好氣地從她手裡接回頭,一支煙才吸了一半。他懶洋洋叼在唇邊,再次問她,“發生什麼事了,汪鹽?”

他看得出她心情不好,起碼心思幢幢的。

她堅定地否認,“沒有。”

“沒有在這顛三倒四的,嗯?”

他說著欺身來,汪鹽沒動,身後就是他的書桌,她退無可退。

身影壓過來,她拿手推在他心口,看著自己指尖,急智裡,也隻能隨便揀點來說了,“早上的香水味太濃了,熏得我有點頭疼。”

孫施惠輕出聲,嘴上的煙沒移開,再撈她手來聞。

……

她是半推半就被他抱到書案上的,她不肯躺下去的話,孫施惠怎麼欺身來,她也不會理他的。

汪鹽很清楚這一點。

看著新裙子裡的人躺在他辦公的桌上,孫施惠嘴邊叼著的煙燃得猩紅,他俯身的緣故,不能朝她說話,不然煙灰會灼到她臉上。

偏就他舍不得移開。

因為汪鹽難得這麼順從。

她拿手捂著臉,才要他把煙拿開。

孫施惠快一秒,掌心來截一斷落灰。

汪鹽在他撐手的距離裡左右避讓地扭了一下,孫施惠這才把煙滅在他夠得著的煙灰盤上。再兩隻手揪著白T的領口,三兩下脫了短恤。

汪鹽提醒他什麼,他不嫌她說教,隻咬著她那隻染香的手,為難她,“那你幫我去拿。”

暈飄飄也誠然的人,拿腳蹬在他肩上。

孫施惠清算她,“你不和我說實話,害我被老汪數落了。”其實,汪敏行隻是在桌上提了句,她們母女今天去醫院看老五家了,汪敏行隻是感謝施惠幫著打點而已。

汪鹽情急之下,揀好聽的說,“爸爸有什麼資格說你呀,他自己都沒去。他自己也煩五姨父愛吹牛……”

欺身在上的人輕飄飄的笑意落到她眉眼上,“可是你不知道泰山大人大過天嗎?汪鹽,我又沒父親,攏共就你爸這麼個嶽父,他說我什麼,我從來不敢反駁的。”

她明顯不信,朝他咬著牙的呸一口。

“汪鹽,下次還瞞著我嗎?”

咬唇不語的人倔強地彆著頭,孫施惠撥她的臉過來,要她看著他,保證。

“保證什麼?”

“你說呢?”她領口腰身都太服帖,孫施惠罵她成心的吧,穿這麼費勁的裙子。

半個小時前,他明明才讚揚過它。

汪鹽先要他的保證。

“什麼?”

“好好做人。”

孫施惠聞言就笑了,問她,“做什麼人?”

“做一個守規矩而不是每次都要我提心吊膽的人!”

於是,守規矩的人抱著她回房了。

有人今天真的過於乖順,孫施惠哄著她一點點坐上來時,自己都恍惚了,一隻手撐在身後,一隻手來撩她身上脫了一半的裙子。

他要看,搖搖晃晃的人來蒙他的眼睛。

孫施惠笑出聲,長短不一的氣息,聞著她手裡的香,告訴她,“我看著我的汪鹽為了成全一屋子人,自己坐小孩那桌,恨不得叫他們全解散了。”

這個關頭都依舊不忘和他作對的人,垂著眸,麵色含春也不肯認,“我喜歡和……小孩坐一塊。”

孫施惠讓她再說一遍,“你怎麼就這麼不認我呢!”他兩隻手來扶她,起落間,咬了她一口,汪鹽疼出聲……

始作俑者反過來也喊疼,“你也咬我了,敢說沒有,”他死性不改,手去裙子下,摩挲她咬他的證據。

有人一時羞憤,徑直來捂他的嘴,也輕易推倒了他。

喝了酒的人被軟綿的人撲了個滿懷,身上一點香氣對他來說都是助興。他興頭上來,翻身來撈住她的腰,她不大喜歡他這樣,在她背後。

莽撞,任意肆為。且她難逃脫。

可是孫施惠喜歡。

他熱愛汪鹽這樣,逃不掉的樣子,一點點像冰水軟化在他臂彎裡……

沉湎上頭,孫施惠都顧不上問她疼不疼,身上的汗蒸騰出來都帶著酒意。

而蜷縮成一團柔軟的人,隻拖著他的手,狠狠咬著,咬得重了,她又好良心地丟開他。

孫施惠樂壞了,一身舒展的饜足地鬆開她,良久,還不忘居安思危,存疑幾分溫柔繾綣也幾分,撥她的臉來看,也吻:

“今天不對勁,太乖太聽話了,汪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