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1727 字 3個月前

汪鹽去撈孫施惠的手,當著老姚的麵,想先把他扶進去再說。

豈料孫施惠滾燙的手心一把反扽住了汪鹽,陪他一齊在廊下坐著了。

昏慘慘的光裡,他一秒識得眼前人,“汪鹽……”

有人也一秒跟著動容,她不想的,明明她準備好了多少冷靜理智的話想問問他。

看著聞著眼前人,喝得如此酩酊大醉,汪鹽氣他,“你明明可以不回來的,你不回來,大家更安生點。”

他還是那句話,“我不回來,你就完蛋了。”

才不會。孫施惠,你一天也彆想我會變成那種守著男人度日的女人。

她命令他起來,“你不回去,人家老姚還要回去。”

“哦。”孫施惠顯然還沒醉糊塗,或者他就是要歇一會兒,緩過神來。眼下,他開口就是噴薄的酒氣,隻朝老姚趕趕手,說他沒事了,也到家了,要老姚快點走吧。

老姚不放心,怕鹽鹽一個人扶不住施惠。他朝鹽鹽說話的,要她先把施惠哄著弄進去再說。

正主聽著老大不樂意,倏地站起身,才站穩當自己,就俯身來,要抱汪鹽。

汪鹽被他氣得不輕,嘴裡驚呼時,他當真攬臂抱起了她,最後還是老姚扶著,汪鹽才從他臂彎裡跳了下來。

汪鹽怕他再發瘋,乾脆兩手抱著廊柱子和他說話,問他,“你到底回不回去?”

他清醒的時候都不顧旁人的,何況眼下喝得這五迷三道的,他要汪鹽鬆開柱子,“讓我抱抱你。”

汪鹽氣得踢他,“會摔的,你要摔死我。”

孫施惠笑得跌宕,說她這樣很傻。

汪鹽沒心情跟他鬨,再問他,“你回不回去?”

孫施惠點頭。

汪鹽就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往前走。

他不聽,隻伸手過來,要汪鹽扶他。

看他收起狎昵的神色了,汪鹽這才鬆開柱子,孫施惠一秒扽住她,也不管老姚去留,徑直掉頭就踉蹌著腳步,斷斷續續上前了。

汪鹽一邊扶著,一邊回頭跟老姚再見,要他回去慢點。

老姚會心地笑,也搖頭,喃喃自語,“兩個討債鬼,天生一對。”

*

已經腳步踉蹌,要撐著彆人手走路的人,偏就是腦子裡的理智不丟,彆在褲腰帶上似的。

汪鹽把孫施惠扶進門,要他靠在沙發上歇會兒,她進裡給他投冷毛巾再泡茶讓他醒酒的。

大概孫施惠太渴了,他幾乎本能地摸進了書房,書桌上昨晚一杯冷茶,他渾然不覺地灌了下去。

汪鹽進來找他時,孫施惠蹲在書桌邊下嵌在內牆的保險箱前,他還清醒地把他今日席上談判的一些重要數據、錄音和他個人名義的財務用印章全丟進保險箱裡。

汪鹽聽著那保險箱上鎖再刻意被打亂刻度的動靜,遲遲沒上前。

她手裡有給他的毛巾和熱茶,端著,杯沿的耳朵都跟著發燙了。

孫施惠跌靠在椅背上,前一秒還在對公,後一秒又全是兒女情長了。他喊著頭疼,要汪鹽過來。

門口的人,消除幾分沉重,事不關己地自覺,走過去,純當友誼價了,把毛巾和熱茶擱下來。

下一秒,轉身要出去。不想撞見一些她不想看到的,因為飲酒後還時刻保持警醒警惕的孫施惠,不談讓她害怕,多少是氣餒的。

汪鹽才轉身,孫施惠一把圈抱住了她。抱她坐在他腿上,汪鹽不快,想掙開他,他酒氣綿綿地貼在她耳際,“彆動,讓我靜一會。”

汪鹽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聞著他一身渾雜的味道,酒氣,煙味,反正好聞不到哪裡去。但勝在沒什麼脂粉味。

她依舊罵他,“我不喜歡你身上那些臭男人們的味道。”

孫施惠最喜歡她這一句,明明是罵人,但勝在把他和全天下男人摘開了。

“爺爺那裡怎麼樣了?”他溫熱的氣息拂在汪鹽耳後。

汪鹽知道,他今日這樣,多少有爺爺的緣故。阿秋能跟汪鹽說,沒理由不跟他這個正主子說。

汪鹽如實告訴他,辛苦出爐那麼多,最後爺爺吃了塊酥皮,就全吐了。

孫施惠停在汪鹽脊背上的手,摩挲著卻停下來了。他麵上冷峻,出口的話也難得的消極起來,“突然想這麼一口,是料到自己熬不到中秋了,是吧?”

孫施惠低垂眉眼,冷落疏離的樣子,看著汪鹽。

汪鹽鬆懈著心神和身體,由他抱著,也定定看眼前人。饒是這麼近的四目相對裡,汪鹽也不得不佩服他,孫施惠真的很會表情管理,她和他相識這麼多年,真的一點看不透他。除了把他惹急了,狗脾氣地叫她滾還是他抬腳就走,汪鹽才知道:哦,他真真切切生氣了。

總之,這個人喜怒哀樂都好不明顯。

除了床上。

想到這裡,汪鹽氣餒更凝重了。她靜靜地安慰他,“人到最後,總免不得這一步。我爺爺自己還是赤腳醫生呢,最後他連治都不願治了,想把錢留給爸爸。”

下一秒,孫施惠俯首來,他或含或咬地,想汪鹽回應他。

汪鹽幾乎手指埋進他短發裡,才把他推開了。她人還在他腿上,也隱隱感覺到什麼,但是她今天全沒心神配合他,也不悅地批評他,他這樣很不好,爺爺都這樣了,他還要,“重欲,任性。”

孫施惠全不怕她這些詞,也緊緊箍著她,不讓她下去。他說些什麼要麼讓汪鹽耳燙臉燒,要麼叫她心神如過山車,“汪鹽,人在消極裡,真的會容易染上成癮的東西。”

“我再不做點什麼,更覺得我沒活著。”

他抱著她坐到書桌上去,再教她四體來纏繞他。孫施惠幾乎命令的口吻,“汪鹽,聽話。”

汪鹽卻沒有,重重一口咬在他唇上,引得孫施惠清醒了幾分,他調笑地問她,“怎麼了?”

“孫施惠,為什麼彆人都這麼愛叫你‘施惠’?”

“誰?”

他手輕易探到她,也捫得她眉眼不得不有了情緒,汪鹽捉出來,也拿腳格開他一些。

豈料孫施惠這個狗賊,他乾脆捉她的腳,碰他什麼地方。

汪鹽被他氣得心煩意亂。

原本她想一股腦全告訴他,反正不受冤枉氣。可是一時心軟,爺爺這樣了,他又裡裡外外的一堆事,這個時候和他說點什麼,依孫施惠的脾氣,他肯定要去找琅華,沒準站著等不到天亮,就要召琅華回來。

汪鹽真的怕了他們姑侄倆這風風火火的脾氣。

孫施惠一盞冷茶灌下去,再和汪鹽說了這會兒的話,酒意再散去兩成。他覷眼前人,眉眼淡淡也心神不寧的樣子。隻凝眉問她,“誰,什麼叫彆人愛叫我施惠?”

“反正除了我吧。孫施惠!”她一腳蹬在他那裡,孫施惠懶懶跌回椅背上。

二人不知道誰碰到鼠標,屏幕再次亮起來,坐在案前的人也不管這些細枝末節。

倒是汪鹽試著問他,“我想用一下你電腦,密碼多少?”

孫施惠靠在椅背上,歪著頭,報了四個數,卻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汪鹽的……

是他陽曆生日的前一天。

“這是誰的生日?”

“反正不是你的。”

汪鹽一秒難堪,隨即跳下桌案,她欲往門口去,沒走幾步,被孫施惠擄一般地抱跌到門口的沙發上。

這個人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淫興上也死性不改。

他把汪鹽的兩隻手舉過頭頂,一隻手虎口牢牢扣住,另一隻手再來解脫自己也解脫她,口裡冷靜怨懟,“吃醋了,我拿彆人的生日做密碼?”

“孫施惠!”

“我在。”他笑意勉強,可是又像他自己說的,也許他隻是沉溺在一種消極的癮裡麵。

汪鹽還穿著孫施惠的襯衫,就在他酒勁上頭渾然不管的檔口,汪鹽忽地掙開他虎口的力道,卻沒有推拒他,隻兩手來環他脖頸,學著彆人繾綣、念念不忘的腔調,喊他,“施惠……”

身上的人卻不大受用,撐著手,目光凝視般,重欲的興致去了一大半,隻問她,“是誰給你氣受了,是不是?”

孫施惠這個狗脾氣,隨即撐手起來,也不管三更半夜,吆喝的聲音,就要喊阿秋來。

汪鹽原本還占理的心境陡然被他嚇得去了幾分,隻來捂他的嘴,要他彆叫了。

然而,眼裡安靜又澄明,她不稀罕也不敢提任何人的名字。隻想以自己的名義弄清楚一些存疑,

她重新喊回他全名,“孫施惠,我和你簽的那份協議,你至今還沒用印給我。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