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1112 字 6個月前

這話她之前也總說。孫施惠每回都哄著她半推半就,偏今晚,他到底理虧,也實在沒多少精神來折騰。

托詞明天再說,是不想二人這個檔口鬨不愉快。孫施惠撥汪鹽的臉來看,是的了,他遠沒有徹底娶到她呢。

再看她氣鼓鼓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乾脆手一丟,跌回他的那一半位置去,嘴裡自嘲道:“我沒那麼龍馬精神。嗬。”

偏就這句話點著汪鹽什麼了,她越想越氣,“施惠少爺,吵架得有吵架的樣子。我已經躺下了,你如果有起碼的紳士風度,就去睡你沒人敢進的書房去!”

邊上人聽她忿忿陰陽怪氣這麼一句,躍起身來,當真要去,隨她的心意,分床睡。

結果剛起身,他又改主意了,回頭來,扯開帳簾,“我憑什麼去,我哪裡都不去。我睡我的一半,礙著你什麼了。汪鹽,彆給我咬文嚼字,我說的是我的不是你的嗎,我說你不信我!”

他說著,拿著枕頭到了床尾去,擺出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嘴臉。

汪鹽也不看他,隻覺得滑稽,當初是誰賴也要賴在床上,哪怕睡床尾,然後大半夜和稀泥也要搬到床頭來。

這會兒,又擺出這傲嬌的割席樣,甘願去床尾了。

床頭的人怎麼也睡不著,恨恨翻身的動靜,原以為孫施惠會嫌煩和她懟幾句,沒有,那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再過了會兒,汪鹽才發現,床尾那頭的人,居然雷打不動地睡著了!

次日,孫施惠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身邊的人也早沒影子了。

有人簡略洗漱,他晚上回來時就沒斷篇,一覺睡醒,昨晚的一切都很清爽。

去爺爺院子吃早飯的時候,冷著一張臉,包括剛回來的齊阿姨在內,沒人敢和他搭話。

他隻喝半碗冷粥湯,從院子出來,正好與阿秋打了個照麵。阿秋刻意等到日頭出來,才預備跟施惠說爺爺的身後事。他聽了兩句,麵上不大高興的樣子,隻要阿秋看著辦。

片刻,換了個話題,孫施惠問,“昨晚,爺爺和鹽鹽說什麼了嗎?”

阿秋隻搖頭,說沒說什麼,就聊了幾句吃鮮肉月餅的事。

“倒是津明,”阿秋如實告訴施惠,“好像有什麼東西和鹽鹽拿錯了,商議著換回來的。”

孫施惠聽著凝眉,“什麼東西?”

“我哪曉得呀。”

孫施惠眯眼,麵上不顯地預備出門去。

阿秋還想提醒施惠什麼的,鹽鹽這向胃口都懨懨的,彆是有了吧。

那頭的人,腳步邁得快,早走遠了。阿秋朝他背影牢騷句,天天忙,該抓緊的事一點都不曉得。兩個人都任性!

*

孫施惠快十一點進公司的,他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孫津明,秘書那頭說,孫副總出去見客戶了。

孫施惠聞言,笑得詭異,冰美式不好好喝,晃蕩裡頭的冰吃,再沒頭沒尾地跟秘書抱怨,“他倒跑得快。”

沒事念個什麼號喪經。合著全天下就他一個男菩薩,是吧!

秘書沒懂。

某人也不介懷,收拾心神準備工作,順便知會秘書一聲,“幫我打個電話給何寶生,就說我下午過去一趟。”

秘書致電後,內線切進來,說何律師在線,要不要接?

孫施惠抄起聽筒接了,單刀直入,要何寶生傳真一份副本給他。

何某人在那頭,說不明白施惠的意思。

孫施惠要何寶生少囉嗦,“我要一份副本。”

“施惠,你這份遺囑是你爺爺單獨手寫的。你不簽字,沒有任何正副本使用傳閱的權利。”

“那麼我讓爺爺親自打通電話給你?”

何寶生不置可否,隻略微過問一下施惠需要的用途。

“給我太太過目。順利的話,她能助我拿到遺囑,不順利的話,就是份離婚的催命符,滿意了吧!”

那頭的何寶生這才懶懶鬆了口,反而寬慰起來施惠,“孫太太看上去並不是個淩厲的人,她應該不想要你的命。”

孫施惠和何寶生向來沒什麼多談的交集。

倒是雙方收線前,何寶生多嘴問了句施惠,“我一直很好奇,你當年才六歲,被你爺爺問哪個hui?怎麼就脫口而出,謝謝惠顧的惠呢。”

“施惠,你要知道,正是你這句痛擊到你爺爺了,他才下定決心接你回來的。”沒人能容忍自己的兒子沒了,偏偏還和一個風塵女有個遺腹子,跟著風餐露宿、朝不保夕。

孫施惠莞爾,“因為那個女人教過我很多次。她從一開始就計劃著典當我了。”

何寶生持中不言,確實,風月、賭場裡的涕淚從來不值得相信。他當年第一回看到那個女人也被怔到了,男人俗套的審美必須務實地承認,這種漂亮的女人,沒幾個男人扛得住。何寶生也為了她動了惻隱之心,說服了孫開祥保留了孩子原來的名字。

今日孩子正主陡然一句,才讓也是人父的何寶生明白一個道理:有些傷害,隻有旁觀者覺得該淡該忘了。

那個被哄被騙著上車的孩子;

那個為了回頭去找媽媽和阿姐,七歲就敢翻牆,軋壞一隻腳的施惠,很顯然,之後逐漸孤僻長大的某一天辰光裡,終究明白:媽媽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長久留著他。

*

汪鹽今天在新門店麵試一個試營業新店的店長。

試營業的第一天,兵荒馬亂地,就接到了客人的投訴。客人點的試營業線上自取訂單,因為套餐已經售罄,係統自動退單了。

客人沒有接到任何電話反饋,來取單的時候,被告知沒有了。

新上工的店員要客人要麼重選一套,客人不答應。

爭執之下,人手原本就沒匹配到位。後頭好幾位來店點單的客人等著也催著。

汪鹽放下麵試的考核表,上去了解情況也安撫客人。

兩廂照麵,才看清對麵人,是吉雪霏。盛吉安同父異母的妹妹。

汪鹽沒有多餘寒暄,隻跟對方抱歉,說他們今天係統確實人手預估不夠,小姐你這個咖啡搭蛋糕的套餐確實售罄了,我幫你換一份,免單。

吉雪霏聽汪鹽口氣很冷很疏離的樣子,一時不大痛快,張嘴就喊她,“鹽姐姐,你不要因為我正常投訴你們店員,連起碼的招呼都不願意跟我打了。你跟我哥分手了,我又沒招你惹你了,是不是?”

邊上人一聽這話,包括店員,都抖擻了點精神。

不等汪鹽好言開口,身後有人先喊住雪霏了,“吉雪霏,你買個咖啡,胡說八道什麼!”

是盛吉安。

*

孫施惠從傳真機上拿過一張新鮮帶著熱度的紙張。

下午三點一刻,他跟秘書說,出去一趟。

秘書提醒孫施惠:晚上供應商那頭設備競價會第二輪,七點準時。

孫施惠看看時間,說來得及。要秘書把他衣服直接拿到酒店那頭去。

秘書看小孫今天大半天都冷著臉,這個點出去,不像公務的樣子,不禁好奇。搬出謹慎又乖覺的話術朝老板,“你該不會下午茶時間溜出去和太太喝茶吧。”

這段時間,秘書總結出來一些經驗,每次小孫一大早心情不錯地進公司,過來人總會明白點什麼。今天狀況很糟糕,公務再煩,小孫很少有這種冰山臉的。

過來人覺得,和一個熱戀中的人談他們的另一半,就好比跟一個剛生孩子的母親大誇特誇她的孩子有多可愛一個道理。

這是個很安全的話術範圍。

可巧,秘書姐姐真得猜對了,小孫說,“猜對一半。不是去找她喝茶……”

“那是什麼?”

“找她……負荊請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