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是個女孩(1 / 2)

《宮牆之內有惡犬》全本免費閱讀

縱使外麵豔陽苦熱,一進詔獄,鐘義寒仍是禁不住渾身起了一層毛栗。

這裡長年不見陽光,也就隔絕了一切光明與希望。

鐘義寒同莊衡一同走進了一間刑房中。西側牆邊豎著的刑架格外顯眼,架子上汙臟斑駁,那似乎是血肉之軀在被刑具撕開皮肉後留下的痕跡。

在刑架對麵有張長條桌,其後置了兩把椅子。鐘義寒心知,那裡便是他今日要務公的地方了。

莊衡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鐘大人,請上座。”

鐘義寒忙拱手:“不敢。今日莊大人您是主審,下官隻是協理,您請上座。”

片刻的寒暄後,兩人一左一右在條桌後落了座。

莊衡敲了敲桌麵:“帶犯人吧。”

詔獄中的犯人進刑房,與主審官員並不走同一條路。在北麵牆上還有一道門,是直通向詔獄深處的,裡頭是牢房,犯人皆關押於那處。這是北鎮撫司一貫的規矩,犯人和審訊的外官,除在這間刑房裡,是沒有可能接觸的。

很快,鐐銬拖在地麵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四名持刀緹騎押解著那小倭賊進了刑房。因這倭賊是重犯,其手腕和腳腕上都上了重銬,這人本就身量瘦小,鐐銬就顯得格外繁重,每走一步都相當吃力。

鐘義寒冷眼看著那人被押送進來,緹騎將其手腳都綁在了刑柱上。他的手暗自在桌下攥成了拳。就是這些人,掠我土地,傷我臣民。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將這些倭賊都一刀刀剮了,然後押著他們跪在那些亡於劫掠的父老麵前,讓他們一個一個,磕頭謝罪。

但鐘義寒不知道的是,於此同時,能窺得這間刑房中情勢的,不止他和莊衡以及四個負責刑訊的緹騎。

在南麵牆上開了一扇小門,因門的顏色與牆體相近,所以並不起眼。但卻鮮有外人知道,這小門背後其實是一間暗室。

夏綾透過小門上的開口,可清晰看得刑房中都發生了什麼。當她再一次見到那倭賊時,也同樣,雙手狠狠攥成了拳頭。

原來仇恨真的可以讓人變得殘忍,讓她這樣一個未怎麼見過血的姑娘家,竟想拿著刀將這些強盜一刀一刀捅穿,以告慰親人的亡魂。

寧澈將手搭在夏綾肩上,輕輕拍了拍她。他虛扶著夏綾回到暗室中坐下,低聲問:“你還好吧?”

夏綾點了下頭。

縱使心裡恨,但她還有理智。她想報仇,但是並非要用冤冤相報的方式。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將來某一天,讓那群強盜敗著滾回他們的老窩去,永遠不要染指華夏國土寸分。

未幾,便聽見莊衡用並不高的聲音問道:“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來這裡?”

他抬頭,冷酷且並無感情的審視著對麵綁在刑柱上的小倭賊。那小賊剛好也在抬頭看他,隻微微的搖了兩下頭,迷茫而又無助,卻緊抿著乾裂的嘴唇,不吭一聲。

這人大概是聽不懂莊衡在說什麼的。鐘義寒張口想要傳譯,可莊衡卻在桌下壓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那隻手並未使力,可鐘義寒卻無端覺得,這隻長年握刀的手,可以輕易捏斷一個人的喉嚨。他還從未見過莊衡在刑訊犯人時的樣子,那周身透出來的冷冽,令他今日作為同僚,都不禁心有戚戚。

“不說話?你們倭人都是這樣,有膽子來我國土上劫掠百姓,卻沒膽子認麼?”他冷笑著問出這句話,身子向後倚了倚,靠在了椅背上,“那就動刑吧。”

緹騎得了令,立刻拿起了浸在鹽水中的鞭子。

長期與人犯打交道的人,對於血肉與叫喊早已麻木,他們最知道人性的弱點在哪,也最知道如何能讓一個人疼得生不如死。

劈啪的鞭打聲在這四麵封閉的暗室中響起。這小倭賊仍穿著昨日被抓時那件汙臟且寬大的粗布衣服,衣衫本就襤褸,幾鞭子下去,便已四處破碎,血從傷口中滲出來,染得衣衫斑駁。

血腥氣逐漸溢滿整間刑房,這氣味其實並不太濃重,但鐘義寒卻對這味道很敏感,讓他感到不適起來。可他仍逼迫自己盯著那刑柱上血肉破碎的人,告訴自己,他的親人、故友,那些死於倭賊刀下的亡魂,他們所受的折磨,何止百倍勝於這倭賊。他要提醒自己,血債血償。

莊衡敲了敲桌麵,示意行刑的緹騎停手。那小倭賊已遍體鱗傷,低垂著頭,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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