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突發喘疾(1 / 2)

寧澈在景仁宮外下了步輦,趿著半截的鞋子,一瘸一拐的往殿內走去。

景仁宮當值的宮人沒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來,接駕時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寧澈徑自去了寧瀟的寢閣,見太醫院院使也在。寧瀟倚在床頭上,抱著藥碗方捏鼻子給自己灌下去,苦的雙眼微紅,臉色不很好看。

“三哥兒。”寧澈幾乎忘了傷處的疼痛,快步走過去坐到床邊,從近旁內侍端著的瓷盤中拿出一枚蜜餞喂進寧瀟嘴裡。

寧瀟得了甜,眉頭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他氣息有些不齊,喘了兩下之後,小聲喊了聲:“哥。”

寧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心疼道:“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寧瀟揉了好幾下眼睛,才說:“我喘不上氣來。”

那語調裡帶著哭腔,就像墜入水中的幼雛,又難受,又無助。

寧澈知道這孩子現在肯定是很不舒服。他看向太醫問:“怎麼樣?”

院使跪稟道:“陛下,春日風中本就多雜塵,是哮症的易發期,今年春日尤甚。臣已請成王殿下服下了定喘湯,是宣肺降氣,祛痰平喘的,或可緩解一二。”

寧澈臉上有些陰沉,他想問院使,是否有再發急症的可能,但當著寧瀟,怕孩子會多想,於是揮了揮手讓院使先退下。

寧瀟一直在揉眼睛,他覺得有些癢。

待太醫退出去,寧瀟拉了拉寧澈的衣袖,紅著眼睛問:“哥,我是不是又要生病了?”

寧瀟天生是一副敞亮性子,很會哄著自己開心。可唯獨每次發病的時候,是他久久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種壓抑,窒息,黑暗從四麵八方圍困上來的恐懼,就像蟄伏在他身邊的一道暗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逃出來扼住他的喉嚨。

“不會的,有哥在呢。”寧澈溫和的摸了摸寧瀟的臉,“三哥兒,這個病呢,就像是個壞人,如果你強壯起來,就可以打跑它。你不要害怕,哥陪著你,一塊把它打跑,好不好?”

寧瀟深喘了兩下,雙頰泛起些潮紅:“那我可以用我的戰船把壞人打跑嗎?”

寧澈不禁一笑,還想著他的船呢。

“當然可以,哥明天就讓人把船給你送回來。”寧澈認真說道,“不光有你做的船,哥還讓人把你的船造成和很大很大的戰船,等你的病好了,哥就帶你去真正的船上看。”

寧瀟原本黯淡的眼睛中現出了光:“真的?”

“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寧澈將他身後的軟枕撤掉,扶著孩子躺下來,“聽話,先好好睡覺,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寧瀟仰麵躺在床上,瘦弱的好像一截枯枝,被子蓋在身上都看不出他的身形。

他從被子下伸出手拉著寧澈,悶聲道:“那等我睡著了你再走。”

寧澈點頭說好。

寧瀟乖順的閉上了眼。寧澈吹了燈,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待弟弟的呼吸和緩下來,才輕輕起身離去。

夏綾一直在外間等。見寧澈攏著披風走出來,上前去扶了一把還瘸著的他,用氣音問:“還好嗎?”

寧澈指了指牆邊的圈椅,示意夏綾先坐過去。

“太醫呢?”

夏綾低聲道:“在外麵侯著呢,我去喊他進來。”

“先不用。”寧澈對她擺了擺手,“明日讓太醫去乾清宮回話。”

隨侍內侍聽到他的意思,出去傳話。

夏綾端了一碟點心過來,兩人晚上都還沒有吃東西。

她這才同寧澈一起坐下,各自拿了一塊點心,吃的沉默無聲。

寧澈隻草草用了一塊便作罷。

片晌,他對夏綾輕聲說:“喬喬,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夏綾點頭聽他說。

“我想把寧瀟送去昌平行宮住一段日子。”他似是有些還沒下定決心,“行宮在山上,草木豐茂,較之城裡更濕潤,也更清新些,或許對三哥兒的身體能更好。”

夏綾知道,寧澈並不是真的同她商量,畢竟那是他的弟弟,自己並不能決定什麼。隻不過,當一個人不知道想做的事對或不對時,想多尋求一個人的支持罷了。

夏綾想了想說:“行宮的管事內監是個很細致謹慎時人,小王爺若是過去,也定能被照顧的很好。”

寧澈頷首。又欲開口時,卻忽聞一細微之聲響起:“哥。”

寧澈一驚,見寧瀟不知道何時醒了,光著腳從圍屏後繞了出來。

“哥,我不想去行宮,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那裡。”

孩子聲音裡已然帶了哽咽。他生病時本來眼睛顯得就大,再一含上淚,讓人看著心疼。

寧澈解下自己的披風來給孩子裹上:“三哥兒,你怎麼醒了?”

寧瀟不是醒了,是憋悶的像有塊石頭壓在胸口,難受的根本睡不著。大人們在外頭的交談,聲音雖然低,但他還是都聽見了。

他抱住寧澈,隱隱抽噎:“哥我求你了,彆把我送走,我不想一個人住在行宮。”

見孩子這樣,寧澈哪裡還能狠得下心來。

他把寧瀟摟在懷裡輕輕哄著:“三哥兒,那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啊。”

*

祭天大典後,有三日休朝。

然在第三日過晌,寧澈便宣了內閣輔臣,六部尚書,九卿正官共至禦書房,商討海防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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