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宜嫁娶。
趙意晚早早便被阿喜從被窩裡撈出來,又是換婚服又是化妝麵,足足折騰了幾個時辰。
即便隻是簡單的拜天地,神道子也按照民間習俗一個不落的操辦。
因離新房太近,趙意晚在前一天晚上住進了阿喜的房間,而鷹刹也換了新衣,他今天最重要的任務,是以新娘兄弟的身份背新娘出閣。
“殿下今天好美啊。”
阿喜捧著鳳冠舍不得往上戴,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趙意晚,滿是驚豔。
婚服是賀清風準備的,外袍是大紅的寬袖嫁衣,袖邊與裙邊有金絲繡的飛凰,襯得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更加貴氣明豔。
額間描了紅色的鳳凰花,眼尾染上淡淡的紅暈,為本就絕世的容顏又添了傾城風采。
此時的趙意晚不是朝堂上冷冽的長公主,不是馳騁沙場的殺伐的女將軍,她隻是一個即將出閣的絕美新娘,嬌媚含羞,眼波似水,鳳眸流轉間,魅色動人。
“等阿喜嫁人了,也這麼美。”
趙意晚看向阿喜,眼裡是新嫁娘該有的溫柔和期盼。
阿喜眨眨眼,似是想到什麼,傾身湊在趙意晚耳邊小聲道:“殿下,唐堂說要娶奴婢。”
小女郎抿著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歡喜,
趙意晚被那抹雀躍晃了眼,微微怔愣後撫著她的手,柔聲道。
“阿喜答應了嗎。”
阿喜點頭,水眸裡跳動著之前從未有過的璀璨星光,她半蹲下趴在趙意晚的腿上,抿著笑道。
“唐堂說嫁給他後不會離開殿下,奴婢就答應了。”
趙意晚莞爾,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我的阿喜長大了。”
阿喜眨眨眼:“唐堂還說,等我們再見麵時,就讓我做他的唐夫人。”
說完又小心翼翼的看著趙意晚:“殿下可以嗎。”
麵前的小侍女靈動極了。
那一雙圓溜溜大眼裡的清澈純淨,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趙意晚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柔和:“當然可以,阿喜能覓得良人,我比誰都歡喜,介時我與溱太子做你們的主婚人。”
阿喜忙點頭,笑的燦爛歡快:“嗯,謝殿下。”
外頭的鞭炮聲驟然響起,阿喜忙起身站
好:“殿下,駙馬爺來接殿下了。”
恰此時,林鵲捂著耳朵小跑著進屋,見鳳冠還捧在阿喜手裡,連忙道:“哎喲,快給殿下戴上鳳冠,駙馬爺到了。”
阿喜忙點頭,小心翼翼的給趙意晚戴上流蘇鳳冠。
絕世容顏擋在流蘇後,便如猶抱琵琶半遮麵,添了幾絲神秘與誘惑。
林鵲上前仔細整理了喜服,直到無一絲錯亂後,才抬頭笑道:“殿下,鷹刹在門外侯著,奴才扶您出去。”
趙意晚微微點頭後,林鵲與阿喜一左一右扶著趙意晚走出房間。
鷹刹立在門外,目光隨著新娘而動。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殿下是世間最美的。
但這一刻,他還是怔住了。
仿若周圍一切都是虛無,除了那道尊貴明豔的紅色身影,他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
“鷹刹?”
林鵲瞧他一副呆滯的樣子,忍不住小聲喚了句。
鷹刹回神時。
趙意晚已停在了門邊。
“殿下。”
鷹刹走到趙意晚麵前,輕聲喚道。
趙意晚感覺到他的緊張,勾了勾唇:“有勞兄長了?”
鷹刹身子徹底僵了,磕磕絆絆道。
“是……是神醫讓屬下今日背……背殿下出閣,屬下當……當不得殿下一聲兄長。”
林鵲瞧他那副慫樣,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兒:“彆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的,駙馬爺還在外頭等著呢,彆誤了吉時。”
“再說了,要是我能背哪還有你什麼事。”
趙意晚也曾想過自己大婚會是什麼場景,如十裡紅妝,如歌舞升平,如滿街儀仗,但唯獨沒想過會是眼下這個情景。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百官相送,隻有鞭炮幾許,竹屋幾間,甚至連出個門都毫無章法,然她卻覺得甜到了心坎裡。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大婚讓她感覺到了屬於人間的煙火氣,又或許是因為,院外等著的新郎官,是她心尖尖上的人。
鷹刹被小太監毫不客氣懟了後也不生氣,隻背對著趙意晚,小心翼翼的彎下腰。
“殿下,屬下背您出去。”
殺手的肩背很寬闊,很堅硬。
也很有安全感。
門口到院外滿打滿算也隻有二十步。
可鷹刹硬生生將時間延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