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皇陵(2 / 2)

“是一人,慧兒調皮,哎”貴妃絮絮叨叨說著齊國發生的事,因不想讓皇帝剛醒就聽到糟心事,都挑些輕鬆的,含糊告知他。

但那皇帝聽到是一人回來,眸光便暗淡了下去,沒有再認真聽她說話,緩了一會兒,就打斷,“來人,朕要筆墨。”

身邊伺候多年的太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寫遺旨了。

三皇子眼中風雨密布,沈閒得了機會,連忙逃離養心殿。

在太子差些被三皇子的人抓住時,他出現幫忙,將人帶離了養心殿,又跟隨陛下派來尋太子的太監,重新來到養心殿外。

陛下要太子三日後登基,留下這讓位詔書過後,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但想必太子也不關心。

沈閒看向盛明澤,盛明澤等這一刻等了許久,眼裡抑製不住的是激動與喜悅,待那太監念完聖旨,他便磕頭謝恩。

養心殿內其他官員皆拜。

三日後,盛明澤身穿龍袍,由宮女伺候著佩戴象征天子的冠帽。

轉過身來,看到沈閒,他便讓其他人下去,再次擁抱他,“阿兄,我做到了,你所期望的,我都做到了。”

沈閒雖有種種疑惑憋在心中想要問這位年輕的君主,但他知道,未必能問,他隻希望,盛明澤能如他教的那樣,做一位好皇帝。

盛明澤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阿兄,你可有禮物要送我?”

沈閒想到之前三皇子所說的荒唐言論,沒再任由盛明澤抱下去,拍拍他,輕輕推開,“殿下,你想要什麼?”

盛明澤眼眸亮亮的,“我想要什麼,阿兄都給嗎?”

沈閒不由一笑,玩笑道:“除了做皇後,臣還會做殿下最愛吃的芙蓉糕。”

盛明澤一愣,眸色幽光劃過,也玩笑道:“阿兄變了,會取笑我了。”

他有些大膽地伸手指為沈閒撥去發上的臟東西,末了大拇指順著額間落在沈閒眼角,“那阿兄便將親手做的芙蓉糕贈予我吧。”

盛明澤登基那日,沈閒礙於流言,沒有作為他的少師出席,又於登基大典快結束時,悄然離席,入了皇陵。

爹娘的墓在皇陵中積了灰,他細細掃去灰塵,擺上祭肉與美酒,點香鋪墊,磕頭跪拜。

身後腳步聲響起,他知是盛明澤來了。

盛明澤給沈閒的爹娘上香叩拜,沈閒按著蛇族長輩教的法術要了盛明澤一滴血,爹娘留下的蛇鱗閃爍銀光,與之共鳴,然後其中一絲妖氣從中鑽出,消散在空中。

爹娘安心離去投胎,他們蛇族與皇族的約定,便真正到他這一代結束。

盛明澤打量四周環境,“阿兄,你小時候便是住在皇陵中?”

皇陵中有許多機關,沈閒帶他進入他們世代打造的密室中,也回顧了一圈過往居住之地。

“皇陵是禁地,皇家人也不能擅自進入,阿兄又是怎麼瞞過定月來打掃皇陵的太監”

沈閒與他閒聊道:“爹娘在時,會除去他們的記憶,帶我這一代,便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所以他在皇陵中獨自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沒有下山,隻因從小就對凡間沒什麼興趣,長輩都告訴他,要小心凡間各種危險。

他那時是個懶的,不想與凡人接觸,直到遇見阿笙。

他在皇陵附近的後山見到阿笙,跟著她最終下了山,這一下山,便沒再回來。

“這皇陵的石門每月才開一次,阿兄若要進來,都得走險路進來,朕明日就讓人修建一條密道,日後阿兄就可以自由出入皇陵,隨時回來看望他們,也可繼續生活在這。”

沈閒搖頭,現在要他重新住回皇陵,他一個人,做不到了。

他望了望外麵的天,白雲漂浮的天突然下起雨來,一絲絲寒意飄進山洞中,沈閒感受到涼快,又想到齊國的大雪。

很快,便要下雪了。

他道:“陛下,臣帶你來皇陵,除了看望我的爹娘,還有一事,望陛下成全。”

盛明澤記得,沈閒在齊國告知他蛇族與皇族淵源後,確提過有事要他幫忙,他也樂意幫忙。

沈閒跪在他麵前,“如今您已登基,能獨攬大權,臣想就此退隱,離開朝堂。”

盛明澤先是一愣,然後頷首表示理解,“阿兄確實可以好好休息一番,這少師之職位,朕會替你留著。”

沈閒抬頭,語氣堅定,“臣已輔佐陛下登基,此生唯有最後一願,便是長伴淵王左右,了此一生。”

盛明澤試圖將沈閒扶起,但沈閒不起身,與他直視的眸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回以了更加坦然的深情。

盛明澤壓在心底密密麻麻的陰暗情緒一點點爬上了台麵,他仍然在試圖壓製,強顏歡笑道:

“阿兄,我了解你,你心中有天下有百姓,一心想要輔佐明君,朕如今站在這裡了,一切才剛剛開始,你便真的不想與一同俯瞰這江山如何改頭換麵?朕需要你,這盛國也需要你。”

沈閒曾經,確有此願,但他深知,他愛上的人是齊文淵,齊文淵在這局中,已深陷泥潭,此刻斬斷一切,了齊文淵種種猜忌,才能向他證明,他沈閒的心意。

他如今不再求實現天下大同的理想,隻想要他的阿淵與他能在今生不殊途收場。

種種萬般情緒,皆在此刻心中無形利刃割舍掉,他隻再次拜道:“臣意已決,還請陛下成全。”

“可朕喜歡你,你也知道,朕也隻是想要你留在朕身邊久一點,這樣,也不行嗎?”

沈閒不答,依舊埋著頭,等盛明澤鬆口成全他。

許久,他聽到盛明澤一聲歎息,“好。”

沈閒心下鬆了一口氣,見盛明澤伸手扶他起來,他沒有拒絕,起身再言感激之語。

如此,他也可以安心回去見齊文淵了。

沈閒正要辭彆,身後一雙手用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一股奇異的香味令他眼前視線模糊。

他麵前的陛下變成了好幾個,重重疊疊,臉上的神色也看不清,“陛下你這是何意”

沈閒四肢無力倒下,倒在了盛明澤懷中,身前還站著盛明澤身邊的暗衛,盛明澤的手撫摸他臉頰,他聽到他說:

“父皇不記得齊文淵曾經作的惡,但是阿兄,你不是很清楚嗎?為何歸來不早早將淵王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甚至罔顧你我約定。”

沈閒用最後的力氣拽住他的衣袖,“是我的錯,陛下,不要傷他,……我會帶他離開——”

離開齊國與盛國,絕不會讓一切如前世一樣。

沈閒不想睡去,但還是扛不住藥性,失去意識前,隱約聽盛明澤說:

“阿兄,睡吧,一覺醒來,你會改變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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