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雲葵喊住她。
水瑤緩緩轉過身,訕訕笑道:“公主,你怎麼還沒走啊,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雲葵挑挑眉,“你手裡拿著什麼?”
“啊?什麼什麼呀,什麼都沒有啊。”她開始耍賴。
雲葵不墨跡,繞她身後,她就跟著雲葵的視線轉動,一副死皮白賴討好的模樣。
“沒事,你拿出來吧,我不責怪你。”
水瑤黯然,覺得今天要是不給雲葵看,她是指定沒法脫身。須臾,才不情不願拿出來,呈現給雲葵過目。
是一件白紗雪衣,衣服料子不算厚重,但是在乍暖春寒的現在,禦寒效果也是非常不錯。
但這衣服的尺寸不像是女子家穿的,更像是送給男子的。
水瑤看到雲葵臉色變了變,多半是猜到了,害怕被訓,立馬低下頭不說話。
“送給他的?”
“呃...”水瑤結結巴巴:“阿藥他沒有禦寒的衣服,他一個凡人,又受了重傷,沒有禦寒的衣服可是會死人的。咱們空桑境還不至於吝嗇得不給下人一件衣物吧。”
雲葵睨了一眼,道:“我又不說不讓你送過去,你緊張什麼。”
“啊?”水瑤震驚,反應過來眉眼彎彎:“公主你的意思是,可以送給阿藥是麼?”
“嗯。”雲葵點頭,“你說得對,空桑境是大氏族,豈能虧待下人。這樣,你去我屋子裡第三個櫃子裡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裡麵是療傷的靈藥,效果極佳,你拿過來一並送過去。”
“!!!”
麵對雲葵的轉變,水瑤欣喜諾狂,誰說公主不好說話了,明明很知分寸也通情達理。
水瑤馬不停蹄轉身要去,雲葵道:“等等,你把衣服放下,你拿上藥,我跟你一塊去。”
水瑤愣了一下,又覺得公主說得對,這衣服本該就是公主賞賜的,如今公主大發慈悲賞賜下人,哪有不出麵的道理。
於是,興衝衝去屋子裡找藥瓶了。
雲葵垂眸看著那件比雪還白的衣服,印象裡,晚欲雪就喜歡穿白色,當真印證了他的名字。
在神域當神主的那段時日,他很好潔,所有的衣服都必須焚香三日,淨塵無瑕,不能留有一點汙垢。雲葵曾化為婢女貼身伺候過他穿衣,那日,她剛給他扣上盤扣,因為不慎扯動了他一根頭發絲,嚇得眾多婢女都跪在地上。
雲葵後知後覺,拿著那根發絲也跟著跪了下去。
婢女們跪了一排,頭抵著地麵,雙肩顫抖如篩糠,慘兮兮道:“尊上,饒命,饒命...”
雲葵納悶,不至於吧,就是動了他一根頭發絲,不至於這麼寶貴吧。
然後,雲葵想多了,晚欲雪輕輕抬合了一下腳,漫不經心喚來外麵的士兵,道:“拖下去吧。”
呃...雲葵死的好慘,好無厘頭,就這麼被一刀抹了脖子。
如今,重活一世,晚欲雪竟然淪落到靠人施舍救濟才能勉強過冬,真真是天壤之彆啊。
雲葵摸著衣服的麵料,陷入沉思。
突然,指甲一用力,衣服被自己戳出一個洞。
“!!——”
這衣服也太弱不禁風了,就輕輕扣了一下,就破了?
恰在此刻,水瑤找到了藥瓶,雲葵趕緊把那個洞埋藏好,沒讓水瑤看到。
“走吧,公主。”
二人徑直來到雜役峰的柴房,此刻的白衣少年在乾什麼。
嗯...他在掃地。
雲葵見過他幾次,他幾次都在掃地,讓未來的暴君乾這種雜亂差的活,雲葵心裡彆有一番舒暢感。
少年總是有做不完的活,看到雲葵帶人進來,趕緊放下掃帚,規規矩矩行了禮數,“殿下。”
這個禮數還算周到,雲葵挑不出毛病。
“阿藥,你還跪著乾嘛啊,趕緊起來。”水瑤來他麵前,將衣服推給他,道:“公主擔心你受冷,特意囑托我送來的,快穿上,看合不合身?”
晚欲雪錯愕,簡直是難以置信,驚怔地看著雲葵。
雲葵衝他禮貌笑了一下,模樣很溫柔。
晚欲雪更震驚了,拿著衣服不是,放下也不是。
“怎麼?你不穿,是想讓我服侍你啊。”雲葵道。
還當自己是天上的神主,過著衣食無憂人人伺候的生活。
他微微一愣,垂下眉眼,拿著衣服去房間換好出來。
不得不說,晚欲雪還真適合白色,穿上後如當真有天上神祗的模樣,周身氣息冷然,明明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卻穿出矜貴三分。
但矜貴中,帶著七分孱弱,這多半與他常年服藥有關。
看到雲葵出神地看著他,他道:“謝謝...殿下。”
雲葵起身走到他麵前,突然挑起他袖子上的破洞。
水瑤:“???”
晚欲雪:“!!!”
雲葵也不生氣,神情淡然道:“這衣服呢,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也是找人給你量身定做的,你看看,這麼好的料子,你給我弄出一個破洞。”
少女歪頭,語氣惡毒如蛇蠍:“你什麼意思?”
晚欲雪抿唇,他也解釋不清,古井無波的瞳仁出現微顫。
“你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吧,居然敢損壞本公主送出的賞賜。”雲葵慢聲慢氣道,又衝他露出無害的微笑。“讓我想想,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晚欲雪的眼睛異常冰冷,瞳孔裡倒映出雲葵挑釁的身影。
“給我。”雲葵衝水瑤招招手,示意她拿過來。
水瑤猛然一激靈,詫異地看向雲葵,手裡的藥瓶滾燙如山芋,但是她沒敢上前給雲葵。
這藥一定不是普通療傷的藥丹,公主還是很憎恨藥無醫的。
她不能把藥給雲葵。
雲葵沒了耐心,督促道:“給我!”
水瑤被雲葵吼了一聲,委屈極了,手裡緊攥的藥瓶也被雲葵搶走了。
“公主...”
雲葵拿著藥瓶遞在晚欲雪手中,道:“作為懲罰,吃下吧。”
雲葵做好了被他質問是什麼藥,他要是問,雲葵就說是斷腸丹,但少年紋絲不動,他沒問出口,隻默默看著那藥瓶,半晌,倒出裡麵唯一的藥丹,一飲而儘。
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去,夠狠,倒真能沉住氣。
雲葵心裡佩服他。
他飲下,轉身問道:“殿下還需要我做什麼,儘管來。”
這句話把雲葵給怔住了。
尼瑪,你不怕死,勞資還很惜命呢。
雲葵當然沒給他斷腸丹,不過是令他暫時難受腹中作痛的整蠱藥丸而已,這種藥丸隨處可見,平日裡就被弟子們拿來戲玩。
雲葵是想讓晚欲雪產生畏懼,以後不能忤逆她的要求。
沒想到遇到這麼個硬茬。
雲葵緊咬著牙,眼睜睜看著藥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