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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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是堆積了一夜,尚未來得及清掃的雪。

被初生的暖陽驀地一照。

有些晃眼。

溫聆箏不敢信。

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被搖光一扶,這才穩住了身形。

此時的裴凜仍是少年的模樣,身姿清朗,斜眉入鬢。

霜月落下的綿雪浸染了他漆黑的發,分明該是張揚桀驁的眉眼此刻卻疏淡到了極致。

他站在長廊的另一端與她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

他們有多久不曾見過了?

溫聆箏掰著手指算了算。

是一千三百一十三天。

“裴凜?”

“你要做什麼?”

安相濡再顧不得身上的痛,狼狽地爬了起來。

他並不知曉裴凜這廝也在觀中,否則決計不敢在這信口胡言。

畢竟這件事,連官家都還沒下最後的決斷。

安相濡躲在人群中探頭看著裴凜,目光警惕。

裴凜不答,他愈慌。

他開始口不擇言地對著裴凜謾罵,隻可惜,裴凜卻並不在意。

裴凜懶得與安相濡多言,隻用了最簡單的一個字,那群紈絝子弟便已樹倒猢猻散。

“滾。”

溫聆箏下意識地也想逃。

她還沒有準備好再見裴凜。

至少現在,還沒有。

“我都聽見了。”

“謝謝你,不過,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相信我?

少年的聲音沙啞疑惑,穿過曲折繁複的回廊落在了溫聆箏心上。

溫聆箏不由自主地回過身去,而裴凜,也已走到了院中。

清風帶起薄雪,在二人中間飄搖回蕩。

模糊的畫麵忽而從溫聆箏眼前閃過。

那是她記憶裡,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那年,她十四歲。

她幼時長在江南,見的多是清貴閒雅的文人墨客,從未見過似他這般肆意頑劣的少年郎。

春日宴上,他與大越質子爭鋒相對。

弱冠才過的少年,肅肅如長風入鬆。

一場馬球賽。

玄衣白馬,賺足風頭。

明明他對那彩頭不甚在意,可卻偏偏不肯退讓。

他似乎隻是簡單地想給那位大越質子添堵,心思,昭然若揭。

那時的溫聆箏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那場春日宴中與他結緣。

瞬間湧入的記憶如同重回星海的遊龍,翻來覆去的同時,溢出的,是鑽心的痛。

溫聆箏的目光漸漸變得肆無忌憚。

她仔細地描摹著他的眉眼,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他出征前夕的模樣。

那時,正值金秋。

他披著銀甲,站在院中。

滿院的枯葉簌簌而下。

他從白日站到了黑夜,她仍不肯見他。

她不想聽他解釋那個女子是從何而來,更害怕從他口中聽到納妾二字。

她初嫁他時不是沒有替他張羅過,是他自己拒了的!

她不是石頭,他們成婚六載,他對她的好,她心知肚明。

她早就在日複一日地相處中對他真心交付。

她接受不了他納妾。

那於她而言,是他的背叛。

回憶翻湧間,那封帶著血漬的家書也跟著浮現。

像是泡在水中的棉絮,滿心的愧疚讓溫聆箏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她,那個姑娘的身份,另有緣由。

他是想和她說明白的,可她自己賭氣不肯聽。

他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怕她此生困於府宅;怕她往後因膝下無子受人欺淩;怕她失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更怕她不願在死後仍冠以他妻之名。

他為她打點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