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十娘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牽馬過來,她自己駕車。
藍玉鳳和徐七依舊在一輛馬車之中,顧留白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駕車的人是喬黃雲。
坊門原本已經關閉,但兩輛馬車到達延康坊坊門時,坊門便已經被人打開。
馬車在街道之中疾馳太過引人注意,剛剛行駛到城中大道上,便已有金吾衛察覺,一小隊金吾衛出現在馬車之前。
顧留白所在的馬車已在前方。
他掀開馬車簾子,看著這些金吾衛說道,“我是顧十五,道宗鎮邪,我要前去大雁塔,請諸位行個方便。”
這些金吾衛自然知道顧十五是什麼人,但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還是讓為首的那名金吾衛下意識的出聲道,“顧道首,此時驅車去大雁塔,這不合規矩。”
顧留白平靜道,“若不給我方便,那我也不會給臉麵,你們承擔不起這個後果,若是阻攔,那我隻能視你們也入邪,將你們一齊鎮了。”
為首這金吾衛頓時一僵。
他身側兩名金吾衛迅速將他往後一拉,賠笑道,“方便,怎麼可能不方便。隻是不合規矩,但又不是不能這麼做,我們自個會處理好。”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時間緊迫,請知會沿途兄弟。”
這些金吾衛齊齊點頭。
等到馬車行駛過去,一名金吾衛急著去傳信了,過不多時,兩名金吾衛騎馬疾馳而來,遠遠的就低聲喝問怎麼回事。
這幾名金吾衛飛快的說了,兩名騎馬過來的金吾衛將領飛身下馬,其中一人過來就是對那名說不合規矩的金吾衛一腳,“你這廝,在彆人麵前裝裝樣子就行了,他都這麼客氣的說了,你還裝模作樣,真會死人的!”
這金吾衛被踢得齜牙咧嘴,但卻一點不服氣的心思都沒有,隻是連連擦汗,道:“習慣了,多嘴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這個時候趕去慈恩寺那邊做什麼。”
“他說驅邪?”
“是.”
兩名金吾衛將領都是心生寒意。
什麼樣的驅邪,還要動用佛宗的地方,還要去玄慶法師那裡?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特殊事物,我們隻需要如實上報而已。”
“遠離慈恩寺,周圍街巷,我們的兄弟讓他們全部撤離,今晚不要去巡查了。”
……
兩輛馬車到了寺院門口,寺院之中各處都燃著燈火,但除了門口已經站著等候的神秀之外,寺廟之中的僧人卻都已經沒了影。
神秀對著顧留白行了一禮,道,“玄慶法師讓你帶人直接上大雁塔。”
“多謝神秀哥。”
顧留白也不廢話,到了徐七和藍玉鳳所在的馬車前,看著此時徐七似乎連走路都不行,他直接將徐七背出了馬車,飛快上塔。
玄慶法師就在大雁塔的第五層。
顧留白背著徐七剛剛從樓梯口露頭,玄慶法師對著他點了點頭,顧留白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然後就將徐七放在那石佛前的蒲團上。
陰十娘和藍玉鳳也跟了上來,對著玄慶法師都是行了一禮。
玄慶法師雙手合十回了一禮。
這時候腳步聲噔噔噔連續響起,一道人影飛快從寺廟外掠來,也不走樓梯,就跳了幾下,從窗口翻了進來,“十五哥,徐七哥!”
顧留白道,“周驢兒,你彆添亂。”
周驢兒看著徐七的樣子,袖子口一擦鼻涕,一邊點頭,一邊道,“徐七哥你挺住啊。”
徐七聽到周驢兒的話,卻是擠出了一點笑容,慢慢點了點頭。
顧留白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身旁陰沉著臉的陰十娘,問道,“他到底怎麼回事?”
陰十娘開口道:“沒人知道怎麼回事,包括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顧留白一聽心都涼了半截,但陰十娘接著道,“徐七是你藍姨發現的,你藍姨得了你娘給的東西,救了杜哈哈之後不久,她發現了徐七的蹤跡,發現徐七那時候好像經常吃不飽,她就給徐七留了幾次吃的東西,後來徐七便跟著她和杜哈哈了。龍婆後來找上了她和徐七還有杜哈哈,其實應該是找徐七,才順帶著認識了她和杜哈哈。”
顧留白心中一動,“龍婆那時候就覺察到他的真龍念,是追蹤他才和藍姨他們碰頭的?”
陰十娘點頭,道:“徐七全家被神秘的修行者所殺,他自己藏匿了起來,這才躲過一劫,但聽龍婆的意思,這本身就和真龍念有關。具體徐七怎麼會有真龍念,他家人到底被誰所殺,除了徐七自己,恐怕沒有任何線索。而且當年你娘應該也查過這件事,龍婆找尋徐七的線索,就應該是你娘給的。其實徐七全家被殺的時候,徐七應該已經十一歲,他應該有記憶的。”
顧留白微微一怔。
陰十娘道,“但徐七自己不能去觸碰這記憶,他的這記憶似乎被自己的精神力封印了。但凡去追尋這記憶,真龍念就會發作,你娘給藍玉鳳的墮落觀典籍之中,有壓製邪化的法門,這些年他雖然遭受侵襲,還控製的住,但此次不知是不是受了皇帝那真龍念的影響,他這邪化突然就鎮壓不住了。”
顧留白點了點頭,他忍不住看向玄慶法師。
玄慶法師看了他一眼,異常乾脆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