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些話說完,顧留白卻沒理他。
他方才滿腦子搜刮經文,一點都沒餘力注意周圍的景象,這時候一轉頭看著顧留白,看到顧留白滿臉嚴肅的模樣,同時他發現周圍的風雪都停了。
“十五哥,雪停了?”他頓時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顧留白無話可說。
這他娘的是你念經念停的好不好。
一般的和尚念經就隻是念經,這周驢兒一念經,就有種看不見的佛光普照的感覺。
才念了三四句,風雪就已經晴了,那和關外凜冬時一樣刺骨的寒意也沒了,周圍就變成了個暖春三月豔陽天。
你這驢腦袋絕對有鬼。
不過從周驢兒念經時開始,他就已經拚了老命的去感知周驢兒的精神力,但除了感到熟悉之外,也根本感覺不出名堂。
這時候風雪散儘,眼前所見已經起了變化,他也沒法去探究周驢兒這到底是什麼鬼,隻是百分百可以肯定,周驢兒這種念經對於壓製這真龍念和邪氣絕對有很大用處。
前方的地勢往上隆起,形成了一道山崗。
顧留白的眉頭微微蹙起,他看到山崗上坐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他們坐著,望著前方,看上去不像是徐七,約莫十來歲的樣子。
他還在覺得詭異,但周驢兒卻是已經高興的叫出了聲來,“徐七哥,是徐七哥,我們找著徐七哥了!”
他對著顧留白說完這個,還衝著那背影叫,“徐七哥,我啊!周驢兒和十五哥啊!”
顧留白扯住了就想跑過去的周驢兒,道:“這是徐七?”
周驢兒點頭道,“是啊。”
顧留白道,“這人不比我們都還小好多?”
周驢兒笑道,“這就是徐七哥,就是他小孩子的時候。”
顧留白一怔,周驢兒這麼肯定,他覺得錯不了,而且此時那人背對著他們坐著,也沒什麼凶險氣息。
他讓周驢兒跟著自己,小心翼翼的朝著那人走去。
才剛剛走上山崗,他和周驢兒都是一愣。
山崗下方有數座宮殿,這宮殿是殘缺的,但不是廢墟,而是好像海市蜃樓一樣矗立著。
而且有些地方還在變化,時而牆角多出來一塊,時而屋頂長出來一截,而且透過那些宮殿的窟窿,顧留白和周驢兒發現那些殿宇裡頭的布置也在變化,床榻、擺設,甚至桌子的顏色,床上的花紋,都在變化。
顧留白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往前幾步,看清這人的側臉,果然和徐七神似。
周驢兒此時也看清楚了,他更加高興,忍不住就又喊,“徐七哥,徐七哥你怎麼了,怎麼不理我和十五哥啊!”
他這一喊,自己卻反而嚇了一跳。
那些宮殿轟然崩塌,變成了無數碎片,但這些碎片像漩渦般旋轉,卻是又驟然變了顏色,變成了一個石寨。
這石寨不像是剛才的宮殿那般殘缺,很完整。
石牆黝黑,掛著冰霜。雖然此時一點都沒有風聲,但那些冰棱卻都是被狂風雕琢的痕跡。
這石寨也不像是幽州那種土匪窩,而像是一個花了很大力氣營造出來的要塞。
石牆很高,牆沿往外凸起,還有一排排削尖的刺木擱在上麵。
石寨之中的許多房屋都是沿牆而建的箭樓,其餘似乎都是庫房,兵房,隻有一小塊地方有兩排像是民宅的房屋。
和其餘地方相比,這民宅周圍的東西更加真實,連樹木都是一株株的十分清晰。
顧留白看過這石寨,將這布置牢牢記住,又轉頭看向那隻有十來歲模樣的徐七,他看到這徐七一動不動,眼睛隻是直勾勾的看著那個石寨,好像根本沒有察覺他和周驢兒的到來。
周驢兒自己被自己嚇到,這時候不敢再出聲,但這十來歲的徐七稚嫩的臉龐突然卻有些微微的扭曲,瞬息之間,那石寨之中湧出血光,隻見有一道道麵目不清的人影不斷倒地,不斷身首異處,鮮血在石頭鋪就的地上大量的潑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