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這是雲世初的大兒子?”
“是啊,初入名利場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麼曠世奇才,現在一看,小時了了而已!”
“聽說是追一個唱歌的吧?”
“是,那小夥子是不錯,但是看不上他啊!”
“堂堂雲家的大公子,鬨得這麼難看!”
“你知道嗎?他可太寡廉鮮恥了,彆看他被甩得鼻青臉腫,到時候怕是人家招招手,他就要毫不記恨地往上貼吧?”
“丟儘了他爸的臉,家門不幸。”
“雲哥?”廖冰樵看著雲集難受的樣子,焦灼地拍拍他的臉,“你醒醒?你怎麼了?”
雲集難受地“哼”了兩聲,低聲說:“我沒有,我不是……”
“雲哥?你是不是做夢了?”廖冰樵搖他的力氣稍微大了一些。
雲集猛地一抬身,“哇”地吐在了床邊。
廖冰樵要嚇瘋了,一邊給他拍背一邊喊他:“雲哥?雲哥?”
他看著失神的雲集,下意識地給叢烈撥了電話,“叢老師,雲哥好像生病了。”
沒一分鐘,叢烈就來敲門了。
他快步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毫不介意地在雲集身邊坐下。
叢烈單手撐住他的肩,“怎麼了?”
雲集的目光還是有些渙散,並沒有回答他。
“好像是做噩夢了,剛才他一直在否認什麼。”廖冰樵在空中揮了揮手,“難道是因為房間裡有蚊子?吵得他睡不好?”
叢烈沉默地看了雲集一會兒,輕輕拍他的背,“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可能有點水土不服。”
雲集的臉色很蒼白,隻有一雙眼睛灼灼地亮著。
可惜那光彩是冰涼絕望的,好像將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叢烈又等了一會兒,安撫地摸雲集的額頭,“沒事兒了,跟前台借驅蚊液,一會兒就不吵了。”
雲集好像終於聽明白一句,扭頭看著他,“我腰不舒服,不能翻身嗎?就你睡覺重要,彆人難受都不能說嗎?”
叢烈不明白這句話是哪一出,但不敢否認,“能,腰怎麼不舒服了?我揉揉好不好?”
“啪!”
空氣中極響亮的脆響。
雲集用儘全力把他的手打開,叢烈的胳膊上立刻紅了一片。
廖冰樵想起來今天白天兩個人那些爭執,渾身都繃緊了。
他想要是叢烈跟雲集動手,自己就是拚了命也得拉著。
但是叢烈就跟不知道疼一樣,小心把雲集往懷裡順,“好了好了,床太軟了,睡得不舒服了,是不是?”
雲集額頭汗津津的,眼角的晶瑩也不知道是是汗是淚,“你給我滾。”
廖冰樵緊繃繃地貼牆站著,恨不得和牆融為一體。
叢烈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搭雲集的腔,扶著他躺好。
雲集躺下是躺下了,睡也勉強算是睡著,隻是一直無意識地呻.吟,像是被噩夢纏得脫不開身。
叢烈給前台打了個電話,來了個服務生把地上的汙穢清理了,又跟他們道歉,“蚊香液已經借光了,現在這個時間超市也已經沒得賣了。”
廖冰樵真怕叢烈要跟服務生鬨起來,因為他知道雲集很在意叢烈的名聲。
要是他沒攔住讓叢烈上了熱搜,雲集肯定又要著急上火。
可是叢烈沒發火,隻是讓服務生明天給這個房間送一個蚊香過來。
服務生如釋重任地走了。
廖冰樵看著叢烈把雲集從床上連著被子抱起來,“叢老師?”
“幫個忙,”叢烈的聲音很輕,“跟我上去一趟,卡在我兜裡。”
“好,好。”廖冰樵知道他是讓自己幫著開門,忙不迭地跟著。
總統套在頂層,上電梯的時候雲集被光照得不舒服。
叢烈抱著他往上顛了顛,轉身用自己的影子擋住落在他臉上的燈光。
廖冰樵一直在旁邊看著,小心翼翼地說:“總統套間也有蚊子吧?雲哥會不會還是睡不好?”
叢烈看了他一眼,淡然地說:“我房間有驅蚊的。”
廖冰樵不敢說了,雲集能休息好就行。
自己皮糙肉厚的,要不是聽見雲集說夢話,都感覺不到房間裡有蚊子。
到了套房裡麵,廖冰樵看見廚房裡放著不少鍋碗瓢盆,煎中藥的砂鍋還架在流理台上晾乾。
但這都不算什麼,氣灶旁邊甚至放著一個電蒸籠。
他呼了一口長氣,退出門口,輕輕帶上了門鎖。
叢烈單膝跪在長沙發上,很慢地把雲集放下。
套房的沙發很寬大,坐墊的支撐性也好。
雲集剛一躺下,就朝著靠墊的一側縮過去。
“腰還累嗎?”叢烈很小心地托住他的腰,給他在身後墊了一個小靠枕。
雲集沒搭腔,但是身體逐漸放鬆了。
叢烈剛準備走,就聽見雲集低低地“哼”了一聲。
“怎麼了?”叢烈摸著他的額發安撫。
“吵。”雲集很不耐煩。
叢烈安靜地聽了一會兒,果然是有蚊子在飛。
“他.媽.的總統套連蚊香都沒有。”叢烈低聲罵了一句,在房間裡找了張服務清單當扇子。
他搬了把椅子在沙發邊坐下,在空中隨手揮了幾下。
蚊子消停了,雲集睡得明顯踏實一些。
叢烈就在沙發邊上,稍一一點動靜就抬手驅趕。
南方的天亮得早,雲集四五點的時候被熹微的晨光照醒了,看見叢烈垂著頭反坐在椅子上。
他雙手抱著椅背,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卡紙。
本來就沒睡醒,結合昨天睡前的所思所想,雲集第一反應就是叢烈是來跟他搶沙發的。
一腔怒火從心底翻上來,雲集一抬腳把叢烈的椅子踹倒了,“不是讓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