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僵住了兩片唇。
幾秒後,他將兩片唇合上,鬆開語音鍵,點出鍵盤選擇輸入文字:[麻煩了。]
他將信息發送後,又等了一會,見沒有回應,便重新擰開灶火煎蛋。
損友周臨在此時打來電話。
伴著油煙機和油鍋裡“劈裡啪啦”的聲音,他將電話接通。
“大忙人,有事?”
“當然了,我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
“我外甥來嵐京上學,來你家借住一段時間,方便吧?”
“不方便呢?”
“那張大師那副水墨啊,我就給自己留著了啊。”
“什麼時候要來?”謝青山開啟免提,將煎蛋盛進盤中。
“九月初,開學的時候。”
“行,不過事先聲明,我可不會照顧小孩。”
“成年了的,不過我外甥身體不大好,還得麻煩謝老師您稍微關照一下。”
“兩幅水墨。”
“你!行!”周臨心在滴血。
謝青山勾唇:“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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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安回完鹿角膠的煎服方法後,便功成身退的合上手機專心啃包子了。
今天他給自己安排的任務是,把庫房裡還沒收拾歸類好的藥材全都歸置好。
於是,吃完早飯,他便匆匆往醫館去。
在閣樓的庫房上一待就是一上午,要不是周臨在下頭拎著大嗓門叫他,他估計會在藥材堆裡埋一天。
“帶外甥,快下來,藥罐子待在藥罐子裡,乾什麼,俄羅斯套娃呢!”周臨在樓下,叉著腰。
剛好,蘇九安也有點累了,放下手中的登記簿,走下古老狹窄的木梯。
“快來給小舅抱一下,喲嗬,長這麼高了。”周臨被公司外派了半年,昨天剛回的蘇城。
“總要再長點啦。”蘇九安彎起眼睛,對著周臨笑,“想死你了,小舅。”
周臨摟住少年纖薄的背:“長高了,沒長肉啊,最近身體怎麼樣?”
“還可以,死不了。”
“嘖,臭小子,說話一點不吉利......”
兩人並肩,走出裡藥房,去了醫館二樓的茶室。
周臨這才切入重點,他是來和蘇九安說住宿的事情的。
“小舅的意思是說,到時候去嵐京,我就去你朋友家暫住,那個時候你可能要出差,不能陪我一起,是嗎?”周臨東扯扯西扯扯的,蘇九安還是順利的概括下來了。
“對,就是這意思,到時候我讓他來接你也行。”周臨誇下海口,內心卻不免發虛。
他沒什麼把握能請得動謝青山這尊大佛。
“那也太麻煩人家了,沒事,我自己可以的。”
“要是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聯係小舅,知道沒有。”周臨交待著。
“好,小舅放心吧。”
蘇家在得知蘇九安決定隻身前往嵐京報道後,反對聲高漲。
恨不得全家護送他去。
但蘇九安態度堅決,堅持要自己一個人試試。
蘇其正也表態:“小九長大了,是要自己曆練曆練了,不過有什麼事情,一定第一時間給家裡打電話。”
當家人開口,其餘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隻能是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叮囑著。
很快,便迎來了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蘇九安背著雙肩包,推著半個月前就整理好了的行李,和一家人告彆又告彆。
蘇其正怕自己舍不得,沒從房裡出來。
蘇九明和秦芳站在家門口目送他上車。
“身體是最重要,其他的無所謂,聽到了嗎?彆太費心神了......”
“藥記得按時吃......”
“有空我們就來看你,你也要常回來,知不知道......”
蘇九安坐在計程車上,哥哥和嫂子剛剛叮囑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心裡不免一陣空落落。
他轉眸看著窗外,古老有靜謐的老街一點點退出他的視線。
十五分鐘後,他從計程車上下來,進了高鐵站。
一小時後,他從高鐵上下來,在人潮洶湧的出站口迷茫。
“出租車......”蘇九安抬眸,跟著指示牌走。
嵐京站實在太大,繞了許久,他才繞到出租車的上車點。
順利上車後,他先給師傅報了小舅給的地址,隨即開始給家裡人報平安和進度。
好在這個地址離高鐵站好像不是很遠,大概十幾分鐘後,蘇九安便拖著行李站在了公寓門外。
“瀾庭公寓,B棟十二樓......”他對了好幾遍,確認沒有找錯後,在門前整理一下身上的秋款衛衣。
他聽小舅子說過,他這個朋友脾氣有點差,心情不免忐忑。
深呼一口氣後,他按響了門鈴。
謝青山剛昨晚交稿,迎來難得的假期,卻被門鈴擾了清夢。
頭頂冒火,起床下樓開門。
早知道不要那兩幅水墨也罷。
他將門把手往下掰,門便靈敏的彈開。
樓道裡的陽光充足,亮的謝青山不禁低頭眯下眼。
火更大了。
“是你!‘模範丈夫’!”
謝青山緩緩抬起眼,他沒有戴眼鏡,視線中的人影卻愈發綽約熟悉。
還沒有看清,頭頂冒著的火卻已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