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溫熱的觸感。
甚至能感知到謝青山唇邊新冒出的一點胡渣。
有一點點硌。
蘇九安一下就睜大了眼,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腦袋上衝。
時間仿佛靜止,周遭的溫度開始攀升。
謝青山似乎也梗住了,定格住腳步。
蘇九安也不知道自己僵了幾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扭回脖子的。
總之就是,他現在在謝青山的背上,如果要連夜逃離地球的話,也是謝青山背著他流浪。
約等於相對靜止。
他死死閉上眼,將臉蛋埋在謝青山的肩窩,不敢抬也不敢睜開眼。
一陣冷風又撲過來。
立在原地沒有動的謝青山,終於重新邁起腳步。
都不說話也怪尷尬的。
像隻鴕鳥一樣把臉埋著的蘇九安,唇瓣快被自己咬出血來,鼓足勇氣:“小叔……不好意思啊,我……”
“沒事。”謝青山的語氣很平緩,平緩的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你剛剛想說什麼?”
確實哦,就是蹭了一下。
本來就沒什麼。
吧。
蘇九安見狀,也放寬心態,有勇氣睜開兩隻眼睛了。
他眨巴著眼,微微抬起一點臉,想用冷風給自己發燙的臉蛋降降溫。
“我想說我想起來,我還不能吃花生還有芒果。”
“記下了。”
終於,謝青山背著他走到了車邊。
他把小朋友放下來,拉開車門。
蘇九安順勢坐進去,全程沒敢抬頭看一眼謝青山。
還是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他但凡抬起眼睛看一秒男人。
就會發現,何止是他紅了耳朵紅了臉。
路上,兩個人又沒話了。
蘇九安肚子還有點疼,也睡不著,睜著眼睛往車窗外眺。
深夜裡,大道上很冷清,連裝飾燈都已經熄滅。
沒什麼可看的。
他又轉回腦袋來,很快很迅速的瞄一眼側邊的謝青山。
男人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和平時一樣。
小叔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
又確認一遍之後,他的心徹底放下來。
小事小事。
哈哈。
他重新將眼神透落在窗外的景色上,注意到車子忽然駛向了金石路。
蘇九安記得,這條路和公寓是反方向的。
“小叔,你是不是開錯道了?”
男人沉默幾秒,喉結上下滾動一圈:“這邊有條近點的路。”
蘇九安點點頭,默默記下這條近路。
隻是回到公寓的時候......他一看時間。
哇,好近的路。
比正常的路程慢了將近三十分鐘!
嚴重懷疑小叔是疲勞駕駛糊塗了!
但是......看著一路沉默的小叔,他也不敢多提多問什麼。
謝青山監督他把藥丸吃掉以後,交代了一下他明早有個研討會要開,讓他好好在家休息。
就徹底沉默了。
蘇九安想,可能是自己表現的有點太在意和尷尬。
小叔都不敢和他多說話了。
於是,在臥室門前分道揚鑣之時,他很想表示一下自己也不在意。
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開口喊住馬上就要進屋的謝青山:“小叔。”
謝青山聞聲,回過身:“怎麼了?”
“你的下巴上有一點胡渣冒出來了,記得刮,明天小叔不是要去開個大會嘛。”
這是他用唇瓣感知到的信息。
說完,他咧嘴對著謝青山笑了笑。
“好。”
“小叔晚安。”
“晚安。”
“哢噠”,蘇九安率先關上了房門。
謝青山握著門把手,眼神落在關上的房門,久久沒有收回。
折騰的好累,蘇九安洗漱完之後,沾床就有了困意。
什麼認床失眠,都不存在了。
悶頭大睡。
隻是……兩扇門之隔的某人。
卻徹底失眠了。
耳根好不容易褪下的紅痕在小朋友的一句“記得刮胡子”裡,卷土重來。
不光是耳根,是渾身又開始熱起來。
洗澡也降不下來。
他伸手,輕輕觸上自己得右側下巴。
仿佛能和小朋友的唇瓣重合。
小朋友是用唇瓣感受到他的胡渣的。
一想起來,他的心頭就開始發麻。
很麻很麻。
心跳也跟著徹底亂了節拍。
淩晨兩點四十分,翻來覆去後。
他翻開手機,點開和蘇九安的聊天框。
真的很想問問小朋友:你睡得著嗎?
在鍵盤上刪刪減減,最終敲下一句話。
[胃好點了嗎,睡著了吧。]
他等了很久,手機在枕邊被拿起又放下,亮起又熄滅。
沒有回音。
挺好的。
睡著了。
嗯。
睡不著的隻有他。
不可以這樣。
他猛地坐起身,點著手機屏幕,撥通電話。
“喂?乾什麼啊大半夜。”電話裡,簡言在哀嚎,聲音沙啞,明顯是睡到一半被強製開機的聲音。
“睡不著。”
“哥哥,你睡不著,我睡得著啊啊啊啊。”
“陪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