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恨啊,為什麼要把她帶來這個世界卻又不愛她。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又不肯放了她。
他們就像吸血的藤蔓,死死纏繞在她身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深入骨血,想要拉扯開,隻有撕開皮肉斬斷筋骨的鮮血淋漓。
謝盼兒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竟然還能分神想著,原來鬼也是會哭的啊。
正在她傷心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季南星遞給了她一個瓷瓶:“彆浪費了,接著。”
謝盼兒茫然抬頭:“什麼?”
季南星:“鬼的眼淚,真正摻雜了生死感悟的東西,這一滴至少能換十個陰木牌給你用,接瓶子裡,浪費一滴就不幫你的梁老師了。”
謝盼兒連忙接過瓷瓶,小心翼翼接著滴下來的眼淚,那真的是半點都不敢浪費,但被季南星這麼一打岔,她心裡的難過好像也消散了不少,原本還想再努力擠一擠,可怎麼都哭不出來了。
看她拚命擠眼淚的樣子,季南星笑了一下:“你當鬼的眼淚是那麼容易有的,彆說擠了,就是把你打得魂飛魄散你也疼不出半滴來。”
謝盼兒聞言隻好把瓶子還給季南星,還不忘確定道:“你真的有辦法幫梁老師嗎?”
季南星:“梁老師就這麼好?”
謝盼兒點頭:“她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像媽媽一樣存在的人。”
梁老師很嚴肅,對待學生也很嚴厲,但是謝盼兒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就像一直淋雨的人
,突然有人給了她一把傘,從未吃過糖的人,被人給了一顆糖,從未過過生日的人,得到了一塊屬於她自己的蛋糕。
對旁人來說也許未必能理解,一把傘能有多稀奇,一顆糖能有多貴,一塊小蛋糕又值幾l個錢,這些全都可以自我滿足。
但對謝盼兒來說,那些都不是能自我滿足的東西,是她生命裡從來沒有過的,所以哪怕隻是一點點,或許連梁老師自己都不在意的小舉動,對她來說已經是唯一觸碰過的溫暖了。
謝盼兒滿眼期待地看著季南星:“小天師,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幫幫梁老師,我保證以後都會好好控製情緒,我再也不會想殺人了。”
季南星:“你之前留過一封遺書給學校?”
謝盼兒點頭:“嗯,我知道留在家裡的話根本沒有用,他們一定會撕了遺書,然後把我自殺的責任全推給學校,所以我特意寫了一封遺書寄去了學校。”
謝盼兒說著還一副幸虧我有先見之明的鬆口氣:“後來他們果然去學校鬨了,想把我自殺說成是課業壓力大,甚至還想說是老師的責任,最後學校拿出了那封遺書,說他們再鬨就走法律程序起訴,他們這才放棄了找學校要錢,因為他們知道我的死跟學校沒關係,他們知道真走法律程序了,他們也得不到好。”
季南星道:“遺書已經用過,現在再拿出來用處也不大,當年的事新聞都有記錄,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如果這樣還能被輿論攻擊,那就隻能拿出新的東西來了。”
謝盼兒有些沒聽懂:“什麼意思?”
季南星:“現在你父母一家都躺在醫院裡,那份音頻也足夠證明他們現在的情況是咎由自取,但音頻裡涉及到了學校老師,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智去看待事情的真相,渾水摸魚顛倒黑白為了話題的衝突和流量製造矛盾是肯定會有的,所以這時候學校停了梁老師的課,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否則你可以想象如果被學生家長知道,他們會怎麼鬨。”
謝盼兒垂眸不語,她知道啊,她也見過,明明她都已經留下遺書了,明明說明了她自殺的原因,可那些家長還是鬨到學校來了,要學校處理掉梁老師,說她不配當老師。
好在那一次學校頂住了壓力,雖然也停了梁老師一段時間的課,後來還讓她做了幾l年任課老師,是這幾l年才重新開始當班主任帶班。
結果現在情況剛好轉沒多久,就又因為那一家子出了事,謝盼兒最擔心的事是因為這件事,鬨得梁老師心灰意冷再也不當老師了。
“小天師,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嗎?”
季南星:“遺書用過了,那就再錄一份視頻遺言。”
謝盼兒詫異地啊了一聲:“視頻遺言?怎麼錄啊,我都已經死了啊,ai合成的話會被看出來的。”
季南星笑了笑:“你人死了,你魂不是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