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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著迷 茶暖不思 5669 字 5個月前

許織夏後知後覺地疑惑,通話卻猝不及防斷開了,都等不及她回答。

許織夏忽然心慌,匆匆連按幾下回撥鍵,又去摸牛仔褲,可口袋都翻遍了,也沒找著一元港幣。

她不是愛哭的人,但在酒勁作用下,情緒不堪一擊,單單隻是沒錢打一通公共電話,她眼眶就滾燙了,眼淚一下子掉出來,最後在電話亭裡無措地抱著聽筒抽噎。

壓抑一晚的情緒由此釋放而出。

涼風拍著她的背,酒精在她腦子裡繼續發酵,她暈頭暈腦的真當剛剛都是夢,這場大夢帶來的隻有失望,留下的隻有蕩然無存的空虛,醒後她還是孤零零沒人要的一個人。

她一點兒都不願意做這樣的夢……

許織夏心裡一時委屈,突然搖搖晃晃跑出電話亭,負氣地蹲回到那地方淋雨,跟自己較勁。

她抱著雙腿,淚珠子失控往下落,單薄的肩膀一聳一聳。

男人的黑鞋很快進入她視野,傘骨撐開傘麵的聲音輕響,一把黑色大傘遮到她頭頂。

許織夏的哽咽一頓,一點點懵懂抬頭。

麵前是男人的長腿,再是搭著件外套的胳膊,握住傘柄的手指骨修長,乾淨皮膚下顯露青筋脈絡,帶著熟悉的力量感。

她突然不敢再往上看。

肩頭一沉,先披落下他的外套,男式休閒西服過分寬大,將她的綠色小吊帶完全裹在裡麵,一股溫暖驅散涼意,她周身瞬間都是他清冽好聞的氣息。

跟著男人騰出的那隻手從她眼前垂落,抽走了她攥住半天的那支煙。

“存心氣我呢?”他管教的口吻,一語道破她所有心思。

許織夏骨架小,個頭原本就被他壓了一頭,這會兒蹲在他跟前,像個被家長哄著的小孩兒。

聽著他真實的聲音,她一頓一頓吸著鼻子,像是在委屈他嚴苛的管束。

他把煙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壓曲右腿,在她麵前徐徐蹲下。

男人的麵容闖入了許織夏的視野。

他唇色健康淺紅,野生眉偏濃,眼褶深邃,長相比裡斯還沾花惹草,但他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感和攻擊性,顯得不好招惹,不如裡斯好親近。

他黑色短發蓬鬆,這會兒是亂的,攏得隨意,骨相早已褪去少年感,又過去四年,成熟男人硬朗血性的味道更加濃烈。

他在麵前撐著傘,時光仿佛倒退回了十七年前。

許織夏思緒恍惚,目光被他的眼睛吸住,靜靜和他對視,相顧無言。

這一刻,他們仿佛置身在海棠雪裡,夜色茫而無儘,細雨如絲如霧,他腕表表盤上的秒針轉過一圈又一圈,可四周一個經過的人都沒有,倘若不是花瓣時不時隔空飄落下幾片,都要以為時間已經靜止。

這是真實的嗎?他就近在眼前。

許織夏有一種同時承受喜悅和痛苦,偽裝出的平靜,她不知道這是暗室裡終於照進了光,還是上天懲罰給她的多一次的告彆。

這感覺太折磨,她想掙脫他抓人的雙眼,目光艱難想要挪動,卻突然後知後覺地墜入了更深的折磨。

他臉上怎麼有傷。

許織夏望著他頸間的口子,嘴角的淤血,鼻梁的血痕,心裡頓時悶悶的。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內心極度掙紮,最終還是控製不住,手慢慢伸出外套。

甲蓋清透的指尖觸碰到他的皮膚,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不再是隔著一通電話,和千百個日夜的距離。

她可有可無地碰了一下,先是他的頸側,到唇角,再一點點上移,胳膊抬高了,去夠他的山根。

他主動往下矮了矮腦袋,就著她高度,去找她的手指。

她的指尖便輕易摸到了他的鼻骨。

有人影接近,是拎著購物袋回到這裡的裡斯。

撞見這幕,裡斯倏地止步,驚愣在不遠處。他沒有衝上前,可能是因為女孩子尚未表現出任何抗拒,也可能是因為男人斜睨而來的那個不善的眼神,太有敵意,將他死死釘在原地。

許織夏迷迷糊糊的,沒注意到裡斯,眼裡隻有眼前這個人。

正心亂如麻,聽見了他低沉的聲音:“你那位未來男朋友,需要我親自請他離開麼?”

許織夏喉嚨一緊,頓覺自己穿越了千山萬水,掉回到舊夢裡。

她曾試想過千萬句再遇時的開場白,都不及他一句尋常的管教,依舊是那副家長的架勢,始終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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