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康娜分到店家做好的黃油土豆後,她算了一下自己和伏黑惠手裡加起來的錢,好像隻夠打包兩盒。
她咽了一下口水,跑過去把分成四塊的土豆,一人一個叉子重新喂回給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接下來還剩下兩個小塊。
她也沒有要吃的意思,而是又走到伏黑惠身邊,極為小幅度的扯了下伏黑惠的袖子,她還沒有說一句話,伏黑惠就心領神會,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側身低下頭,聽她要跟小聲跟自己說什麼。
康娜用手背擋著,不讓一邊的工藤新一幾人聽到,光明正大的跟伏黑惠說悄悄話,“把小黑和小白叫出來,我要這兩塊留給他們吃。”
伏黑惠一怔,隨後看了眼她手上拎著打包好的兩盒黃油土豆,“不是兩盒嗎?”
康娜也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下手裡打包好的兩盒,這一看,又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理性搖搖欲墜,最後她還是堅定的搖搖頭,表示不吃。
她說:“一份給悟,一份給津美紀。”
伏黑惠瞧著康娜的眼睛,藍色的眼睛比天空大海澄澈得多,仿佛天地初始的顏色一樣乾淨。他微張嘴唇,又咽下,就沒把式神不需要吃東西這句話說出口。
伏黑惠垂下他如鴉羽般濃密的眼睫,在眼下落出一道陰影,他抬手,極為自然的把自己盒子裡最後剩下那小塊土豆給她。在康娜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沒對自己的舉動有太多不必要的說明,而是淡淡給她允諾:“等我們和他們分開了,我就把玉犬叫出來。”
“好耶!”因為知道是自己今天吃到的最後一塊黃油土豆,她吃得格外慢,小口小口嚼。
因為是最早做好,又是最晚吃的,黃油已經完全融化,滲入到土豆表麵,每吃一口土豆除了秘製醬料帶有的鹹香,就是黃油與粉糯土豆結合的奶香味,舌尖一動,入口即化,嘗出一種濃鬱的香味。
她吃完後,看著手中空空的盒子,心中還是有些舍不得,可憐巴巴地看伏黑惠。她說:“我們下次再來買,今天錢帶太少了。”
伏黑惠垂眸,濃密的眼睫毛壓住他翠綠的眼眸,掩蓋情緒。他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接過她手裡的吃完的空盒,“下次再說。”
沒想到一起買完黃油土豆之後,他們還是沒有就這樣簡單的和工藤一行人分彆。
因為鈴木園子特彆熱情勾著康娜的脖子說:“我伯父的比賽也比完了,我們一起做飛機回去。”
伏黑惠怕路上發生沒必要的意外,先是拒絕了一通。
但是鈴木園子一拍胸脯,大方的說擁有私人飛機,絕對比任何方式都要快,而完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伏黑惠:“……”
既然沒什麼正當理由拒絕,所以康娜和伏黑惠兩人就同意了下來。而且康娜坐完纜車,對名為“飛機”的交通工具十分好奇。她雖然自己也會飛,但她因為有翅膀,所以是理所當然的。人類沒有翅膀,但是能夠靠自己的努力飛向天空,這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每次越是對人類了解幾分,她的心中就對自己所處的世界越來越喜歡。
所以即使是第一次跑腿途中,她還是最後選擇一種同樣是飛回去,但稍微有些耗時長的回家方式。
幾人被鈴木園子領著去私人停機場,等比完賽的鈴木次郎吉回來。
在等待期間,康娜和伏黑惠用上廁所的借口依次出去。其實兩人是偷偷出去,把剩下的兩塊黃油土豆喂給玉犬。
留在原地的鈴木園子感慨道:“伏黑同學在班裡看起來不愛說話,沒想到在校外這麼黏著康娜。”
她用手托著下巴,“是上廁所都要都要手牽手的女學生嘛。”
工藤新一聽了,在內心吐槽:這話輪不到你這個老是和蘭手牽手上廁所的人說。
康娜和伏黑惠兩人回來沒多久,鈴木園子口中那位有些奇怪的大人,鈴木次郎吉裹挾著風雪一同回來了。
遠遠就看到一位大叔用超大的音量和身邊的人說話,踩下的腳印陷入雪中卻沒給他步伐一絲凝滯。他一直隻顧自己,向著自己既定好的方向,筆直向前。
“怎麼感覺好像多了兩個小鬼。”還沒到身邊,他就用超大的嗓門笑著問道。
“忘說了,一個是和我同班的伏黑同學,一個是隔壁班的康娜同學。因為在滑雪場的時候剛好遇到,覺得方便就邀請他們兩個一起回家了。”鈴木園子知道自己的伯父是很隨便的人,所以也沒有事先打招呼。
鈴木次郎吉確實也很隨便,讓身邊小朋友出去玩,結果回來跟小蝌蚪找媽媽一樣多出兩個人頭也不在意,“行,反正飛機坐得下。”
“也讓你同學見識一下我開飛機的技術哈哈哈哈。”說完,他又是一陣粗獷的笑聲。
鈴木園子小聲對康娜說:“待會稍微小心一點,我伯父開飛機有點急。”
要具體形容的話,就是感覺是一個喝醉酒的俄羅斯老毛子在開飛機。
康娜沒有放在心上的點點頭。反正飛再快應該也沒她飛的快。
鈴木次郎吉總算走近了,他頭上還頂著一個風雪帽,眼睛上戴著一個滑雪眼鏡,臉大半被遮住,隻能看到他長著兩撇很濃的胡子,乍一看,有點符合對俄羅斯人的刻板印象。
鈴木次郎吉根本沒把幾個小孩當回事,過來就直接往飛機的駕駛座走,他一邊走一邊說:“我得了一等獎,明天的新聞報紙一定又是我的頭條。”
鈴木園子已經找到和自己伯父的相處方式,聲音甘美,有種孩童故作天真的浮誇,“我來之前就覺得次郎吉伯父你一定會是第一名。”
“哈哈哈哈,嘴巴真甜,真會說啊。”誇獎對鈴木次郎吉來說很受用,雖然知道小孩子是在討他開心,聽了之後還是笑得合不攏嘴。
一直被鈴木園子有意無意懟的工藤新一:……
有時候,女生不是不會說話,可能就是單純看你不對眼。
鈴木次郎吉手都按在飛機艙門上了,突然像是發現什麼驚絕的大發現,這個眼裡一直隻有報紙頭條隻有虛浮名聲的男人猛地一個回頭。
走在他身後的園子被他嚇了一跳,問他:“次郎吉伯父,是回來的路上忘記什麼東西了嗎?”
鈴木次郎吉不說話,隻是用炯炯的目光盯著身後小孩子的其中一人。
鈴木次郎吉又重新折返回去,像是抓住雪原中的兔子一樣,大步流星朝自己看中的目標走去。
伏黑惠清楚,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經常和他出來玩,他應該早就見怪不怪才對。所以他的目標不是自己就是康娜。
他沒什麼特殊之處,康娜是Dragon,是要隱瞞的事實。
他下意識往身上充滿秘密的康娜身前擋了一步。
這是下意識動作。
康娜還不知道發生什麼,隻是迷茫的看了下突然擋住自己的伏黑惠。
但是伏黑惠想錯了。他一直都把自己看得太低,沒有認清自己的價值。所以從來沒想過,鈴木次郎吉的目標是他自己的可能。
鈴木次郎吉上飛機都沒摘下自己的滑雪眼鏡,但此時為了能夠仔細的看清他,這才摘下礙事的滑雪眼鏡。
他用探究的眼神灼灼盯著伏黑惠半晌。
伏黑惠不知道他的用意。
在原地不動,臉上沒什麼表情。
接著,鈴木次郎吉一個人又在原地發出粗獷的笑聲。
他問伏黑惠:“你父親還好嗎?”
伏黑惠一怔。
上次提到關於父親的話題還是被兩個綁匪當做工藤新一綁架的時候,伏黑惠對自己的父親真的完全沒有一點印象,連名字和長相都忘記了。他也不愛跟對方提起關於自己的事,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和自己父親是什麼關係,但自己父親都失蹤了,所以也不想多說。
所以伏黑惠隻是淡淡點了一下頭,模棱兩可說:“謝謝您的關心。”
鈴木次郎吉又眾人都不知所以的情況下大笑幾聲,笑完之後,他臉上表情比天上的天氣變得還快,迅速收斂,剛剛還有些粗糙的麵孔此時顯得有幾分威懾逼人,他的聲音冷下來:“你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問‘你是誰’。要弄清楚眼前的大叔和自己父親是什麼關係才是正常人的普通反應。”
伏黑惠向來比較聰明,但這也不是說明他喜歡用自己聰明來賣弄,不把身邊大人當回事的意思。此時自己下意識的反應被眼前的大人簡單又毫不留情的戳破,讓他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應,一時愣在原地,像是沒有電池的機器一樣,沒有反應。
“不要欺負惠。”他身後的康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出來,臉頰像是鬆鼠一樣氣呼呼的鼓起來對眼前大叔說。
伏黑惠一怔,剛想說什麼,對麵的鈴木次郎吉又隻顧自己一個人放聲大笑起來,“我可沒欺負他。”他轉頭,突然換了一個稱呼,“小惠,我以前見過你。”
伏黑惠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鈴木次郎吉這個人的性格太顯眼了,我行我素跟五條悟一樣,他們之間如果真的見過麵,不可能會對他沒有印象。
鈴木次郎吉就像是擁有讀心術一樣,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笑道:“你不記得我是正常的。”他說,“你爸爸以前是我的保鏢。你當時是被你媽媽抱在懷裡,當時還比較認生,還被我嚇到了。”
說完,他又是一陣覺得有趣的大笑。
伏黑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對他的話應該做什麼反應是好。
鈴木次郎吉話中的母親,必然是自己的生母。畢竟他自有記憶以來,還從來沒有被繼母抱過。而且眼前這個人還認識自己的生父。
伏黑惠不解的看他,完全看不透這個看似神經大條的大叔在想什麼。
而鈴木次郎吉似乎也隻是單純寒暄一下,沒有再接著說下去的意思,隨後往自己身上掏出一張名片給伏黑惠,“你之後有事的話歡迎隨時來找我。”
雖然知道不會用,但這時候拒絕反而多事。伏黑惠得體收下,點頭,“謝謝。”
上飛機之後,鈴木園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小聲問:“伏黑同學你也太少說自己的事了,能夠在次郎吉伯父身邊做事的人都超級厲害,起碼是全國級彆的高手了!”
伏黑惠:“……”
其實他也是剛知道,畢竟在他眼裡,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遊手好閒的靠女人的小白臉。
所以……他覺得,鈴木次郎吉是認錯人了也說不一定。
算了,反正之後應該不會見麵了。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至於手裡關於這個日本頂級財閥鈴木財團顧問的聯係方式,他之後回去就會扔掉的。
康娜湊過去看伏黑惠手裡這個叫名片的東西。
上麵用漢字寫了名字和聯係電話以及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