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抬頭,看著陳妃,神情有些哀傷,“娘娘且聽我說完,陛下真的有兒子,因為那個孩子,就是奴婢生的。”
一石驚起千層浪,陳妃忍不住後退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地上的紫蘇。
最震驚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紫蘇也不在猶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陳妃說了一遍。
“去年二月,陛下在禦花園跟眾美人飲酒作樂,奴婢從旁伺候。後來陛下酒勁上頭,隨手拉了奴婢顛鸞倒鳳,奴婢得承天幸,本以為入了陛下的眼,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誰知中途皇後娘娘來了。皇後她向來不喜皇上親近其他女子,因此當時見到那種情況,勃然大怒。其他美人背後都有家世,她不能隨意發落,但奴婢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宮女,因此便被她發配到浣衣局,做最臟最累的活。”
“老天有眼,陛下隻幸了奴婢一次,卻讓奴婢懷上龍胎。奴婢本來想告訴皇上,可是想到皇後娘娘那些手段,縱然出身世家貴女的後妃,都不能在皇後眼皮子底下保住孩子,奴婢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皇後若是知道奴婢有孕,又怎麼會放過奴婢?”
“所以奴婢就把這件事瞞了下來,誰都沒說,每天悶頭乾活。奴婢母親便是不顯懷的體質,奴婢恰巧也是如此,因此懷胎十月,並沒有被人發現。去年冬月,生下一個男孩,被奴婢偷偷養了起來,宮裡夭折的皇子不少,奴婢根本不敢冒險。”
“直到近來聽到宮裡的消息,奴婢便知道機會來了,奴婢的孩子,極有可能是陛下唯一的皇子,所以奴婢才敢這時候告訴娘娘。”
突聞這樣一個驚天秘聞,陳妃與瑾黛都是驚呆不已,好半天陳妃才回過神來,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寒光,“你來找本宮,是想讓本宮做什麼?幫你跟陛下相認?”
紫蘇搖頭,“娘娘誤會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便是讓陛下認了奴婢母子,也不會有任何益處,隻會早早送命罷了。”
“那你想做什麼?”陳妃疑惑。
紫蘇在地上鄭重磕了三個頭,“奴婢鬥膽,求娘娘收養這個孩子。”
“你……”陳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唯有這樣,才能給孩子謀一條生路。奴婢無權無勢,鬥不過皇後娘娘,但娘娘您不一樣,您背後有陳家,如果這孩子記在您名下,您一定能保他周全。”
陳妃已經有些心動,隻是她嘴上卻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收養這孩子?”
“陛下時日無多,不說娘娘,整個後宮估計也難有孩子,這樣一來,這便是陛下唯一的皇子。陛下有個萬一,那皇位……”她沒有明說,但在場兩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奴婢不敢再奢求飛上枝頭當鳳凰了,為母則剛,有了孩子後,便一心一意的隻為他著想。所以,奴婢願把這個孩子送給娘娘,完完全全的給您,隻求您以後善待他,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若是娘娘答應,奴婢便立刻去死,以後您隻管告訴孩子,您是他的生母,他孝順的也隻有您一個……”
紫蘇說完,淚流滿麵,重重的磕在地上,沒有抬頭。
陳妃怔愣半晌,腦海裡權衡著利弊,可是思來想去,這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多了個皇子,孩子的生母還要自己去死,以後她就是孩子名正言順的母親。再不濟,假如她以後還能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那這個孩子的出身也影響不了什麼。最重要的是,這是陛下現在唯一的孩子,以後這皇位一定是他的。等他登基,那自己不就是皇太後了?
嗬,王書眉當了皇後又怎樣?笑到最後的……是她!
這樣一想,陳妃臉上忍不住帶了笑,點頭道,“好,本宮答應你,一定讓他平平安安長大,任何人都不能動他分毫。”
紫蘇又拜,“謝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紫蘇來世再報。”
當晚,陳妃主仆兩人悄悄去了浣衣局,抱回了紫蘇的孩子。而紫蘇,也按自己承諾的那樣,送走孩子,便投了湖,第二天,宮人撈出來一具屍體,拿席子一卷扔到了亂葬崗。
瑾黛去辨認過,確實是紫蘇無疑。
陳妃放下心來,“那就好,沒想到她還挺識相。”
瑾黛道,“奴婢看她聰明著呢,她雖然死了,但她的兒子卻能坐上那個位子,不然以她的出身,怎敢肖想這些?”
“也是,不過咱們也不能看著她暴屍荒野,給家裡傳話,找人悄悄把紫蘇葬了,也算全了我兒的母子情義。”她逗弄著搖籃裡的小嬰兒,軟軟糯糯的一團,讓她越看越歡喜。
瑾黛在一旁笑道,“娘娘仁慈。”
“對了,母親遞牌子了嗎?她什麼時候過來?這件事需要儘快跟家裡通氣。”
“一早就遞了牌子,這會兒也應該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