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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應有初陷入沉思, 他知道在古代特彆是農村,人們有些封建迷信是正常的,但這樣的真實事例發生在他身邊, 才會清楚人的愚昧會有多可怕,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隨意的犧牲, 隻為換一個未知的答案。

“我和你們說這些, 不是因為我和田家有仇,而是不想你們輕信王神婆的話, 真的對小俞……”

朱秀紅沒說完, 但大家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不管彆人怎麼說俞安,我都會無條件,無理由信任我的夫郎。”應有初無比堅定的說。

朱秀紅點點頭,又說道, “那就好,小俞是個好孩子。”

她家李木在孕期的時候, 去小河邊洗衣多有不便,還是俞安發現並幫他一起洗了,此後, 俞安經常那個時辰去洗衣, 隻要是遇到李木,都會伸以援手。

她聽到應有初的答案後放下心, 剛直起身子準備走,聽見應有初又說:“朱大娘, 我還有一事想想問問你。”

“你說。”

“最近田嬸時不時的找王神婆, 是不是有彆的原因?”應有初懷疑的問。

如果是簡單的算腹中胎兒性彆的話, 是不可能這麼頻繁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彆人說, 田嬸似乎在給家裡驅邪,我也有好些日子沒看到田嬸出來過了。”朱秀紅搖頭道。

“驅邪?”應有初皺著眉頭,又說:“不會是因為害怕第一胎的小哥兒報複吧?”

“不會吧,事情都過了這麼久,怎麼可能現在才開始害怕?”朱秀紅不解。

“有些事情壓在心底就不代表不在了,如果有朝一日爆發出來,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應有初說。

“你是說田嬸她請王神婆驅的邪是……”朱秀紅說。

應有初微微點頭,“嗯,感謝朱大娘來告訴我們這些。”

朱秀紅起身帶上李木等人回家了,俞安念念不舍的看著李木懷中的寶寶,還悄悄的塞了個小紅包給她。

應有初攬著俞安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麼喜歡小孩子呀?你以後想給我生幾個?”

俞安羞臊的推開應有初,沒注意到旁人便脫口而出,“生幾個?我一個人怎麼生?”

哪知這句話被朱秀紅他們聽見了,她和李木對視一眼,皆是沉默不語。

傳言說俞安懷不上是因為應有初不行,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周紅珠聽到有關於俞安的流言蜚語,也不管避嫌不避嫌了,當天中午就氣衝衝跑到應有初家來。

正好俞安在織布,耳邊的機杼聲讓他沒聽到敲門聲,應有初在院子裡坐著思考一下事情,他聽到敲門聲就起身開門,見來者是周紅珠。

應有初禮貌的向他點頭示意,“來找俞安的?”

“嗯,你快讓開,我有話跟他說。”周紅珠急切的說道。

“是俞安的傳聞?”應有初又說,“你最好還是不要和他提這件事,不然隻會給他徒增煩惱罷了。”

“為什麼不說,難道就任憑彆人這樣詆毀你的夫郎嗎?”周紅珠說。

“我會好好處理的,你這段時間就多過來看看俞安,讓他少出門。”

周紅珠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著他,最後還說:“憑你以傷敵一千自毀八百的方式?”

應有初無奈的扶額:“你先幫我穩住俞安,他聽到這傳言會傷心的,我會儘快處理的。”

周紅珠輕哼一聲,暫時答應了他,就直奔俞安而去。

應有初回頭看了一眼,俞安和周紅珠兩人正手拉手的往裡屋去。

他心中輕歎一口氣,他的安安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呢。

應有初摸了摸袖袋裡的三兩銀子,心裡還有點虛,他還第一次拿家裡的銀子,希望俞安知道了不要罵他,不,以安安的性子不僅不會罵他,還會問他夠不夠,這種會使他負罪感更強烈。

他關上房門,直徑往王神婆家去。

王神婆一個人住在兩個村的中間,美約其名,與世隔離,其實是方便她好在兩個村子來回撈錢。

不到半個時辰,應有初就找到了王神婆的家,一個簡單的青石屋,外麵用暗紅的矮籬笆圍出一個小院子,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矮籬笆上潑上了血,應該是什麼牲畜的血。

應有初不想摸這個籬笆,一腳垮了進去,走到門前,看著門栓,上麵抹著漆黑不明物,他深吸一口氣,總算知道為什麼彆人都是請王神婆,而不是到她家裡了。

他曲起手指輕扣房門,沒一會兒,“嘎吱”一聲門開了一個小縫,門縫裡露出一隻黑色渾濁的眼睛。

“哦,原來是應家小子,進來吧。”王神婆聲音沙啞,像鋸木頭一樣難聽。

拉開房門,光爭先恐後的湧入堂屋,一股淡淡的腐臭縈繞在他鼻尖,他不著痕跡的皺眉,走進堂屋,和王神婆對麵而坐。

“找我有什麼事?”王神婆依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說。

應有初掏出一兩銀子拍在桌上,開門見山的說:“關於你說我夫郎命中帶煞這這件事,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再說。”

王神婆看見銀子,兩眼放光,她當初說俞安的本意也是想要訛錢的,現在目的達到了,她自然欣喜,伸出手就要去拿錢。

“俞安雖然命中帶煞,但是經過我做法改變,現在已然是有福之人。”

應有初將銀子收回:“誰要經你做法了,我要的是你在全村人麵前,給俞安道歉,說你自己看錯了,俞安本來就沒有克親之相。”

王神婆頓住,臉瞬間垮下來,“你這是要我自毀招牌?”

“你能有什麼招牌,憑著一張嘴就胡說八道,真要論說起來,你自己還命犯孤煞!上無老,下無小!”

“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我這是窺得天機所付出的代價!”

應有初懶得和她扯,作勢要揣回銀子,王神婆趕忙攔住:“等等,我知道你是不滿我說你的夫郎,這樣我們都各退一步,要我自砸招牌是不可能的,我可以將這命中帶煞說成是彆人的,怎麼樣?”

“你要說成是誰的?”應有初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俞安不是還有個大伯嗎?我可以說是他大伯帶給他,現在俞安已經沒有這孤煞了!”

王神婆不愧是來往於兩村之間,她對兩村的人際關係倒是清楚得很,她顯然是知道俞安和他大伯的關係並不好。

應有初挑起唇角,“這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要得是,這些不好的名聲至始至終都和俞安沒有關係。”

王神婆連忙點頭,“那是當然,俞安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應有初將銀子緩緩推給王神婆,她迅速拿走揣進懷裡,生怕應有初反悔,這可是一兩銀子呀,她要去跳多少次大神才賺得回來。

見王神婆喜滋滋的收下銀子,才開始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王神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和田家有些恩怨的,我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當然,這不是白問的。”

應有初意指田嬸攛掇村民詆毀他家花生收成這件事的恩怨。

他慢悠悠的又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上,王神婆財迷心竅,忙不迭的點頭道:“你問,隻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田家是不是用了一個哥兒作為犧牲,才換來下一胎生男子的?”

王神婆挑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絲得意,這可是她的成名之作,稍微一打聽還是能知道的,她也沒必要瞞著。

“是呀,這有得必有失,都是她們自己做的決定,我不過給她們提出了這樣的一個選擇而已。”

“最後那個小哥兒是怎麼處理的?”應有初沉沉的問。

“當然是給田家自行處理嘍,埋了,丟了,可能早就被野狗吃了。”

應有初盯著王神婆的臉,“不可能,隻要你說出那個小哥兒的下落,我再加一兩銀子。”

“你要他做什麼?”王神婆眯起一隻眼睛問。

“田家先對我們不仁,也彆怪我們不義了。”應有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想用他來報複田家?”王神婆大悟,又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現在田嬸驚嚇過度,胎像不穩,小產是注定的。”

“田嬸為什麼會驚嚇過度?”

“當然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了。”王神婆嗤之以鼻,仿佛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不理解田嬸在害怕什麼,她這些年間接害死人多到數不清,要是像她這樣膽小,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

“把那個小哥兒的下落告訴我,這二兩銀子可都是你的了,不說的話,那就算了。”應有初繼續追問。

二兩銀子可是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王神婆怎麼能不心動,反正和他說了也沒什麼,便小聲的和應有初交代了。

應有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逗留,返回家中。

當天下午,他一個人借著飯後消食的借口來到王神婆說的地方。

這裡離村子的入口很近,每天都有很多人從這條路經過,他走進路邊的樹林,找到王神婆說的那棵槐樹。

樹下還有一攤灰燼,從沒燒儘遺留下的黃色紙張,不難看出這燒的是錢紙,看來就是這裡了,這堆灰燼說明有的人害怕了。

風吹樹搖,金燦燦的黃昏透過層層樹葉形成一個個光斑在地上跳動著,一個小生命正長眠於此。

第 27 章

應有初回家的途中想到, 周紅珠家就住在村口附近,他的這個計劃周紅珠或許能幫上忙。

他回到家中,俞安正在將床上的夏簟收裝起來, 天氣開始轉涼,夏簟確實不需要了。

兩人一起將床鋪好, 應有初剛抱住俞安想溫存一下, 俞安輕輕推了推他,說道:“相公, 我還要去給爹送一床被子。”

“等一會兒, 讓我抱抱。”應有初擁著他不想鬆手。

俞安乖乖的讓他抱著,但他比應有初矮很多,他埋在應有初的胸口處很快就喘不過氣來,費力將下巴揚起來, 磕在應有初的肩頭上。

“相公,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

俞安輕輕側頭, 在應有初耳邊說道:“我剛剛清點家裡銀錢的時候,發現少了三兩,相公, 是你拿的嗎?”

應有初從剛剛閉眼享受表情, 一下睜開眼睛,瞬間起身, “我去給爹送被子!”

俞安納悶的看著應有初抱著被子急衝衝出去的背影,他又不會說相公什麼, 他隻是想問一下夠不夠, 要不要多拿一點?

應有初敲響應財的房門, 應財聽到是自己兒子的聲音就讓他進來了。

“爹,這是俞安讓送來的被子, 現在天氣轉涼了,爹你注意點彆著涼了。”

應財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應有初站在屋裡沒動,“爹,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應財坐在床上,“什麼事?”

“今天我拿了三兩銀子出去給王神婆,剛剛俞安問起來,我不想他知道外麵那些不好聽的話,所以這三兩銀子的去向我不好解釋,爹,我能不能說,這三兩銀子給你了?”

應財皺緊眉頭,抓住重點,“你給王神婆錢做什麼?”

那婆子這麼壞,故意捏造是非,為什麼還要給她錢?

“為了套她的話,找到小哥兒的下落,這可是關鍵證據,王神婆貪財,比較好切入,雖然多加觀察田家也能找到,但容易打草驚蛇,直接找王神婆還能將俞安的謠言從根源上解決,一舉三得。”

應有初劈裡啪啦的一通解釋。

應財聽完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找田家小哥兒的屍體做什麼?”

“我想儘我所能去給大家一個真相,告訴大家,怪力亂神不可取,腳踏實地才是真的。”應有初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做?”應財問。

“我已經有計劃了,爹你彆擔心。”

應財知道攔不住自己的兒子,自己也是看不過田家和王神婆,便說:“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行了,你回去睡吧。”

應有初聽話的退出房間才意識到,他來這裡的目的是讓爹背鍋的,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他回到裡屋,俞安已經躺在床上了,他褪去外衣躺了上去,俞安順勢靠在他胸上,沒再繼續追問那三兩銀子的去向。

“相公,周紅珠年後就要嫁去府縣了,我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再找他玩了?”

俞安有點鬱悶,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再過三個月,周紅珠就要嫁人了。

應有初順毛摸著俞安的小腦袋,安慰道:“唉,要是四月份我考上秀才了,豈不是也要去府縣上官學,這樣一來,你們又能在一起玩了,真是令人頭大。”

俞安支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應有初,“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考上秀才,難道會留你一個人在村子裡嗎?”

俞安開心道:“太好了,那我們可以住周紅珠家附近嗎?”

“安安,你是不是對周紅珠過於上心了?你對我都沒這麼上心過。”應有初半眯著眼睛。

“怎麼會?我最喜歡相公啦!”俞安連忙哄著他。

應有初“嗯哼”一聲,歪著臉示意俞安主動點,俞安哪裡會看不懂,從善如流的“吧唧”一口親上去,應有初摟住俞安的腰,順勢調轉兩人的方位,對著豔紅的嘴唇親了上去,俞安摟住他的脖子開始溫柔的回應著他。

第二天,周紅珠來到應家,應有初借機讓他簡單的幫個忙,他聽後皺著鼻子問應有初:“真的要這樣嗎?”

應有初點了點頭,周紅珠看在俞安的麵子上答應了。

幾天後,關於俞安的謠言基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村口小兒夜啼的八卦。

“你們聽見過嗎?就村口那條路,最近每天晚上都會有小孩子的哭聲。”

“我聽到過,就那種半歲左右的小娃娃,可瘮人了。”那人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你們說為什麼突然會這樣?是不是誰家做了什麼缺德事,這報應找上門來了?”

大家都在激烈的討論著,隻有人群中的田嬸一臉煞白,仿佛風一吹,就搖搖欲墜。

“你們都在瞎說什麼?這村子裡哪來的半歲小孩。”劉二狗厲聲嗬斥道。

眾人噤若寒蟬,皆是轉頭看向他們兩人,“又沒說你們,你們激動什麼個勁兒。”人群中一人大膽說出來。

田嬸的臉色又蒼白一分,她現在懷孕已有三個月,但她現在不胖反而瘦了不少,三個月大的肚子顯得格外的大,她這幾天已經感覺到她的肚子開始有隱隱下墜的疼痛感。

劉二狗看著田嬸的臉色,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就趕緊將人攙扶回去,他們身後的人似乎不滿剛剛劉二狗的行為,還在後麵補道:“至於這麼矯情嗎?誰沒大過肚子呀,天天找神婆看,懷個孕,不像是祖宗,倒像是懷個討債的!”

田嬸聽到“討債”一詞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氣暈過去,幸好有劉二狗在一旁扶著才沒摔在地上。

田嬸暈倒後,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的肚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肚皮被撐大得像一張薄薄的紙,兩個小手掌印赫然出現在她的肚皮上,下一個瞬間,她的肚子被裡麵的孩子撕開,爬出一個半歲大又血肉模糊的小哥兒,正大聲哭泣著,她緩緩舉起雙手,發現手上鮮血淋漓。

“啊!”田嬸驚醒。

同時,她感受到了下身如撕裂般的疼痛,低頭一看,原本凸起的肚子像個氣球一樣癟下去了。

“你彆亂動,你剛小產,好好歇著吧。”田母語氣冷冰冰的說著。

“小產?我小產了?”田嬸神情恍惚,“是個什麼?是個哥兒?!”

“這麼小,紅痣都沒長出來,誰知道,隻看出來是個帶把兒的,你彆激動。”田母按住掙紮的田嬸。

田嬸聽到帶把兒的更激動了,嘴裡不停地叫喊著,“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回來了!啊…”

田母實在受不了田嬸這幅要死要活的樣子,仰起手掌如同那天晚上一樣,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然而,田嬸卻不同那天晚上一般聽話的安靜下來,反而情緒更加激動。

“啊啊啊…不要,不要,我也不想這樣的…不是我…都是他們逼我的!”田嬸抱著被子語無倫次的說道。

田嬸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終於體力不支暈睡過去。

應有初聽到田嬸流產的消息後,往村口的方向看去,輕輕歎了一口氣。

破了田嬸心裡的防線後,有利於後續的審問,他早就知道以田嬸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生下這胎來,可在聽說田嬸流產後,他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悵然。

“相公?”俞安歪頭溫聲喊道。

應有初回過神,扭頭摸了一把俞安的頭,嘴角在看到俞安時已經開始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

“怎麼了?”應有初輕聲問。

俞安搖了搖頭,他剛剛隻是覺得應有初有些不開心。

應有初牽起俞安的手,兩人溫熱的手緊緊相扣著。

他原來還有些猶豫不決,現在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明天一早就去縣城衙門舉報王神婆和田家一家人。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明天去衙門,今天中午官府的人就找上門了。

當時,村長氣喘籲籲的跑到各家各戶挨個通知到村口集合,並嚴肅的要求衣著整潔,在村口行跪禮。

“什麼事呀?這麼大陣仗!”周母手拿木盆正要去洗衣,不想去村口集合。

“縣令大人來了!還不快去村口跪著迎接!”村長著急忙慌的說。

據消息,縣令大人馬上就要到了,他還有好幾家沒通知到。

嚇得周母手中的盆一下就掉在地上,“縣令大人?!天爺哦…”

像他們這種平常百姓,幾輩子都不見得能見一次當官的人,平時在街上看到衙門的人都要低眉順眼避讓三分,更彆說是縣令大人了!

那可是土皇帝!

周母哆哆嗦嗦的撿起木盆,腿腳發軟的返回家中帶著何嬸等人去村口迎接。

應有初一家接到通知也匆匆趕到村口,已經有不少的人在地上跪趴著了,頭低俯在手背上,互相悄聲的交流著。

應有初牽著俞安在後麵找了一處空地,讓應財跪在前麵,然後跟隨大流掀開外衣沒有一絲絲猶豫的跪了下去。

他現在隻是個童生,見官還不能免跪。

村長通知完畢後,趕到村口看著村民跪得歪歪扭扭,不少人還在交頭接耳,一點不成規矩,急得他滿頭大汗。

他大吼道:“不準講話!都給我規規矩矩的趴好了!等會兒縣令大人到了,都給我一起說‘恭迎縣令大人’!還有就是,一個都不準抬頭看!那是貴人,不是你們能正眼看的,都給我老老實實趴好了!”

村長想了會兒,又交代著:“若是大人點名問什麼,回話前要加個回稟大人,要是惹到大人,你們全家一個都跑不了!”

村長一吼,眾人瞬間噤聲,他又踹了幾個跪歪的人,最後環顧一遍覺得沒問題了才跪趴在前麵。

眾人俯首跪趴在地上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聽到地麵上傳來陣陣馬蹄聲和車軸壓路聲。

“南寧州知府大人,桑佑縣縣令大人到!”

一聲洪亮的男聲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知府大人?

太守也來了?

第 28 章

村長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沒人告訴他,太守大人也要來呀!

他腦中頓時空白一片,呼吸急促起來, 狠心咬了一口舌尖,疼痛感讓自己清醒過來, 開始高聲呼道:“恭迎知府大人, 縣令大人!”

後麵的村民沒經過訓練,趴在地上跟著村長喊也是稀稀拉拉的一片, 好在太守等人不在意這些。

“應有初是何人?起來回話。”

俞安側過頭悄悄看著應有初, 他給俞安一個安撫的眼神,便起身對著太守等人鞠了一躬,不卑不亢的回:“正是草民。”

陸景時來之前聽手下說,應有初還是個沒到弱冠之年的男子, 他本身就在桑佑縣處理公務,心下好奇便和縣令一起來看看這個還未加冠的年輕人。

以為應有初生在寒舍長得會又黑又壯的, 今日一見,應有初身形頎長,麵容俊朗, 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書生氣息。

陸景時對應有初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應有初起身才看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停在村口,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五官端正,身高七尺的男人, 身穿青色便衣,站在人群最前端, 這大抵就是知府大人了。

沒想到太守這麼年輕。

陸景時左邊站著五十多歲的縣令大人, 後邊跟著一眾師爺和仆人,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引起了應有初的注意,那人身形微胖, 眉眼間與他有幾分相似。

看他站的位置,應該是一位師爺。

應有初很快收回打量的眼神,回答陸景時問他的幾個關於花生收成的問題,他都一一作答完畢,陸景時微微點頭,對他很是滿意。

應有初心下明了,這就是因為花生收成的事,他以為頂多是官府的人來隨便口頭表揚一下,沒想到驚動了太守等人。

陸景時在全村麵前嘉獎完應有初,並給了他二百兩白銀以作獎勵。

村民聽到二百兩銀子時,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低聲抽氣。

那可是二百兩銀子呀,彆說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掙到這麼多錢,要是沒有應有初估計這輩子也見不到這麼多錢!

應有初不過是碰巧在古書看到了肥田法子,此時他們都恨不得是自家孩子看到這本古書。

人人都開始在心裡謀劃讓自家孩子去學堂識字讀書,然後再像應有初那樣多看些古書,最好能多找到幾個類似肥田的法子。

一盤銀子有一百兩,兩個官兵手上一個端了一盤銀子,皆是由紅布蓋上,應有初揭開其中一塊紅布,露出碼得整整齊齊白花花的銀子來。

應有初看到銀子,嘴角都要裂到耳朵根兒了,這可是他穿到書中,第一次憑自己賺到這麼多錢,怎麼能不高興。

他接過一盤銀子,然後飛速的轉身將一盤沉甸甸的銀子交到俞安手裡,“安安拿著,都給你。”

他又將另一盤銀子拿過來抱在懷中。

“相公,這麼多錢,我們都要了,是不是不太好?”俞安小聲的和應有初嘀咕。

“好,怎麼不好,這可都是智慧的結晶。”雖然不是他的智慧,但結晶給到他就好了。

給俞安看夠了後,應有初轉身將手中的銀子交給身後發愣的應財:“爹,你先拿著,太重了,安安拿著手容易酸,我幫他拿。”說著,他將銀子從俞安手中接過來。

“……”應財。

“知府大人,除了花生收成外,草民還有一樣東西,相信您一定感興趣的。”應有初說。

“哦?什麼東西?”陸景時好奇,敢在他麵前說一定感興趣的人可不多。

“回稟大人,此物現在就在草民的家中,不宜移動,還請大人隨草民一同前往。”

陸景時應允,烏央一大群人跟著去不方便,他便退避大部分的隨從,帶著三四個人就和應有初一家步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