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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替我攻略男主 晝蘇 81198 字 2個月前

026

錢玉詢的眼神滿懷期冀, 他想知道這個江湖騙子要如何解釋。若是老和尚的話不合心意,那他就有理由殺了他。

這世上會有人喜歡他?真是活夠了。

定修沉默一瞬,正思考著要怎麼同錢玉詢解釋。

可他一個孤寡多年的老和尚,哪裡懂什麼情愛?!

早知道當時就不應該這麼輕易地?接下?這個任務!

錢玉詢神色認真, 似乎真想從他嘴裡聽到什麼答案。

“這個嘛……”

定修的話音還沒?落下?, 林觀因拎著裙擺, 從天王殿跑了過來。

“錢玉詢!”

她隔著一段距離,叫著他的名字。

這還是林觀因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錢玉詢眉心舒揚, 轉身看向林觀因向著自?己奔來。她腳下?步子雖小,但看起來似乎是想迫不及待地?來到他身邊。

粉色的裙擺掠過堆積著雪的石階,劃出一道淺粉的虛影,像他身上?的一襲白多了一分粉色的點綴。

她,會不會真活夠了?錢玉詢猜測。

“把那?個和尚抓住!”

林觀因指著將要從錢玉詢背後偷溜的定修,錢玉詢反應極快,伸手攥住了定修的狐裘衣領。

“施主,不要如此粗魯。”

定修掙紮了一下?,算了掙紮不過, 還是選擇放棄。

錢玉詢用?長劍抵著定修光禿的後腦勺, 將他押到林觀因麵前。

“抓他做什麼?”

雖不知道林觀因的意圖, 但他有?著瘋狂且變態的執行力。

這是殺手的職業病,顧客說殺誰就殺誰, 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

林觀因哼哧哼哧跑到他麵前, 有?些著急,還喘著氣,呼出的熱氣都變成了白霧, 將她的麵容遮上?一層朦朧的雲色。

小和尚跟在林觀因身後,見到定修被錢玉詢抓著, 苦惱地?向他的師父認錯:“對不起師父!我沒?能攔住她。”

定修偷偷抬眸瞥了一眼林觀因,心想自?己真是倒黴。

林觀因緩了緩,走到錢玉詢麵前,觀察著定修。

“你剛剛是不是想偷襲他?”

林觀因指了指定修,又指了指錢玉詢。

錢玉詢押著定修的手有?一瞬間?僵硬,他認真思?考,麵前這個老和尚沒?有?半分內力,他的筋骨脆得一折就斷,這樣的老和尚真能偷襲他?

好奇怪,她在想什麼?

定修朝著林觀因翻了個白眼:“你看看,到底是誰偷襲誰?”

錢玉詢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壓得定修抬不起頭。

林觀因打量著定修,仰頭對錢玉詢說:“我剛剛看到他在你身後鬼鬼祟祟,不是偷襲是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定修麵無?表情,甚至有?些生無?可?戀。

“我?我都不認識你。”林觀因拿過錢玉詢手中的木牌,還沒?來得及看,便問道:“他是不是又騙你錢了?我早覺得這個寺廟奇怪了!”

明明小汀說過這是遼州香火最旺盛的寺廟,可?他們走進來後,偌大的寺廟內,竟然?隻?有?一老一小。

“沒?有?,他沒?要我給錢。”錢玉詢說。

小和尚見殿內三人爭鋒相對,便偷偷從側門溜了出去。

“哈?那?就更奇怪了!”

林觀因抬手,拿著木牌仔細一看,雖然?墨跡被擦得模糊了,但這人下?筆深刻,她還是能看到木牌上?的兩個字。

是她的名字。

這字寫得收放自?如,飄逸灑脫,不像是錢玉詢那?隻?會畫黑點的人寫出來的。

若是錢玉詢讓人寫的,他隻?會讓人寫成女菩薩的名字,而並?非她的名字。

“為什麼寫這個?”她聲音嚴肅了幾分,似乎在質問定修。

錢玉詢或許記得字形,但卻?不知道她名字中的“因”字不同。

這和尚還把她的名字寫對了。

林觀因拿著綁著木牌的紅綢,將木牌展示在兩人麵前。

木牌上?模糊的字跡落在錢玉詢眼裡,他抓著定修的手更緊了幾分,在林觀因沒?看到的掌心,還有?他蹭到的黑墨。

他的心中突然?躁動起來,莫名升起一股想殺人的衝動。

錢玉詢覺得,這是被人騙了之後的不滿。

他就知道,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這個騙子隻?知道胡說八道來騙人。

沒?事?,殺了就好了。

“閉眼。”錢玉詢對林觀因說。

“啊?好。”林觀因一頭霧水。

還真是夫唱婦隨、婦唱夫隨。這麼奇怪的要求也能……定修還在心裡默默吐槽,卻?隱隱感覺到脖頸後劍出鞘的一絲冰涼。

定修瞪大了雙眼,向林觀因求救。

“林姑娘!救我!”

錢玉詢一怔,他沒?有?告訴過這個和尚,她的姓氏。

林觀因猛地?睜開眼,也是一愣,原來錢玉詢叫她閉眼,是要殺人。

林觀因下?意識踮腳,握住錢玉詢的手腕,溫熱的體溫覆蓋著他的冰涼。

“不如我們把他綁起來?好好拷問一番。”林觀因提議。

錢玉詢垂眸,她表情如常,對他較之前沒?有?什麼不同。

如此,他心上?的殺意淡了些,用?極快的速度將定修綁在了木椅上?。

定修的雙手被紅綢綁著,木牌有?些重量,不一會兒就將手腕勒得發麻。

定修有?些後悔向林觀因求救了,他聽說過錢玉詢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可?愛的小姑娘也和瘋子也差不多、半斤八兩。

這兩人在一起簡直要把這個世界毀滅。

“你自?己穿這麼精貴,讓小孩子穿這麼單薄?”

林觀因扒了他的貂毛狐裘,本想給小和尚,卻?沒?見到小和尚的影子。

她順手披到了錢玉詢身上?,還在關心他是不是上?山後被凍到了,怎麼體溫比之前低了很多。

“哦,因為我沒?用?內力。”錢玉詢解釋著,將狐裘丟到一旁,“這很臭。”

定修聞言,麵色不虞。

哪裡臭了?這麼多年都是這個味道!

林觀因動了動鼻尖,沒?聞到什麼臭味,隻?有?濃鬱的香火氣息。

“可?是你很冷。”

林觀因伸手,沒?好意思?拉著他的手,隻?是將手指敷在他的手腕上?,體溫雖如積雪一樣冰涼,卻?慢慢感覺到他的體溫在升高。

“你用?了內力!我感受到了。”林觀因語氣興奮,誇錢玉詢厲害。

錢玉詢看向她,笑得比春風還溫柔幾分。

沒?眼看,真是沒?眼看。

“那?什麼、我也挺冷的。”定修瑟縮了一下?,眼神惋惜地?看向地?上?的狐裘。

你都用?內力取暖了,就把狐裘還給我唄!

林觀因見他比之前的興致高了些,便將視線落在了定修身上?。

她拿過案幾上?的毛筆,在木牌上?畫了個小人,給小人頭上?畫了個叉,“說,是誰派你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們今日會來?你又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林觀因接連發問,覺得自?己簡直氣場大爆發。

定修梗著脖子,誓死不從,“我絕不會告訴你們!”

林觀因皺了皺眉,往旁邊退了退,學著錢玉詢笑吟吟但又令人膽寒的聲音:“那?好吧,殺了算了。”

錢玉詢終於揚起笑臉。

過了這麼久,林觀因終於讓他殺人了。

定修看著錢玉詢真有?拔劍的跡象,“等等!林姑娘你不是信仰神佛的善良人嗎?在這大殿之上?怎麼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

“多謝誇獎,”林觀因凝眉一想,安慰定修:“你不用?擔心,他不信神佛。是他殺你,不是我。”

定修:“……我認為,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林觀因莞爾看向他,擋在他麵前:“現在可?以商量了?”

定修被脅迫著不得不點頭,但還是沒?鬆口,裝傻充愣道:“我是那?個誰……叫什麼名字來著……就是那?個人派來的。”

林觀因無?語,沒?心思?和他糾纏,看向一旁的錢玉詢。

“真是聒噪。”錢玉詢拔劍,將劍鞘丟在一旁,他側眸對林觀因說:“他的光頭放在院中剛好能作一盞燈,還有?那?個小的,一大一小,正好。”

“啊?”林觀因搖了搖頭,阻止道:“小孩子還是算了。”

定修悄然?落淚,老和尚的命也是命。

接著,林觀因仔細打量著定修,隨即搖頭,“他的頭不好看,影響院容。”

“說得有?些道理。”錢玉詢點頭讚同。

定修見錢玉詢越走越近,向著林觀因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卻?視若無?睹。

“林觀因!你不是很善良嗎?怎麼會配合瘋子助紂為虐?!”定修怒吼,臉色被錢玉詢嚇得又青又白。

“主意是我出的,他配合的我,你罵他乾什麼?”林觀因皺眉,手中拿著的毛筆上?多餘的墨汁滴落在地?,綻成一朵黑蓮。

錢玉詢笑著向定修靠近,握著劍柄的手隨意挽了個劍花,劍身折射著殿內的燭光,還有?定修驚恐的神色。

“是關如冰!”定修說出實?話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是被這兩個小女娃害得不輕!

林觀因聞言倒是一驚,關如冰?!原書女主角怎麼會認識她?

定修已經被嚇得發抖,這時候若是再說假話,那?他是真彆想活了。

林觀因伸手,拉住錢玉詢的手腕,他的溫度好像在她握上?來的一瞬開始升高。

“等一下?,先?問清楚。”林觀因說。

錢玉詢溫柔地?回應:“好,聽你的。”

林觀因的耳尖在殿內香燭照映下?,顯出溫暖的顏色。

她看了一眼錢玉詢,清冷溫柔的外貌與他手中那?把泛著寒光的劍屬實?不相配,偏偏他那?雙骨感的手握著劍柄的樣子又格外迷人。

為了避免誤會,林觀因執筆找了塊乾淨的木牌,寫下?了關如冰的名字。

“是這個名字的一個女人?”

定修點頭,顫抖著向林觀因看去:“我都告訴你了,你快把我放了。我不過隻?是給男施主解了個簽……”

林觀因沒?點頭,定修又祈求地?看向錢玉詢,錢玉詢朝他揚起一抹笑。

算了,還是求林觀因吧。

“你和關如冰是什麼關係?”林觀因問。

原書女主就算認識她,也該是叫“茵茵”這個名字,而不是叫她本身的名字。

而且,在來不知寺前,林觀因沒?有?和關如冰有?任何接觸。甚至,林觀因現在連關如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但是對方卻?知道她的真實?名字,她身邊的人,還有?她的動向,似乎一舉一動都在一雙神秘眼睛的監視之下?。

但超i係統從沒?告訴過她,如今的世界有?另外的角色知道她的身份!

定修竟然?說是關如冰指使的,可?她一沒?派殺手來殺她,二沒?主動找她說明情況。

她到底是誰?到底想乾什麼?

自?己攻略百裡承淮的任務會不會受到影響?!

林觀因越想越害怕,沒?忍住顫抖了一下?。

“冷?”

錢玉詢看向她,他用?內力升高體溫,再伸手握住她的手,暖意開始傳遞,尤其是在林觀因的胸腔處,暖流彙聚。

“謝謝你。”她聲音弱弱的,卻?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林觀因感激地?看向錢玉詢,一遍遍在心中告訴自?己,有?錢玉詢幫忙,誰阻攔她完成任務都不可?能。

她必須再勤勞一點,將錢玉詢哄到自?己的陣營裡,就算沒?有?錢也不能背叛她那?種。

錢玉詢這個人簡單好用?,林觀因唯一害怕的就是,彆人出了更高的價格,他便跟著彆人跑了。

此案例可?參考楚和婉事?件。

林觀因不覺得他是因為自?己的話,才?願意幫楚和婉的,一定是為了那?一千兩銀子,比楚員外給的可?高出不少。

“我和關如冰沒?有?關係啊!”定修真誠地?說,“隻?是她說她有?事?相求,讓我在這裡等你們,撮合你們在一起。我想著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有?病!”林觀因打斷定修的話,不安地?看向錢玉詢,觀察著他。@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才?想著要將錢玉詢哄著、捧著,這個老和尚就說這樣的話,要是惹他生氣了怎麼辦!

還好,錢玉詢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波瀾,隻?是微微皺了皺眉。

不知為何,林觀因總覺得這個老和尚悄悄和錢玉詢說了什麼不對勁的話。

他看起來不太正常,雖然?他經常不正常。

“你一個老和尚不要臉!管人姻緣乾什麼?!”林觀因先?錢玉詢一步罵道。

她這是為他出氣了哦,可?不能對她有?意見。

“我知錯了,所以林姑娘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定修求饒道。

林觀因越想越不對,關如冰為什麼會想要讓定修撮合她和錢玉詢?

瘋了嗎?這位姐。

林觀因猜想,關如冰莫非也是穿越來的?她的目的是阻止自?己攻略百裡承淮?

這有?意思?嗎?高階生物係統,讓兩個人做不同的任務然?後互相殘殺是嗎?

林觀因內心膽寒,她感覺自?己似乎成了高級生物,比如超i係統的玩物。

不知何時,偷偷溜走的小和尚捧著一疊書走了回來,他站在錢玉詢身側,將書高高捧起。

“施主,這是師兄們的寶貝,都給你,”小和尚聲音委屈,“能放了我師父嗎?”

錢玉詢懶懶地?看向小和尚手中的好幾本書,沒?什麼興趣。

但那?小和尚一直捧著,他勉為其難地?翻了一頁。

裡麵寫的不是字,而是一幅又一幅令人血脈賁張的小人圖。

是很精妙且細致的插畫,通過不同的動作、場景表現著人體藝術。

錢玉詢臉上?沒?什麼表情,長指又翻過一頁。

林觀因好奇地?湊上?前來,“你在看什麼?你不是……”不識字嗎?

她的話還沒?說完,隻?是微微掃過一眼,雙頰“唰”地?一下?紅了個透。

林觀因急忙閉上?眼,擋住他的動作,將書合上?。

“小孩子不能看!”

林觀因將小和尚手裡的繪本拿走,看向錢玉詢,他還是那?樣的淡漠平靜。

大俠不愧是大俠,連在神像下?翻看小人圖都不會變一點臉色。

“你就是這麼教你徒弟的啊?!”林觀因將其中一本丟進定修懷裡。

定修一臉菜色,想他多年威名在外,竟然?讓一個小女子指著鼻子罵,還被自?己小徒弟將醜事?揭露在人前。

“這……我確實?不知。”定修咬緊牙關不承認。

小和尚反駁道:“才?不是,師父這是你下?山買回來,送給大師兄的生辰禮呀!你忘了嗎?”

定修臉色難看極了:“夠了,小豬去找你師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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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小豬”的小和尚撲到定修腳邊:“我不,我要和師父在一起!”

“你叫小豬?哼哼哼的那?個豬?”

“嗯!”小豬轉過來,對林觀因解釋說:“我是寺裡年紀最小的,所以我叫小豬。”

那?小和尚的師兄們豈不是叫大豬、二豬……?

林觀因強抿著唇,將自?己這輩子最傷心的事?情全想了一遍,又想到恐怖的關如冰,才?堪堪壓住笑。

小和尚淚眼汪汪地?望向林觀因,一邊求饒,一邊威脅:“施主,求你們放了我師父!我師父可?厲害了,他可?是梁國的前國師,你們要是惹到他,就算是完了。”

“小豬!休得多言!”

定修發出無?能狂怒的聲音,雙手在身後掙紮著,但那?綁著他的紅綢卻?是越來越緊。

“……”林觀因驚訝地?看向定修。

梁國前國師……?那?不就是!

這難道不就是柳暗花明明又明嗎?

“你是魚讓真?”

魚讓真偏過頭,冷哼一聲:“知道是本國師,還不快快將我放開?”

林觀因無?語地?看向魚讓真:“前國師算什麼國師?”就像前男友不能算男友一樣。

魚讓真心碎了一地?,沒?想到他才?歸隱十餘載,世人已經不待見他了。

林觀因有?一場替百裡承淮向魚讓真求情的戲,所以她的劇本上?,對魚讓真這個人有?著詳細的身份介紹。

魚讓真起家於草莽,投靠百裡承淮的父親,因著魚讓真有?些狡猾的計策,便成了百裡家的一名門客。

從門客做到國師之位,魚讓真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給梁帝送禮。

禮送得越來越多,且每次出的計謀都戰無?不勝,梁帝也就越來越信任他。

在梁帝建國之後,便封了魚讓真國師之位。

“嗯?他就是魚讓真?”錢玉詢狐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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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林觀因腰間?掛著的荷包裡繡滿了這個魚讓真的名字,麵前的這個老和尚就是她的師父?

但為什麼他們好像都互相不認識?

每當他覺得世間?無?趣時,林觀因總能帶給他一些好玩的東西。

錢玉詢眉眼染上?笑意,一步步向魚讓真走近,那?腳步仿佛踐踏著他的心臟。

“施主……有?話好好說!”魚讓真說。

錢玉詢將長劍掛在腰間?,也沒?再撿起那?丟掉的劍鞘。

他喜歡這樣明晃晃的劍身,打架的時候也簡單,少了個拔劍的動作,拿著亂砍就行。

林觀因意識到了錢玉詢那?股勁又歪了,他停在了林觀因身邊,傾身彎腰,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看向她,嘴邊的笑有?些逗弄她的意味。

“你排第幾?”

林觀因霎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我又不是豬!我是貓貓,喵喵喵?”

錢玉詢笑得更加厲害,“豬和貓有?什麼區彆?”

“貓貓可?愛啊!”

“但豬能吃。”錢玉詢頓了頓,思?索著,“貓又不能吃。”

“可?愛就能給人提供情緒價值,”林觀因耐心地?和他解釋,“不開心的時候摸摸小貓就會開心,摸豬應該不可?以吧?”

“不知道,”錢玉詢說,“我沒?試過。”

“等等,先?彆討論摸豬還是摸貓,”被綁著的魚讓真掙紮出聲音,吸引著兩人的注意:“放了我吧,我都一把年紀了。”

“你也知道你一把年紀了?”林觀因走到魚讓真身後,準備給他解開紅綢。

既然?他就是魚讓真,那?她就不得不把他綁在身邊,等日後找到百裡承淮後,把此人給百裡承淮當軍師用?。

雖然?劇本裡寫的是茵茵在寺廟外的雪地?裡跪了三天三夜,才?堪堪將魚讓真打動,決定出山幫百裡承淮一把。

但目前的林觀因,完全沒?有?給他下?跪的想法。

如果魚讓真不同意幫百裡承淮的話,林觀因相信錢玉詢會有?很多方法使魚讓真同意。

“我放了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林觀因說。

魚讓真迫不及待:“什麼事??”

林觀因停下?手中的動作:“以後再告訴你,你先?答應我,不然?我就不給你解開。”

魚讓真無?奈地?點頭。

他算是明白了,林觀因和錢玉詢根本就是一樣的人。若不是為了百裡承淮,他就不應該相信關如冰的鬼話!

林觀因解開紅綢,和錢玉詢從殿內走出來,她還不忘提醒魚讓真:“我在外說是你的徒弟,借你的前國師之名用?一用?!還有?,幾日後,神女會來這裡祈福,你彆露餡了!”

“你開心就好。”魚讓真撿起自?己的狐裘,重新披到身上?,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隻?有?小和尚將他們送到天王殿外,小和尚渴望地?看向林觀因:“施主,你要好好保管師兄的生辰禮哦!”

林觀因看向自?己手中剩下?的燙手山芋,她怎麼還差點忘了這茬!

她一股腦塞進了小和尚懷裡:“乖,你彆看,拿去還給你師兄。”

“謝謝施主!”小和尚抱著書開心地?跑了回去。

林觀因望向身後威嚴肅穆的建築,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也太奇怪了,和尚竟然?也可?以看這些書?”

在林觀因的世界觀裡,和尚們都是神佛在人間?的使者,清心寡欲、苦行修身。但這裡竟然?養著一窩假和尚……

“奇怪嗎?我還見過假和尚吃人肉。”錢玉詢幽幽道,“這等無?能之輩,隻?能扮成和尚、道士才?能活下?去。”

林觀因:“……你真見多識廣。”

在殿內耽誤的時間?過長,天色漸暗,山上?的溫度也較山下?低了不少。

林觀因搓了搓手,將袖口往下?扯了扯,蓋住雙手。

她偷偷瞥了一眼錢玉詢的手掌,有?些渴望他的內力,那?股暖流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隻?不過她還得哄著他,現在還不能對他提要求,要是他厭煩了,不再幫她怎麼辦?

她如今就是錢玉詢的第一狗腿子,後援會會長,菩薩千萬要保佑她能順利完成任務,早日離開這個瘋癲的劇本世界。

從天王殿走到山寺門前,錢玉詢一路沉默著在認真思?索。

林觀因停下?來,仰頭看向他,那?雙眼睛裡滿載著他的身影。

錢玉詢鬼使神差地?抬手,揉了揉林觀因的發頂:“我試一試,摸貓是什麼感覺。”

如果開心的話,就回去把兔子吃了,然?後養一隻?貓。

林觀因晃了晃頭,柔軟的發絲蹭著他的掌心,“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錢玉詢搖了搖頭,“沒?有?,隻?是好奇。”

錢玉詢覺得這樣的感受一般,摸她的頭頂還不如讓她捅自?己一劍。

但林觀因肯定不會同意。

“摸夠了嗎?”林觀因看向一旁不敢上?前的壯漢,“我們該回去了。”

“好像還沒?有?,你的頭怎麼如此……”錢玉詢想了想,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他的語詞本就匱乏。

“能送給我嗎?”錢玉詢長指順著頭發向下?,覆蓋住她纖細的脖頸,“你的眼睛好看,頭發也很好聞。”

林觀因被他突然?掐住自?己脖頸的動作,驚得愣住。

“什麼意思??”

“我有?些想要你的頭,能不能送我?”

林觀因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027

錢玉詢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 空氣中被風卷起的雪星子落在他的指尖,不像林觀因的體溫那樣熱。

她的手好像很冰,但被垂在胸前的發絲遮擋了的脖頸卻很溫熱。

他似乎感覺到了熱與冷的區彆,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是林觀因帶給他的。

錢玉詢將手搭在劍柄上, 他疑惑道:“你不願意?”

林觀因下意識想說, 要是你把頭給我,願不願意?

但她仔細一想, 萬一他真同意了怎麼辦?

而?且,她似乎覺得錢玉詢答應的概率不低……

“不要,我把頭給你,我就死了,我還不想死。”林觀因捂緊自己的脖子,保護好自己的頭。

“那好吧,”錢玉詢歎了口氣,用服軟的語氣和林觀因商量:“那你不想活了的時候,我再將你的頭砍下來?。”

“你還挺善解人意。”林觀因斜看他一眼。

“應該的, ”錢玉詢點?頭, “你是我的顧客。”

林觀因垂眸, 掩下自己眼中?的難以置信。

她覺得自己除了一些血腥場景外,她的接受度已經很高了, 沒想到?偶爾還是會被錢玉詢的話驚到?。

也不是害怕他, 隻是覺得奇怪,他怎麼能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出?恐怖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台詞?

天色昏暗, 尤其是走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一旁雜亂生?長?的樹枝擋住光, 偶爾還會有碎雪從枯枝上墜下。

幾名壯漢走在林觀因身後,離了好幾尺的距離。大概是有錢玉詢在身邊的緣故,壯漢不敢近身,仿佛隻要看到?他們還在眼前就行。

錢玉詢腳步緩緩,走在前麵,林觀因踩著他的腳印跟在身後。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要是她的腳受傷還沒好就好了,那就能纏著錢玉詢抱著她走。

錢玉詢背對著她,腳步未停,似乎是因為?林觀因拒絕了把自己的頭送給他,他看起來?有些沮喪。

林觀因掃過一眼他腰間的重?劍,算了,其實她也沒有很想。

這人不僅自己的劍沒有劍鞘,還把彆人的劍鞘給扔了。

石階上的積雪堆得很厚,饒是他們之前走過一遍這條路,但這段時間過去,風一吹便把他們的足跡銷毀。

林觀因亦步亦趨地跟著錢玉詢,偶爾吹來?的一陣風從脖頸溜進她的後背,林觀因顫了顫,快走幾步,走到?錢玉詢身側。

“你不會是因為?我不把頭給你,就生?氣了吧?”林觀因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要生?氣嘛,我再給你買彆的禮物?”

如果她有錢的話,一定買。

錢玉詢低頭一笑,視線落在她發髻的絨花上,絨花隨著她的動作顫顫巍巍的,很像膽小的林觀因。

他語調輕快悠揚,反問她:“你要先?把眼睛送給我?”

“……不,是彆的禮物,具體是什麼我還沒想好。”林觀因沉默了一下,咕噥一聲,“你的喜好還真是有點?變態。”

禮物?他好像從來?沒有收到?過這種東西,他隻見過情人之間互相贈禮。

如果是林觀因要給他送禮物的話,是不是真就說明?她喜歡自己?好荒謬,但又隱隱有些期待。

錢玉詢愣了一下,隨即抬手又撫過她的頭頂,語氣驕傲:“變態?你在誇我,再多誇幾句?”

他是真以為?她在誇他。

他輕描淡寫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妄圖將自己的心緒理清:“為?什麼聽到?你誇我,我會很開心?嗯……你是不是給我下了毒?我聽說西南州有種蠱毒可以控製人的心神……”

林觀因連忙搖了搖頭:“你這樣說著,我都有點?不敢誇你了。”

他低眸輕笑,泠泠的笑聲宛如風拂柳葉梢,讓人的心尖又癢又酥麻。

他高束的馬尾掃過腰上三?寸的位置,不停撫摸著他的窄腰。

好看的人,卻完全不好好用他的這張臉,錢玉詢唯一會的就是用笑臉殺人。

林觀因偷瞥他一眼,無奈地選擇沉默。

她落後幾步,微弱的天光偶爾照著錢玉詢頭頂的玉冠。她之前還沒仔細看過,玉冠上好像還刻著什麼圖樣。

“小心啊。”錢玉詢單手攬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懷裡一帶,她那一腳差點?踩空,“你總是看我,不看路。”

林觀因被他的直言說得雙臉泛紅,急忙從他身側離開,“我是因為?走神了,才沒看清路。”

“你因為?什麼走神?”錢玉詢停下腳步,站在幾步石階下,他眉眼一彎,“還是因為?我。”

“……是是是。”林觀因無奈承認。

林觀因覺得在他沉默片刻後,他就變得不對勁起來?,最?初見麵時的那股瘋勁好像又冒了頭。

“那個老和尚說得好像沒錯。”錢玉詢猜測。

“什麼?”

林觀因水蒙蒙的雙眸落儘他滿含笑意的眼睛裡,好像是她主動走進了他的陷阱。

他溫柔地看向她,認真道:“他說你喜歡我,我是你的心上人。”

林觀因低頭看著被雪覆蓋的石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林觀因彆過臉,微紅的耳朵尖落進錢玉詢的眼中?,“你都說他是假和尚了!那他的話自然?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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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的假師父。”錢玉詢的語氣有些得意,“我早就看出?來?了,但你的荷包裡為?什麼會有他的名字?”

“他這個人就是愛騙人玩,你不要信他的話。”林觀因頓了頓,一邊走一邊向他解釋:“之前我讓你找的那個官兵是老和尚的親人,老和尚不想我回去拆散他們,就妄想把你我湊在一起。”

“至於荷包,老和尚在外的名聲很響亮的,用的他身份能輕鬆騙過楚員外啊!”

“哦。”錢玉詢冷冷應了聲,跟在她的身後,恍然?大悟,“你喜歡那個官兵,你不喜歡我。”

“……”林觀因停下,回過頭看他的神情,他還是笑著的,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多了幾分?森然?的冷意,“也不是這麼說,我和他是必須要在一起的任務……我對你的喜歡是朋友之間的那種,你能理解嗎?”

“不能。”他說。

林觀因咬著唇肉,她真想衝上去把魚讓真打一頓,她就知?道他沒對錢玉詢說什麼好話!

錢玉詢最?初應該不相信魚讓真的話,林觀因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錢玉詢誤會的事?

林觀因回想了好幾遍,她不就是說了句送其他的禮物……?

禮物……?

大俠不會是因為?第一次收禮,就覺得她喜歡他吧?!

林觀因想明?白後,隻能無奈接受這個世界觀念與自己觀念有所差距的現實。

算了,等把禮物準備好後,再解釋給他聽。

“你的玉冠,上麵刻的什麼啊?”林觀因仰了仰頭,岔開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

好在,錢玉詢也不是一直糾結的人。

她沒再說,他也就不問了。

錢玉詢彎下腰,讓她看了個清楚,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個“錢”字,和他那本殺人手劄扉頁上的形狀很像。

林觀因猜,這是他自己刻上去的。

“刻這個做什麼?”

錢玉詢滿不在意地說:“是我的東西就要刻上我的名字,就算我死了,這東西也是我的。”

林觀因明?白的,占有欲每個人都有,隻不過錢玉詢的占有欲格外強烈一些。

不過也沒什麼不好,他們江湖人士的生?活都是提心吊膽的,要是沒有什麼念頭支撐,很難行走江湖。

林觀因心情忽然?有些沉重?,雖然?她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錢玉詢畢竟是她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就算他偶爾的腦回路過於離奇,出?口的話總是嚇掉腦袋,但林觀因還是希望錢玉詢能在江湖中?活得好好的。

林觀因忽然?想到?,如果錢玉詢是男主的話,會不會就有一個好的結局了?

可她不是這個劇本的編劇,她連有些人物都不認識,對劇情也隻是一知?半解。

她沒有這個能力去改變什麼,甚至都不能提前知?道錢玉詢的結局。

馬車停在山下,等到?林觀因幾人到?時,車夫還在馬車裡呼呼大睡,這就是摸魚人的上班生?活。

聽到?有人催促,車夫才急忙從馬車上跳下,將木樓梯安放好,等待林觀因他們登上馬車。

林觀因剛拎著裙擺,正欲彎腰走進去,不遠處的一聲鳴鏑劃破長?空。

幾人都隨著聲音看去,她還沒分?辨清楚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鳴鏑。

錢玉詢望著即將昏暗的天幕,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冷冷道:“我有事走一趟,晚上見。”

“哎……”林觀因還沒來?得及叫住他,雪上隻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虛影。

林觀因愣愣地看著他倏然?從麵前消失,人都傻了。

她知?道他武功高強,輕功也不錯,但絕沒見過錢玉詢這麼著急。

壯漢見錢玉詢突然?離開,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

楚員外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守著林觀因和錢玉詢,不要讓人偷偷摸摸跑了。

錢玉詢的確沒有偷偷摸摸跑,他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使出?輕功逃走的。

壯漢疑惑地看向馬車上的林觀因:“他他、怎麼跑了?”

林觀因回神,想了想,朝壯漢解釋道:“他說了晚上會回來?,我們先?回去。”

林觀因也不知?道錢玉詢有什麼急事,但隱隱中?直覺告訴她,是和上次的那個七哥有關。

自從那一夜七哥來?堵錢玉詢後,之後幾日錢玉詢總是早出?晚歸。

林觀因當時想著,這是他的隱私也就沒有多問。

他說了晚上會回來?,那應該就不會食言。

回程的路上,沒了錢玉詢幫著她,林觀因隻好縮在馬車裡,閉著眼睛準備呼呼大睡。

折騰這一趟太累,她還真在顛來?顛去的馬車上睡著了。

等她再次睜眼,馬車已經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楚府的後院。

夜幕早已降臨,翁適來?後院接她,看了看她周圍,卻沒見到?錢玉詢的身影:“錢爺呢?”

“他有事去辦。”

翁適悄悄壓低聲音,往四周一望,看到?沒有人偷聽或者跟著他,他才慢慢開口道:“林姑娘,這……之前那幾名丫鬟的死被楚老爺查出?來?了。”

林觀因不相信,之前聽楚員外說過,他已經花錢擺平了三?名丫鬟身亡之事,怎麼可能又多花精力去查她們的死因。

要知?道在丫鬟死後,連府衙的人都沒有來?勘察過。

楚員外要是想查,早就報到?府衙那邊去了,不可能正好是在他們離開府中?的這一天,又將事重?新擺在眾人麵前。

翁適一看林觀因一臉不信,解釋道:“楚員外說,這三?名丫鬟為?了追隨神女,才自願離開人世。”

林觀因無言以對,他以為?他是在編什麼神話傳說嗎?

但不得不承認,楚員外這人是個做生?意的好手,那日林觀因隻是簡單說了一下營銷策略,他就學得有模有樣。

現在,還搞出?了一個追隨神女的傳言。

翁適繼續道:“今日午後,便有幾名道士來?府中?作法,那幾名道士正好住在我們旁邊的廂房……”

請道士這件事,林觀因是知?道的,不過之前說好的請道士是為?了錢玉詢假扮神女的那一日,沒想到?楚員外竟然?早早地就請了人來?作法。

林觀因沒多管他們之間的事,她答應楚員外要傳播楚和婉重?病的事、幫他找個神女,這兩件事已經做到?了。

至於楚和婉那邊,她不過是不想聽從楚員外的安排,嫁個那個克妻的將軍,所以也同意了錢玉詢用她的名號假扮神女。

楚和婉並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也根本不在意楚家在外的名聲。

林觀因回到?院中?時,果真見了翁適說的那幾個男男女女的道士。在一側的廂房內,他們聚在一起飲酒嬉笑。

林觀因路過時,還能聽到?從他們口中?罵出?的臟話。

這個世界裡,和尚是假和尚,道士不像真道士,實在太過荒謬。

就像是《十日談》裡描寫的黑死病爆發後的世界,一片混亂與狼藉,人不像人,神也不是神。@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翁適朝著林觀因聳了聳肩,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林觀因本來?想著和之前一樣,在門前等著錢玉詢回來?,但她一開門,便能看到?那群道士朝她看來?的目光。

那是一種令人感到?心理不適的打量的眼神,輕蔑又不屑地對其渾身上下進行評判。

林觀因“嘭——”的一聲,將那些視線隔絕在外。

她有些想錢玉詢了,是很單純的想念。

林觀因發現,她真的很容易依賴彆人,好像也不是依賴所有人,她隻是依賴錢玉詢。或許是因為?信任他,就格外地依賴他。

除了錢玉詢,她在這裡都沒有彆的好朋友。如果是錢玉詢在的話,那些道士也不敢用這麼露骨的視線掃射她。

她想著想著,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錢玉詢不喜歡彆人一直盯著他看了。

即使是善意的欣賞目光,他也會覺得不適。

林觀因不禁自言自語:“為?什麼錢玉詢不是我的攻略對象?要攻略錢玉詢的話,一定會非常簡單!”

用錢就行了。

哦對,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啦,全給錢玉詢了。

不過他也還算大方,連拜佛的香火錢都是他給的。

林觀因取下身上的錦囊,她已經抓到?了魚讓真,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任務完成。

但林觀因打開一看,錦囊上繡著的魚讓真的名字還是沒有消失,那就說明?光抓了他還是不行,或許要在固定的情節點?,讓魚讓真出?山。

隻是林觀因沒想到?,錦囊內多出?了一方手帕。

林觀因展開一看,繡著密密麻麻的簡體字——

【尊敬的宿主,請容許我告訴您一件不幸的消息。

關於宿主的消息被我那蠢笨如豬的上司投放給了女主關如冰。

不過請宿主放心,我們以儘力補救挽回了損失。今後關如冰將不會接收到?任何關於宿主的消息。

為?彌補宿主,將為?宿主提供人物查詢功能,僅此一次,請宿主合理使用。】

林觀因看著落款處的“超iii”陷入沉思:“……?”

草,是一種巨大的植物。

林觀因下意識問道:“關如冰是不是也有係統?她是怎麼回事,穿越、重?生?、覺醒?她原來?的身份是什麼?”

她一緊張起來?,話就容易變多。

“……”

不管她問多少次,還是一如從前,沒有半分?回應。

累覺不愛。

這算什麼彌補?人物查詢,還僅此一次?

林觀因拿著筆遲遲沒有落下,她想寫百裡承淮的名字,畢竟她攻略的對象就是他,知?己知?彼,應該之後的攻略之路也會很通暢。

算了,現在還沒到?用這份補償的時候。

林觀因長?舒了口氣,將筆擱下。

她將門窗都關得緊緊的,躺在床上後,似乎還能聽到?外麵那群道士嬉笑的聲音。

她一直等著錢玉詢回來?的聲音,等到?眼皮開始打架,一覺醒來?後,他還是沒有回來?。

林觀因走到?翁適麵前,他又在製一些稀奇古怪的藥丸,好在這一次不熏人。

“他怎麼還沒回來?啊?”

翁適震驚地看她一眼,覺得林觀因來?問自己這個問題很是奇怪。

如果她都不知?道錢玉詢去哪兒?的話,那基本沒人會知?道。

“錢爺是不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翁適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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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江湖中?人,萬一是躲避仇家不能現身也說不定。

“當時我們下了山,他突然?就走了。”林觀因不解,“可他說過晚上見,怎麼晚上也沒回來??”

錢玉詢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是不會食言的。

“今日本該是他去假扮楚和婉的日子,但現在都還沒回來?,”林觀因越想越不安,對翁適說:“我要去找他。”

……

在山下響起的鳴鏑聲,並非是錢玉詢專屬的任務的鳴鏑,而?是希夷閣危急時刻才會動用的鳴鏑。

而?且是在他遼州的分?部。

雖然?很不想去,但錢玉詢如今還未正式脫離希夷閣。

錢玉詢一路沒有停歇,穿過寒冷的冬,他使著內力,讓空氣中?凝聚的霧氣水珠不能靠近他半分?。

希夷閣的當鋪關了門,錢玉詢敲了兩下,房內傳來?清脆的鈴鐺聲。

來?開門的不是彆人,正是與錢玉詢共同管理希夷閣在遼州事務的夷十二。

紅衣女子打扮得像個富家小姐,穿得十分?精致富貴,暗金繡花,織錦小襖。女子生?得容貌妍麗,蛾眉皓齒,鼻梁中?央正好長?了顆奪目的黑痣。

如果林觀因在這裡的話,她說不定能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位夷十二。

夷十二冷冷道,“閣主在等你。”

“是你告密?”錢玉詢走進屋內,回頭瞥了她一眼。

“不是。”

還是那間密室小屋,隻不過上次還在與錢玉詢爭鋒相對的希七,此刻正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主位上坐著位女人,她一身黑色衣衫,像是之前錢玉詢穿的那身樣式,長?相妖豔嫵媚,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

這便是希夷閣的新任閣主,魏攸北。

“十二,還要老婦親自來?請你嗎?”

魏攸北聲音柔美,卻自稱“老婦”,不管是看她長?相還是聽她聲音,都稱不上一個“老”字。

魏攸北仔細打量著錢玉詢,視線落在他腰間的粉色荷包上,輕笑一聲,那樣子與錢玉詢很是相似。

“哪兒?來?的?”魏攸北問。

錢玉詢冷然?回道:“我的。”

魏攸北嗤笑一聲,對他腰間的荷包還是好奇,“你養了個女人?”

“沒有。”

魏攸北許是對錢玉詢的回答很不滿意,手腕微微一動,一根銀針朝著錢玉詢而?去。

錢玉詢抬劍抵擋,打落飛出?的銀針,銀針落在腳邊,裂成兩段。

魏攸北的神情驟然?變得陰狠,嗜血的眸子直直盯著錢玉詢,似乎在等著錢玉詢的解釋。

“老婦一直在等你回希夷閣成親,你卻在外養女人?”

錢玉詢輕笑一聲,悠閒自在地坐到?一旁空著的木椅上,他說話直白:“我不喜歡你,不會和你成親。”

夷十二自覺抬手封了自己的聽力。

“那你喜歡誰?!”魏攸北猛地站起身,發髻上的步搖搖晃作響,那雙陰狠的眼睛直直盯著錢玉詢腰間的荷包:“用的如此劣質的緞子,你也會喜歡?”

“關你何事?”錢玉詢冷嗤一聲,“還以為?用鳴鏑是閣裡出?了事,日後不必再叫我來?了。”

錢玉詢微微掃過一眼,昏迷在一灘血水中?的希七,他轉身提醒魏攸北:“希七打不過我,你就算派了剩下十個希部的人來?,也不一定能殺了我。”

魏攸北抓下自己頭上佩戴的步搖,往錢玉詢身上砸去,正正好擦過他之前傷過的那處。

他沒有躲開,步搖上的尖刺劃破他的袖臂,一條紅痕漸漸泛出?血來?。

錢玉詢側眸看了一眼,心中?的期待被埋葬。

很奇怪,他現在隻有被挑釁後的怒氣,為?什麼沒有之前在林觀因麵前的那種興奮。

魏攸北看著錢玉詢那一臉淡漠的樣子就生?氣,卻又偏偏狠不下心對他下殺手,也隻能用一些小傷來?折磨他。

不過,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錢玉詢不躲開,硬生?生?受下來?。

“希七的傷,是你做的?”魏攸北沉聲問。

錢玉詢轉過身看向倒地昏迷不醒的希七,除了他刺的那道劍傷,希七身上多了些彆的傷口。

但這些傷隻是看著血淋淋的,恐怖駭人。

魏攸北又在做戲給他看了。

煩死。

錢玉詢輕輕一笑,魏攸北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是我,我還挑斷了他的筋骨,想來?日後也做不了殺手了。”錢玉詢表情溫柔,說出?的話卻是狠毒:“殺了他,或者讓他滾,選擇權在閣主手裡。”

魏攸北被錢玉詢氣得發抖,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卻沒想到?這一次還是不歡而?散。

“站住!”魏攸北再次叫住錢玉詢,“你不是一直想脫離希夷閣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錢玉詢薄唇微微勾起,雙眼微微眯起,打量著魏攸北。

她這一招使了無數次,但魏攸北也知?道,錢玉詢隻對這一件事上心。

“說吧,有什麼條件?除了和你成親。”

“告訴我,你養的那個女人是誰?”

錢玉詢笑得無奈,“你腦子有病。”

魏攸北:“……?!!一百鞭!讓我打完,我就放你離開希夷閣!”

錢玉詢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輕描淡寫地看向魏攸北,薄唇輕啟:“好啊,快來?吧。”

“劍!”魏攸北抽出?腰間的長?鞭,迫使錢玉詢放下手中?的長?劍。

“嘖,有點?過分?,光讓我挨打。”

話是這麼說,但錢玉詢還是將劍丟在了一旁的希七身邊。

魏攸北沒有壓製內力,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將手中?的長?鞭揮向錢玉詢,長?鞭與白袍接觸的一瞬間,長?鞭傳遞的力道狠狠與錢玉詢的血肉相撞。

被強製炸開的血液瞬間染紅他的白袍,□□上的極度疼痛並沒有給錢玉詢帶來?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甚至覺得,沒有林觀因摁他的傷口來?得暢快。

一百鞭,那他就有一百道傷口,如果是讓林觀因給他上藥,他不敢想心底被壓抑的快感能有多麼猛烈。

這時,錢玉詢終於認定,林觀因就是給他下了毒。

不然?怎麼會在受刑的時候還想著她。

真是厲害的手段,有空他也想去學一學。

魏攸北打得手都酸了,換了夷十二上陣,夷十二仔細看了看錢玉詢略帶笑意的臉,然?後一鞭又一鞭地落在錢玉詢身上。

魏攸北氣得已經離開了,順便還將昏迷不醒的希七拖走。

待魏攸北走後,夷十二停下手中?的動作,冷眼看著仍站得挺拔的錢玉詢。

真是個野狼。

如果殺不死、打不倒他,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在身邊自爆。

他渾身都是血,白袍被血水浸濕緊貼著他的肌膚,連兩側的臉頰上都沾上了飛濺的血珠。

但他嘴角還勾著笑,甚至他微微啟唇,催促夷十二,“快點?,我還著急回去。”

錢玉詢也不是傻子,就這麼光站著讓人打鞭子,他用內力緩解著鞭子上的力道,隻不過,一些皮肉傷是在所難免的。

這樣正好,他就有理由不停地讓林觀因給自己上藥了。

錢玉詢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美好生?活。

“你喜歡那個女人。”夷十二幽幽地說,“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她成親?”

“你也有病。”錢玉詢輕斥一聲。

這是他從林觀因那裡學來?的,她總是這樣罵楚家那個老頭,久而?久之,他也記住了。

錢玉詢微微抬眸看了同事一眼,滿懷善意的向她解釋:“喜歡,是朋友的喜歡。”

“你沒有朋友,你不懂。”

被錢玉詢評價為?沒有朋友的夷十二冷笑:“嗬。”

他將她說過的話記得清楚,成親是夫妻之間的事,他們隻是朋友,又不是夫妻。

“是她告訴你的?”夷十二聞言,大笑出?聲,繼續揮動著鞭子,“還真是選了一個難辦的人。”

等到?錢玉詢從當鋪走出?來?時,天已經黑了,雖然?他用了內力抵擋,但是一百鞭也不是個輕鬆的刑罰。

還好已經入了夜,街上沒了人,不然?看到?他一身血淋淋在夜晚遊蕩,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吃人的惡鬼。

走到?街角,錢玉詢撐著牆,看著遠處的楚府,歎了口氣。

錢玉詢不想做食言的人,他抬起沉重?的步伐一點?點?地向楚府挪動。

他懷中?起死回生?的藥還隻有兩顆了,錢玉詢咬了咬牙,忍住了沒吃藥,還沒到?致命的關頭。

他早就想脫離希夷閣了,尤其是在魏攸北成為?閣主之後,錢玉詢簡直不堪其擾。

今日沒有月亮,街上的亮源全來?自兩側店鋪屋簷上掛著的白色紙燈籠。

他們在用一種沉默的聲音,召喚將士們死去的亡魂回家。

錢玉詢覺得自己很難再走了,他感受到?經脈逐漸凝固,這是身體的保護機製,他的內力也再難使出?來?。

他抬眸一看,不遠處有唯一的一處燈火通明?的閣樓。

他得去緩一緩,說不定這樣回去還會把林觀因嚇到?,雖然?他也很想看到?她被嚇得炸毛的樣子,可萬一魏攸北暗中?跟蹤他,他此刻沒養好傷,就無法保護他的顧客了。

這樣的傷,灑些藥不讓傷口流血就行。

錢玉詢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

林觀因正和翁適說著要去找錢玉詢,便聽楚府裡的丫鬟上前彙報。

“姑娘,享春樓的頭牌來?找您。”

享春樓?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太正經。

翁適站在一旁老臉緋紅,“想不到?林姑娘在享春樓竟然?有相好的!”

聽翁適一言,林觀因確定,這絕對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什麼相好?!我發誓我絕對沒有。”

林觀因囑咐著翁適:“若是有人問起我,麻煩翁大哥告知?他們一聲,我會在吉時前帶著錢玉詢回來?。”

抱著好奇的態度,林觀因隨著丫鬟走到?楚府後門。

麵前的是位打扮得秀淨素雅的年輕女子,她眉眼溫柔,“夫人,你家夫君受了傷,如今正在我的住處養傷。但他說要見你,我便冒昧來?了。”

林觀因愣了愣,想著,茵茵是個未婚的農女,這位年輕女子說的夫君,不會是她林觀因的吧?!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結了婚?她結婚為?什麼沒有通知?她本人出?席?!

“你或許是找錯人了,我還沒成親,”林觀因抿了抿唇,尷尬地解釋:“姑娘家裡的那位,大概不是我的夫君……”

喜當新娘的事,她才不乾!

“林觀因姑娘?”年輕女人指著她的荷包,“那位公子身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那位公子昏迷時一直念叨著楚府還有姑娘的名字,我猜測二位是夫妻,便私自尋來?了。”

林觀因觀察著年輕女人的神情,她語氣認真,但飽覽群書的林觀因覺得,漂亮的人一般都很危險。

年輕女人描述的大概是錢玉詢,但林觀因不是很相信錢玉詢會受傷,他武功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受傷昏迷?而?且還去一個春樓場所養傷……?

可麵前的女人神色語氣都很真摯。

“你是享春樓的頭牌?你想要什麼?”林觀因問。

她身上沒有銀錢了,如果是這個頭牌姑娘獅子大開口,到?時候拿不出?這麼多可如何是好?

林觀因想著,還不如和她先?談好了,然?後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年輕女人搖了搖頭,“我沒想要報酬,救人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享春樓離楚府不算近,隔著好幾道街道巷口。

在林觀因離開楚府後,那位壯漢悄悄地跟在了她身後。

林觀因剛走到?享春樓門口,一股馥鬱的混雜花香便撲麵而?來?。

享春樓裡的姑娘和小倌們身上幾乎都用香熏過,各種好聞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也變成了不合心意的東西。

年輕女人帶著林觀因上了樓,其間路過好幾個小倌,他們打扮得清麗,身姿瘦削,看起來?比女子還嬌弱幾分?。

又漲知?識了。隻不過是一些沒用的知?識。

年輕女人推開門,讓林觀因自己進去,然?後將房門緩緩關上。

“姑娘你看看是你夫君否?我暫且在外麵給你們望風。”

林觀因剛在錢玉詢身側蹲下,便聽著年輕女人說的這樣的話。

錢玉詢沒昏迷,他隻是聽了那個頭牌的話,想破罐子破摔,然?後引起林觀因的憐憫。

他果然?得償所願,林觀因聽說他受了傷,她就馬不停蹄地趕來?。

林觀因看著錢玉詢略帶笑意的眼睛,耳邊又傳來?年輕女人不停的追問。

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夫君。

錢玉詢溫柔地看向她,似乎也很期待林觀因的回答。

林觀因看著他這張臉,說不出?話來?,猛地起身奔向房門,朝著年輕女人點?頭:“我和他有些事要談,姑娘能否在旁邊暫等片刻?”

年輕姑娘點?了點?頭,然?後退到?一旁:“無礙,你們先?聊著就是。”

林觀因這才放下心來?,走回錢玉詢身邊,她還沒來?得及蹲在他身邊。

便聽見錢玉詢用那副比春水溫柔幾分?的低沉公子音在迷惑她。

“我剛剛看到?你點?頭了,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夫妻嗎?”

林觀因抬手擋住自己升溫的臉,“特殊情況,特殊處理!說一說吧,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028

林觀因從楚府出來時心中本是著急萬分的, 她不知道錢玉詢是出了什麼事,又怎麼會在青樓養傷。

青樓?養傷?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非常不搭。

當林觀因見到一臉笑意盈盈的錢玉詢,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身上穿著和樓下小倌一樣的衣袍,領口淩亂, 開到胸前, 不過衣袍下麵的確用?紗布纏著, 她看不出來他的傷勢有多嚴重?。

隻看他神色輕鬆,在見到她那一刻, 墨黑的眼眸明亮了幾分。

他還有心情和自己開玩笑,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我?昨日被打了一百鞭,太累了就在此處暫時休息。”

錢玉詢笑著陳述昨夜發生?的事情。

末了,他似有似無地感歎一句,“她們打得都沒有你舒服。”

林觀因?雙手攥緊裙擺,她不敢想象錢玉詢輕描淡寫的一百鞭到底是什麼刑罰,也沒注意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的傷、重?嗎?”林觀因?跪坐在腳床上,看著錢玉詢胸口纏著的繃帶。

屋子裡燒著炭,較外麵暖和不少, 雖然林觀因?沒碰到他的身體?, 但?林觀因?能想到他的體?溫仍是一片冰涼。

“不……”他下意識想否定他的傷勢, 又突然轉口道:“重?,快死了。”

她看著錢玉詢撐著起身, 在紗布纏繞下的傷口浸出殷紅的血色。

那是血液被紗布吸收後留下的血水顏色, 但?錢玉詢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他倚靠著床柱,請求著林觀因?:“把手給我??”

“為什麼?”林觀因?因?為他突然跳脫的思緒而慢了半步。

“我?想試試。”

試什麼?林觀因?沒太懂他的話, 他也沒說清楚。

他將手伸到林觀因?麵前,攤開掌心, 上麵是一條短促的生?命線,僅在鬼路穴附近便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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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骨感纖長,輕柔的袖邊搭在他的脈搏處,手腕上的青色血管明晰可見。

“給我?,”他再?次說,那雙好看的眼睛儘力?掩藏著他的亢奮,“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蠱。”

林觀因?抬眸見到他嘴角壓抑的笑意,猛地收回剛要放到他掌心的手。

他一定又想用?自己的手去摁他的傷口。

林觀因?萬般無奈,已經給他解釋過很多次了,“我?沒有給你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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