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午夜夢回,這些翻滾的被強行壓抑的晦暗思緒會以另一種形式浮現在腦海。

無邊的血色,扭曲的人臉。

受害者尖利的指責彙聚成可怖的繩索。

他忽而變成了一具屍體,躺在地上被咒靈啃咬,又直麵無數張看不清的人臉的恐懼、傲慢、貪婪以及高高在上的責怪。

所以——

為什麼要救?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一刻,夏油傑會因為恐懼而瞬間清醒,但他不是恐懼夢中的情景,而是恐懼會出現這個想法的自己。

一種自責和愧疚會在恐懼之後緩慢上浮,當他看向窗外的夜色時,又轉為了一層更深的迷茫。

車上,夏油傑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試圖通過藍天白雲來分散自己腦海中翻湧的思緒。

但是這種日積月累,已如根莖一般深深紮進腦海中的思緒不是說不想就不想的。

“如果忍不住反複去思索一個問題,卻又思索不出答案,要怎麼辦?”

夏油傑忍不住喃喃問道,更傾向於自言自語,聲音輕的風一吹就散了。

輔助監督沒反應過來,片刻後後知後覺:“夏油君是在問我嗎?”

不待夏油傑回答,他又笑著說:“雖然不知道你在糾結些什麼——但是反複去想一件事的話,其實就是心裡有答案了吧?其他的一些拒絕、否定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夏油傑怔然。

就在這時,車停了,向上看去,是連綿且陡峭的山路,在山路的儘頭,隱約可見一些簡陋的房屋。

輔助監督開門下車。

“到了。”

第87章 死遁第十七天

因為山路太窄車開不上去,夏油傑隻能步行前往。

“辛苦夏油君了,如果不是柳田家的術師臨時有事,你可能不用跑這一趟。”輔助監督撥開眼前淩亂的雜草,轉頭歉意的說道。

總有一些咒術師因為各種各樣的狀況不能完成任務,從而將任務轉給其他人——夏油傑已經習慣這種臨時加塞了,搖搖頭表示沒事。

越往上走,村落的輪廓就越明顯。

夏油傑難得有些吃驚,很難想象在現在的日本還有這樣落後的村落。

磚瓦製成的房屋淩亂而沒有規律的排列著,像是大地上生出的褥瘡,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在田間耕耘,幾個小孩在田壟間跑來跑去,身上的衣服因為不合身而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夏油傑粗略掃了一眼,發現觸目所見幾乎沒有青壯年。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迎了上來,他的一隻腳有些跛,蒼老的臉上是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形貌舉止間流露出一種強撐出來的權威,令夏油傑莫名想到咒術界那些裝模作樣的上層。

但是有彆於那些上層世代傳下來的優越感,眼前這位老人或許因為出身的關係,整個人的氣質要更為緊繃,已經到了蠻橫、專斷、□□的地步,像是一塊比咒術上層還要腐朽的棺材板,夏油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生不喜。

夏油傑現在已經有些不太願意跟受害者或者苦主打交道了,他任由輔助監督上前和那位老人交談,自己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著周遭的風景,打算除掉咒靈就離開。

他聽見輔助監督稱呼那位老人為“村長”,暗歎自己猜的沒錯,有那種氣質的果然是“上層”。

又過了沒多久,那位老人突然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夏油傑盯著他,猜測他又要說些什麼尖酸刻薄的話,結果老人顫巍巍的喊了聲“神明大人”,說著便要拜下去。

夏油傑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識上前想要將人扶起來,那些混亂的思緒頓時散了個乾淨。

輔助監督朝他擺擺手,無奈的表示自己也勸不住。

“神明大人,已經有很,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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