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落到心上(2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8516 字 8個月前

……

陳秘書安排好了一切。司機負責每天接送她往返於酒店和劇院,一日三餐責由專程被叮囑過的酒店廚師負責,而她隻需要專心排練自己的演出。

每天的訓練都很累,談聽瑟已經習慣了,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對所有練習時的疲倦甘之如飴且期待著,因為這能讓她最終的那場表演變得更完美。

她想讓陸聞彆看到自己真正儘力了的表演。

大概因為格外重視,所以表演前夕她也格外緊張,一直失眠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早晨醒來後又第一時間去看手機。

屏幕亮起,界麵還停在昨天和陸聞彆的那幾句對話上。

【你是直接到劇院來嗎?】

【嗯,六點半落地。】

【vip席進場的位置和普通座位是不一樣的,就算遲到了進來也很方便。】

【我大概八點二十才上場,如果飛機延誤了也沒關係。】

後麵陸聞彆沒有再回複,因為他直接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先聽見他若有似無的一聲輕笑,“這麼緊張?”

談聽瑟想也不想地反駁:“怎麼可能緊張,一場普通的演出而已,我已經參加過太多次了。”

“那就早點睡。”

“等等。”她怕他要掛電話,忙出聲阻止。

男人嗓音低沉,好整以暇道:“怎麼?”

“……雖然我是沒關係,但是開場了再進來肯定會影響其他人,你最好還是……彆遲到。”

電話裡安靜片刻。

“你在聽嗎?”談聽瑟遲疑道。

隔著一千公裡的

距離和冷冰冰的手機,她沒能看見男人眼底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以及微微勾起一瞬的唇角。

“嗯。”陸聞彆聲線平靜,言簡意賅,“放心。”

貼緊耳畔的聽筒傳遞聲音時會給人親昵的錯覺,談聽瑟盯著手機屏上的對話回憶昨晚,最後捂住臉埋進被子裡,把手機緊緊攥在胸口。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心情愉悅地掀開被子坐起來,赤腳在地毯上做了一連串的足尖碎步和小跳,輕哼著某段旋律走進浴室。

**

偌大的辦公室空曠安靜,播報某條財經新聞的女聲成了唯一的聲音。

“……不能清償到期債務,且資產不足以清償全部債務,沒有重整、和解的可能,符合宣告破產條件,依法準許其破產……”[1]

辦公桌後的男人靠著椅背,身形籠罩在暗色的陰影裡。隻有搭在一側的左手恰好越過明暗分界,陽光被銀色腕表切割成刺目的光線。

過了片刻,他抬手關掉了視頻頁麵,接通來電按下免提。

“正原宣布破產了?”聶顯開門見山,語氣輕鬆。

“你對陸氏倒是比對聶家的生意還熱心。”

“看個熱鬨嘛,這可是你送給許老爺子的生日大禮。哦對了,今晚去生日宴的時候記得替我問個好。”

“我沒打算去。”

“不去?那你那天還讓秘書訂機票?”

“我去一趟海城。”

聶顯沉默了兩秒,“海城?怎麼突然要去那兒?”

陸聞彆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淡淡道:“私事。”

……

航班並未延誤,在海城落地時不到六點四十。

臨時司機為自己這位頂頭大老板拉開車門,安靜開往目的地時按捺不住打量一眼。

一路上後座的男人都閉目養神,即便剛經曆了兩個多小時的航班渾身依舊一絲不苟,襯衣領口沒有分毫褶皺。

五十分鐘後,車停在劇院門口。

陸聞彆從貴賓通道入場,在某個視野極佳的位置坐了下來。剛坐定,手機屏幕倏然一亮。

幾小時前陳秘書告訴他手術已經結束,現在談敬親自發來了一條消息,大概是剛從麻醉與昏迷中蘇醒。

【聞彆,麻煩你讓小瑟在海城多留一天。】

陸聞彆思忖片刻,簡短地回了“好”

很快,觀眾席上的燈暗了下來,隻剩暗紅幕布前還打著一束光。他收起手機,抬眸看向舞台。

身後無數的竊竊私語隨著變暗的燈光漸漸隱沒。

這是一出不算太出名的芭蕾劇目。

窮困潦倒的賣花女在生活的苦難中死去,彌留之際在夢中實現了自己的願望,重新回到少女時期成為了一名舞者,在她最愛的薔薇中翩翩起舞。

女舞者躺在破木板上墜入“死亡”的一瞬,光線也隨之隕落。舞台另一側卻緩緩亮起,燈光朦朧似幻。

單膝跪地的年輕女人身處簇擁的薔薇花叢,她壓下上半身,頭靜靜地向下垂著,雙臂則舒展提起手腕垂落,宛如匍匐中欲振翅而飛的天鵝。

撐起的白紗裙擺是她的羽毛,琥珀色的絲帶是她的花紋。

極致的安靜之中,隻有大提琴的奏樂低緩輕柔。就在其他樂器撩撥出潺潺弦音的那一刻,“天鵝”忽然動了。

雙臂如同展翅似地提起,與修長平坦的肩頸一同延伸成雪白的線條,波浪一般起落。

她漸漸直起身,幾個碎步之後輕巧地跳起,在半空縱身一躍——

觀眾席中嘩然響起潮水似的掌聲。

年輕的女舞者發間綴滿寶石,折射出的眩目光暈模糊了她的臉,隻看得清烏黑的發絲與雪白的皮膚。

直到她轉身踮起腳尖,朝眾人粲然一笑。

——仿佛月夜終至,八音盒上雕琢精致的人偶忽然伴著星輝活了過來,款款落到人的心上。

陸聞彆呼吸一滯,跌入片刻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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