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謝謝你(1 / 2)

沉浮你懷中 荔霧 9248 字 4個月前

談聽瑟一時辨認不出這個背影是屬於誰的,男人磁性的嗓音開口時有些發狠,法語的發音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陌生。

但是她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烏木沉香與朗姆酒的味道轉瞬貼近又遠離,木質調沉厚的質感中透出幾分辛辣微冷。

一切仿佛被定格成慢鏡頭,在無數個拖長的瞬間中,時間趨於靜止。

下一秒,她被麵前的動靜扯回現實。

“你他媽是誰!”諾埃憤怒地痛喝,咬字有些含混不清,“誰允許你——是你?!”

話音未落,他抬起手就想要還擊,手腕卻又被對方乾脆利落地製住,腕骨處隨之傳來脫臼似的劇烈痛楚。

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諾埃就聽見麵前的男人咬牙道:“這隻手?”

……什麼?

他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痛感中,整個人就被一把掀翻再次仰倒在地,後背的骨頭仿佛都快被撞碎了。

諾埃冷汗涔涔地捂著手腕和鼻子呻.吟,聽見對方居高臨下地冷冷拋出一句:“彆碰她。”

看著眼前的情景,談聽瑟大腦空白一片。

陸聞彆……他怎麼會在這裡?

之前離開國內時她雖然知道未來可能還會見麵,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還是在一個她從沒預料過的時間與地點。

一瞬間她又突然回過神,本能地先回頭向身後看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周圍都沒人了,但安保大概很快就會從監控裡察覺異樣然後趕過來。

她心跳如鼓,卻不知道是因為緊張、害怕還是彆的什麼,隻能抿緊唇深呼吸,強自鎮定地轉頭回去看麵前這道高大的背影。

無論如何,得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再說。

這麼想著,談聽瑟張口想喊他的名字,“陸……”

卻隻喊出了一個字,然後就訥訥地偃旗息鼓。

她想到了上次見麵時他說過的話。

陸聞彆背影僵了僵,並沒有回頭,依舊背對著她站著,但那些外放而暴戾的情緒卻因為她這一個字而一點點收束起來,緊繃的肌肉漸漸鬆懈。

他抬手有些細微的動作,看上去像是在整理因劇烈動作而亂了的領帶與袖口。

最終,她鼓起勇氣上前,澀澀地開口道:“這麼做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你先走吧,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

錄音筆一直開著,就放在她的手包裡。

沒有稱呼,沒有彆的疑問——這是再見後他們之間的第一句“交流”,避重就輕的意味實在太重。

陸聞彆垂眸盯著地上的諾埃,眼神和表情都看不清。片刻後,他才歎息著放緩了語氣,沉聲對她道:“我會處理。”

這時,地上的諾埃終於緩了過來,精疲力竭似地仰躺著,半睜開眼看著他們,臉色慘白地喘著氣冷笑。

“你敢打我?多管閒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他眼珠動了動,“還有你,談,你拒絕我,是因為找到彆人做靠山?哈,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中國女人有多純潔多保守——啊!”

話音未落,陸聞彆抬腳狠狠踩住他的手,滿腔戾氣都發泄在諾埃身上,讓他從喉間擠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彆再打了!”談聽瑟想也不想就伸手拉住他,“傷得太嚴重我們就成了不占理的那個,萬一他用驗傷報告發難怎麼辦?”

‘我們’兩個字讓陸聞彆動作頓了頓,他抬起腳,然後微微偏過頭去看自己的手臂——臂彎處是她情急之下搭上來的一隻手,纖細白皙的五指此刻陷落在衣物的褶皺裡。

她手上的力道很輕,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像是握住了他那顆淩亂搏動的心臟。

終於,陸聞彆忍不住抬眸去看她,目光觸及她眉眼的瞬間,他無意識地屏息。

這幾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度日如年,以至於再次近距離地清楚看到她時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是她真的變了,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是這樣的——眉眼平靜,褪去了許多尖銳的負麵的情緒,還有點無所求似的天真與堅韌。

出現在人群中時,又像月亮一樣柔和耀眼。

“你——”

身側的男人沒說話,談聽瑟急忙轉頭想要催促,仰起臉的瞬間目光卻正好落入一雙沉沉黑眸中。

四目相對,她大腦宕機,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剛才背對著看不見,現在她才看清楚了陸聞彆的樣子,這種近距離的對視讓她驀地心慌起來,也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證實。

真的是他,他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談聽瑟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彆開了臉,“安保應該馬上就要過來了……”

“他不敢。”陸聞彆忽然打斷她,嗓音雖然有點啞,但卻冷靜得過分,恰好掩飾住了那點澀然,“他不敢鬨大,除非他想把自己和家人的聲譽都搭進去。”

這句話他沒有用中文,顯然是故意說給諾埃聽的。

“你威脅我?你憑什麼威脅我?”諾埃慢吞吞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的臉因憤怒而越發扭曲。

陸聞彆扯了扯唇角,漠然而輕蔑地看著他,“你可以試試。看看是你的驗傷報告先出來,還是你從業這些年的醜聞。你猜猜這次需要做多少慈善,才能像消除你父親公司的惡劣影響那樣挽回你自己的名聲。”

諾埃臉色青白變換,顯然是沒想到陸聞彆對這些事都了如指掌,卻還忍不住垂死掙紮,“不……你不可能拿得到證據。”

“我說了,你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安保終於姍姍來遲。或許是因為不願意驚動在場的其他賓客,所以隻有一個拿著對講機和警棍走了過來。

“各位,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嗎?”安保看向諾埃,目露遲疑,“先生,您的傷?”

諾埃恨恨地抹掉血跡,疼得齜牙咧嘴,“我沒事!”

談聽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轉身朝安保微微一笑,“我們和諾埃教授是朋友,隻不過剛才發生了一點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

“……好的。”安保隻好離開。

安保前腳剛走,諾埃就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誤會?”

“是啊,誤會。”談聽瑟冷眼看著他,心裡莫名比之前更有底氣了,“我以為是個君子的人,結果是個禽獸,不是誤會是什麼?”

“你!”

諾埃剛要上前,卻又畏懼於一束有如實質的冰冷視線,不得不打消了念頭,“你現在這樣無非是因為有人給你撐腰,但他能保護你一輩子嗎?能保證任何時候都不出紕漏嗎?”

一輩子?

談聽瑟目光一頓。

她不需要誰保護自己一輩子。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眾目睽睽下處理自己的傷口和血跡吧。”

諾埃臉色變了變,惡狠狠地掃了他們一眼後壓低嗓音道:“給我等著,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說完,他氣急敗壞地捂著臉和他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