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談聽瑟覺得很多美好的形容詞都能用在諾埃身上,但這一刻,所有美好的、正麵的形象全都煙消雲散。
她曾經尊敬、仰慕、有過好感的男人與師長,就是一個醜陋的偽君子而已。
而此時此刻站在她身邊的陸聞彆,將這個事實襯得越發讓她無地自容。
她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這些,更不想讓重逢的第一麵就是這種狼狽的樣子。
“抱歉。”
周圍安安靜靜,男人低沉的嗓音掀起淡淡的回聲,把平靜下來的一切拖拽到另一個漩渦之中。
談聽瑟愣了愣,轉頭訝異地看著他。
陸聞彆笑了笑,隻不過眼裡沒什麼笑意,因此那點笑弧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我說過不會打擾你的,但剛才那種情況不允許我猶豫。”
她手指微微蜷縮收進掌中,心裡五味雜陳。
那麼說隻是不希望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刻意為之的交集,並不意味著她會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在接受幫助之後轉眼就翻臉。
“謝謝你。”
陸聞彆微怔,轉頭無聲地看著她。
“你這是什麼表情。”談聽瑟像被燙了一下似的,“我就不能說謝謝嗎?雖然我自己也有辦法解決,但你幫了我是事實,我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太對,頓時有點後悔。
然而陸聞彆卻笑了,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唇角與眼尾都是笑弧,明晰冷峻的輪廓立刻顯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來。
“你笑什麼?”談聽瑟渾身僵硬起來。
他挑眉,“沒什麼。”
嘴上說著沒什麼,也善解人意似地轉過臉,但唇角卻並沒有放下去。
她咬唇,忽然轉身就要走。
“去哪兒?”陸聞彆握住她一邊手臂。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他沒鬆手,停頓片刻後才說:“如果你隻是不想見我,我可以現在走。”
談聽瑟稍微用力把手臂收回來,抿了抿唇,“剛才我錄了音,想早點回劇院把證據交出去,免得他提前做了什麼。”
陸聞彆想到什麼,忽然擰眉,“你今天是故意來找他的?”
就為了拿到錄音?
“算是吧。”
他忍了又忍,沒用說教或責備的口吻,語氣裡有一種彆扭的溫和,“就算你有準備,也不能低估一個男人。他力氣在你之上,惱羞成怒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麼誰也說不準。”
“展館裡這麼多人,還有安保,他隻要還顧及自己的前途和名聲就不會做的太過火。”
陸聞彆搖了搖頭,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一個道德感缺失的人,不能指望他的理智是有效的。”
談聽瑟一愣,看著他沒有眨眼,片刻後回過神,悻悻地彆開眼小聲道:“……知道了。”
陸聞彆本來沒期待她會聽自己的話,甚至做好了被她反過來譏諷的準備,但沒想到她會直接應下來。
他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留意到她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沮喪。
這點細微的表情讓他陷入沉思。
她和諾埃之間到底是什麼情況?嚴致呢?為什麼沒陪在她身邊?
越想他眉心就蹙得越緊,卻清楚自己沒有問的資格,隻能一點點忍耐下來,“我送你回劇院。”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我說過你不需要的時候不會打擾你,但現在你一個人不安全。如果有彆的人來接你,我不會堅持這麼做。”
談聽瑟沉默著聽他說完,沒有看他,又不著邊際似地問起了彆的,“你……為什麼會在法國?談生意嗎?既然這樣應該有很多事需要忙吧。”
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他怎麼可能拋下國內的種種工作跑到這兒來?總不可能是為了她吧……
“該忙的已經忙完了。”他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也否決了她暗示他沒空幫忙的潛台詞。
猜測得到證實,談聽瑟心裡莫名一鬆,又莫名覺得有點失落。意識到這點後她心裡一跳,急忙把這個念頭拋開。
“那……”她有點焦躁不安地歎了口氣,客套地跟他道謝,“麻煩你了。”
被諾埃的事情一打岔,她一時間竟然找不回當初離開國內時麵對陸聞彆的心態了。又或者是因為回到巴黎後的這幾個月裡,她已經徹底把那種心境拋遠。
“走吧。”陸聞彆笑了笑,心裡不是滋味。
坐他的車讓她這麼難受嗎?
兩人一起朝外麵走去。
曾在國內發生過的種種並沒有消失,此刻全都蟄伏在他們之間暗自發酵,滋生出無數的情緒與猜測。
於是他們都沒有開口,因為沉默至少還能遮掩些什麼。
然而這種氣氛卻很快被人打破。
秦安文步伐匆匆地朝這邊走了過來,臉色有些緊繃,顯然是來找什麼人的。
談聽瑟心裡沉了沉,直覺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一會兒彆說話。”冷不防的,她聽見陸聞彆低聲淡淡道。
“什麼?”
來不及問和解釋,轉眼間秦安文就走到了麵前。
就在談聽瑟糾結到底要不要先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秦安文的目光已經從她身上掠過,定定地落在了陸聞彆身上。
“聞彆,這是怎麼回事?”
談聽瑟驀地愣住。
——他們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說了,大家節日快樂假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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