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師抑情思(1 / 2)

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商白珩仍在試探:“恕不才愚鈍。”

淳於南嫣莞爾道:“先生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我既已是太子妃,無論誰登基,我都為皇後,我其實不必親自擇婿以身涉險。我之所為,確實反常。萬事不過情理二字,既然理說不通,先生往情去想,也是自然。”

商白珩聽她說。

淳於南嫣接著說:“可就算往情去想,殿下能給我情麼?從前,殿下那般愛重梅筠,這些年可曾提過梅筠一個字?殿下說放下就放下,心智是何等果決。我自問不是天仙下凡,勘不破殿下情思。殿下這些年對我禮敬有餘,而親近不足,我若再瞧不明白,便枉費青春了。”

商白珩這才接話:“既然如此,淳於小姐何必蹉跎於此?”

淳於南嫣溫聲詰問:“正是因殿下不事情愛,才叫追隨之人放心,不是麼?再者,我所說選良人為配,良人便一定要是殿下麼?”

商白珩警惕地問:“淳於小姐所為何人?”

淳於南嫣頗有深意道:“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女子不易,我之所求,是自選良人。這一樣,以先生來看,其他皇子能許我麼?”【注】

商白珩就事論事:“你既已是欽定的太子妃,又有家族助力,將你娶來才是最大用處,最好還能誕下嫡子。但凡有心術的皇子,也不會將你做他用。”

“所以,我為何選殿下,先生明白了麼?”淳於南嫣看著商白珩,篤定地笑起來,而後她徐徐轉身,目光精準地落在那截被林蔭遮擋的舊廊轉角,眼裡笑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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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在轉角裡駐立不動,他聽到了淳於南嫣轉換方向的聲息,於是便也知道,淳於南嫣早就發現他了。

這一席話,專為說與他聽的。

淳於南嫣所謂的投名狀,其實是遞給他的。

燕熙轉身走出廊下。

三人相見,各自沉吟。

燕熙目光在商白珩身上略停,見對方麵色沉靜一如往常,他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亦是勉力讓自己神色如常,看向淳於南嫣。

淳於南嫣向他行了一禮說:“南嫣見過殿下。”

燕熙客氣回禮問:“淳於小姐有心,微雨心中記下了。”

他以表字自稱,便是平輩論交的意思了。

淳於南嫣聽懂了,微笑道:“南嫣本是為自己謀劃,殿下言重了。”

燕熙回以一笑,算是揭過此話。轉而問:“淳於小姐今日來所為何事?”

淳於南嫣聽此,緩緩露出笑意道:“‘七皇子’要之國,可萊州離靖都有六百裡遠,靈兒公主若隨‘兄’之國,殿下與公主遠隔群山,多有不便。南嫣願請旨,請陛下允靈兒公主寄養在淳於公府。南嫣家中,沒有兄弟,正是方便。”

淳於南嫣所提,正是燕熙所想。

燕熙此前原已選一人替燕靈兒之國,但燕靈兒已到待字閨中年的年齡,隱姓埋名多有不便,把她送回宮中又著實放心不下。

確實,整個靖都,隻有淳於公府最合適。

燕熙原本很是猶豫,畢竟他觀察五年,始終瞧不明白淳於南嫣的動機。今日對方一番剖白,用意之一就是要讓他放心。

可是,無端來的相助和忠誠,叫燕熙無法全然相信。

他沒有立即應允,而是說:“淳於小姐施以援手,微雨感激不儘。不過,此事還須以靈兒意思為主,待我問過她再議。”

淳於南嫣得體地笑了。她儀態優雅,此時端立著,眸中光華流轉,自有一番氣定神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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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於南嫣離開後,隔著一院的距離,燕熙瞧向商白珩。

商白珩歎了一口氣,先開口:“微雨,隨為師來。”

燕熙聽商白珩肯喊他的表字,鬆了一口氣。

師生倆沉默地走回一起住了五年的院子。

商白珩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率先坐在桌前。

燕熙跟著坐下。

商白珩的態度坦蕩,已全然沒有尷尬之相。

他倒了菜遞給燕熙,單刀直入道:“飛龍神機圖我已看過,當是正品無疑,我已命人送到萊州,交給秦璣,這算是我們對秦家的一份誠意。另一份誠意,殿下此前所說,要為秦氏洗脫神機案嫌疑,龔瓊也給順手我們添了點東西。”

燕熙接過茶杯,握到熟悉的涼度,不由鬆了顏色,輕聲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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