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璽帝如何暗中偏愛他,他全都不領情。
他感激自己的敏銳,在沒想明白內情之時,沒有傻傻地去謝恩。
其實這其中的道理,商白珩隱晦地和他說過。大約是怕他傷心,沒點透。商白珩這些年裡,從未勸他給天璽帝寫祝信大約也是存了這份心思。
燕熙想通此節,眉心微蹙,下巴繃緊,但他控製的很好,甚至於眼角都還含著固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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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宋北溟的聲音在靠近,燕熙回眸,看到宋北溟搖著輪椅過來了。
燕熙的聲音沉暗:“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我看你在發呆,是我說的不好?”宋北溟停在一臂的距離,“聽枕邊風,自然得近些。你想救河西王嗎?隻要我想管,能讓你如意的。”
燕熙在這樣的距離裡聞著“枯”的味道,從方才的急怒中緩過氣來,他一邊震驚於宋北溟觀察的敏銳,一邊將笑意動了起來說:“是麼,小王爺這麼大本事?”
宋北溟察覺到燕熙情緒的好轉。
方才燕熙掩飾的很好,但宋北溟知道燕熙的情緒在動蕩。
因為“榮”的味道一下變得很劇烈。
於是宋北溟靠近了,安撫了燕熙的燥.意。
再一次體驗到自己這種獨特的用處,宋北溟突然不那麼怨恨“枯”帶給他的痛苦。
這很奇妙,於某個獨特的人而言,他的毒藥,有如至寶。
宋北溟也笑了:“我要沒本事,你這般清高的主兒,能依著我的設計,走進我的局?在外頭,沾了我的光,再沒人為難你了吧?舒坦麼?”
燕熙聞著宋北溟的味道,心跳在悄然的變緩。
他身的上燥.意明顯地降了下去,心情也變得暢快起來。
於是他的笑容便添了幾分明媚,他眸光凝在宋北溟的身上,身子卻是往後仰的。這樣的姿態有十足的欲.拒還.迎的意味。
他說:“沾光了,舒坦了。小王爺手握北原重兵,宋家守著國門,乃是大靖重器,誰能不賣您的麵子。這一日,是我入都以來最得臉的一日呢。”
宋北溟也笑說:“大靖可不止宋家的軍隊,西北的薑家、南邊的蕭家也守著國門呢,還有東邊有個林總兵。你這樣的本事,誰都願意接著你,怎偏生挑中了我?”
燕熙莞爾道:“因為你是新貴啊。我這人挑剔,不喜歡老的。原來的那些四姓權貴,除了薑家和蕭家還能看,韓家、呂家都要開始夾子尾巴做人了。哪裡比得上你宋郎,不僅有兵,還很有錢吧?”
宋北溟哼笑了一聲:“北原窮啊,哪有錢?不過給你一個人花的錢還是足夠的,隨便你花怎麼樣?”燕熙原本也沒指望宋北溟會認了,他嘖嘖笑了聲,沒應聲。
宋北溟靠近些許,問他:“話說回來,你的枕邊風還吹不吹了?”
宋北溟雖是坐著輪椅,但那氣場和體格仍是讓人難以忽視,燕熙被宋北溟的氣息包圍了。
他聞著那味道,身體是極暢.快的,意誌想要放棄抵抗身體的欲.望。
他那麼可憐地任由宋北溟的氣.息包裹,承著宋北溟的注視,挑.逗地說:“我吹有用麼?”
宋北溟沒想到如此近、如此危險的距離,對方竟然還敢挑.逗他。
這無異於邀請了。
宋北溟身材高大,坐在輪椅上,也比坐在椅子上的燕熙高,他俯衝過來,氣息撲在燕熙的臉上,說:“試試不就知道了?”
燕熙微微勾起了唇,他抬手抵住了宋北溟山一樣壓過來的胸膛,用一種類似討饒的語氣說:“皇子之事,一旦涉足,便是泥足深陷。我沒有膽量管這麼大的事,不試了。”
宋北溟握住了燕熙抵著他手的腕子,腕子上有衣袖。他如獵人盯著獵物一般,鎖著燕熙的視線,然後拇指一撚,撚脫了燕熙的袖口。
宋北溟終於摸到了燕熙的腕.子。
入手比羊脂玉還要滑.膩。
宋北溟像觸電般險些沒握住,為免滑.脫,他手上使了勁,拿手指那麼摩.挲了幾下,身體裡“枯”得到了極大的慰藉。
他枯冷了多年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
宋北溟的聲音有點啞:“我們不謀而合。而且大皇子的局,解鈴還需係鈴人,我們這些局外人硬趟這渾水,便是徒惹一身腥。最關鍵的是他先天不足,既不受陛下寵愛,又要做燕焦的擋箭牌。”
燕熙是抗拒人靠近的。
可是,他絲毫不抵觸宋北溟的接觸,甚至於他的身體還違背他的意誌,期盼著宋北溟能主動打破某種僵局。
之前宋北溟拿茶壺時劃過他手指,接觸的地方到現在還有餘熱。
再之後,宋北溟喝他的茶杯,他的唇到現在還在發燙。
此時他的手腕被這樣握住,周遭又被宋北溟的氣息包裹,他喉.嚨裡難以抑.製地想要發出舒服的喟歎。
可他的意誌又覺得這太羞.恥了。
他折中地輕輕地哼了一聲,說出來的話格外的軟:“擋箭牌?”
宋北溟聽到了這一聲,目光倏地一熱。
他驟然漲起滿懷的熱.意,他手上握得更緊,手指用力地摩.挲著燕熙的皮膚,他以一種咬牙切齒的力度在克製著自己想要吞.吃了燕熙的欲.望,聲音啞得撩.人:“隻要燕焦無事,燕照就能活;倘若燕焦有事,燕照就會被推出去。而此次風波,他倆一並被參劾。”
燕熙覺出危險,他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在他的思緒還是很快,能接得上宋北溟的分析,他說:“那,今夜,燕照他——”
宋北溟的胸.膛重重地壓.過來,將燕熙困在椅子的把手裡。
他已經不滿足於隻握著燕熙的一隻手腕,他另一隻手撫上燕熙的發側,以一種要強口勿燕熙的姿勢說出這盤局麵的結論:“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