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正麵承下狼頭刀的這一擊,手臂勢必要斷。
燕熙在對戰中是亡命之徒,他在五年前青澀時就敢與殺手對練,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弱者。
隻要他足夠狠,還沒有他殺不了的人。
燕熙露出冰冷而又殘忍的瘋意,他在生死之外,毫不顧惜,竟是要生生以一臂格擋,換一次殺機。
流霜的刀尖劃向狄嘯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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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把劍在間隙裡挑來,紫衣翻飛,雨點般的劍光攪亂了戰局。
原本要落在燕熙身上的狼頭刀被強行劈開,紫鳶跳進戰局,對著被砍豁口的長劍籲歎一聲說:“主君,我這把劍壞了,煩您讓三爺再賞我一把。”
燕熙得了喘息,他連退幾步,刹那間覺得恍如隔世。
五內的絞痛翻湧上來,他咽下一口血水,撕一塊衣料,快速給自己左臂包紮止血。在紫鳶的笑語裡,燕熙略鬆了眉宇說:“我和夢澤一起賞你。”
紫鳶得了宋北溟的死命令,展劍護住燕熙。
她是暗衛長,身手是所有護衛裡最高的,她的劍甚至在一些招式裡比燕熙還快。
狄嘯在最初幾招時改為守勢,紫鳶的力量不如燕熙,長劍與狼頭刀交鋒幾次就露出破綻。
狄嘯露出殘忍的笑意,狼頭刀霍霍生風,他說:“把鄔森的手還回來。”
紫鳶寒毛直立,她是死士,竟被狄嘯噬血的目光嚇得膽顫。可她沒有後退,驟然起劍,迎向了狄嘯。
狄嘯仿佛看螻蟻般,用彎刀勾住紫鳶的長劍,紫鳶的臂力對抗不了狄嘯,不得不棄劍。
然而她還是沒有退卻,而是徒手擊向狄嘯胸口。
那裡有兩道燕熙留下的刀口,隻要得手,就可以讓狄嘯瞬間失去戰力。
狄嘯的彎刀被脫手的長劍擋了一下,似無力回救。
紫鳶耳邊刀風獵獵,出拳揮向狄嘯的胸口。
隻差毫厘,她的手被一隻粗.暴的大手強悍地握住,指骨破裂的聲音響起。
紫鳶痛呼一聲,奮力抽手不出,她的劍被狄嘯猛擊虎口拍掉,死亡的氣息逼進,她在極近的距離間被狄嘯閻王般的凶惡攝住。
她是忠誠而出色的暗衛長,在生死攸關間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保護主君。
紫鳶用唯一還能自主控製的額頭猛砸過去。
狄嘯被砸得鼻血直流,惱怒地掐住了紫鳶纖細的脖頸,凶殘地說:“女人就該躲在男人背後,跑出來就是送死。”
狄嘯手指如鐵嵌般收緊,要擰斷脆弱的脖頸。
紫鳶麵上漲得青紫,露出極度痛苦的掙紮神色,眼裡卻有光。
因為她知道,隻要片刻的調息,燕熙就能恢複。
她與燕熙曾背靠一戰,知道燕熙可以殺掉這世上任何人。
她能換來這一刻喘息,就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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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嘯欣慰著瀕死的獵物,就在此時,一把長刀挑來,白袂拂風,來勢勁狠。狄嘯在流霜要砍斷他手腕時,不得不放開紫鳶。
燕熙纏鬥而上,狄嘯在淩厲的刀光間改為近攻,他不如燕熙招式繁多,他的彎刀也勾不住比水還難撈的流霜。
他唯有近戰搏力才能一擊致勝。
狄嘯的彎刀可以近攻,強勢的逼近。
而在近搏裡,流霜的長刀無法施展,被狄嘯以身形卡住了刀身。彎刀轉來,燕熙抬指捏住狼頭刀轉過來的刀鋒。
狼頭刀有千鈞力,燕熙潔白的手掌陷進刀鋒,被割得血肉淋漓,狄嘯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要毀掉這隻漂亮的手,獰笑著說:“我來替鄔森討回斷指。”
“要讓你失望了,還沒人能從我身上拿走什麼。”燕熙如冰窖般的眼睛注視著狄嘯,血海深仇讓燕熙瘋狂。
狄嘯一手用刀,一手壓製著流霜,在逼仄的牆角裡幾乎勝局已定,殘忍又玩味地說:“要失望的是你的相好。宋北溟是你男人罷?我會叫他來收屍。”
狄嘯提到宋北溟,犯了燕熙最深的忌諱,罪不可恕。
燕熙漲起暴虐的殺意,眼中霎時爬滿血絲,“榮”在瘋漲,力量滾滾而來,他棄了流霜,長刀砸在地麵。
發出令人沮喪的碰撞聲。
狄嘯正要得意。
然而下一刻,他的胸膛被利爪搗動,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到一隻白淨的手,穿過他身上的兩個刀口往裡狠衝。
狄嘯猛力運刀,燕熙的手指被壓得變形,而在目不及所處,他的右手如鬼魅般撕碎了狄嘯左胸上的兩個刀口,把裡頭的肋骨捏斷。
狄嘯痛嘶一聲。YushuGu.
燕熙露出厭惡的神色,把那顆肮臟的心臟擰住了。
狼頭刀掉落在地。
狄嘯胸口的鮮血噴湧而出,濺了燕熙一身。
白衣和白皙的麵龐上濺滿血,燕熙抬起半斷的手掌,手指也古怪地扭曲著,他似不覺痛,陰翳地說:“狄嘯,該用你的腦袋還債了。”
狄嘯的身子倒下去。
燕熙冷漠地撿起流霜,刀柄入手時,眼裡湧起滔天的恨意,他提刀時冷笑一聲,落刀時,血漿迸裂,那枚腦袋滾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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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持風正解決完一輪纏鬥,回身正見燕熙修羅般的一身是血,他見過多少生死,卻被這景象嚇得渾身發冷。
燕熙不緊不慢地撕了布條給自己的左手包紮。
衛持風驚醒般衝過來喊:“主子,你的手!”
燕熙沒有呼疼和呻.吟,他單手用衣袖仔細拭去臉上的血漬,從袖袋裡掏出一方帕子,輕輕地湊在鼻尖聞著。
帕子上“枯”的味道讓燕熙眼裡的血色降下。
燕熙素衣浸血,臉色蒼白,很輕地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