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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植物離了根會?極速氧化,卻沒想到如此之快,樹葉有些紮手,四周的皮膚紅了一片,景筱摘下?戒指,遠遠扔出看台。

天?空被煙花填滿,沒有一絲空隙,凡清玉滿臉期待,她眼神愉悅:“筱筱,以後我?們的婚禮也放這種煙花好?不好??”

景筱:“那你現?在願意跟我?結婚嗎?”

凡清玉笑著搖頭:“筱筱,我?真的要拜托你再?給我?點時間?。”

“好?啊。”景筱的神態沒有任何異樣,她轉而問道?,“你說世間?的商人?是不是都以利益為主?”

凡清玉自己就是商人?,對這個問題比較有話語權,她說:“這是自然的,傷人?可以友情,但不能?被情感蒙蔽頭腦。”

景筱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為什麼提起婚禮又不願結婚,景筱搞不懂凡清玉在想什麼,她隻?知道?她的耐心?徹底耗儘。

褲兜裡的手機發出震動,是歐陽斐發的消息,她剛才幫兩人?拍了照,照片中,景筱身姿挺拔,一頭微微卷曲的秀發披在身後,凡清玉穿著旗袍,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滿麵笑意地看著她。

像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天?邊絢爛華麗的煙火十裡,仿佛是為她們專門點燃的。

景筱盯著照片看了半晌,她的手指在刪除和收藏間?徘徊,最終選擇後者。

罷了,反正即將離開,留個紀念也好?。

歐陽斐:[你們和好?了?這麼快?我?就知道?]

“這張照片真好?看,是歐陽斐拍的嗎。”凡清玉笑眯眯的問,隨後拿出手機點開了二人?的聊天?頁麵,“發給我?,我?很喜歡。”

景筱熄了手機,不知為何,她隻?想這份回憶獨屬於她,隨便編了個理由:“回去發給你吧,這太吵了。”

台下?,凡清玉一眼看見裴律,兩人?對視一眼,她跟景筱簡單打了聲招呼,動作麻利的下?樓。

景筱又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現?在這種時候,凡清玉竟然還會?選擇裴律。

想留下?最後回憶的計劃泡湯,她拿出手機回消息:[我?想回景家]

景筱看得一清二楚,凡清玉和裴律的確沒什麼逾矩的舉動,但她心?裡就是不舒服,裴律說完某句話,凡清玉兩眼放光,連連低了好?幾次頭。

大概是裴律給了她什麼好?處。

“筱筱,你發的消息是認真的?”歐陽斐出現?在身後,裴律才發現?她不在裴律身邊。

景筱眼下?有一抹淡淡的青黑,她勾起唇角:“假不了。”

歐陽斐目瞪口呆:“那凡清玉怎麼辦?”

景筱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該怎麼辦怎麼辦,跟我?沒關?係。”

說話間?,她們也下?了看台,凡清玉笑著走向她:“筱筱,那邊有茉莉豆漿,你想嘗嘗嗎?”

景筱:“好?,謝謝。”

“跟我?這麼客氣乾嘛。”凡清玉早就買好?豆漿,她給了景筱,抱怨道?,“這裡真吵,我?先回公司了,明晚見。”

景筱目光深沉,仿佛隔著凡清玉在看另一個人?,她道?:“凡清玉,我?們沒時間?了。”

第28章

凡清玉沒有聽見, 搖曳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景筱定定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眼睛乾澀, 發?絲劃過臉頰,她隨手紮了個低馬尾, 額頭突然沁涼, 貌似砸下雨點。

景筱擦乾額頭, 猶豫再三,刪除了方才歐陽斐拍的照片。

今晚的?回憶, 還是不要留下的好。

景筱不想再打?擾誰,現場所有人的歡喜都與不與她相通, 她擠出喧囂的?場地,獨自從小路離開。

身後的?煙花絢麗依舊, 占滿了空中每個黑暗的?角落,隻是不再屬於她。

景筱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酸澀由然而生, 她顫抖的?嘴唇微張, 終於掏出手機,打?開她與凡清玉的?聊天?界麵。

[我們?分手吧]

不知道凡清玉什麼時候能看到, 景筱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騰空了腦子欣賞夜晚的?風景。

誰知還沒走兩?步, 景筱的?手機響了, 她貿然接聽。

凡清玉不再注意形象, 撕心裂肺的?喊道:“景筱, 你鬨夠了嗎?你到底要做什麼?”

景筱關掉免提,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耳朵不聾, 你小聲點。”

凡清玉沒聽進?去她的?話,反而更加憤怒:“鬨脾氣鬨個差不多得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景筱詫異,瞳孔瞪得老大,半晌,她被氣笑了,一邊把撓眼的?劉海往上理一邊問:“凡大小姐,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在鬨脾氣嗎,再細點說,我倆究竟是誰在鬨脾氣?”

凡清玉不想跟她爭辯,直接掛斷了電話。

天?空泛起?陰粉色,加上剛才的?那滴水,景筱知道大概要下雨,她罵了句造孽,抬腳往剛才的?方向走。

凡清玉的?身形和外貌比較特彆,景筱稍微用了點心,很快便認出她,凡清玉沒有跟裴律一起?,而是獨自凝視空中的?煙花。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澀,司機還沒來,凡大小姐可以自己傷心一會。

景筱突然出現在一邊,雙手環抱,認真的?問:“凡清玉,你覺得我在鬨脾氣?”

凡清玉硬生生擠乾眼裡?為數不多的?淚水,昂首挺胸的?說:“不然呢,你真的?要跟我分手?”

景筱:“萬一是真的?呢。”

凡清玉自信道:“不可能。”

景筱好奇:“為什麼不可能,我也有喜怒哀樂,我不會無休止的?包容你。”

凡清玉撐著下巴:“我覺得你不會離開我。”

景筱挑眉:“此話怎講?”

凡清玉自信:“第六感。”

景筱這回不再有任何猶豫,大步往前?走,她不顧凡清玉的?呼喚,不知不覺來到沿途的?野河邊,一聲悶雷響起?,閃電劃破長空,照的?她臉色蒼白。

沒有預想中撕心裂肺的?哭泣,也沒有多想借煙酒消愁,景筱隻感覺到濃鬱的?悲傷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想發?泄,卻找不到開口。

長夜漫漫,景筱不想回彆墅,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時不時查看手機,還是老樣?子,凡清玉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她知道凡清玉不可能求和,所以她們?徹底結束了。

黃豆大的?雨點接踵而至,景筱任由瓢潑大雨淋濕全身,她沒有尋找避雨的?地方,似乎想用這場雨消除對凡清玉的?念想。

景筱回憶著往日的?點點滴滴,馬路上從人來人往到一片漆黑,路燈熄滅,不知不覺,她小腿酸麻,衣服已經被雨水浸泡的?重了好幾倍。

後來雨停了,她的?心臟麻木。

四周沒人,景筱跳進?水坑,濺起?與她差不多高的?水花,她不用再顧慮會惹誰不開心,也不用顧慮旁人的?看法。

今夜她隻是景筱。

她在這場溫差巨大的?夜裡?徹底放下一切。

景筱逐漸走入市區,一鼓熱乎乎的?氣息撲麵而來,她側頭,發?現早餐店已經開門了,熱熱鬨鬨出售著早點。

她買了兩?個糖包,不經意間詢問道:“老板娘,現在幾點了?”

老板娘答道:“5:30,怎麼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有種力?不從心的?倦意。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冷風吹過,景筱凍得瑟瑟發?抖,歐陽斐家就在附近,她不知道歐陽斐昨晚有沒有回來,隻能去她家碰碰運氣。

歐陽斐為人低調,住在普通小區的?彆墅區,景筱繞東繞西,輕車熟路來到她家門口按響門鈴。

歐陽斐起?先不打?算起?床,直到被吵得不耐煩才怨氣十足的?下樓,她起?床氣很大,直接爆了句粗口:“我靠,誰他爹這麼早······”

景筱滿身狼狽:“我。”

歐陽斐有中度近視,一大早的?天?還沒亮透,加上兩?人離得遠,她以為景筱又?跟凡清玉小打?小鬨,玩笑的?調侃道:“喲,又?被你家大小姐趕出來了?””

景筱實在沒心思跟她扯皮,歐陽斐這才意識到不對:“你怎麼濕了?”

景筱嘴角抽搐,聲音嘶啞的?回答:“說來話長,可以在你家借住幾天?嗎。”

歐陽斐不再廢話,直接把她推了進?來:“跟我還借住上了,快進?來洗洗澡睡會覺。”

歐陽斐心大,把景筱領到浴室門口又?扔了兩?件換洗衣服,打?著哈欠繼續去睡了。

景筱實在疲倦,簡單衝了一把,隨後也鑽進?次臥睡覺。

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好不容易睡著,卻一直夢見凡清玉的?臉,凡清玉的?各種神態,直到凡清玉冷著臉讓她滾,景筱身子一激靈,猛的?從床上彈起?來。

日上三竿,景筱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十點了,隻睡了四個多小時還是不夠,她眼裡?又?乾又?澀,頭腦一陣陣發?暈。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景筱又?一激靈,隻見凡清玉出現在屋裡?,她揉揉眼,重新躺回被窩裡?:“看來還沒醒。”

凡清玉掀開她的?被子:“你在說什麼?”

景筱的?狀態實在不好,她臉色蠟黃,眼下有兩?抹淡淡的?清灰,嘴唇乾裂蒼白,頭發?也沒完全吹乾,被枕頭悶的?十分毛躁,凡清玉不由放輕語氣:“你昨晚沒回去,歐陽斐告訴我你在她家。”

景筱嗓音乾澀,她做出吞咽動作,喉嚨仿佛紮了刀片般一陣一陣的?刺痛,她麵頰發?燙,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跟你沒關係。”

凡清玉察覺到她狀態不對,正?欲伸手貼上她的?額頭。

景筱靈活的?躲開:“彆摸我。”

凡清玉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尷尬的?收回:“好,不摸,你還在發?燒?”

景筱清楚她的?身體情況,認真解釋道:“不是發?燒,是從原來的?時間帶過來的?,叫易感期。”

凡清玉歎息:“還沒發?燒呢,都開始說胡話了。”

凡清玉揉揉眼角,她昨夜在公司加班到淩晨,今天?一有空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也疲憊的?要命,她隻當景筱在說胡話:“行了行了,我不摸你,我去給你煮點吃的?潤潤嗓子。”

景筱搖頭:“不要。”

凡清玉皺眉:“多少吃一點。”

吃前?女友做的?東西像什麼樣?子。

她忘了件天?大的?事,她忘記告訴歐陽斐她和凡清玉提分手了。

景筱現在隻想睡覺,不耐煩的?說:“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吃前?女友的?東西。”

凡清玉還當她在賭氣:“好,前?女友現在去做,吃不吃隨你。”

凡清玉帶上門,景筱隱約聽到歐陽斐和凡清玉的?交談。

凡清玉道:“筱筱發?燒了,我可以用用你家的?廚房嗎?”

歐陽斐打?趣:“要給筱筱做吃的?啊,當然可以,不過得讓我也蹭一口。”

凡清玉應下:“保證讓你嘗到。”

一般的?成年人都不會說“對她好點”這種話,擦肩而過之際,歐陽斐有些不自在,但仍然說:“對景筱好點,她為你放棄太?多了。”

凡清玉答:“好。”

景筱蒙頭,搞不懂凡清玉的?思想。

為什麼凡清玉時好時壞,為什麼凡清玉會覺得她離不開她,為什麼凡清玉該低頭的?時候不低頭,不該低頭的?時候反而叭叭湊上來。

想著想著,景筱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下午,睡夠八個小時渾身上下都輕鬆了不少,她伸了個懶腰,又?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估摸著凡清玉已經走了,她穿上不合腳的?拖鞋走向客廳。

然而事與願違反,凡清玉並?沒有走,她和歐陽斐坐在沙發?上低聲交談,麵前?的?茶幾擺了個大瓷壺,還放了兩?隻小碗。

歐陽斐碗裡?有幾粒白色殘渣,她舔了舔唇角:“終於醒了,快來嘗嘗你老婆的?手藝。”

景筱打?開瓷壺,香甜怡人的?氣息鑽入鼻腔,梨子被切成均勻的?中小塊,銀耳煮的?黏黏糊糊泡在梨湯中,凡清玉顧及她嗓子難受,還特地放了川貝。

景筱倒了杯溫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嗓子舒服多了,糾正?道:“她不是我老婆,頂多算前?女友。”

凡清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景筱之前?的?話她都當是氣話,這句實在忽略不了:“你為什麼不吃?”

景筱放下杯子:“因為我不吃前?女友做的?東西。”

歐陽斐及時出來打?圓場:“你也彆說氣話了,快來吃點東西,凡清玉熱了好幾遍呢,我嘗過了,味道的?確不錯。”

景筱聳肩:“我說了,我不吃前?女友做的?東西。”

第29章

氣氛凝重, 景筱卻愉悅的很,她?的頭發是陰乾的,此時此刻有部分打結, 她?從衛生?間拿來梳子,不緊不慢的整理著。

凡清玉不知如何是好?, 兩手緊緊攥著衣擺, 整齊平滑的布料壓出褶皺, 她?試圖轉移話題:“不喜歡吃這個嗎,我給你做彆的。”

景筱頭都不抬, 毫不留情的說?:“凡清玉,你好?像有危機感的時候才會對我好。”

凡清玉心虛:“哪有, 我就是,就是一一”

沒等她?說?完, 景筱站了起?來,重重地將瓷壺蓋上, 漫不經心的說?:“我要回景家。”

歐陽斐和凡清玉臉上皆是不可?思議, 齊齊看著她?, 凡清玉不敢相信, 更?好?笑的是她?寧願相信自己是在做夢,而不是景筱的態度決然。

凡清玉在自己手背上重重掐了一下?, 她?本就皮膚白皙, 手背立馬出現兩道顯眼的紅痕。

凡清玉欲言又止, 她?沒有資格讓景筱彆回家, 也沒法限製景筱的自由?, 當年景筱是為她?離開景家, 現在她?口中的回歸,意?思不言而喻,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景筱說?的分手是真的。

凡清玉麵色鐵青,腦子愈發混亂,整個人都被?痛苦席卷,最後的心理防線崩了,她?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你真的要分手?”

歐陽斐難以置信,一時間忘了吞咽,雪梨卡在喉嚨裡,她?連連咳嗽,還不忘詢問:“發生?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兩人的角色完全與平常反了過來。

景筱背靠沙發翹著二郎腿,暖陽從落地窗照進來,她?還在整理發絲,眼睛半眯,神色慵懶:“不然呢?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連續兩個問題問出去,凡清玉無言以對,她?啞然,下?一秒竟真的的倒了下?去,後腰磕在茶幾拐角,她?疼的流出生?理性淚水,迫切想要個答案:“為什麼?”

“為什麼?”景筱念了好?幾遍,最終決定給對方的留點體麵,“分手的原因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想明說?。”

凡清玉的理智徹底崩壞,她?從地上爬起?來,兩手壓在小沙發兩側,遮住景筱的去路,她?眼裡布滿紅血絲,渾身都在輕微顫抖,做出一副勢必要問出原因的樣式。

往日的事的確不太光彩,過去便過去罷了,景筱輕輕推她?:“我不想說?,你走吧。”

凡清玉依然處在原地,她?一用力,手臂青筋暴起?:“就算分手你也得給我個說?法。”

景筱:“我要給你什麼說?法?我對你還不夠好??”

景筱問心無愧,無論是原主還是她?,起?碼表現出來的都是踏實?癡情,不過她?不是原主,她?不喜歡優柔寡斷的處理事情,要斷就得斷得乾淨。

凡清玉嘴唇顫抖,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複心情:“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繞來繞去還是這個問題,景筱煩了,她?一指挑起?凡清玉的下?巴:“我告訴你為什麼,你先去邊上。”

凡清玉意?識到失態,緩慢收回手,隨後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

現在的場景過於勁爆,歐陽斐十分好?奇,還是對景筱的事保留尊重,她?清了清嗓子:“我先去拿個外?賣,你們聊。”

偌大的客廳隻屬於二人,景筱歎氣,仿佛是個漫無目的的遊行者?在訴說?他人的故事,她?把她?和原主的記憶拚接在一起?:“很奇怪,開始對你一見鐘情,不顧一切的隻想跟你在一起?,我放棄了我的身份地位,我的金錢權勢,孤注一擲跟了你。”

提起?當時的事情,凡清玉略帶愧疚,沉默半天?,她?隻吐出三個字:“我明白。”

景筱接著說?:“這幾年的等待隻換來你和她?人糾纏不清,你沒法給我一個結果?,甚至不願給我名分,這個決定也不是我一時興起?。”

凡清玉已?經失去思考能力,她?辯解:“我給你名分了。”

景筱懶得聽這些有的沒的:“女朋友是圈裡最不值錢的關係,你不會不知道,四年不開花的樹,我再等下?去有什麼意?思?”

凡清玉不得不接受現實?,她?聲音顫抖:“是因為裴律嗎。”

“是,但不全是。”景筱說?完這句話,終於撥通了輸入良久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隨後很快被?接通,景筱滿不自在,彆扭的喊了聲:“爸。”

“哪個大忙人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景筱先發製人:“我想回家。”

瞬間,電話那?頭的聲音近乎咆哮,先是劈頭蓋臉罵了她?一頓,中年男人恨鐵不成鋼的說?:“我早說?了,凡家那?小姑娘不是你的良人,你死活不聽,現在吃虧了?”

景筱恭恭敬敬的認錯:“是我當年不懂事,您彆氣壞身子。”

畢竟是自己原配所出的女兒,不可?能真的扔在外?麵任其自生?自滅,景父道:“你這次真的想清楚了?我不會允許我的女兒犯兩次同?樣愚蠢的錯誤。”

景筱道:“想清楚了。”

景筱主動低頭,景父終究沒做到決絕的地步,他沉默片刻,轉到一處安靜的場所:“你晚上回來一趟,看你爺爺怎麼說?。”

景筱道:“好?,父親。”

“現在公司由?你妹妹接手,你跟著她?多熟悉熟悉再處理業務,彆讓我失望。”

景筱沒急著掛斷電話,等景父主動掛斷,她?才?關了手機。

剛才?的對話她?特地開了免提,凡清玉聽得一清二楚。

景筱的心情很好?:“我心意?已?決,我今天?回家,你自便。”

話以至此,景筱知道凡清玉性子高傲,不可?能一遍遍的熱臉貼冷屁股,她?剛要轉身離開,凡清玉卻拉住她?的衣擺:“不要分手好?不好?。”

景筱不帶任何猶豫:“不好?。”

凡清玉努力爭取機會:“我們再談談,我忙完這陣子就跟你結婚好?不好??”

景筱耐心耗儘,遲來的深情永遠堪比草芥,她?不需要臨近分彆時,對方因危機感而說?出的誓言,她?毫不留情掰開凡清玉的手:“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景筱讓她?滾,景筱說?再也不想看到她?,凡清玉難以置信,聲音顫抖:“你再說?一遍。”

景筱看著楚楚可?憐的凡清玉,終究沒忍心再放狠話:“你回去吧,我暫時沒有跟你繼續下?去的打算。”

凡清玉終於繃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她?抽抽搭搭:“你說?正式點,讓我徹底死心。”

景筱:“什麼說?正式點?”

凡清玉含糊不清的說?:“你說?,凡清玉,我們分手吧。”

景筱嘴角掛起?一抹譏諷的笑,她?微微彎腰,湊近凡清玉,她?的耐心徹底耗儘,話語間毫不留情:“你好?像沒有資格提要求,前女友。”

“我不是前女友。”凡清玉拚命搖頭,努力找補,“我們還有婚約。”

景筱道:“走到這一步我會給你個交代,我們的婚約算了。”

離開歐陽斐家,凡清玉一時沒法接受以後她?要孤單一人,她?知道這次分彆她?是過錯方,她?沒有資格怪景筱。

凡清玉難過至極,她?想給景筱發消息,隻留下?顯眼的紅色感歎號以及好?友驗證提示,她?隻有一點沒想到一一景筱能如此決絕。

她?之前總覺得分手時哭的撕心裂肺,用各種方法消愁的舉動莫名其妙,直到輪到自己,她?終於明白,如果?動了真心再分彆,跟死了親人沒什麼兩樣。

凡清玉此生?第一次後悔。

她?為什麼沒有好?好?珍惜景筱,沒有給她?名分,甚至都沒有讓她?過過多少快樂的日子。

景筱不是她?的工具,她?不該要求景筱的一切為她?而轉,她?們是最親密的戀人,應該攜手同?進,共度風雨,而不是一方永遠為了另一方屈尊降卑。

凡清玉懊惱,她?不該跟裴律不清不楚,也不該責怪景筱無理取鬨。

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凡清玉不顧顏麵的蹲在路邊痛哭,她?的整張臉埋進雙膝之間,嗚咽聲仿佛受驚的小獸,斷斷續續又持續良久。

“喂,你彆哭了。”

凡清玉抬頭,正好?對上歐陽菲寫滿不自在的臉。

凡清玉吸吸鼻子,儘量讓語調聽起?來正常:“是筱筱讓你來的?”

“當然不是。”歐陽斐蹲下?身,她?歎了口氣,“凡清玉,你在後悔?”

凡清玉默認。

歐陽斐道:“景筱這幾年對你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裡,好?像隻有你一個不知道,你們這幾天?先各自冷靜冷靜吧,筱筱不是不顧情義的人,她?看到你的改變,或許還有機會。”

凡清玉知道歐陽斐的話隻是安慰,但她?總歸好?受了些,喃喃自語:“我們真的還有機會?”

歐陽斐坦誠:“得看她?自己了,我又不能代替她?做決定。”

凡清玉滿臉淚痕:“你說?我該怎麼辦?”

歐陽斐拍拍她?的肩膀:“快把你家的事解決,然後把筱筱追回來。”

景筱說?,她?要回景家。

凡清玉的太陽穴突突跳,公司的情況稍有好?轉,奈何實?在抓不到幕後真凶,她?隻能從短暫緊湊的時間中再抽出時間跟景筱相處。

其實?景筱願不願意?見她?都是個迷。

凡清玉把這些話當成最後一顆救命稻草:“我知道了。”

景筱要和她?退婚,凡清玉仍然不相信,她?總覺得景筱暫時氣昏了頭,不會真的和她?退婚。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又不得不去接受。

凡清玉高高在上慣了,剛才?由?於悲傷過度的卑微和反思淡去,她?直起?身。

她?是凡清玉啊,她?不該在意?感情的。

第30章

可她放不下景筱。

凡清玉看向反方向, 心生一記,雖愚但大抵管用。

歐陽斐家,她正拿著小噴壺給盆栽澆水, 愉悅的哼起歌。

景筱剝開蛋殼:“你跟凡清玉說什麼了??”

歐陽斐手中的花灑落地,乾笑?道:“沒什麼。”

“我跟她不可能了?, 你彆瞎摻和。”景筱表明立場。

歐陽斐不予回答:“我要準備準備和姐姐約會了?。”

景筱不可思議:“約會?你們在一起了??”

歐陽斐不好意思:“準確說是我單方麵贖罪, 上次的事情, 我以為?姐姐會介意。”

景筱不好摻和彆人?的事,隨意攤了?攤手, 客廳中的瓷壺依然飄出陣陣香氣,她喉嚨生疼, 終究沒忍住盛了?一碗。

雪梨銀耳燉的軟爛,川貝軟糯彈牙, 冰糖的量不多不少,提味的同時又不膩人?, 通通吃完, 景筱的嗓子的確好受了?不少。

歐陽斐嘖嘖調侃:“是誰說不吃前女友做的東西??”

景筱清了?清嗓子:“你下午又不在家, 不吃浪費。”

歐陽斐笑?道:“口是心非。”

景筱清楚她對凡清玉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 得有個過程,冰糖川貝雪梨是凡清玉特地為?她做的, 她想嘗嘗。

簡單嘮了?會, 歐陽斐眼見到了?時間, 把鑰匙丟給景筱, 腳下生風的跑去開車。

景筱下樓時便更好了?衣, 她坐在原位, 準備過會再走,不知是不是冰糖川貝雪梨的功勞, 易感?期的煩躁漸漸淡去,她打開手機,眼巴巴看著某個軟件中凡清玉的主頁。

她前幾?天發現凡清玉手機中有這個平台,裡麵還有凡清玉閒的沒事乾寫的小說,人?氣意外不錯,景筱順手點開置頂。

這是篇高達上萬人?點讚的文,書寫了?主角為?了?戀人?放棄一切,義無?反顧奔向愛情,她從對方的角度記錄下點點滴滴,直到最後,兩人?在熱氣球上擁吻,得到最美好的結局。

故事波瀾起伏,把一個人?從暗戀到追求以及修成?正果訴說的娓娓動?聽,景筱看著看著,竟從主角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原來在凡清玉心裡,最好的結局是在熱氣球上擁吻。

景筱甩了?甩頭暗罵自己沒出息,隨後換鞋鎖門一氣嗬成?,離開了?歐陽斐家。

景家老宅不比凡家豪華,卻也算得上頂級,估計是有人?提前跟門衛打了?招呼,一路暢通無?阻,景筱走在花團錦簇的道路間,莫名覺得緊張,現在時間還早,她不急著進門,而是在四?周瞎溜達熟悉環境。

景家多了?絲人?煙味,除了?門口,內裡沒什麼安保設施,用四?周的監控來以備不時之需,這才像個家。

景筱走到花園,這裡有一顆極高的榆錢樹,樹杆粗壯,枝繁葉茂,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氣,看樣子起碼長了?幾?十年?。

景筱玩性大發,剛想爬上樹看看,身後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

“景筱,你回來做什麼?”

這是個長相?極其陰柔的女人?,淡淡的粗眉,下三?白?丹鳳眼,雙眼皮很寬,她留著一刀切的短發,雙手抱臂站在一旁。

景筱記憶中貌似沒有這個人?:“你是?”

景嵐嗤笑?:“裝什麼裝,你跟那女人?私奔搞得腦子壞了??”

景筱大概知道她是誰了?,她以為?景嵐是什麼沉穩的領導者,見到本人?,她肯定這種人?成?不了?什麼大器,不想同她計較,也沒了?多餘的興致,抬腳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景筱心裡的危機感?消失,甚至哼起了?小曲。

緩緩推開古樸的大門,客廳坐滿了?人?,聽到動?靜齊刷刷看向景筱,正中央的老者拄著黃木拐杖,滿麵慈祥的笑?了?笑? 。

大家均是沉默,他不發話,沒人?敢下一步動?作。

景父打破表麵平靜,一聲?厲嗬:“跪下!”

景筱不帶絲毫猶豫,緩緩彎下膝蓋,直到膝蓋即將落地,一隻?黃木拐杖擋住了?她的動?作,景老開口:“都是一家人?,跪來跪去像什麼樣子。”

有了?景老的維護,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隨即開始低聲?交談。

景筱站直:“爺爺。”

並沒有想象中的責罵和下馬威,景老溫和的問:“這幾?年?過得如何?”

景筱回答巧妙:“是我前些年?想法天真,現在覺得還是陪在家人?身邊最重要。”

景老點頭:“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吧,交接的事過幾?天再說。”

景筱應聲?:“是,爺爺。”

臨走前,她特地看向景嵐,露出抹挑釁的笑?容。

傭人?領著她走到房間門口,這間房朝南坐北,采光也好,屋裡乾淨整潔,看起來經常打掃,隻?是不常有人?去住。

傭人?話裡藏刀:“不知道大小姐這幾?年?在外麵過的是什麼日子,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告訴我。”

景筱挑眉:“你覺得凡家能讓我露宿街頭?還是說你看不起他們?”

景筱沒有把曾經的幾?年?當成?笑?話,反而借此來反擊,傭人?喉嚨一哽,實在不好明說,隻?能草草退下。

景筱關上門,這一刻,她的身心徹底放鬆,毫無?形象的躺在大床上,暖洋洋的陽光透過榆錢樹灑了?進來,這棵榆錢樹長得真好,即使到了?景筱的樓層,枝丫依舊粗壯。

景筱半眯著眼,不知不覺間快睡著了?。

窗外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景筱睡意全無?,猛的從床上彈起來:“誰在外麵?”

果不其然,景筱從窗口看到一隻?手,這隻?手纖白?修長,指甲修剪均勻,塗著淡粉色指甲油,景筱心裡一驚,莫名覺得熟悉。

她打開窗,四?目相?對間驚訝:“凡清玉?”

凡清玉頭發間還有幾?片樹葉,她坐在樹杆上,衝景筱揮了?揮手。

景筱住在二樓,樓層並不高,凡清玉又輕,所以榆錢樹撐得住她的壓力。

景筱詫異:“你怎麼在這?”

凡清玉支支吾吾,最終沒有隱瞞實情:“我想見你,所以一一”

“所以來爬我家後院的樹?”景筱的聲?音變了?調,壓根不敢相?信這是凡清玉會做出來的事,她有千百句疑問,最終沒有追究。

說一點不擔心肯定是假的,景筱伸手拉她:“先進來吧。”

凡清玉用力一躍,完全踩在了?景筱的窗上,她主動?解釋:“你之前給過我你家後院的鑰匙。”

“怪不得。”人?多眼雜,她混進來也不意外。

景筱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坐在梳妝鏡前注視著凡清玉,凡清玉不知所措,樣子像極了?犯錯的小孩。

景筱主動?搭話:“你家公司不用你去了??”

凡清玉終於不再把事業放在第一位,她走到景筱麵前解釋道:“我爺爺在,我想見你。”

景筱苦惱,她家裡人?不看好她和凡清玉的感?情,今天才回來,總不能讓誰發現她和凡清玉還有來往:“我家裡人?要是看到你該怎麼辦?”

凡清玉薄唇輕抿,小心翼翼的說:“沒事,我一會就走,不打擾你。”

說完,她還看了?景筱一眼,生怕惹她煩。

景筱歎氣,她越來越看不懂凡清玉這個人?,擁有的時候百般嫌棄,反而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再這麼下去她恐怕會心軟,拒絕道:“你現在從哪來的回哪去,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樣不合適。”

“分手了?,但是婚約還在。”凡清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和,麵頰染上淡淡的紅暈,她輕輕拽著景筱的衣袖,生怕她直接翻臉,“我不想走。”

景筱盯著她的臉,終還是忍不下心,她惋惜的說:“你要是早這樣該多好。”

凡清玉仿佛找到機會,拍著胸部保證道:“我現在已經有變化了?。”

“知道,看出來了?。”景筱雖暫時舍不得凡清玉,但不至於一回來就再次為?了?她放棄一切,有條不紊的計劃道,“我不太喜歡我的床讓外人?睡,那邊有個小沙發,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睡那。”

“外人?”二字戳的凡清玉心口一痛,她強顏歡笑?:“好,你現在還有什麼安排嗎?”

景筱十分愜意:“沒安排,先休息休息。”

她絲毫不顧及還有人?在,重新半躺在床上,無?視了?凡清玉,凡清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尷尬的在原地站了?半天。

凡清玉艱難的開口:“我已經告訴裴律了?,我們以後不會再有聯係。”

景筱不由想起上次的事,凡清玉答應她和裴律保持分寸,卻還是在承諾和利益前選擇後者,她不敢相?信凡清玉的話,冷冰冰的說:“你跟誰來往貌似與我無?關,畢竟你是個商人?,得學會顧全大局。”

凡清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些話都是她原來跟景筱說過的,原封不動?的回到自己身上,她才知道有多傷人?。

凡清玉從沒受過這等委屈,不同於生意場上的堅毅,她鼻尖酸的發痛,耳邊一聲?轟鳴,淚水在眼裡打轉:“我真的不會再跟她聯係了?。”

景筱沒有理會她的委屈,畢竟以往無?數個日夜,凡清玉也是這麼忽略她的。

凡清玉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她道:“筱筱,你能不能理理我。”

“不是我不想理你,隻?是你的話實在讓我沒法接。”景筱有些累,這幾?天心理負擔太重,今天睡得也不好,她打了?聲?哈欠,漫不經心的說,“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和誰聯係,不和誰聯係,根本影響不到我。”

凡清玉沒想到景筱能如此決絕,她顫聲?道:“筱筱,你的心好狠。”

凡清玉好像忘了?,景筱並不是心狠,隻?是將她曾經的態度完全複刻,再用回了?她身上,景筱懶得與她爭辯:“你要是覺得我心狠大可現在就走,畢竟你這麼進我家我也不好交代。”

凡清玉慌張:“不,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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