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成親(2 / 2)

謀卿 夏陽冬雪 7917 字 1個月前

甄諾不願意再說這件事情,向劉銘討饒道:“今日是臣成親的日子,陛下就不要再數落臣了。”

劉銘看著一副老好人的甄諾,隻覺得腦袋都在疼。甩了甩袖子,“罷了,罷了,你不就是喜歡這樣的。朕便罷了......”

“多謝陛下。”甄諾指著庭院之中那老樹,“臣的樹下還埋著當初與陛下一塊埋的酒,不若就趁著今日臣成親的日子,君臣兩個一塊挖出來,喝了吧。”

劉銘晃著自己的食指,“你倒是聰明,竟然是拿那樹下酒來為蘇佩說情。”

甄諾淡淡地笑了笑,“她是臣的妻子,臣,自然是要護著她的。”

***

甄諾眼角帶著暈紅的印記,是酒氣上腦的結果,腦子還算是清晰。站在婚房的門前,甄諾不停地朝著空氣吸氣吐氣,將口腔之中的酒氣散發出去。

方柳看著有些不解,這都在門前站了多久了啊......

上前問道:“大人,夜深了,怎麼還不進去?”

“她不喜歡酒味。”

方柳無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甄諾走到院中,石桌上麵擺了一個茶壺,直接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子。涼透了的水進入喉嚨,甄諾腦子更加清醒了一些。又灌了自己兩大杯水,在手心哈了一口氣,確定了沒有酒味,甄諾才重新走到了門前。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甄諾這才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麵點著紅燭,氣氛頗為曖昧。甄諾心砰砰地跳得厲害,好像都要從胸腔裡麵跳出來了。所有人都隻知道自己是蘇大人帶回來當學生教導的人,卻沒有人知道自己早早便對蘇佩有了企圖......

撩開外室與內室之間間隔的一層珠簾,甄諾首先便看見了站在一邊拿著托盤的折葉,小姑娘一臉尷尬的笑容,隨後就看見了床上坐得直板板的蘇佩。

紅豔豔的婚房之中隻有蘇佩穿著一身麻衣,甄諾眼中的光暗了暗,迫使自己揚起了一個體麵的笑容。

托盤之中還放著喜秤,對上沒有蓋頭的蘇佩,似乎沒有一點用處。甄諾朝著折葉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輕聲道:“下去吧......”

折葉如蒙大赦,立刻將喜秤放在了桌上,自己快步走了出去,將門闔得嚴嚴實實的。

甄諾沒有直接走近,站在蘇佩的兩步之外,小心地問道:“餓了嗎?”

“......”

“渴了嗎?”

甄諾收到了一記眼刀,強擠的笑容變成了訕訕的笑。甄諾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放在了桌上,黑發上麵隻有一根樸素的桃木簪子,是在花山書院讀書的時候,策論拿了第一名,蘇佩從街市上麵花了五文錢買了送給自己的,一戴便是五年......

蘇佩唇角下彎,神色冷漠到了極點,眼底的冰冷將這房中紅綢帶來的暖意儘數剝離。

甄諾吹滅了外頭的紅燭,隻留下了桌上的一對。阿爺說過,成親的時候房間裡麵的這一對龍鳳紅燭一定要燃儘才能吉祥,新人才會受到老天的祝福。

蘇佩隻覺得自己渾身沒勁,眼皮子止不住的打架,就連說話的勁頭都沒有,隻能強撐著自己的精神保持著一個坐著的狀態。定是進房間之後喝的那杯茶水有問題。

定是甄諾這個偽君子。

蘇佩狠狠地握緊自己的手心,將自己的指甲刺進自己的掌心之中,用痛覺來喚醒一點自己的意識。蘇佩雙手撐著床邊,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

蘇佩強擠出一個笑容,臉上是刻意偽裝出來不倫不類的嫵媚,“現在是要安寢嗎?”

蘇佩一下子撲到了甄諾的身上,柔弱無骨的身姿弄得甄諾的心蕩漾了一下。甄諾連忙扶住了蘇佩無力的身子,在蘇佩的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蘇佩靠在甄諾的肩頭上,瘦得有些尖利的下巴硌在甄諾的肩膀上帶來了一陣酸痛,都被甄諾刻意地忽略了過去。蘇佩眼神一狠,在甄諾看不見的地方沒有了半點柔情。

“我想...休息......”蘇佩放軟自己的聲音。

甄諾心緒一動,一隻手穿過了蘇佩的腿彎,直接打橫將蘇佩抱起來,絲毫不像是隻知道讀書的弱質書生。紅色的床簾子被甄諾解下,阻隔掉了外麵柔和的光。

甄諾慢慢將蘇佩放倒,眉頭一蹙,怎麼這般聽話......

心上的歡喜勝過了疑慮,甄諾一個勁兒地猛咽口水,帶著薄繭的手撫上蘇佩的顫栗的身體,“往後,我都聽夫人的......”

甄諾手掌撐在床上,周身盛滿著情意,注視著蘇佩。甄諾並沒有直接靠近,給蘇佩足夠的時間反應,足夠的時間推開自己。蘇佩心中屈辱到了極致,暗暗給自己蓄力。眼角流下了淚水,拚儘全力從自己的頭發上麵拔下了簪子,趁著甄諾全無防備之際,一下子朝著甄諾脖頸處而來。

甄諾本能地用手格擋,一下子便將蘇佩的動作製止。收起了唇角的笑容,甄諾慢慢地從蘇佩的手上將簪子搶過來。

甄諾沒有動怒,一心隻想著安撫蘇佩,將這金簪子放在了枕邊,蘇佩可以觸及的地方。“這是師母留給你的嫁妝,你不能...讓它沾血。”

蘇佩咬著下唇,唇色慘白慢慢往外麵滲出血來,“你不配喚我娘親師母!你個畜生!畜生不如的東西!”

甄諾立刻從蘇佩的身上起身,離開了床。“剛剛是我做的實在是過分,我日後一定會敬著你。你若是不想,我絕不會進入你的三步之內,我甄府裡麵你是最大的。”

蘇佩已經脫了力,眼角的淚水慢慢滑落,落到枕頭之上。這回沒有成功,怕是以後都沒有了殺掉甄諾的機會,自己這一生隻能委身於她......

蘇佩慢慢偏頭,看著床上麵的金簪,手慢慢地放過去,將金簪握在了手中。如今,留自己的一條殘命在這世上,又是何必......

“那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嫁妝,彆讓它沾血......”甄諾又說了一遍。

蘇佩握緊金簪的手一頓,看著帳子外麵的人形,仇恨的火越燒越旺。

“隻要你一日在我的府中,你總會找到殺我的機會,但前提是你要活下來。”

蘇佩仰麵大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滿是嘲諷,“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兒,你真當我會信你嗎!你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背地裡麵卻給我下著軟骨散,你真是惡心過了頭!”

甄諾的身子一僵。聲音乾澀:“我不知道你用的東西裡麵放了軟骨散,這東西不是出自我的本心,我會去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