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40(1 / 2)

謀卿 夏陽冬雪 125238 字 1個月前

第121章 沈宛

齊王殿下與禦史大夫家嫡女的親事已經正式公布了出來, 沈家的這個?女兒一直在閨閣之?中,年方二八,但現如今的劉銘卻已經二十二歲了。百姓不會在年齡上麵想那麼多, 但落在底下官員的眼中,這年齡可是能被大做文章的了。

往昔太子殿下迎娶第一任太子妃娘娘的時候是剛剛行過冠禮的年紀,現在的齊王卻已經過了冠禮兩年, 但沈家的女子卻是妙齡,難免讓人不由地猜想陛下這是屬意於齊王殿下,至少是想要重用齊王殿下的,這才故意想要將?禦史大夫家的女兒許配給齊王殿下, 為此不免讓齊王殿下晚兩年成親。

原本定親就定親了, 劉攀並不打算做什麼,畢竟自己已故的太子妃與這齊王妃也是差不多的身?份,就算是現在這個?也是崔家的嫡女, 落不了下風。但底下的人風言風語的,不可避免地傳到了劉攀的耳中。這可不能忍。

下朝之?後?, 劉攀立刻將呂祿給找了過來。

呂祿一來?,就看見了太子殿下往牆角處扔了一個?杯子,杯子已經摔得?四分?五裂了,變成了一堆碎渣子。

流言的事情,呂祿早早就知道了,隻不過呂祿聰明,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將?這件事情稟告給劉攀的, 但今日太子殿下還是知曉了

來?之?前呂祿就知道太子殿下在氣頭上, 隻不過是沒有想到這火氣竟然這麼大。

“太子殿下所用的茶具都是價值千金的一套, 如今被摔壞了一個?,這一套可就上不了台麵了”

“不過是一套茶具罷了, 呂卿若是想要,走?的時候直接拿上一套走?。”劉攀最近愈發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怒火都顯在了臉上,兩個?鼻孔出氣越發急促。“沈家這分?明是要和本宮對著乾。”

劉攀重重地拍打在了桌子的上麵,“劉銘也是不知道死活了,也不知道他與沈家什麼時候結成了同盟”

“太子殿下莫要惱,惱了自己,齊王又不知道”呂祿笑著勸道。

劉攀哼了一聲?,這沈家也是保皇黨,一直都對自己拋出的橄欖枝置若罔聞,現在卻和劉銘扯上了姻親,分?明是有了其他的心思。“不能讓劉銘與沈家綁在一起。”

“這可是一件難事,畢竟陛下已經發了賜婚的聖旨了。”呂祿說道,“而且這件事情荀丞相也沒有說什麼”

荀正誼,劉攀聽到這個?名字又惱怒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呂大人,你的主子是本宮,不是荀丞相。”

額,呂祿收起了自己嘴角的笑容,臉上的表情有些為難。太子殿下一向尊重荀丞相的決定,但最近這段時間明顯是變了,兩人之?間好像是有了一層隔閡一樣,今日還為了荀丞相惱了。

呂祿是荀正誼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對荀正誼有層敬畏在,但實質上,荀正誼也是輔佐太子殿下的,呂祿還是得?聽麵前人的話。

“好好為本宮想想怎麼攪毀這一門親事。”劉攀冷冷地說道。

呂祿微微垂下了腦袋,做思考狀,“這可不好辦,請太子容臣好好想一想。”

“不過是以一個?女人為聯係的紐帶罷了。”劉攀忿忿地說道。

這樣的紐帶最脆弱,但也最堅固,最直接。

這句話可一下子點醒了呂祿,呂祿的眼神在陰狠與狡黠之?間連續變換了幾番,抬頭說道:“若是讓這個?女人婚前失貞呢?”

劉攀嘴角有了一點笑意,更?襯出眼神的陰狠。“呂大人怎麼說?”

“劉銘那邊沒有宗親之?輩的幫助,但劉銘的母家外戚有人,至今還對劉銘多有諂媚。”呂祿悠悠地說道,“李家的那些人文不成武不就,就隻能靠著吃朝廷的俸祿,聽說出了好幾個?街溜子”

呂祿雖然沒有明說接下來?的事情,但劉攀已經明白?了。讓李家的人去折辱沈家的人,這就好像是左右手互搏一樣,劉銘要不就娶這麼一個?失貞的妻子來?保住李家,就算是如此,沈禦史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與劉銘的紐帶也算是斷了一大半了。不保,秉公執法,那就是失去了李家,又失去了沈家,沈禦史更?加不會叫劉銘有好果子吃。

劉攀大笑了起來?,呂祿的法子雖然陰險,但是最最高效,劉攀甚是喜歡。

說定了這件事情,呂祿這頭就要著手去辦了。呂祿不是會被怒火衝刷理?智的人,解下這樁難辦又好辦的親事之?後?,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想要將?這件事情知會荀丞相,但又想到了剛剛太子殿下聽見自己提及荀丞相之?時的表現,呂祿抿了抿唇,還是決定不將?這件事情告訴荀正誼。

翌日,呂祿就在李家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李家的嫡係可能與劉銘的聯係太多,知輕重,不太容易引誘,但是三房的那個?次子倒是個?好利用的目標。接下來?的便是要將?沈禦史家裡麵的那個?小姐約出來?。

姑娘家成親之?前的心思可不就是要見見自己的未婚夫婿,呂祿便是瞅準了這一點,借著劉銘有個?打馬巡街的職務在,將?李馳非與這沈宛約在了同一處的酒樓裡麵。

李馳非自然知道這人是自己的嫂嫂的,但仗不住色膽包天?啊,又喝了酒,禁不住狐朋狗友的一陣激,就拿著酒壺搖搖晃晃地來?到了沈宛的麵前。起初就是想要看看這個?嫂子的樣貌,但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是個?決絕剛烈的,明明自己隻是碰到了衣訣的一角罷了,連手都沒有摸到。

但現在就是鬨出了人命

劉銘剛剛騎馬經過這酒樓,還沒走?過多遠,後?麵就吵吵嚷嚷了起來?,不少人都圍在了一處。劉銘皺了皺眉頭,剛剛他聽見了,說是有人跳樓了。

劉銘立刻下馬,亮出了自己廷尉司的令牌,迅速穿過了人群,就看見了地上倒在血泊裡麵的女子。這女子的臉上還帶著輕紗,如今潔白?的輕紗上麵也染上了鮮血,沒有了半點昳麗的模樣。

“小姐,小姐”隨行的丫鬟哭得?凶猛。

百姓都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小姐,但此刻也都是惋惜,好奇的目光朝著酒樓上麵打開的窗戶不住地看。這麼好看的一個?小姐,竟然是就這麼跳了下來?

丫鬟看見了劉銘過來?,立刻跪在了劉銘的腳下,“齊王殿下,救救小姐”

劉銘起初也認不出來?,看了好久才和畫像上麵的那個?人兒重合起來?,這個?可不就是沈禦史家裡麵的小姐

劉銘瞬間瞪大了眼睛,看見沈宛胸膛還有一點起伏,來?不及細想就直接抱起了血泊之?中的沈宛,瘋了一樣地往最近的醫館裡麵跑。

還有呼吸,還有呼吸,還能救

酒樓不算太高,劉銘又送來?的及時,又火速地找來?了宮中醫術最好的太醫,沈宛好不容易才被救了回來?。隻不過隻留了一口氣,醒過來?與醒不過來?隻在一念之?間。

接下來?的事情容不得?劉銘去管,沈禦史幾乎是拿掃把趕,將?劉銘轟出了禦史大夫的府邸。

沈禦史家裡麵的小姐出事了,齊王殿下的未婚妻子出事了,現在還昏迷不醒,這可是一件能攪亂朝堂的大事。因為牽扯到了劉銘,也就是說牽扯到了廷尉司,廷尉司不好去管,這件事情被迅速地移交到了宗正寺的手上。

許明琦處理?起這件事情來?倒是快的很,不到兩天?就找到了罪魁禍首,而且還是人證物證俱全,就是李家李馳非。

這李馳非自知壞事早晚有一天?就會敗露,將?這件事情告知了三房的主母,也就是自己的娘親。這主母也是一個?糊塗的,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包庇這個?不懂事的兒子。專門給李馳非收拾了包袱細軟,幫著逃跑了。

畏罪潛逃了一旬時日,李馳非被抓了起來?。這可是一件涉及皇親的大事,關鍵是沈小姐現在還沒有醒來?,估計是凶多吉少。也等不及所謂的秋後?了,劉銘動用自己的職權直接給李馳非判下了死刑,沒有給一點顏麵。

“沈家小姐怎麼樣了?”李氏現在也是憂心的很。

這個?年可真是過得?膽戰心驚。李家是自己的娘家,但偏偏沒有出一個?讀書人不說還儘出這些敗類。李氏原本就知道這些娘家人不頂用,但沒有想到竟然是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竟然是要欺辱銘兒的正妃。

麵前的茶點一點都沒動,喉結上下動了動,劉銘最近這段時間已經氣到了一個?極點。這李家人,除卻母妃,都是一群諂媚之?人,晦氣,晦氣的很

觀之?神色,李氏就已經懂了。想到這,李氏就更?加焦急了,這可是禦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

“皇兒可有去過沈禦史那裡賠禮道歉?”

第一回就是送沈小姐回去,被拿掃帚趕了出來?,之?後?劉銘也去過好幾回,都是毫無懸念地連府門都沒有踏進去。

“沒有?”李氏問。

“沈禦史在氣頭上麵,根本就不會放我進府。”劉銘眉頭緊鎖。

這樁親事雖然還沒有說什麼,但是和作?廢也差不多了。若是沈小姐醒了還好說,不醒跟著自己謀事的那些大人都會受到牽連,畢竟這沈禦史眼裡麵不僅是揉不得?沙子,更?是偏愛沈宛這個?女兒。到時候真的刻意去查,每個?官員肯定是會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到時候每個?都參上一本,自己這麼多年來?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不單是擔心自己的部署,劉銘私心還是有些擔心這沈小姐的。聽知曉這件事情全貌的小丫鬟說,再?結合那已經處死的李馳非說,這沈小姐去酒樓是專門為了看看自己的,沒有想到就這麼巧合地遇上了與狐朋狗友喝酒的李馳非。

沈家家教甚嚴,沈小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竟然是打開窗,直接跳了下來?

劉銘猜,這沈小姐可能也有一些是因為自己。未婚妻若是婚前受辱,一塊折辱的還有劉銘。

聽劉銘這麼說,李氏更?加擔心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去蘇家。”李氏突然反應了過來?。

“嗯?”

“甄小姐與沈家有淵源,沈禦史也很喜歡甄小姐,她去,沈禦史許是能見你一麵。”

劉銘瞬間想到了前幾日甄諾似乎來?找過自己的事,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隻不過當時自己被煩心事困擾,就沒有理?會甄諾。經母妃這麼一說,劉銘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都來?不及告退,立刻離開了。

第122章 複得

“往左一些”

“不?行, 不?行下來一點,再往右一點”

甄諾踩著一個小凳子,穿著寬袖長衫, 手裡麵卻拿著對?聯,這姿態看起來屬實是有些奇怪。蘇佩右手食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嘴裡麵對?這對?聯的評價不?停, 反正就是怎麼貼都有些奇怪,就是感覺對?不?齊。

甄諾耐著性子,蘇佩說要怎麼?移動就怎麼?移動,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意思。身後的長箐都有些著急了, 這貼對?聯貼了小半個時辰了, 這不是妥妥的浪費時間嘛。關?鍵是大門口貼對?聯是為了喜慶,廚房貼對?聯也是為了喜慶,但哪有在院門口貼對?聯的嘛, 這不是不倫不類嘛

長箐可算是張口為甄諾說了一句公道?話來,“小姐, 甄小姐都累了,我看著已經貼得夠平整了。”

貼對?聯的這種活計一向是由小廝來做的,再不?濟貼韶玉居的對?聯就讓方柳來嘛,偏偏蘇佩突發奇想,非要親手給洗墨軒和韶玉居貼對?聯。

現下甄諾貼的就是甄諾親自執筆,給韶玉居寫?的新?年對?聯。紅彤彤的,貼在門上就有了新?年的感覺。

蘇佩沒管, 過?年一定要過?好年, 春聯怎麼?能?不?貼好。

也不?管甄諾看不?看得見, 蘇佩朝左招了招手,頗有些地主婆吩咐家裡麵長工的架勢, 吩咐道?:“再往左移一下。”

甄諾依言,又挪動了兩下可算是徹底找準了位子,和著漿糊,將春聯貼在了門口。拍了拍手,甄諾淡然地從小凳子上麵下來,與蘇佩站在了一塊,溫聲問道?:“可還滿意。”

“甚好。”蘇佩甚是滿意,順勢就拉住了甄諾的手,又接過?了於?堯手上的另一幅春聯。“走,還差洗墨軒的沒貼呢”

甄諾有些好笑,還真?是想到一茬就要去做。

這春聯一共有兩副,一副是甄諾所寫?,一副是出自蘇佩的手筆。貼在韶玉居的是甄諾的墨寶,那洗墨軒可不?就是要貼蘇佩寫?的。

到了洗墨軒,小凳子上麵站著的人就變成了蘇佩。蘇佩雖然沒有穿著寬袖長衫,但也是青羅衫裙,外頭還有一件大襖局限著手臂的動作,和貼對?聯的甄諾差不?多的滑稽,叫長箐和於?堯看著,真?是一樣的滑稽呢。

甄諾到底是甄諾,也不?可能?折騰蘇佩,蘇佩隻淺淺地動了兩下就覺得已經對?齊了。

蘇佩扭頭,有些傲嬌,帶著裝出來的不?悅,“彆給我糊弄,對?聯可是不?能?貼歪。”到時候一年的意頭都變得不?好了,怎麼?辦?

甄諾無奈,隻能?跟著蘇佩又折騰了一會兒,這才算是貼好了對?聯。

“你倒是真?不?怕累。”甄諾歎了口氣。

“自己的家怎麼?能?累。”蘇佩臉上漾著笑容,看著門上麵的春聯,甚是開懷。

給自己的家添上裝扮自然是不?會累的,反而是會有一種幸福感。甄諾僅僅上挑了一邊的唇角,看了一眼蘇佩帶光的眼睛,看來在邊關?之時真?的是想家了,隻不?過?是一直憋在心裡麵沒有對?自己說罷了。

握緊了蘇佩的手,甄諾此刻也體會到了蘇佩的幸福感。

方柳從外頭疾步走進了院門,抱拳對?著甄諾稟告道?:“小姐,齊王殿下遣人找您。”

前幾日阿諾就去過?一回齊王府,隻不?過?那時很快就回來了,蘇佩也知道?甄諾這是吃了閉門羹。但值得阿諾上門的定是急事,想來是禦史大夫家裡麵的事情,現下來請,更是急事。蘇佩也不?打算留甄諾,附耳對?甄諾說上了一句話。

甄諾眼眶睜大了一點,有些驚奇,但沒有相問,跟著方柳一塊出去了。

到了齊王府,劉銘就迅速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沈小姐不?會有事的。”甄諾道?。

這話便是剛剛臨走時蘇佩對?自己說的,甄諾說不?出來蘇佩是從何而來的確定,但甄諾總覺的蘇佩說的話往往很準,就好像是預言一樣。

劉銘沒注意這句話,隻當甄諾是在單純地安慰自己。

“走。”甄諾又道?。

劉銘定定地點點頭,與甄諾一塊去了禦史大夫的府邸。

沈庭鈞此刻還在心焦著呢,今日太醫剛剛對?自己說,宛兒能?不?能?醒全看今晚了,若是醒不?過?來,怕是一輩子就是這樣活死人的狀態了。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不?生不?死,沈家父母都接受不?了。

“大人,甄諾甄大人來訪。”

“不?見,不?見。”沈庭鈞煩躁地甩袖,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這名字,隻依稀聽見了個甄字。

通報的人也知曉自己大人正在為小姐的事情煩心著呢,自然是不?會再多言,立馬告退。還沒有出門,竟又被叫住了,是沈庭鈞。

“你剛剛說來訪的人是誰?”沈庭鈞問。

“是甄諾甄大人。”

沈庭鈞心中一緊,雖聯想到了劉銘卻還是道?:“見。”

劉銘此刻穿著打扮與往日很不?一樣,是不?想要讓人認出來的裝扮,跟在甄諾的後麵。

剛入府來,見了沈庭鈞,沈庭鈞便看見了甄諾後麵的劉銘。

為了進府,將甄諾這個救兵都搬了過?來。

***

顧長君手上的權力卻來越大,都是最近這段時日裡麵,在顧平山的首肯之下交到顧長君的手上的。而最近,顧長君能?夠感受到,從前的自己與顧平山更像是上下級,而現在更像是平級,顧平山不?會輕易對?自己訓斥,相反更會傾聽自己的意見。父女之間的關?係凸顯了出來。

往昔的顧長君渴望著權力,渴望著自己終有一日能?和顧平山比肩,最後超過?顧平山,不?僅是在權力地位上,更是在行軍建樹上麵。但現在,真?當這些權力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顧長君有些不?想要了,若是可以,讓顧平山一直握在手中也好,隻要人還是康健的就好

宋榕一直都沒有回來,顧長君也沒有精神支柱,隻能?靠著自己一個人,強撐下去。

昨日的顧平山嘔血了五次,晚間的時候更是直接昏倒了過?去。若不?是那時顧長君與安碌全等親信一塊兒在帥帳裡麵議事,人怕是就要這樣過?去了,顧長君根本?就不?敢想。

此刻的顧長君雙目有些空洞,坐在凳子上麵看著床榻上麵昏睡的顧平山。

從前都沒有細看過?,原來你也有這麼?多的皺紋,就連雙鬢的白發都比幼時我見到的時候多了許多。顧長君雙唇不?自覺地有些打顫,說不?清楚心裡麵是什麼?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對?著日漸消瘦的娘親一樣,對?著沒有生氣的三叔一樣

顧長君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眼睛好像是會流汗一樣。悶聲道?:“你從未教養過?我,也幾乎沒有對?我有過?好臉色,為什麼?如今我看見你纏綿病榻,我還是會自責,還是會想讓你彆走”彆將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彆讓我失去這份父女親情。

喉間像是堵了一層泡發的棉花一樣,顧長君有些哽咽。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從我的身邊離開,所有人都要將我丟下來

顧平山仿佛是感受到了顧長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愴的感覺,放在外麵的手輕微的動了動。這一點細微的變化沒有躲過?顧長君的眼睛,顧長君立刻收起?了自己沒有奪眶而出的眼淚,又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顧帥”

“您是不?是聽得見?”

顧長君無意識地換上了尊稱,自己都沒有發現。

回應顧長君的是顧平山的眼睫扇動了兩下。

顧長君咽了咽口水,說了假話,不?知道?是為了安顧平山的心還是自欺欺人,“解藥馬上就要練出來了。我這麼?一個不?著調,拿將士性命去賭。你現在將顧家軍交到我的手上,真?的放心嗎”

“宋軍醫回來了!”朱友嶼沒有通報,直接衝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藥瓶。裡麵裝著的,就是宋榕在秘閣裡麵練出來的百消散的解藥。

顧長君睜大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來不?及去想這藥的真?假,可能?從自身來說,她本?就是相信宋榕的。

看著顧平山服下了藥,昏睡之中的神色有些緩解,沒有那便痛苦了,顧長君這才放心下來。命朱友嶼在這裡照顧著,又問了宋榕在哪裡,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

派出去的探子都說宋榕回了秘閣,所有的都映證了自己最陰謀論的猜想,但現在這個人就切切實實地站在自己的麵前,有血有肉,有溫度。

內心的那些想要質問的話一瞬間就消弭了,顧長君能?做的便隻有衝上去,緊緊將宋榕抱在了懷裡麵。失而複得的喜悅將這二十多天來受的煎熬都洗刷了過?去。

顧長君緊緊閉著眼睛,淚水卻不?受控製地從眼縫裡麵滲出,所有的一切最後隻能?化成一句聽起?來可憐巴巴的話。

“你為什麼?不?見了”

宋榕其實已經沒有了力氣,受刑之後又是沒日沒夜地製藥,又是日以繼夜地趕路,就連抬起?一個小拇指都有些困難。但現在顧長君簡單的一句話,打在了自己的心裡麵,崩斷了宋榕心上了弦。

抱上顧長君的腰,宋榕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顧長君的肩膀上麵,借著顧長君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我不?會再不?見了”

下唇不?住地發抖,宋榕聽見了隱約的哭聲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耳邊放大。

這段日子,煎熬的不?止是自己,還有長君

第123章 相處

直至暮時, 劉銘才與甄諾一塊從廷尉府裡麵出來。劉銘還是有些頹頹的,但是比起甄諾一開始見到的時候的樣子?,已?經好了很多。

一起走過了兩條街, 劉銘才向甄諾拱了拱手,道了一聲謝。

甄諾的表情不嚴肅也不凝重,就是一個?清風霽月一般的人物, 時時刻刻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此刻的劉銘就是這樣的感覺。

“殿下。”甄諾喚。

“嗯。”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甄諾言。

劉銘沒有說什麼。甄諾學的是儒家,信奉的便是如此, 但劉銘自知自己不行, 至少是現在?不行。

不敢放鬆一點,也不敢放慢自己的腳步,那些天定的好事從不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隻能靠自己去?爭取。

兩相告彆之後,甄諾才在?從街口拐進了蘇國?公府所在?的路。

從小門進去?, 甄諾沒有看見仆從,竟是看見了蘇佩。

穿著件襖子?,手裡麵還提著一個?燈籠,身後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顯然是在?等自己歸家。

“怎麼在?這?”甄諾有些驚喜。

“等你。”蘇佩自然而然地挽上了甄諾的手臂。

晚膳的時候阿諾還沒有回?來,蘇佩便乾脆沒有吃,早早就已?經候在?門口, 就等著甄諾回?來, 活像是一個?盼夫歸的小娘子?。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等的, 都?怪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說明歸家的時辰。甄諾有些自責,溫聲問道:“吃飯了嗎?”

“等你。”

又是相同?的一個?回?答, 看來是沒有吃。

“那我們去?讓廚房熱些菜吃。”

“好。”

讓折葉跑去?通知廚房,甄諾與蘇佩直接回?了韶玉居,剛到沒多會兒,折葉就端著幾道小菜過來了。

蘇佩將筷子?分了一雙給甄諾,甄諾自然接過,夾了一筷子?的素菜放在?了蘇佩的米飯上麵。這帶著生活氣息的做派,兩人真好像是一對尋常夫妻一樣,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叫人豔羨。

蘇佩,甄諾自小都?被蘇朝教育要食不言寢不語,後者?遵從了,前者?可是絲毫不會遵從,又有邊關的事情在?,默默感染下,甄諾也不會刻意遵從這個?規矩。飯桌上麵,就是要說上兩句,吃飯才香。

甄諾又夾了一筷子?肉片放在?了蘇佩的碗裡麵,似乎是有意在?提醒蘇佩要葷素搭配的才好。咀嚼完嘴裡麵的這口之後,甄諾才說道:“以後莫要等我了,與老師,師母一塊吃就成。”

蘇佩可不那麼規矩,吃的東西都?還在?嘴裡麵就忙不迭地回?答道:“那我以後吃兩頓。”

甄諾有些好笑。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嘛

又嘮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甄諾這才想到了一件正事,“對了,阿乖是怎麼知道沈小姐會好過來的?”

“會算命。”蘇佩臉不紅氣不喘的,飛速地給自己扯了一個?謊。

沒頭沒尾的,甄諾自然是不相信。蘇佩那麼肯定的語氣,自己能聽錯一回?,絕不會聽錯第二?回?。

“你是有事瞞著我?”

蘇佩一頓,偷偷覷了眼?彆開臉的甄諾。這種事情怎麼說嘛,況且說出來按照甄諾的性?子?定是會刨根問底,到時候說不定還將彼此的喜歡都?曲解了。這還不算是最最嚴重的,前世的甄諾就是因為查到幕後真凶之後太過急躁才釀成的悲劇,若是從自己這得知了又急躁了,得不償失。

“是大事嗎?”甄諾沒去?看蘇佩。

蘇佩將嘴裡麵塞滿了米飯,回?答得模糊不清,“算是”

罷了,罷了

阿乖都?那麼大的一個?人了,心裡麵難不成還不能有些小秘密不成?

甄諾抬起了頭,溫柔的眸子?對上了蘇佩有些心虛的眼?眸,放下筷子?,親昵地刮了一下蘇佩的鼻尖,調笑道:“難得你有些藏著的事了,那就好好藏著吧,千萬彆那麼容易被我發現。”

“特?殊技藝?”,甄諾還是有些想笑,“算命?”

蘇佩定定的點頭,就是!

算得可準了!

吃罷了飯,碗筷都?被撤了下去?,雖然還有一件要事在?身,甄諾也沒有著急走。笑著問道:“阿乖你再給我算算,這沈小姐會不會落下什麼病根?”

今日再沈禦史大人的府上,齊王揚言說無論這沈小姐如何,是生是死?,這齊王正妃的位子?都?是這沈小姐的。畢竟是從三樓跳了下來,說不定是會落下暗疾,甄諾惋惜這沈小姐,但心中的天平更加偏向?於劉銘。

蘇佩閉上了眼?睛,右手拇指不停地掐算著,嘴裡麵念念有詞,搖頭晃腦的,真好像是行騙的算命先生。

“腿斷了,走不了了”

前世的齊王妃就是出自沈家,蘇佩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知道,這是個?瘸腿的王妃。但饒是如此,齊王劉銘登基之後還是將這位瘸腿王妃封為了皇後,絲毫都?不管皇後身子?不能有疾的皇家祖製。想來除卻沈家這個?家族,齊王對這沈小姐也是存了一點喜愛在?的吧。

甄諾有些吃驚,但她信。

但若是瘸了,如何做齊王妃,叫齊王怎麼辦

與蘇佩又說了一會兒話,甄諾就尋了一個?由?頭回?去?了。

沒有回?自己的洗墨軒,甄諾繞道去?了微安院。

“老師,師母”

“我想要求娶阿乖,托付中饋。”

***

一顆解藥,顧平山就慢慢地轉醒了過來,宋榕又連著煎了幾貼調配好的藥湯,再結合藥膳調理,顧平山的氣色也漸漸地好轉了過來。

顧長君看著顧平山好轉的樣子?,心裡麵也是高興的,卻偏偏不知道應該怎麼表現,還故意地要將自己的關心掩藏起來,與顧平山的關係反倒是又回?到了冰點。

顧長君已?經鬆快了很多,臉上也有了笑容,底下的兵士也明顯感覺到最近的訓練輕鬆了很多,不單是身體上麵輕鬆了很多,更是心上。

仗著自己的身份,又因為怕宋榕又一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近日來,顧長君沒有到下職的時候就偷偷地溜了回?來。躡手躡腳地進入了自己的營帳裡麵,從身後抱住了宋榕。

許是那日自己的承諾顧長君還是有些不信,安全感實在?是太少,顧長君強製性?地將自己的日常用品全部都?搬到了她的營帳裡麵來。幸好因為官職的升高,顧長君的營帳也隨之換了一個?,地方大了一些,加上宋榕除了那些瓶瓶罐罐的藥,還真是沒有什麼東西,兩個?人一個?營帳也沒有一點擁擠的感覺。

宋榕微笑,沒有阻止顧長君的動作,任由?顧長君親昵地抱著自己。“怎麼下職的這麼早?”

顧長君閉著眼?睛,甚是享受此刻的靜謐,直白地回?答道:“想你了。”

“早退?”宋榕一針見血。

顧長君輕笑,轉瞬之後,宋榕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麵的腦袋動了動,是在?點頭。

“以後不許。”宋榕嗔道。

顧長君又是一陣點頭,但宋榕總覺得這廝沒有聽進去?。

顧長君隻是抱著自己,像是個?不太懂事的孩子?,但總算是不影響自己做事,就是做事效率有些低。宋榕也不管,縱著顧長君。

宋榕的縱容給了顧長君可以鑽的空子?,竟然是直接在?宋榕的耳廓處吹起了熱氣,故意將自己鼻息之間的熱氣都?吐在?了宋榕耳朵的敏感點上,氣氛一瞬間變得曖/昧了起來。

宋榕一驚,身子?有些僵住了,不是不允許,而是不行。畢竟自己現在?的身體,上麵都?是一些斑駁不一的傷口,尤其是腿上,都?是受刑的時候留下的,不能叫顧長君看見。

還不等宋榕找到推辭的借口,顧長君反倒是鬆手了,兀自走到自己慣常喜歡藏東西的地方。獻寶似地說道:“給你看個?東西。”

顧長君拉出了塵封了大半年的箱子?,上頭的灰可算是厚重,大拇指印上去?就是一個?顯眼?的小坑。

宋榕靜待,看著顧長君從箱子?裡麵取出了一個?畫軸,更是疑惑了。

“什麼?”

畫軸沒有見光的機會,自然是沒有蒙灰,就連變黃都?沒有,保存得極好。顧長君嘴角的笑容不加一點掩飾,當著宋榕的麵解開了細繩,將這卷軸展開在?了宋榕的麵前,赫然是當初的鐵血沙場圖。

甄諾當時的補救之策做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來這之前是被損毀嚴重的一副畫。

宋榕怔住了,未曾想到這畫竟然是被顧長君收起來了,還去?修好了。

“怎麼”

這畫展示了出來,就好像是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春日一樣,頗有些感慨。顧長君微微歪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挑眉看著宋榕,難得正經地說道:“當時我沒看懂,我就收了起來,讓書呆修好了畫。”

“是什麼意思?”宋榕慢慢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這畫上,感知著這畫上麵的油墨,仿佛還好像是昨日畫的一樣。

其實這畫裡麵的意思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身邊人是心上人就已?經足矣告慰餘生,便是僅有一瞬

“春日,冰雪消融之際,便是打仗的時候了”顧長君說道。

回?溯到兩年以前,自己雖是將門出身,但不通軍事,沒想到宋榕那時就已?經有了這般的心境。“阿榕兩年前的時候就有從軍的心思?”

宋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時的自己,好像還是想要吸引住長君的注意力,然後順理成章地跟在?顧長君的身邊,是帶著謀劃的。

“春夏秋冬,一共四季,冬日隻占三月。若是可以,我希望長久都?是冬日”顧長君一頓,將畫軸重新卷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了自己存了許久的捷報,也一塊遞到了宋榕的眼?前。感慨道:“隻要是冬日,便不會開戰了”

第124章 議親

到底還是見著了宋榕身上麵大小不一的傷口, 有一些還是咬痕,從那猙獰的傷口上麵來看,顧長?君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總之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半月來,宋榕回?了秘閣,在?秘閣裡麵受了責罰, 這責罰是常人不能忍受之責罰。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麵,往返邊關與京都

被發現的時候,宋榕的身?子在?顫抖,還是能回?憶起受罰時的痛苦。痛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水牢, 密閉無聲,隻有徹夜徹夜的寒冷,冷到骨子裡麵, 與寒冷相伴的是黑暗,是不能視物的黑暗。

所有旖旎的氛圍一下子就散去?了, 顧長?君停止了動作,將宋榕緊緊地抱在?了懷裡麵,將自己的熱度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宋榕。從前的顧長君不願意將秘閣擺在?兩人的中間,但今日,顧長?君想?要全說了,一次性說個乾淨。

給宋榕一個?新的身?份,一個?向?陽而?生的身?份, 徹底將那秘閣從宋榕的身?上撇開。

“我?給你個?新的身?份。”顧長?君脫口而?出?。

這話就有一點挑明?的意思?了, 若是不知曉宋榕身?份有異, 哪來的新身?份。

宋榕斂眉,將自己的手從被窩裡麵拿了出?來, 慢慢攀上顧長?君的眉頭,將其慢慢撫平。“你知曉秘閣嗎?”

顧長?君瞳孔顏色微深,襯得?眼睛也更加深邃了一些。沒有作答,但顧長?君點頭了。

“何時知曉的?”宋榕問。

有顧帥這一遭在?,又有宋珺少閣主在?,顧長?君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溫熱的手掌輕輕地摩挲著宋榕光潔的後?背,顧長?君沒有隱瞞,“初見?。”

宋榕驚了,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原以?為顧長?君頂多是在?陶青這件事情的時候才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沒有想?到竟然是初見?,但那時候自己的身?份乾淨,長?君又是從何而?得?之了

“與你說個?故事?”顧長?君語調上挑,像是個?問題,又像是在?稱述。

宋榕點頭,主動抱緊了一些顧長?君,肌/膚相親的感覺讓宋榕感覺到了安心,也讓顧長?君感到了安心。

“我?鼻子特彆好,能聞到一些常人不能聞到的味道,就比如你身?上的味道。”

“我?小時候在?京都長?大,在?我?七歲之前我?也是一個?有母親的人,我?的母親自帶異香,與你身?上的香氣一般無二。但我?記得?,在?我?六歲的時候,這骨子香氣不見?了,我?娘親坐到了輪椅上。在?十?幾歲的時候,我?找到了一個?背叛秘閣被毒啞弄瞎,做成人彘的人。那時候的我?才知道,秘閣裡麵有個?針對少閣主的法子,這法子的竅門就在?於那股子異香。身?帶這種異香的人無論走到哪裡去?都逃不過秘閣的眼線。少閣主修習的是什麼就廢掉她的什麼。我?娘親練的是輕功,所以?她親手剜去?了自己的髕骨,做一個?走也走不了的廢人。”

“清溪居初見?的時候,我?就在?你的身?上聞到了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起初我?並不確定,所以?我?帶你去?了蘇家,在?那時,我?確定了你身?上的那種味道”

埋在?顧長?君懷中,聽著這些話的宋榕已經怔住了。

顧長?君微微低頭,眼中已經有了一層水汽,就連看宋榕都有一些看不真切了。

“所以?阿榕”顧長?君有些哽咽,“你埋在?了哪裡?”

注視著顧長?君的眼睛,宋榕想?要躲,卻發現自己無處可躲。

“不想?說就不想?說吧。”顧長?君湊上前,輕輕地親吻在?了宋榕顫抖的眼睫上麵,帶著珍視,帶著心疼。

“眼睛。”

我?埋在?了眼睛。

顧長?君猛地咽了咽口水。最初覺得?宋榕眼睛好看,進了軍營之後?更是直接對宋榕說了喜歡她的眼睛,好看

但現在?,偏偏是眼睛

顧長?君將宋榕更加用力地攬了過來,絲毫不在?意宋榕溫熱的眼睛貼在?了自己的頸窩處,有些水水的濕潤感覺,是淚。我?娘親選擇了自剜髕骨來擺脫與秘閣之間的聯係,但我?顧長?君絕不會讓我?的人受一點傷,便是一根頭發也不行。

***

腿斷了?

甄諾很快就消化了這件事情,畢竟之前阿乖就是這樣說的。

“聽老師說,太子殿下受罰了。”甄諾道。

劉銘的表情更加嚴肅了一些。雖然凶手是李馳非,但按照李馳非的那個?漿糊腦子,要是沒有激他的人,他也是絕做不出?調戲未來的齊王妃的這種事情的。可偏偏就是找不到確實的證據在?,劉銘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麵咽。

陛下此回?為了平沈禦史的心,這才尋了一件事情的由頭將太子給責罰了一通,還罰了禁足東宮一月。但這樣的懲罰,劉銘如何能甘心,難道自己的未來的正妃失去?了一雙腿,一輩子隻能依靠輪椅來走路就隻值得?禁足一個?月不成

劉銘不想?要再說這件事情了,迅速轉化了一個?話題,“你這回?去?安陽的任期是三年,官職是安陽知州,六品官位。”

“嗯,老師和我?說了。”

“安陽知府姓宋,是蘇大人的門生,不會苛責你的,你這回?行事應該方便”劉銘斷斷續續說了很多,都是幫甄諾打聽到的事情,畢竟上回?若是沒有甄諾,自己怕是連沈禦史府的門都進不去?。

甄諾一一點頭應下。

臨走之前,甄諾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雖然沒有收到顧長?君來的信,但甄諾還是甚是肯定地對劉銘說道:“這回?顧帥與長?君一塊回?來。”

“到時候我?應該已經去?安陽了,殿下隻能自己與長?君洽談大事了。”

上回?蘇家小姐就說過,劉銘起初還不信,現下聽甄諾這鄭重其事的樣子,這才信了個?十?成十?。

仔細一想?,顧長?君也去?了邊關一載有餘,估計這回?回?京顧帥是想?要徹底上奏將顧家軍交給顧長?君吧

蘇國公府裡麵,蘇佩也在?被三堂會審當中,爹爹娘親還有哥哥。蘇佩都有些困倦了,但偏偏麵前的三個?人都不說話,蘇佩也不知道將自己叫過來是為了什麼

揚了揚手,蘇佩實在?是沒有忍住,捂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欠。

“沒規矩。”盧氏忍不住教訓道。

那夜,甄諾“大搖大擺”地說出?托付中饋的話來了。雖然說甄家好像也沒有什麼中饋了,但蘇家給出?的嫁妝一定是不會少,按照蘇佩現在?的半吊子,怕是自己的嫁妝都理不清楚,彆提到時候小兩口再想?要搞什麼產業了。

“”蘇佩訕訕的,將自己的手重新放回?了原位,微微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可算是規矩了一些。

盧氏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到底還是要一家之主說話才成,蘇朝先是看了一眼盧氏的神色,輕咳了兩下,清了清嗓子說道:“甄家前兩日的時候向?蘇家提親了。”這時便可以?直接分開來說了,甄家是甄家,蘇家是蘇家,但以?後?就是實打實的姻親關係了。

蘇佩眼睛一亮,身?子瞬間前傾。

甄家可不就是隻有阿諾一個?人。

蘇詞也繃不住了,爽朗的笑聲直接打破了現在?的氣氛,這可算是蘇家的一件大好事了。

盧氏斜了一眼給不著調的蘇詞,蘇詞這才閉了嘴,看熱鬨一般地看向?自己的小妹。蘇國公府就兩位小姐,還都同時嫁了出?去?,額不對,一嫁,一娶

“阿諾是怎麼說的?”蘇佩驚喜地問道。

這樣子沒有半點的羞澀,像是一定要讓蘇朝與盧氏將甄諾當夜說的話,當時的神情表現都複述出?來才行。

“還像個?女孩子的樣子嗎?”盧青筠又教訓了一聲。

“對對對矜持,矜持”蘇詞跟著附和,語氣更多的則是打趣。

“那就嫁了吧。”蘇佩語出?驚人,沒有半點羞澀的意思?。

反正自己也不在?意那些所謂的三書六禮,三媒六聘,要是能邊過年邊嫁,到時候自己就有理由說服爹娘放自己與阿諾一塊去?安陽了。

甄諾腳步一頓,整個?人停在?了堂屋的門檻前,腦子嗡得?響了一下,耳朵根子也紅得?好像是能滴血一樣。

腳步一下子放緩了,屋子裡麵五個?人,氣氛一下子停滯了下來。甄諾拿了一個?坐墊過來,跪坐在?了蘇佩的身?邊。

蘇佩時不時地覷一眼身?側的甄諾,但自己剛剛的“豪言壯語”好像表示自己有多恨嫁一樣,現下也沒臉說話了。

甄諾低著頭,巧言善辯也變成了笨嘴拙舌,“聘書,迎書我?都已經寫完,至於禮書的話,我?隻寫了一個?開頭,若是得?了珍寶,我?便添進去?。至於三媒應當是不太適合我?與阿乖的。至於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其中納采,應該不成,其他的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但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蘇佩有些驚奇,若是按照前世自己過的年歲與今生過的加上,自己可是比阿諾還要年長?幾歲。但這說的東西,自己是一樣都不清楚,真是有些羞愧難當。

蘇朝也沒有想?到甄諾竟然是將這三書六禮,三媒六聘都去?了解了一遍,看來是上心的很。蘇朝是滿意加上滿意,大手一揮便說道:“這種事情你本來就不該清楚的,全部交由你師母去?操持就成。”

身?上雖然落下了擔子,但盧氏臉上的表情卻不難看,甚至比剛剛單獨對著蘇佩的時候更好一點,畢竟是給親生女兒操持婚事,自然是會上心。況且甄諾也上心,自己便放心了。

月上柳梢,今夜倒是不算很冷,零星的幾顆星星掛在?天邊閃爍著,倒是寧靜。

蘇詞拱手,得?到允準之後?才跪坐在?了蘇朝與盧青筠的麵前,溫聲問道:“爹爹,娘親叫兒子來做什麼?”

盧青筠其實早早就已經將簡單的嫁妝單子給整理好了,隻不過是有幾處產業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要一並添在?裡麵,這些產業較大,最好還是要知會一番蘇詞。

蘇詞低頭笑了笑,“不過就是一些產業罷了,爹爹娘親莫不是覺得?詞兒還至於和妹妹爭這種東西?”

蘇朝努了努嘴,看向?盧青筠,一副了然這種結局的模樣。

蘇詞甩了甩雙袖,一臉坦然,“我?是爹爹娘親的兒子,我?自應該自己去?打下自己的功業。便是將大半的家業都給了妹妹,保她一生榮華也是應該的。”

第125章 幼時

“顧帥”

“顧帥”

顧長君彙報了多少件事情便叫了多少聲的顧帥, 聽得顧平山耳朵有些起繭,隱隱就覺得有些不滿足了。

那日,在病榻之時?, 長君自言自語說的話,顧平山都聽了進去。

如今自己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要好了,但這?關係反倒是止步不前, 顧平山想問問,問從前的事情,想要與?長君徹底地說清楚

一個沒忍住,顧平山還是叫住了顧長君。

“顧帥, 還有什麼事情?”顧長君一本正經地問道?。

顧平山張口喃喃了兩下, 顧長君等了好半天之後,顧平山才開口了,“你很是記恨為父?”

這?是顧平山第一回在顧長君的麵?前自稱為父, 雖是事實,但兩人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顧長君抿住了雙唇, 眉頭瞬間往中間拱了起來?。不適應,極不適應。

顧念著顧平山剛剛解毒好的身?子,又?想著上回一塊喝酒的事情,顧長君沒有直接離開,坐在了原位上,但沒有回答顧平山的問題。

“那日你說的,為父都聽著了”

顧長君錯開了眼, 麵?上雖然不顯, 但心?上已經窘迫到了一個極點。那些情緒, 闔不該在顧平山的麵?前顯露出來?的

百轉千回,顧平山有甚多的話, 但真要說起來?,便隻剩下了乾巴巴的一句,“顧將軍府在京都裡麵?是怎麼樣的境況?”

“就顧帥所想的那樣。”顧長君還是沒有換稱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語氣帶著一點疑問,實際上卻是反諷。高處不勝寒,尤其是顧家,更是如此?,看似被萬家追捧,實際上除了逢年過節的那些價值不菲的禮物,什麼都沒有。

“”

顧平山隻覺得自己被衝了一下,但卻不惱,反倒是有些心?疼。又?想起了當日怒起之時?,顧長君對自己嚷的那些話。那話不是十成十的真,但自己確實是如此?,確實是將長君這?孩子當做是質子留在京都十餘年。長君嚷的都是這?十幾年來?給她?的確實感覺。

宋榕一向都是這?個時?辰來?的,隻不過彆人都需要通報,但宋榕是個例外,長驅直入就直接進來?了,打破了顧氏父女兩個人的冰冷處境。

顧長君的局促被緩解了一些。

如入無人之境,宋榕斜了一眼顧長君,將藥箱裡麵?的脈枕取了出來?,“顧帥,手來?。”

“近日來?已經大好,但仍有一些毒素未清,還是要好好將養著。”宋榕說道?。

顧平山微微頷首。在自己的質問之下,周權已經將宋榕身?份說與?了自己聽。宋榕是聯係父女之間的紐帶,若是沒有宋榕,怕自己便沒有機會,可惜這?孩子的身?份

相似的身?份,宋珺當時?尚且如此?,顧平山也?不願想這?兩個孩子的將來?,是會比自己差,還是稍好一些

宋榕沒有多話,收起了自己帶來?的東西,將藥箱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麵?,隻是走過顧長君身?邊的時?候,頭一回俏皮地彈了一下顧長君的腦門。這?意思分明是叫顧長君好好和顧帥說說話,彆僵著自己的性子。

這?一彈,將顧長君眼底的冷色彈去了不少。待宋榕離開之後,顧長君咽了咽口水,覷了一眼顧平山,兀自說道?:“我憎惡你。”

雖是早早就想到的答案,顧平山還是被這?肯定的答案刺痛了一下。

“元貞十四年,我六歲。我記不清楚那時?你有多久沒有歸家了,但我那時?不在意,因為娘親待我極好,三叔還會教我騎馬,教我練劍,府上的每一個仆從都將我當做了小祖宗,事事順從”

“有一日,我想要去找娘親,周叔告訴我娘親就在屋子,但房門緊閉,我進不去,我隻能去找窗子。所幸窗子沒有關,我看見?娘親手中拿著小小的彎刀。我剛想要開口喚娘親給我開門,我就看見?娘親將刀刺進了自己的骨血之中。刀鋒上麵?染血,紅色衣裙上麵?不顯,但我知道?,那已經不是染料的紅,還有鮮血的紅”

顧平山震住了,一如當初收到家中急件,在文?字之中知曉了這?件事情的痛心?。那時?的自己剛剛躲過了監軍之事,就算是心?中悲痛,也?無法歸家。

顧長君語調平緩,好像是在說一件彆人家裡麵?的事情一樣,但眼眶已經不自然地發紅,兩行?淚不受控製地從眼中滴落,流過顴骨,雙頰,下巴,最後滴落在顧長君的身?上。“我叫,娘親看見?我了,但並不理我。我也?翻不進去,隻能不停地拍著門,直到周叔來?了,闖了進去。那時?我不知道?娘親想要做什麼,後來?我才反應過來?娘親就已經坐到了輪椅之上,她?已經做好一輩子站不起來?的準備了”

“元貞二十一年,我十三歲。那時?候三叔已經在家許久了,我不記得有多久了。他自小就是待我最好的長輩,也?是與?我最親近的人,我自是要好好侍奉他。我端著湯藥,我隻是走開了一下,侍奉那麼久我就隻有那一日走開了。但那一日,三叔也?走了,是砸碎了我的藥碗,自殺的”

“周叔將這?件事情說成了雲香草的緣故,他不想要我多想,但我知道?,隻要那一日,我看著三叔吃藥,隻要那一日,我照舊陪在三叔眼前說話,三叔就不會走,就不會像娘親一樣冷冰冰地躺在棺槨裡麵?”

周權封住了自己的口,更是教顧長君自我欺騙,也?瞞住了顧平山。

顧平山心?緒顫動,不曾想都不曾想過

緊緊把?住了桌角,顧平山的指甲泛白,關節處甚至是有些泛青。這?些事情,都好巧不巧地全部出現在了顧長君的眼前,便也?就早就了顧長君現今的性子。說什麼父女之情淺淡,這?淺淡的緣由都是因為自己

“但是當時?的顧帥,知曉了這?件事情是雲香草的緣故之後。來?信,‘顧氏不肖子孫顧青山,心?誌不堅,沉迷毒物,有辱顧家清名,不得停喪顧家,不得葬入顧氏陵園,不得在顧氏祠堂之中立牌位。’三叔自小愛慕程家的小姐,但程家是武將出生,掌管西南的軍權。三叔為了顧家免受陛下猜忌,與?程家小姐兩情相悅卻最後隻能送她?嫁入他人的府門,都是為了顧家,三叔二十八歲都沒有娶新婦,至死同年,當初的程氏女也?就是秦家大少夫人心?有鬱結故去,三叔放棄了那麼多,還不肖嗎!我三叔,是這?天下待我最好的人,比顧帥好上千倍萬倍”

顧長君隨手就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擦拭了乾淨。說起從前的事情,就算是現在,還是有種濃重的無力感席卷自己的身?子。尤其是當初查到程氏女的時?候,三叔肆意妄為的人,卻將自己的喜歡都藏了起來?,換程氏女一個清白,乾淨地嫁做人婦,但程氏女最後還是隨三叔一塊兒去了。也?不知黃泉路上,三叔該多痛心?。撐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顧長君才穩穩當當地站了起來?,冷麵?看著顧平山。

微微張著口,顧長君已經有些哽咽,“我我,憎惡你,但我更知道?這?也?是我欺騙自己的一個行?徑。相比相比於憎惡你,我更加憎惡我自己,憎惡我當時?為什麼沒有翻進去,為了不能拿開娘親手上的刀,憎惡我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三叔我更憎惡當時?懦弱無能的我!”

吸了吸鼻子,顧長君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悲傷,儘量讓自己和著淚水的笑容變得可信一些,“我與?顧帥是父女的關係,這?是流淌在骨血之中的事情,我沒有哪吒三太子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的心?誌,但我與?顧帥之間的關係,隻能是顧少將軍和顧帥,父女顧帥還是不要強求了”

人總是得到了一個錯誤的結果?之後才想要悔過,補償,殊不知,這?悔過補償對於受傷的人來?說,著實廉價可笑的很。

顧平山指尖都在顫抖,但現如今的這?一切,他,無話可說。

“我不討喜,不吉祥,算命的是這?樣說的。”

顧長君說完這?最後一句自嘲的話,就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從帥帳裡麵?走了出來?。

確實是自嘲,自己確實是算過命,信過鬼神?之說。算命說自己是天生的孤煞命格,沒有一點親緣的。怪不得不討喜

是日,蘇國公府裡麵?有些熱鬨,畢竟明日就要除夕了。還有便是除夕之後,甄諾與?蘇佩便要成婚了。

這?是蘇佩央了好久才求到的,畢竟女子與?女子之間的姻親不能像男女那樣大操大辦,尤其是現在甄諾在朝中的地位不高,不過是一個即將外放的六品知州,但蘇國公府可是有皇親在的,蘇朝更是一品大員,盧氏身?上也?有著誥命在。

這?也?好,早早地定下來?,蘇佩的心?才能隨之定下來?,才能覺得自己與?甄諾是徹徹底底的一體了。

“甄家的家族還是極大的,尤其是甄家的宗祠,隻不過是主家倒了,那些旁係雖人多,但成不了大事,久而久之就更加無勢了。安陽一行?,定是能看見?那些旁係的”蘇朝溫聲囑咐著蘇佩到時?候會遇見?的這?種事情,畢竟甄諾最是秉公辦事的,與?這?些旁係交與?,還是當初對甄家避之不及的旁係,甄諾一向就是不願的,若是可以,蘇佩代為出麵?也?是好的。

蘇佩點頭,心?裡麵?對這?甄家旁係可是沒有半分好印象,都是一些曲意逢迎的諂媚之輩,也?不知道?甄家是怎麼生的,嫡係一派清流,旁係龍蛇混雜。

前世?的時?候,在甄府,蘇佩就聽過這?些旁係的話,當時?還是折葉告訴自己的。田賦不願意繳納,還打著甄諾副宰輔的名頭,到處行?不義之事,橫行?鄉裡。當時?的甄諾是如何做的好像是儘數發配邊疆了,總之是沒有絲毫的留情。也?是,當時?這?些人對甄家踩高捧低的時?候,不也?沒有絲毫的留情

接下來?的都是一些尋常囑咐的話,盧氏又?添了一些,與?上回去邊關的時?候大差不離,聽得蘇佩早就已經興致缺缺了。俏皮地撒嬌道?:“今晚我還約了阿諾一塊去清溪居,爹爹,我現在能走了嗎?”

蘇朝也?是無奈,但也?不想拘著,“罷了,罷了,去去去”

第126章 會麵

蘇家的馬車不多, 但僅有的幾輛都比較大,外頭看不出來什麼氣派的樣子,但裡麵內有乾坤。抽屜裡麵放著糕點茶具, 準備得極其得妥當。

蘇佩今日穿了一身碧落之色的衣衫,沒有了芙蓉雙佩,掛上了甄家玉玨, 白透的羊脂玉更襯人了。整個人跳脫靈動,靈氣的緊。一顰一笑越入了甄諾的眼?中,隻覺得天下間所有的好事都被自己給占儘了。

蘇佩坐在了甄諾的身側,自覺地將甄諾的手掌拉了過來, 順勢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親昵地說道:“阿諾不是?初時說不帶我去安陽嗎?”

“安陽凶險,我怕護不住你。”甄諾道。

但一遭任期三年,三年相隔, 甄諾也不願。尤其是?也不知道落水之後養成了什麼性子,若是?自己真?去了安陽, 想必也會偷偷跟上的吧,與其到時候擔驚受怕,還不如?自己直接帶上。

蘇佩雙手把?玩起了甄諾的手,時不時捏一捏甄諾的指尖,學著娘親的模樣看來看去。

甄諾隻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這個小家夥是?想要找什麼,“阿乖在找什麼?”

“數數阿諾有幾個鬥”蘇佩低頭, 還在看著數著。

“幾個?”甄諾含笑問道。

“好?像隻有一個”蘇佩磕磕巴巴地說道。其實?這個看鬥好?像是?民間算命的經常喜歡看的東西, 但是?信命理的人, 就比如?說是?盧氏這樣的當了娘親的人,也偏好?於看看兒女的手上有幾個鬥, 頭上有幾個旋。頭上旋越多好?像就越聰明?,越是?能封官拜相。

甄諾又將自己的另外一隻手遞了過去,又低下了自己的腦袋,調笑道:“要不再看看腦袋?”

明?知甄諾是?在揶揄自己,但蘇佩還是?借坡下驢,雙手真?就撫到了甄諾的雙頰上,將注意力放在了甄諾的頭發上麵。

“疼”蘇佩痛呼。

嘴巴撞在了甄諾的額頭上麵,蘇佩已?經能感受到了,牙齒撞到了肉,好?疼。甄諾倒是?還好?,隻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便?去看蘇佩。

“是?太子妃的車駕。”外頭的人揚了揚聲音,對著裡麵的甄蘇兩人說道。

驚了自家的主子是?惶恐的,但這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太子妃的車駕實?在是?有些快了,也不知道這太子妃要去做什麼,這麼著急

既然是?太子妃的車駕,甄諾閃了閃眼?睛,命令道:“讓。”

“我們讓。”蘇佩同聲說道。

崔雪端坐在太子妃的車駕之中,但此刻,她知道對麵迎上的車駕就是?蘇家的車駕,而這裡麵的人不是?蘇家父母,而是?甄諾與蘇佩,這是?一早就查到的,所以才有意撞上的。崔雪的雙手攥緊成拳,緊緊地壓在了自己的衣角上麵,雖然一年多不見,但崔雪的心還是?會因為甄諾整個人而有大的觸動。

片刻之後,蘇佩沒有感受到馬車在挪動,反而是?於堯將車廂的小門?打了開?來。

“大人,太子妃說想要請您一敘。”

甄諾一記蹙眉,去邊關的時候崔雪跑過來說的那些親近的話,實?在是?叫自己尷尬,不想去見這崔雪,但此刻她的身份已?經不一樣,是?太子妃娘娘,容不得甄諾拒絕。

蘇佩的眉頭鎖得比甄諾更加難看,崔雪之前與阿諾的親近現在還記在蘇佩的心裡麵呢,儘管沒有什麼事情,但還是?覺得心頭有一根刺被紮著。如?今,是?太子妃,太子妃那就是?太子陣營的人,蘇佩更多是?憂心。

“我與你一塊去。”蘇佩拉住了甄諾的手腕。

於堯也有些為難,“太子妃娘娘說是?隻邀大人。”

蘇佩更覺這崔雪不善了,都晚上了,還要單獨邀請阿諾,也不知是?不是?鴻門?宴

“阿乖,你先去清溪居。”甄諾拍了拍蘇佩的手背以示安撫,“我待會兒就到。”

蘇佩抿了抿唇,卻也隻能擔心地看著甄諾下了自家的馬車,上了太子妃那奢華無比的馬車。

馬車極大,崔雪沒有動,任憑甄諾隨便?選地方坐,反正不會互相碰到。

“甄諾見過太子妃娘娘。”甄諾行了一禮後便?目不斜視,像是?要放空自己。

“本宮可?是?與甄大人一個書院出來的人,甄大人不必如?此見外。”崔雪莞爾一笑,笑意不達眼?底,還是?個利益重於一切的人。

甄諾額頭上麵有些紅,崔雪眼?尖,總覺得這紅上麵還有一些女子口脂的紅。崔雪有些恨,蘇佩的做派都已?經超脫世俗了,偏偏蘇家的人都願意縱著,尤其是?甄諾,也是?一樣

“娘娘抬愛。”甄諾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之後便?噤了聲,心思飛揚到了蘇佩的身上。

馬車行進了一盞茶的時間就緩緩地停了下來,甄諾皺了一下眉頭也知道是?到了地方,先行一步就下了馬車。崔雪隨之,看了一眼?站在一側毫無作為的甄諾。

甄諾注意到了,但直接無視了,像是?不明?白一樣。崔雪斜了一眼?另一邊的婢女,由婢女攙扶著,踩著台階下了馬車。

進了宅門?,亭台樓榭,應有儘有,還都點上了通明?的燈光,所有的擺設都精巧的很,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還真?是?沒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芳京街還有自己的私產,芳京街非富則貴,房子更是?有價無市,這宅子粗粗看過去,甄諾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幸好?阿乖不愛這些身外之物。

“這是?本宮的私產。”崔雪倏地開?口。

嫁妝裡麵最豐厚的一樣了。

甄諾抿唇,心裡麵已?經想到了崔家受到的賞賜,還有崔大人的俸祿田產,夠不夠買這一套房產。

但崔大人也不是?什麼清流一派的人,就算是?貪一點,也無傷大雅。

進了堂屋,崔雪端坐在了主位上,一副主人家的氣勢,與當初在花山書院之中的樣子全不相同。

甄諾有些不喜這樣的做派,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心上更堅定了不能與崔雪為伍的心思。

崔雪抬手,指了指一邊離自己最近的位子,紅唇微啟,帶著一點魅惑,“甄大人,坐。”

“諾。”

甄諾落座。

崔雪斥退了下人,將堂屋徹底清空,隻留下了自己與甄諾。

崔雪看著麵如?冠玉,線條柔和的甄諾,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甄大人是?幫了齊王殿下的。”

崔雪肯定的很,畢竟照著甄諾的性子,除了齊王劉銘,甄諾並沒有可?以輔佐的皇子。

甄諾不回答,隻是?看向崔雪的眼?神變得幽深,更加看不懂這崔雪想要做什麼了。

現在,不答,才是?保護齊王與自己的最佳辦法。

“我嫁與太子殿下也是?因為父親的命令,但我深知太子暴戾,不是?一個可?托付終生的人,更不是?一個明?主。”崔雪轉換了稱呼,眼?角上揚,許是?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最近的姿態有了媚意,對著甄諾還是?這幅姿態,收不起來。“我也想要入齊王殿下的陣營。”

崔雪這話擲地有聲,瞬間激起千層浪。

“”甄諾還是?沒有說話。

一個是?夫君,一個是?夫君的敵人,甄諾看不懂崔雪想要做什麼,也摸不準崔雪的心思。

崔雪站了起來,施施然地走到了甄諾的麵前,叫甄諾也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告訴齊王殿下一個人,與沈家小姐有關,以示我的誠心。”

甄諾被勾起了好?奇心,眼?眸帶上驚奇。

“陸家的二公子。”崔雪道。毫不吝賜地就將關鍵的線索告知了甄諾。

有了這條線索,隻要齊王不傻,暗地裡麵查,就算是?挖不到太子,也能挖到呂祿,就算是?送給齊王的小禮物。

“多謝太子妃娘娘。”甄諾記下了這個線索。

無論是?不是?真?的,總之先查一查總不會有錯的。

蘇佩到了清溪居,隻不過是?記掛真?甄諾會不會有事,一直都是?興致缺缺的樣子。直到看見甄諾來了,來略帶驚喜地站了起來,“來了?”

甄諾點頭,將身後藏著的花盞燈展示在了蘇佩的麵前,盈盈之中一點光,但這光的邊緣好?像是?藍色的

從崔雪的私宅裡麵出來,甄諾不想要和崔雪扯上關係,便?辭了崔雪想要送自己去清溪居的好?意,自己一個人溜達著就過去了。也是?湊巧,竟然是?看見了這角落裡麵的花燈,這藍色的火焰吸引了甄諾的注意力。想著蘇佩喜歡新?奇的東西,甄諾便?將這花盞燈買了下來。

“確實?是?新?奇。”蘇佩讚道。“我曾經在書中看見過,說是?燃燒的東西裡麵和上了不同的金屬,這火焰的顏色就會變得不一樣”

甄諾微微頷首,也不太清楚這火焰的由來是?為什麼。那販子的攤子上麵就隻有這一盞燈比較奇異,估計那販子自己都沒有想清楚這藍色的火焰是?如?何造出來的,隻不過是?湊巧了。

“好?看嗎?”甄諾問。

“自然。”

蘇佩的眼?睛在這藍光的映襯下顯得亮亮的,尤其是?嘴角的單純無害的笑容,不知道比剛剛的崔雪好?了多少?,甄諾不自然地就將自己沉迷進了這笑容裡麵。回神之後才恍然取下了自己腰間的錦囊,束口一鬆,甄諾將錦囊拿在手中,無言地將蘇佩的手拉了過來,攤平。錦囊一反,甄諾將自己的書院印信倒在了蘇佩的掌心之中。

明?黃色的銅片沒有一絲雜色,上麵刻著兩個字,甄諾。

一如?前世。

***

“要走?”宋榕的聲音很冷。

即使宋平在自己與顧長?君的事情上多加隱瞞,為自己遮掩。但這一遭,若不是?自己及時知曉了這最後一味藥是?什麼,可?能顧帥就要交代在了這件事情上。宋榕沒有辦法再以一顆平常心對待宋平,對惡人的縱容便?是?對自己的傷害。

“我已?經向少?閣主交代完了事情。”

宋平還沒有預料到什麼,臉頰之處就感覺到了一陣冰涼的風,片刻之後,宋平感受到了溫熱的血還有皮膚的撕裂。宋平立刻慌忙拿手擋住了自己的傷口,捂住了流血不停的臉,看向宋榕的眼?睛變得震驚。

事出無因,對同門?動手,是?大忌。

宋榕聲音沒有一點的波動,兀自拿出自己隨身的巾帕將匕首上麵的血漬擦乾,“這個,是?你的教訓。”

第一回是?顧長?君肩頭的那一道傷,第二回是?顧帥,這個教訓已?經很輕了

宋平緊咬著自己的後槽牙,像是?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但閣主的令便?是?讓自己靜默,聽從少?閣主的指示,宋平不敢違抗,隻能認下宋榕為顧長?君出氣的責罰。

第127章 做燈

“查出來了。”湯苑傑抿唇說道?。

陸家的這?個二公子陸名亦就是李馳非的狐朋狗友的狐朋狗友, 隔了兩層的關係,劉銘第一回去查的時候便?沒有查到他的身上。陸名亦在青樓裡麵相中了一個女子,但苦於那個女子是個名/妓, 價錢實在是太高了,就開始尋起了不得當的法子。

這不當的法子就是呂祿。

若不是陸家也算是高門大戶,呂祿沒有職權叫陸家的一個公子在短時間之內銷聲匿跡, 所以才給了劉銘一個空子,將這件事情給探查出來。

“呂祿!”劉銘咬牙切齒,少了一個魏楠,多了一個呂祿, 每一個人都要為為自己?所受的折辱付出一定?的代價。

“直接將這?些證據送到沈禦史的府上。”

沈禦史的嫡女就這?樣被毀了餘生, 沈禦史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定?是會?將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而呂家也走到頭了。

原先是打算叫湯苑傑去傳信, 但想到那個倒在血泊之中隻有微弱呼吸的女子,劉銘還是鬼使?神差地將證據從?湯苑傑的手中拿了過來, 親自送到了沈禦史的府上。

與沈庭鈞說完了這?件事情,劉銘也不打算走,畢竟這?門親事自己?認下?了,此刻也是遞了拜帖才來的,在沈府裡麵見一眼沈小?姐,也算是合乎情理。而且沈小?姐的腿,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劉銘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去見見的。

剛進芳華園, 劉銘就看見了一個坐在輪椅上麵的人, 穿著銀朱色的衣衫,有幾?根頭發有些不乖, 正?在隨風飄蕩。

沈宛的身邊隻有一個侍婢,沒有出事之前就是一個,出事之後還是隻有一個,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自己?從?站著的變成了坐著,且往後再也站不起來了

劉銘沒有刻意地上前,保持著五步開外的距離。喚道?:“沈小?姐。”

沈宛原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沒有想到就聽見了外男的聲音。沈宛有些驚慌,但是很快就壓了下?來,又是那副端莊大方的樣子。能到這?裡來的,又是在這?種時候,隻有齊王殿下?,便?是與自己?定?親的那人

身邊的婢女本是想要把住輪椅的把手,幫著沈宛轉過來的,但沈宛無聲地拒絕了。如今自己?這?幅枯槁的樣子,若是讓齊王見著了,怕也是汙了齊王殿下?的眼睛,說不定?更?是會?對自己?不喜,免得到時候連累了沈家。

沈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小?女身子不適,不能與齊王殿下?見禮了。”

語調清麗婉轉,叫劉銘心頭一亮。

“小?姐不必自艾。”劉銘不常安慰人,尤其是此刻對上沈宛,好像更?加不會?了。隻怕自己?多說一句,就會?更?傷沈宛的心。想了許久,才盜用了甄諾先前對自己?的說的話,“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沈宛眸子一亮,嘴角罕見地揚起了一點笑?顏,這?是最近幾?日來,沈宛第一次發自真心地笑?。每日,沈宛都會?笑?,在爹爹娘親麵前,在所有人前,隻是怕他們擔心,但隻有今日笑?得有些真心。

“多謝齊王殿下?,小?女心中有些告慰了”

今夜便?是除夕了,往日裡麵都是三人一塊同行出去逛街市,但現在甄諾與蘇佩都已經定?下?了,蘇詞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一點眼色都不會?看,自是不可能夾在可能會?膩出水的兩個人中間,對自己?簡直是一種折磨。

蘇詞從?韶玉居的門口路過,剛想要走開就看見了從?裡麵出來的折葉,歪頭歪腦的,甚是可愛。蘇詞停下?了腳步,等了等折葉,待她?走到近前才問道?:“兩位小?姐乾什麼去了?”

折葉指了指裡麵的那間屋子,笑?著答道?:“就在屋子裡麵呢。”

“她?們兩個人在屋子裡麵作甚?”

“做孔明燈,想著用它祈願呢。”

“喔”蘇詞雙手背在身後,做派不太像是一個年輕的小?公子,反倒是有些老氣?,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因著上回的畫院一事,折葉與蘇詞的關係親近了許多。尤其是蘇詞本就和善,對下?人好,現在對上折葉,態度就好像是對蘇佩一樣,親近的很。折葉瞥了一眼蘇詞的動作,活像是出去采買時外頭的那些老爺子,便?教訓道?:“彆老氣?橫秋的。”

蘇詞微微睜大眼睛,這?小?丫頭竟然是敢教訓我了。轉而一笑?,蘇詞不再將手背在身後,“你這?教訓的口氣?還真是挺像宮裡麵的那些嬤嬤的,嬤嬤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更?加老氣?橫秋,你得改改。”

折葉輕哼了一聲。最近這?段日子都看出來了,公子才是府上最最幼稚的人,比小?姐還要幼稚。看來得讓小?姐提醒夫人給公子安排起來親事,小?姐可不就是與甄小?姐的親事定?了,所以才這?麼穩重的

蘇詞正?以逗弄折葉為喜,沒想到折葉心裡麵竟然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孩子,還謀劃起來了自己?的親事

甄諾將長竹片遞給了蘇佩,隨後眼睛瞪大地看著蘇佩右手虎口夾刀,將這?長竹片削得平滑又均勻。甄諾汗顏,還真是沒有想到阿乖使?刀竟然是這?般的好。

蘇佩一邊靈活地用到削竹片,一邊說道?:“有必要這?麼震驚嗎?”

話語之中帶著丁點的傲嬌,除了下?棋,又找到了一樣自己?擅長的事情。但做孔明燈好像也不算是什麼有用的技能

罷了,罷了,還能新年祈願呢

“我隻是覺得,阿乖你要是不生在蘇國公府,你完全可以外出做燈籠,或者是做孔明燈謀生,定?是可以養得活自己?的。”要是能多弄出一點花樣,甚至是能多開幾?家鋪子,富甲一方

後半句甄諾都沒有來得及說就看見了蘇佩有些哀怨的眼神。

也不知道?阿諾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讀書聰明,說起情話的時候也是杠杠的,尤其是昨晚將印信交給自己?時的樣子。但好像這?些撩人的話都是在晚上,白日裡麵都是傻裡傻氣?,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嘁”蘇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甄諾也學著蘇佩的樣子,左手拿著竹片,右手緊緊地握住刀。又試了兩邊,竹片還是被自己?弄得叉劈了。甄諾搖頭,看來自己?屬實是不太擅長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浪費這?些竹片了,省得到時候不夠用。

蘇佩站了起來,繞到了甄諾的身後。甄諾如何教自己?射箭,蘇佩就如何手把手地教甄諾用刀。

“要用巧勁。”

“不要光用手指,你還要用虎口來轉力,這?樣才好”

“”

蘇佩全然不覺得自己?婀娜的身子緊緊地貼在甄諾的身上是什麼過分?引誘的動作,更?不覺得自己?的說話氣?息噴灑在甄諾的耳朵上對甄諾是一種怎麼樣的懲罰,簡直是煎熬。

倏地,甄諾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利刀,絲毫不容蘇佩做一點動作。

“做”

還沒有說完,蘇佩的雙唇就已經被甄諾噙住。

甄諾肆意,就好像是在攻陷著注定?屬於自己?的領地,要將蘇佩身上的味道?全部吃乾抹淨,不留一點。

蘇佩也隨之放了手,自覺地將自己?的雙手勾在了甄諾的後背上,人也順勢側坐在了甄諾的身上,閉上了眼睛,主?動迎合著甄諾的攻勢。蘇佩感覺不到自己?的身上的味道?,卻對甄諾身上的味道?異常的敏感,是甜甜的,也不知道?剛剛吃了一些什麼。

自從?從?邊關回來,甄諾與蘇佩便?沒有如此動情地親吻過,今朝是放縱,儘情地放縱。

蘇佩猛吸了兩下?新鮮的空氣?,吃力但甚是歡喜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甄諾的額頭上麵,“阿諾你身上有墨香,但是嘴巴沒有,是甜甜的”說罷這?話,蘇佩還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像是在再次品嘗甄諾的味道?。

甄諾猛地咽了咽口水,阿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在自己?的眼中是有多麼地勾人

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甄諾與蘇佩十指緊扣,沉了沉自己?的聲音,“阿乖的身上也很香”

耳鬢廝磨了一番,蘇佩才從?甄諾的腿上離開,撇了撇嘴,傲嬌地將浪費了一個時辰怪在了甄諾的身上。

甄諾失笑?,好吧好吧都怪自己?,左不過這?孔明燈都需要阿乖來做了

天公作美?,不常看得見星星的京都竟然是掛上了許多耀目的星星,關鍵是這?月亮,沒有一絲烏雲掩蓋,還是亮堂堂的,都有中秋節的感覺了。

蘇朝拿起了牆角的孔明燈,“誰做的?”

蘇佩昂首,無聲地回答了蘇朝的這?個問題。蘇朝又覷了一眼甄諾,果然見著了那不好意思的神色。

看來還真是佩兒做的了。

蘇朝一笑?,一手拿著孔明燈,一手拉著盧青筠的手,移步走到了花園中央的長桌前。蘇朝微笑?著拿起了桌邊的筆,舔墨,蘇朝直接將筆遞到了盧青筠的手上。

父母輩的親昵都落在了孩子們的眼中,蘇佩可以找甄諾,蘇詞隻能默默地錯開眼,跑到了一邊。

盧青筠嗔了蘇朝一眼,但還是心上歡喜地接過了筆,劃過白色的孔明燈,盧青筠隻草草地寫了兩句話。蘇朝一看便?笑?了,都是一些團圓幸福的話。這?麼些年,盧青筠盼著的總是隻有這?一樣。

蘇詞也從?牆角拿了一個孔明燈放在了手上,剛思襯要寫什麼的時候折葉就走了過來。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好求的,蘇詞乾脆就直接問起了折葉的意見。

折葉想了想,想了幾?個自己?在會?稽的時候聽到最多的話。“開枝散葉,衍嗣綿延?”

蘇詞一頭黑線。自己?可還沒有成親,這?兩個詞怎麼著都不應該用在自己?的身上。蘇詞訕訕地笑?了笑?,打著商量,“要不你試試再想一個出來?”

剛剛說得不好?

折葉擰了擰眉頭,頗有一些不明白自己?剛剛說的為什麼不好,絞儘腦汁之後,折葉長長的“嗯”了一聲。絞儘腦汁之後才又給蘇詞想出了一個祈願,“要不就祝願公子年年都能畫上好看的畫吧”

蘇詞一怔,笑?容有些苦澀又有些高興。

“阿乖要題字嗎?”甄諾的動作與蘇朝一般,同樣將筆遞到了蘇佩的手邊。

“一塊。”

篳路藍縷,櫛風沐雨

椿萱並茂,棠棣同馨

前句是蘇佩寫的,後句則是甄諾。一方娟秀小?字,一方鋼煉的行書。

第128章 看房

“這是什麼?”

顧長君看著宋榕給自己遞過來的藥瓶, 打開瓶塞直接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初時聞不出來什麼,還猛地?嗅了兩下。

宋榕一陣無語, 直接拿著手中的醫書打在了顧長君的腦門上,沒有絲毫的留情?。冷聲教訓道:“你是狗嗎?藥是讓你這麼聞的嗎?”

顧長君扶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隨後便是爽朗的幾聲笑。“我這不就是逗逗你嘛”

“這到底是什麼?”

“假死藥。”宋榕用一個淺顯的詞說明了這個藥的實際用途。

顧長君挑眉,這種假死藥好像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用處

“留著。”宋榕奪過了顧長君手中的藥瓶還有瓶塞,塞好了之後便將這藥瓶重新丟回給了顧長君。

這藥是宋夷留給宋榕做最後保命之用的,此一舉動就是將自己唯一的保命之法給了顧長君。自己不告而?彆的時候就想到了顧長君會與?自己決裂, 但顧長君沒有, 隻?是抱著自己求自己不要?再不見了僅憑那?短短的一句話,宋榕決定?賭,左不過就是自己的一條命罷了, 給顧長君的話,給就給吧

顧長君點頭, 將這藥收了起來,按宋榕的醫術來,這藥估計也不過是信手拈來。

“中午我?下職回來,我?們一塊用飯。”

“顧帥那?裡不需要?去嗎?”宋榕問。

畢竟之前的時候,顧長君每日中午下職的時候還要?去顧帥的營帳彙報軍務,這段時間,好像一下子就沒有這些軍務了。

“往日我?都是拿著那?些不太重要?的軍務去的。”顧長君偷親了一口?宋榕, 接著說道:“現在顧帥的身子都已經被我?家小榕榕調養得這麼好了, 不需要?我?去看顧的”

宋榕嗔了顧長君一眼, 總是這幅小孩子的心性。

“這就不去了?”宋榕也沒有想到自己治好了顧帥,顧長君便不去了, 那?兩人的父女關?係又下降到了冰點。

顧長君親昵地?上前,抱住了宋榕的細腰,湊在宋榕的耳邊溫聲說道:“我?與?顧帥的關?係不是表麵看來的這麼簡單的,我?知道你將你當做了顧家的兒媳。但你不必為了我?去想這麼多,尤其是顧帥那?裡。”

什麼兒媳

宋榕紅了雙頰,但沒有出言反駁。

宋榕與?顧長君不一樣,是被父母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遺棄的孤兒。從宋榕的心底裡麵,若是當初的父母真是因為難言的理由才將自己遺棄的,宋榕願意原諒,對於這種親情?做不到像顧長君這般。

“畢竟是父女”

“不說這個了,好不好”顧長君的聲音有些發悶,顯然是有些不太高興了,不想要?再談這個話題了。

宋榕靜默,隻?能放棄了這個話題。未經他人苦,如何能置喙長君的做法。

午間時,顧長君來得比宋榕想著的更早一些,桌上麵就三道爽口?的小菜,其中還有一大?碗的熱湯,此刻正騰騰地?冒著熱氣,還有兩道則是辣白菜和豆腐燜肉。

宋榕主動夾了一筷子辣白菜放在了自己的嘴裡麵,嚼了好幾下,這才咽了下去,“等夏末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要?回京都,還是就顧帥一個人回京都。”

顧長君吃了一口?飯,嘴巴一邊嚼,一邊口?齒模糊地?將這事答應了下來,反正就是沒有回答清楚。

這事不過是一個時間上的事罷了,宋榕也知道顧長君沒有必要?瞞著自己,不過是沒有聽清楚自己的問題,眼一睨,宋榕用筷子敲了敲顧長君的飯碗,“嚼完說。”

?

顧長君咽了下去,“這回我?們跟顧帥一塊去。”可算是清楚了。

宋榕又夾了一筷子眼前的辣白菜,裹挾著一個顯眼的辣椒,火紅火紅的醬料想來就很辣。宋榕仿佛是看不見一樣,將這辣白菜吃了下去,又吃了小半口?的白飯。細嚼慢咽的,表情?雲淡風輕,像是沒有覺出什麼辣的感覺。

顧長君一愣,咀嚼的動作慢了些許。

“為什麼一塊兒回去?”宋榕問。

“顧帥身子不好,今年?許是就要?將顧家交到我?的手上了”

無非就是單上一道奏疏的話,顧長君接任主帥的位置可能會指顧家之中私相授受,況且顧長君現在年?紀尙小,朝中的那?些非議會越來越多,尤其是那?些不想顧家好的人。

“我?們是不是還要?打仗?”宋榕又問。

近來這段時間,宋榕能明顯地?感覺到軍營裡麵的巡防嚴密了很多,每日的訓練時間也被拉長了。

顧長君點頭,渾邪陰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一直在集結人馬。每日的時候還會召集小隊對顧家軍最外頭的邊防進行騷擾,偏偏都是小打小鬨,沒有什麼傷亡,但這樣的舉動也讓顧家軍疲於應暇。

“你出戰?”

“對。”

儘管顧長君已經單獨領兵出征許多次,但宋榕心上還是一緊。刀劍無眼,顧長君總是不注意保護自己,每次身上都得要?帶著一點傷回來

“你身上的毒可清了?”顧長君問

宋榕一笑,“自然。”

顧長君埋頭吃飯,將自己晦暗不明的目光掩藏了下。在驛館之時,宋榕不喜吃辣,顧長君是看在眼中的,但現在宋榕似是沒有感覺地?專找辣椒。

人有五味,酸甜苦辣鹹,辣算是痛覺。

阿榕應當還嘗不出來味道

不宜大?操大?辦,但盧氏還是將能辦的步驟都辦了一番,還將韶玉居擴大?了一些,將韶玉居旁邊空著的院子也納入了韶玉居,算作是甄諾與?蘇佩成親之後一起的居所?。

有了蘇朝的資助,甄諾也在榆水街買下了一幢三進院的小宅子。三進院也就和韶玉居差不多的大?小,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按甄諾現在的官位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了。榆水街雖說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住著的地?方,但那?一片也算是皇城腳下,治安不錯,住著的一般都是翰林學士,或是一些讀書?人,也是不錯的。

“甄府”蘇佩看著這牌匾,雖然說不像蘇家的牌匾那?般莊嚴肅穆,但經甄諾的手寫出來,總覺得甄府兩個字有家的感覺。“真好”

甄諾斂眉,隻?要?蘇佩在眼中那?便全是柔情?。拉著蘇佩一塊走進了宅子裡麵,蘇佩這才看見了全貌,南邊竟然是還有一個花棚,和平陽侯府一樣。

“榆水街和景華街隔得不遠,走走也不過就是兩炷香的時間,阿乖可以?蘇家住兩天,甄家住兩天。”

“阿諾住哪裡,我?就住哪裡!”蘇佩直接親昵地?勾住了甄諾的手臂,反正是在自己的家裡麵,也不怕被外人看見。

“為什麼會有花棚?”

“平陽侯府的時候,我?覺得你並不討厭種花。”不討厭便是有些喜歡。

“一間屋子給於堯,一間屋子給長箐,最外頭的給方柳。這個不算太南,就用作阿諾你的書?房,這間就作為庫房”蘇佩拉著甄諾,不消一會兒就將這三進院的宅子分配地?差不多了。

“不是還有折葉?”甄諾問,蘇佩可不像是會忘記身邊人的人。

“蘇國公府總是需要?留點人的嘛”蘇佩道。

前幾日放燈的時候就看見折葉一直與?哥哥待在一處,看哥哥那?模樣還有折葉那?模樣,兩個人一定?有苗頭。

走到了主屋,蘇佩停下了。

甄諾憋笑,“這間屋子應該做什麼用?”

蘇佩此刻倒是扭捏起來了,尤其是甄諾這一副揶揄自己的模樣。蘇佩一下子捏住了甄諾的鼻子,撅著嘴巴佯怒道:“你不知道嗎?”

“做新房。”

蘇佩心裡麵有些難言的苦澀,與?歡喜夾雜在一塊。再過幾日,等這屋子外麵掛上了紅綢,窗子上麵糊上了雙喜,應當就和當初的甄家婚房差不多了吧

甄諾有些不懂,明明是高興的事情?,但這小家夥怎麼就有種看儘世事滄桑的感覺,八成就是因為那?藏在“算命”之下的謊言。

“怎麼了?”

“覺得有些虛幻。就好像是一場美夢一樣。”蘇佩怔神地?說道。

前世成親的那?日,甄府是一片的紅,而?自己不過是連妾室身份都沒有的罪臣之女,那?紅,配不得自己,但甄諾仍是那?般做了,像是要?向天下人宣告一樣。那?日心中的恨蘇佩至今還能感覺到,但當日甄諾說了什麼自己竟是一句話都想不起來了

甄諾淺笑,拍了拍蘇佩的腦袋,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滿腦袋都想著什麼。

“這不是美夢,是現實。”將蘇佩攬了過來,甄諾推開了這新房的門,“夢終究是會有醒來的一日,但我?們兩個人是現實,隻?要?有我?在,定?不會叫你一個人孤單的。”

新房裡麵每一處裝飾都是甄諾精心去找的,與?韶玉居裡麵大?差不離,就連瓷器擺件都是一樣的,更彆提那?些稍大?一點的物件了。甄諾的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蘇佩實在是沒有想到,尤其是最近這段時日甄諾不僅是忙著任事的事情?,還勻了不少的時間陪伴自己,這房子裡麵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麼擠出空檔來置辦的。隻?要?是阿諾,總會時不時帶給自己不少感動,“阿諾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情??”

甄諾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熬了多少個大?夜,一個聳肩,散散地?回答道:“虧了師母,否則我?是真的找不齊這些東西?”

第129章 成婚

京都之中, 就算是那?些普通的人家,出嫁的那?些女?兒家一般也是自己縫製自己的喜服,尤其是高門大戶的人家, 閨閣小姐更是會提前許久就在繡娘的指導下縫製自己的婚服。蘇國公府自然是在這樣的行列之中的,蘇佩也是學過的,刺繡功夫更是不俗, 婚服早就已經做好了。隻不過蘇佩在府中的驕縱也是有名的,這婚服上麵的針線可不止有自己的,還?有甄諾的,都是蘇佩想著?玩時?, 甄諾幫著?做的, 否則盧氏的手板,蘇佩定是不會少挨。

相比較而?言,甄諾就沒有自己的喜服了, 隻能召人來了府裡麵,量體裁衣, 又給了裁縫不少的封口費,萬萬是不能叫此事流傳了出去,畢竟現?在甄諾的身份特殊,蘇家的地?位也特殊。

到了時間甄諾的婚服就被送了過來,雖比不得?蘇佩的婚服精細,但也是極好的,尺寸合適, 樣式新穎彆致, 更能襯出甄諾挺拔的身姿。男子的英氣?, 女?子的柔美都在甄諾一個人的身上被體現?了出來。

都到這一步了,甄諾也沒?有經驗了, 畢竟不能拉一個信不過的媒婆就來問三問四,這不是成心叫外頭的人對蘇家有所猜測嗎。甄諾就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穿衣打扮,遵守著?與蘇佩婚前不見麵的規矩。

“小姐,口脂。”長箐將紅色口脂擺在了蘇佩的嘴邊。蘇佩張口,輕輕一抿,嘴上就已經上了色。

蘇佩的長相清純不豔麗,平日?裡麵不施粉黛就已經交周圍的人自慚形穢,今日?淺淺地?畫上一回妝,更是叫人眼前一亮。

“小姐長得?真是好看”折葉誇獎道。自己都被小姐迷了眼,也不知道到時?候甄小姐看見小姐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被迷惑過去。但甄小姐是一心讀書的,想來是不會的吧

蘇佩心中已經被提起來了,雖說今日?沒?有賓客,也沒?有什麼親迎遊街,所有的事情都在府裡麵進行,但想到待會是與甄諾一塊兒拜堂成親,蘇佩就控製不了自己跳動?的心。

蘇佩看著?鏡子裡麵的自己,眉心也被點了花鈿,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蘇佩的手上拿了一條巾帕,因為緊張,此?刻大拇指正在撕扯著?這塊巾帕,也不知道若是沒?有這巾帕,這喜服是不是會被折騰到。蘇佩忍不住吩咐道:“於堯,你給我去看看阿諾那?便收拾得?怎麼樣了。”

在角落裡麵收拾東西的於堯被點名,立刻就站了起來,應了一聲“諾”之後就跑了出去。

甄諾這身婚服是將女?子婚服與新郎官的婚服都結合在了一起,精巧的很。

於堯進來的時?候便看見甄諾已經理?好了衣衫,正和劉銘在說話。

有了沈家小姐的那?件事情,甄諾與劉銘的關係更好了一些,加上這份感情劉銘也知曉,還?算是間接幫過忙,甄諾便請了劉銘來。

於堯上前,對著?劉銘福了福身子,又對著?甄諾福了福身子。

於堯還?沒?有說話,甄諾就已經清楚了,淡然一笑,“與你家小姐說,都已經準備好了。”

“諾。”

劉銘看著?於堯跑開?的背影,揶揄著?身邊的這人,“蘇小姐這是怕你跑了?”

眼中滿是打趣,劉銘努了努嘴巴,“殊不知,甄諾你壓根就不想跑。”

甄諾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是她怕蘇佩跑才是。

“對了,那?事你知道了嗎?”劉銘說的隱晦。

甄諾蹙眉,什麼事情?

“就就那?事啊!”劉銘晃了晃手,比起剛剛激動?了一些。

“朝廷上麵的事?”甄諾一副不想談的模樣。

“不是!”劉銘恨鐵不成鋼,這甄諾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劉銘說得?含糊,一直都是那?事那?事,甄諾緩了好久才徹底反應了過來,原來是成親的那?事啊。

但這事你一個皇子和我說作甚,甄諾直接展示了自己嫌棄的表情,還?往旁邊挪了好幾步,拉開?了與劉銘之間的距離。

甄諾清了清嗓子,有些羞惱,“我是讀聖賢書的人。”

“是是是聖賢書”讀聖賢書的人不也得?要懂這件事,劉銘的眼神還?是有些奇怪的,口中的聖賢書也非甄諾印象之中的聖賢書。“今日?賀你大喜,本王也送你一套聖賢書。”

甄諾蹙眉,劉銘送的聖賢書

彆過了臉,甄諾又清了清嗓子,以?此?緩解自己的尷尬,用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語氣?問道:“放在哪裡了?”

“你屋子裡麵。”劉銘回答道。

甄諾都已經問了,劉銘可不覺得?她現?在就會去找個人將這些“聖賢書”拿出去丟掉。

果然,甄諾舔了舔雙唇,將劉銘支走,“齊王殿下還?是先去前廳吧。”

盧氏已經來了蘇佩的房間,蘇詞也站在一邊,就看見蘇佩笑得?燦爛,沒?有一點出嫁傷心的情緒。都說哭嫁哭嫁,這一點哭嫁的感覺都沒?有。

蘇佩拉著?盧氏一塊坐到了床上,親昵地?說道:“娘親這是做什麼呀”

“彆人出嫁都是嫁到外頭去,我這還?給娘親和爹爹帶回來一個呢,說到底,我們蘇家可是做了一樣賺錢的買賣哩”

蘇詞捂嘴,被蘇佩的這番理?論給逗到了。

這孩子,這事能這樣算嗎

但細想想,就是從微安院出去,然後去堂屋,之後去韶玉居,全是在蘇家。真是在自己的家裡麵嫁了一圈,也不知道算是喜事還?是算什麼

盧氏剜了一眼蘇佩,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還?說教這孩子。

腰帶上麵蘇佩隻掛了一塊玉玨還?有一個香包,盧氏一低頭就見著?了。盧氏一歎,“我記得?當時?甄夫人拉過我的手,就與我說你們兩個孩子是有緣分的,之後甄諾就將自己的玉玨給了你,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聘禮。”

一塊玉玨就將自己的寶貝女?兒給送出去了,真是讓做娘的有些揪心。

“不止有玉玨,還?有印信哩”蘇佩像獻寶一樣將香包裡麵藏著?的印信拿了出來。

蘇詞眼睛一亮,諾姐姐竟然是將花山書院的印信都給了出去。

“柳夫子給諾姐姐的印信哎!”

盧氏看見這印信之後便也不多說了,甄諾真算得?上是極其地?用心了,什麼東西都願意給。盧氏輕輕拍了拍蘇佩的手,囑咐道:“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孩子湊在一塊過日?子,總之甄諾若是欺負你了”盧氏停了口,這個可能怕是沒?有了

蘇詞嘿嘿地?笑了兩聲,一語道出真相,“諾姐姐從小就欺負不了阿佩,彆被阿佩給欺負慘了就不錯了。”

盧氏一甩帕子,做哥哥的怎麼能這麼說自家的妹妹。

“得?了,得?了,吉時?也差不多了,蘇詞,你背你妹妹出去。”

“哎。”蘇詞應了。

門開?了,蘇詞收起了自己玩笑的態度,本就是在蘇府裡麵,蘇詞並沒?有背多久就到了地?方,甄諾已經在堂屋門前等了許久。

蘇詞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將蘇佩放了下來,蘇詞將紅綢的另一端遞到了甄諾的手中。蘇詞這時?才恍然覺得?自己這是真的將妹妹交了出去,雖說早早就將諾姐姐當成了一家人,但真到了這時?候還?是有些不舍。

蘇佩抓著?手中的紅綢,鬆了怕著?紅綢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下去,緊了又怕將這紅綢給揪皺了。甄家父母都已經故去,蘇家父母便坐在了高堂之上。

紅蓋頭下的蘇佩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透過蓋頭的縫隙,蘇佩能看見自己手中的紅綢。上一世,自己的手中是白色的麻布,也沒?有父母。一場婚事,著?麻衣素服,手拿白麻,不曾拜過一下,儘是對甄諾的折辱

堂屋裡麵,盧青筠與蘇朝已經坐上了上座,百感交集儘顯在了臉上。

一拜天

甄諾深吸了一口氣?,用溫柔的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妙人,一塊轉了個方向,拜了下去。

二拜父母

蘇佩有些恍惚,屋子裡麵沒?有哭出來的眼淚此?刻倒是有些要滑落下來的勢頭。蘇佩努力忍住,與甄諾一塊拜了下去。

三交拜

並沒?有賓客的聲音,蘇佩隻覺得?這個世界之中隻剩下了自己與阿諾兩人,隻有兩個人,炙熱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向對方靠近。

甄諾沒?有哪一日?有今日?這麼高興,帶著?喜意就拜了下去。

甄諾隻與劉銘一塊喝了一杯水酒,便直接將劉銘的挽留給推辭了,一頭紮進了韶玉居裡麵。

新房之內,紅床帳暖,蘇佩端坐在床上,手上的動?作已經變得?不太規矩了起來,顯然是等甄諾等得?有些急。床邊隻有長箐一個人,手裡麵舉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麵放著?一跟玉秤杆。

這種事情不需要長箐提醒,甄諾吐了一口氣?來,嘴巴裡麵已經沒?有了酒氣?。拿起秤杆,甄諾走上前,用秤杆挑起了蓋頭的一角,將這蓋頭徹底了挑了開?來。

“出去吧。”甄諾對著?長箐吩咐,所有的目光都已經被床上的這個小娘子給吸引了過去。

長箐含笑,立刻退了下去。

甄諾坐在了蘇佩的身邊,直接將蘇佩的手拉了過來,蘇佩的手有些冷,估計是這喜服有些太薄了。哈了一口氣?,幫著?蘇佩暖了暖手,這才笑著?問道:“很緊張?”

蘇佩連連點頭,這種事情一輩子就隻有一次,雖然說這已經算是自己的第二次,但蘇佩還?是緊張。

“餓嗎?”甄諾問道,畢竟自己也不過是晨起的時?候吃了一碗湯圓,也不知道蘇佩是不是吃了,就算是吃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也應該餓了。

蘇佩又是一陣點頭,拿著?甄諾送過來的一碗鮑魚雞粥就開?始吃了起來。又與甄諾對了一下“口供”,蘇佩驚奇地?瞪圓了眼睛,“為什麼你早上還?能分出空吃湯圓!”

我可真是什麼都沒?能吃到。

甄諾看了看蘇佩頭上挽著?的發髻,還?有這一通妝容,這可不就是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這種事情上。甄諾也不好說,指了指粥,“那?現?在多吃些。”

吃完了鮑魚雞粥,蘇佩這才有了一點的力氣?,反撐著?手,仰著?頭,分明就是吃撐了。

甄諾看了一眼桌上的雙瓢,又看了看蘇佩,這怕是喝不下去了吧甄諾也學著?蘇佩的模樣,擺出了一個相同的姿勢。

“是不是該飲合巹酒了?”蘇佩道。

“是。”甄諾微微偏頭,正好與蘇佩對上了目光。“你喝得?下?”

“還?能被一杯水酒給撐壞不成?”

甄諾笑,起身,從桌上拿過了雙瓢,雙瓢連在了一塊,寓意同心。甄諾將其中之一遞給了蘇佩,順著?蘇佩的動?作,甄諾微微前傾,與蘇佩一塊將這合巹酒喝了下去。

“有果子的味道。”蘇佩說道。

甄諾將雙瓢放回到了桌子上麵,“嗯,是桃子味的果酒。”

又重新回到了剛剛的坐姿,左不過還?有漫漫的長夜給彼此?,甄諾並不著?急,隻不過腦子裡麵時?不時?閃過那?些“聖賢書”之中的圖文,這心蕩漾了起來,著?實是難以?平靜。

“阿諾,是你的心跳聲嗎?”蘇佩屏氣?凝神,又聽?了聽?,還?是有些被混淆到,“還?是我的?”

“你我的吧”

話音未落,胸口上麵卻已經趴上了一個小腦袋,金燦燦的鳳冠直接懟到了甄諾的眼前。

甄諾氣?息一窒,仔細地?將鳳冠從蘇佩的頭發上麵取了下來,可真是沉,也不知道阿乖是怎麼忍下來的。

“累嗎?”

蘇佩不答,反倒是喚起了甄諾的名字。

“阿諾。”

“何事?”

“阿諾。”

“嗯”

“夫,君。”蘇佩故意停頓,看著?甄諾的眼光有些膩,在暗色的燈光之下,這目光更加曖昧了。

新婚之夜,龍鳳花燭的火光在跳動?,尤其是剛剛蘇佩的聲音,像是一把火,將甄諾心頭所剩不多的理?智都給燒去一大半了。甄諾傾身,左手慢慢攀上了蘇佩的後背,甄諾呢聲,“夫人”

蘇佩輕喘著?氣?,主動?迎了上來,將雙手扶在了甄諾的腰上。舔了舔甄諾的耳骨,攪得?甄諾最後一點理?智都徹底消去了。所幸當時?這婚服自己也貢獻過一份的心力,甄諾解起衣帶來也是駕輕就熟的。

“夫人”甄諾有些動?情,清澈的眼中染上了情/欲,這樣子,是蘇佩從沒?有見過的。

蘇佩將雙手抵在了甄諾的肩膀上麵,隱隱隻覺得?有些心慌,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些不自然,又是有些向往,又有一些害怕。“你”

“嗯?”甄諾停了親吻的動?作,單手撐在了床上,靜靜等著?蘇佩說完。

蘇佩眼角含春,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這幅樣子落在甄諾的眼中是有多麼的誘人。蘇佩一副難以?啟齒又含羞帶怯的表情,無害地?問道:“你會嗎?”

甄諾有些想笑,咽了咽口水,“你怕?”

“有些。”蘇佩點頭,“長君和阿榕的那?天好像阿榕叫了兩下”

看來那?日?捂耳朵還?不算太嚴,但具體的疼不疼什麼的甄諾自己也不清楚。

甄諾扣上蘇佩的手,隻能保證道:“我輕輕的。”

情到濃時?,蘇佩咬在了甄諾的肩頭,表情甚是委屈,“你騙我!”

“下次注意”

甄諾暗下決心,到時?候一定是要回去,將自己房間裡麵的“聖賢書”儘數通讀一番。半撐起自己的身子,蘇佩覺著?不太舒服,甄諾便已經打算停了,偏偏脖子又被蘇佩給勾住了。

“其實就是有些奇怪”蘇佩臉紅得?可以?滴血,目光虛虛地?看著?彆處,“可可以?繼續”

甄諾用手指將蘇佩淩亂的發絲撥開?,無視自己背上的幾道火辣的抓痕,語氣?親昵至極,“好,都聽?夫人的。”

第130章 離京

因?為是第一回, 甄諾雖然是有些理論經驗在,但?畢竟是第一次,蘇佩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完全就是一張白紙。昨夜隻叫了一回水,兩人換了一身乾淨的寢衣之後便沉沉地睡去,一覺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日日早讀或是處理公務, 甄諾即使是成親,腦子裡麵都繃著那根弦,早些的時?候便已經醒了,隻不過蘇佩的腿橫在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自己動一下?, 阿乖定是會?直接醒過來。左不過已經成婚了,那就直接一些,就當是婚假, 放縱一下?自己。

甄諾重新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枕邊人的醒來。

胸口的小腦袋動了動, 蘇佩醒得?迷迷糊糊的,手在甄諾的肚子上麵摸來摸去。肚子軟綿綿的,手感極為得?不錯,蘇佩簡直是將?甄諾當做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人形抱枕。

“我們?是不是要去敬茶”蘇佩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沒過?腦子,完全是下?意識地說出來的話,畢竟前幾日盧氏才與蘇佩說過?要敬茶, 能做的工序一道都不能少。

早就已經過?了敬茶的時?辰了, 況且這是在蘇府裡麵, 爹娘難不成還?能怪阿乖沒能起床及時?敬茶不成?

甄諾不在意這些,隻當蘇佩是小小的夢囈, 輕輕將?手放在了蘇佩的發?旋處,摩挲了兩下?就回答道:“爹娘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