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咬了咬下唇,哦了一聲,委屈巴巴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重回寂靜,隻有空調運轉時發出的輕微的嗡嗡聲。
沈芒坐在床邊,低頭將掌心握著的那隻手攤開,深深淺淺的血痕印入他的視野。
手腕和手臂有擦傷的痕跡,說不定身上也有……
沈芒皺了皺眉,陌生的煩躁感充斥著他的胸口。
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把這人當個有意思的物件,閒暇時起了興致就去逗弄兩下,可看到男人身上這些傷痕的刹那,他才發現,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這不是他養在玻璃缸裡,隻需觀察和喂食的寵物,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稍不留意,這個男人就有可能受到傷害,會流血,甚至會死。
畢竟上一世,這個男人作為反派炮灰,可是在監獄裡被折磨得咬舌自儘。
“嗯……”
黑色的腦袋湊了過來,溫熱的臉頰依戀地貼在他手臂上。
“在鎮靜劑起效前,病人可能會經曆一段比較難熬的時刻,您可以適時地安撫一下他。”
耳邊響起離開前周醫生的話,沈芒眼睫動了動。
他伸手撥弄著餘弦汗濕的睫毛,直挺的鼻梁,最後視線落在那兩瓣微張的唇上。
安撫麼……
空曠的走廊上,除了偶爾有保鏢巡邏經過,便隻有顧星一個人坐在那裡。
從走出病房開始,他就心神不寧的,時不時轉頭看一眼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他哥在裡麵都待了半個多小時了,再怎麼說,鎮定劑也該起效了吧。需要這麼一直守著餘老師嗎?
等到醫生和護士推著輸液用的醫療推車過來,病房門才被打開。顧星想也不想,立刻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敏銳地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混雜在消毒水味裡。
顧星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小麥色的耳根紅得滴血。
再看向病床上,男人似乎已經睡熟了,至於他哥……
他哥呢?
顧星正四處張望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跟我出來。”
沈芒剛洗過手,淺色的襯衣上沾了些水跡。顧星站在他對麵,視線總是忍不住飄到他的襯衣上。
安靜的樓道裡,沈芒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哥,你要保護嗓子,不能抽煙的!”
長這麼大以來顧星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煙,眼睛都瞪直了。
沈芒沒抽煙,隻是將煙頭夾在指尖,冷冷看著他,“跟秦裕的事,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顧星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肩膀耷拉下去,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我早該知道的,秦裕就是個瘋子,他知道你跟餘老師那晚……在一起後,氣得不行,就把怒火全撒在了餘老師身上,我本來想救餘老師的,也被他打暈了。”
“哥,都怪我,一開始不該輕信秦裕的,還害了餘老師……我錯了,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
顧星低著頭,眸中滿是自責和懊悔。
青色的煙霧中,沈芒的神情有些陰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顧星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等餘老師醒了,我會第一時間跟他道歉的。”
他想到什麼,又小心地看了麵容精致的青年一眼。
“哥,你跟餘老師……是在偷偷交往嗎?”
不然該怎麼解釋,他哥對餘老師那些親密的舉動呢?
沈芒眼底劃過一絲什麼,他勾了勾唇,盯著煙頭上的火光。
“他跟我就見過一次,不熟。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他提起,就當我沒出現過。”
顧星這下徹底懵了,一個不熟的人,值得他哥連金曲獎的頒獎典禮都不參加,在醫院一直守著他嗎?
顧星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沈芒已經轉身,往走廊去了。
“哥,秦裕那邊怎麼處理啊?那個瘋子,他還讓人打我!哥你要幫我出氣!”
顧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是你自作自受,忍著。”
沈芒冷聲道,修長的身影轉瞬間便消失在病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