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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予看餘弦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了然的笑了笑。
“是不是行李箱太重了,搬不動?要不我幫你放上去?”
“不用了,我這裡麵就幾件衣服。”
餘弦自己把行李箱放好,回到了窗邊坐下。
孔明予放好東西,臉上帶著笑,在餘弦身旁坐下。
“沈先生,你的眼睛這是怎麼了?”
他對麵坐著的青年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熱的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餘弦抬起眼,不露痕跡地看了眼沈芒的眼角。
那天他下手挺重的,當時沈芒的眼睛就腫了。現在過了幾天,淤青還是沒有完全消退,在那張玉白的臉上格外顯眼。
這是他罪有應得,你可千萬不要產生什麼內疚的想法。
餘弦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
“我怎麼覺得不像是撞到了柱子,而像是被人打了的呢?”
孔明予的語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沈芒身邊常年有保鏢保護著,不可能被人欺負,至於謝家那幾個紈絝,想欺負沈芒還不夠格。
他臉上多了這麼一道刺眼的傷痕,還能笑吟吟地坐在那兒,隻能說明一種可能,他眼角的傷是他罪有應得。至於給他留下這道傷的人嘛……
“餘弦,我特地帶了上好的西湖龍井,待會我們就用這個泡茶,你嘗嘗怎麼樣?”
孔明予從背包裡拿出一小罐鐵盒裝著的茶葉。揭開蓋子,濃鬱的茶香撲鼻。
“好啊,你這個是去產地買的嗎?”
“我拜托一個師兄買的,他正好去那邊出差,我看小冰箱裡有牛奶,我學了怎麼樣製作手工奶茶,到時候我做奶茶給你喝。”
幾期的相處下來,孔明予對餘弦的喜好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知道他喜歡喝奶茶,吃甜食。外麵的奶茶原材料的質量參差不齊,總是覺得不太乾淨,他自己做才放心。
“你什麼時候學了做奶茶,到時候可彆把鍋燒焦了。”
餘弦笑著打趣他。
“放心吧,我在家裡都嘗試了好幾遍了。還做給我媽喝過,她說味道跟外麵買的一樣。”
看著餘弦跟孔明予談笑風生的樣子,沈芒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些煩躁。
從進房車開始,餘弦就下意識回避他的目光,跟他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後就再也沒跟他說過話。即使他坐在自己對麵,他也覺得對方跟自己的距離離得很遠。
沈芒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過早的暴露了自己偏執瘋狂的那一麵,嚇到了餘弦。
而對方又是慢吞吞的像蝸牛一樣的性格,一旦感知到任何危險,就會將腦袋縮回殼裡,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他不能嚇到這隻敏、感脆弱的小蝸牛,得慢慢的將他堅硬的外殼,一點點撬開。
他們這次露營的地點是一片廣闊的草原。沿途的風景極美,潔白的雲朵低垂,遠處可見鬱鬱蔥蔥的雲杉樹林,藏青色的高山綿延起伏。
青綠色的大草原一望無際,時不時有悠閒的馬兒和牛兒在其中吃草散步。
到了露營的山坡上,導演組已經架好了攝像機。接下來便是分工合作搭帳篷。
“餘老師,你今晚想跟誰睡啊?”
藍奇從另一輛紅色的房車上下來,迫不及待的跑到餘弦麵前。他好些天沒見到餘弦了,加上又沒跟他坐在同一輛房車裡,想他想得緊。
最主要的是,他那輛房車裡還有賀楓橋和商晝。那兩人說話時夾槍帶棒的,時不時就要互相諷刺幾句,他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在房車裡如坐針氈,現在下了車見到好脾氣的餘老師,心情彆提有多輕鬆了。
“要不你跟我住同一頂帳篷吧?”
“藍奇,今晚可不是你想跟誰睡就能跟誰睡的,要抽簽決定。”
沈芒手裡拿了一捆繩子,從山坡上走了下來。
餘弦看到他,下意識退了一步。
“偶像,你臉上是怎麼了?”藍奇注意到沈芒眼角的傷痕,臉上立刻帶上心疼,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
“浴室的地板太滑了,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下。”
沈芒漫不經心的編了個理由。
“這弄得也太嚴重了吧,還好沒傷到眼睛,要是影響到視力就完了。”
藍奇差點就想上手摸,隻是忽然意識到餘弦還站在他身後,想到這兩人的關係,他連忙將手縮回去,笑著看了餘弦一眼。
“餘老師,你都不關心一下偶像嗎?”
他這隻熊貓眼就是我揍的,我有什麼可關心的?
餘弦有些無奈,藍奇什麼都不懂,在他眼裡,沈芒還是那個才華卓絕,不食人間煙火的頂流歌手,沒有任何黑點的完美偶像。他自然理解不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怕這個小傻子多想,餘弦隻得做出關心的樣子,看了沈芒一眼。
“你這個傷還疼嗎?要不要再用藥敷一下?”
他本來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沈芒反而順著杆往上爬。
“那天撞得實在太重了,我現在眼角都不舒服,餘老師可以幫我再上一次藥嗎?”
青年一雙眸子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明知道這家夥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可餘弦的心還是顫了一下。
他好歹是個大明星,眼角被他揍了這麼一拳,這幾天估計連通告都上不了,也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活動。
而且他那天下手的時候是用了狠勁的,說不定對方真的被他傷的很重……
“車上有藥箱,我去車上幫你上藥。”
餘弦不冷不熱的撂下這句話,轉身進了房車。
他知道沈芒肯定會跟上來,果不其然,剛上車,背後就多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沈芒麵不改色的將車門關上,他靠在折疊床桌邊,看著餘弦彎腰在櫃子裡找藥箱。
從這個角度看,餘弦穿的長褲繃得很緊,臀部的線條十分清晰飽滿。
大概是察覺到身後有道興味的目光,餘弦轉過身,把藥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先坐下來,把眼睛閉上。”
青年勾了勾嘴角,懶懶散散的在椅子上坐下,長腿隨意搭在一邊。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麵上,濃密卷翹的眼睫低垂著,鼻梁挺翹,淡色的唇形狀姣好。如果忽略他惡劣的性格的話,餘弦肯定會認為這張臉像天使一樣美好。
可惜他並不是天使,而是詭計多端,冷眼嘲弄著眾人的惡魔。
餘弦微微彎腰,先用棉簽沾了些碘酒,給他的眼角消毒。接著才打開活血化瘀的藥膏,小心的往他的眼角處有淤青的地方塗了一些。
藥膏有些粘稠,一時難以化開,他扔了棉簽,用指腹輕輕按壓上去,小心的把藥膏揉開。
指腹下的眼皮顫了顫,似乎隨時都要睜開。餘弦看著青年顫動的眼睛,下意識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彆亂動,繼續閉著眼睛。”
一來,他是怕手指不小心刮到沈芒的眼睛,二來,他也不想沈芒看到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沈芒從喉中發出一聲低嗯。
他本來就有一把被上帝吻過的嗓子,刻意壓低聲音說話時格外低沉性感。即使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在安靜的車廂裡都百轉千回。
餘弦自問不是聲控,可聽到這把嗓子,脊椎骨處還是傳來一股酥麻的感覺。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關上藥箱,他擦了擦手指,把用完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弄好了。你自己小心點,不要亂揉,免得藥膏進了眼睛。”
把藥箱放回原處,他也沒管沈芒是什麼表情,快步出了房車,繼續加入搭帳篷的行列。
作為客廳的主帳篷和三個住宿的小帳篷都搭好後,餘弦又和其他人一起在帳篷邊緣掛上彩燈。
深藍的天空下,明黃色的彩燈在白色帳篷的頂部一閃一閃,煞是好看。
晚餐是當地熱心的牧民們準備的,有手抓羊肉飯,烤牛肉,烤饢等美食,還有當地特色的鹹奶茶和青稞酒。
餘弦喝了一口鹹奶茶,實在不習慣那個味道,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正好孔明予端著一個小鍋過來,房車上有烹飪用的器具,趁著眾人都忙著布置餐桌,他便在房車上偷偷煮好了奶茶。
藍奇聞到奶茶的濃鬱香氣,鼻子皺了皺,跟饞貓似的,眼睛直放光。
“孔醫生,你這是哪裡叫的外賣啊?怎麼還有奶茶呢?”
賀楓橋實在對他的智商感到擔憂,他喝了口礦泉水,滿臉無語,“你沒看到那鍋裡的茶葉嗎?那是他自己煮的。”
“讓大家見笑了,我煮了一點奶茶,大家可以嘗試一下。”
孔明予的笑容帶著一絲羞澀,將那個小鍋放到餘弦手邊。
“餘弦,我先給你舀一杯吧。”
沈芒喝了口啤酒,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那兩人。
“你還加了珍珠啊,這個珍珠不會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餘弦用筷子攪了攪杯底,發現有黑色的珍珠後,更詫異了。
“嗯,隻有奶茶可能太單調了,我就嘗試做了一些珍珠丸子。”
“孔醫生,我也要,我也要。”
藍奇怎麼可能錯過美食,連忙站起身把自己的杯子遞了過去。
“放心,大家都有,我煮的分量正好夠每個人喝一杯的。”
“我不喝這種甜膩的東西。”
賀楓橋不感興趣地垂下眼,用刀叉將碟子裡的牛肉切成小塊。
“偶爾嘗試一下新事物也未嘗不可。”
商晝將手邊的青稞酒拿起來搖了搖,遞給他,“你不喝奶茶的話,要不試試這個?”
“這酒度數太低,沒什麼味道。”
這是牧民家裡自己釀的青稞酒,一般度數很低,喝起來估計跟水也沒什麼區彆。賀楓橋並沒有興趣。
“那你可就想錯了,這酒烈得很,度數可能比有些白酒還高,晚上草原風大,溫度降得很快,你要不喝點暖暖身體?”
商晝的語氣帶著一絲關心,賀楓橋冷眼看著他,最終還是接過了那瓶青稞酒。
吃完晚餐,六個人便聚在一起聊天,藍奇把吉他拿了出來,輕輕撥動著琴弦。
有沈芒在這裡,他也不好獻醜,隨便唱了一首民謠後,又把吉他遞給了沈芒。
“偶像,要不你唱首歌吧?”
孔明予微微一笑,“沈先生的一首歌價值千金,恐怕不會在這種地方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