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將軍,子期不見了!(二更)(2 / 2)

(有垛厚五尺的牆壁,大小兩隻老鼠同時從牆的兩麵,沿一直線相對打洞。大鼠第一天打進1尺,以後每天的進度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進1尺,以後每天的進度是前一天的一半。它們幾天可以相遇?相遇時各打進了多少?)

紀子期等了大半柱香時間後,緩緩說出答案。

眾人驚訝,劉三明的麵色也瞬間一變,很快又恢複正常。

輪到紀子期出題了,“劉先生聽題: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最少幾何?”

她出的這題,便是當日孫夫子與錢夫子鬥術時出的第一題。

劉三明並不托大,他拿起紙筆,刷刷算了起來。

眾人驚訝更甚。

單從第一輪的表現來說,紀子期並未動筆,而憑心算就給出了答案,算得上是技高一籌。

但眾人對劉三明信任已久,心想剛剛那題,紀子期也許隻是恰巧知道答案而已。

一炷香過後,劉三明放下手中的紙筆,籲出一口長氣,道出了答案。

紀子期心下也有些驚詫,出題的錢夫子與孫夫子均為二等術生,而劉三明不過一術子,在短短時間內便能解出,看來此人在軍中也為未忘研習術數,且天資甚高。

當然,紀子期不知道的是,一般鬥數的規矩,第一題通常低過對方水平,以免第一題便解不出,失了麵子,而結下仇怨。

這叫先禮後兵!如同武鬥一般,初初上場時,並不會直接使出殺手鐧,而是雙方你來我往,過個百來招之後,才會慢慢使出絕技。

錢夫子與孫夫子當日出的第一題,按水平來說,也就是介於三等術生與術子水平之間的題,所以劉三明能夠解出,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詫的事情。

又到劉三明出題了,這次他已不像上題那般隨意,思索許久後道出了題目。

紀子期仍是等了大半柱香時間後,再緩緩說出答案。

眾人的表情現下就不一了,有愕然的,有懷疑的,有不敢置信的。

當然也有崇拜的,如糧草署,神弓營的各人。劉三明的麵色有些蒼白,他以為此題即使紀子期能夠解出,也必定要花費一番功夫!

哪知紀子期仍同上題一般,不用紙筆,隻憑心算,便輕輕鬆鬆說出了答案。

劉三明後背微微出汗,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這個瘦小的少年麵前,這次的鬥數,自己並不能輕易討得了好。

紀子期的題很快就來了。

劉三明仍同上題一般,取過紙筆進行計算。

那些先前對他能獲得勝利,堅信不疑、擁護他的人,此時麵上神色漸漸凝重。

兩炷香時間過後,劉三明額頭開始有汗珠滴下,呼吸急促,麵色越來越蒼白,執毛筆的手微微顫抖。

一時飛快落筆,寫得片刻後,停筆沉思,然後眉頭微蹙,收起紙張揉皺,扔到一邊。在重新鋪上一張紙後,又執筆久久不落。

眾人麵色越來越沉重,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整個營帳裡隻聽得到毛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終於在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後,劉三明長長籲出一口氣,麵上神色緩解,露出笑容。

隻見他執筆的手,落在紙上,一氣嗬成。

成功解出此題後,劉三明心中既喜且驚,喜的是又攻破了一道難關,這是一種隻有癡迷於鑽研的人,才能體會得到的樂趣!

驚的是,如果他的下一題,不能難倒對麵這個瘦弱的少年,那麼此次賭局,他將必輸無疑!

第三題,劉三明慎重再慎重,差不多花了兩炷香的時間,才說出第三題。

這次他本來很有信心,即使紀子期能解出此道題,也必定要花費不少功夫。甚至有可能根本解不出來。

可誰知紀子期,仍然同前兩題一般,隻是花了大半炷香的時間,便說出了答案。在劉三明麵上的神色還未來及收斂前。

糧草署及神弓營幾人歡呼雀躍,引來其他人的怒目相向。此次他們卻不再收斂得意神色,心道,小樣!不服氣你自個上場啊!

劉三明的背後衣衫徹底濕了,想到自己寒窗十載,自負天賦過人,哪知連眼前這個十四的少年都不如!

他瞬間心灰意冷。不待紀子期出第三題,便苦笑數聲,拱手道:“紀文書深藏不露,在下技不如人,在下認輸!”

先前那個老王見他主動認輸,心中不服,就欲開口理論,旁邊另一人伸手扯住他。

劉三明轉向眾人,沉聲道:“我劉三明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大夥若還有不服氣的,可上來一試!”

眾人沉默。

劉三明雙眼掃過全場,見無人應戰,接著道:“既然大夥都認可了這個結果,就請遵守諾言!在接下來的培訓中,全力以赴,一切聽從紀文書的安排!

若有違誓言者,便是跟我劉三明過不去,以後大家不再是朋友!”

眾人齊齊噤聲,表示默認,老王陰冷又怨恨地瞪了紀子期一眼。

接下來的培訓非常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結束。

紀子期布置了下一個任務,將三月份的賬本,按新的記賬方式,重新編寫一次,五日後交上來。

無人反對。

紀子期又道:“各位先生若在這重新編寫過程中,有遇到任何難處,均可前來,與子期探討,子期歡迎打擾!”

擔心出事趕過來的曹雲清,見事情解決的如此順利,心中訝異。

紀子期便將布下賭局,誘導劉三明同她鬥術的事,與他講了一遍。

曹雲清心中五味陳雜。眼前這個少年,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驚人的天賦,等待被人挖掘!

事情解決的如此順利,紀子期心中也很高興。她想起阿夜的話,覺得有必要和杜峰詳談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本將軍公然包庇?”杜鋒聽了她的建議以後,垂著眼瞼,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回將軍,這不能算是包庇!這賬本亂來已久,每營都經過了數人之手,即使花費再大的功夫,也未必能查出個結果,反倒會因此人心惶惶,動搖軍心!

而且之前有人趁機虧空,渾水摸魚,作為上官,也免不了監管不力之責!所以若想趁此機會,斬斷有心人的貪欲,而又不引起大的動亂,請將軍務必采用子期的方法!”

杜峰久不出聲,紀子期看著他昏昏欲睡的樣子,忍不住心急,大喊一聲:“將軍!”

杜峰半閉著眼,胡子一抖一抖,從胸膛裡發出悶悶的笑聲。

紀子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試探問道:“將軍是不是同意子期的建議?”

杜峰抬眼看她,眸中含著莫名的笑,看得紀子期心中顫了顫,“本將軍剛剛隻是在想,明日同各營將軍商量公務時,何時提出紀文書的建議比較好?紀文書這般心急作甚!”

那“紀文書的建議”幾個字故意一字一頓,充滿了調侃。

你丫的!紀子期牙癢癢的,就知你沒好事!

“如此這般安排,紀文書可有意見?”杜峰戲弄的聲音又響起。

“沒有了!”紀子期蔫蔫低下頭,暗地裡肝火上揚,胸口發痛。

論惡趣味,本姑娘認輸!

杜峰大提琴般好聽的笑聲在帳子裡漫延開來。

紀子期磨牙:你也就這優點了!

隔日,杜峰在同各營將軍的會議上,公布了紀子期的查賬處罰方案:

一、賬物一致的,獎勵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十兩;

二、賬物相差在五十兩以下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隻作口頭警告,不作處罰;

三、賬物相差在五十至一百兩之間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罰一個月軍餉;

四、賬物相差在一百兩至三百兩之間的,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各罰二個月軍餉;

五、賬物相差在三百兩以上的,全隊撤查,記賬人員、該營營長千夫長暫停其職;

六、以上處罰方案僅限此次。

秦日勉第一個咋舌了,“老秦我一個月的軍餉也才八兩銀子,這不見了五十兩都免查,是不是太鬆懈了些?”

步兵營的邱將軍神情卻沒有那麼輕鬆!神弓營多數在隊伍後方或左右兩方,步兵營的人是直接衝在最前麵,人數最多,傷亡機會最大!有關撫恤金混亂的事情他也聽聞過,卻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當下聽到杜峰所言,已感覺到事情似乎會比想象中的嚴重。

他與步兵營的其他幾位將軍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沉重與欣慰。

這賬本之事沉屙已久,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為之,一般人不敢輕易去碰,擔心引起軍中動蕩。

當杜峰提出要推行新賬本時,將軍們同樣都持著觀望態度,既不約束那些人,也不威壓他們必須服從。

短短幾日這結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杜峰與紀子期二人,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昨日在培訓上一手術數震驚眾人,令劉三明及一眾人心服口服;一個不動聲色,暗中布署,令各將軍不得不按著他的思路走。

眼下這方案亦是妙極,即獎勵那些品性正真之人,又威震住那些有些許歪心思的人,既往不咎!而對於真正的軍中敗類,卻是堅決不肯放過,殺雞駭猴!

同樣,真正大奸滑之人畢竟隻是少數,即使鋌而走險,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邱將軍老懷堪慰,杜家軍後繼有人啊!

杜峰的指令下到各營後,幾乎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些營長與千夫長紛紛圍到各將軍帳前,“將軍,這什麼意思?是不信任下官的意思嗎?”

“這記賬本就是各營之職責,做得好還有獎勵?一獎就是十兩,其他浴血沙場的將士怎麼想?”

李將軍按照會上各將軍討論的統一口徑回答:

“一、彆給老子現在就談信任的問題,五日後賬本出來了再來談!看你到時有臉沒臉!

二、嫌獎勵多?老子還怕你兩個月的銀餉都沒了!滾回去查賬!

三、杜將軍的指令中,說的是做的好,獎給你們各十兩銀子,沒規定你們怎麼花吧?嫌多,拿出來分給各將士!

還有,這五日彆再來吵老子了!否則,軍法處置!”

剛開始還有些不死心的硬脖子千夫長,結果當天晚上,就被自己隊中的記賬員偷偷拉走了。

第二日開始,基本已無人到各將軍營前鬨了。

第三日開始,演變成各隊千夫長在自家營帳裡開始發脾氣了,“老孫,你個狗日的!這賬上竟然少了八十兩銀子?給老子老實交待,銀子是不是你拿了?”

老孫顫巍巍地道:“千夫長大人,這賬本去年我接手時就是這樣,老孫我也是按照上一任記賬員的方式記賬的,先前大人您還誇獎我記得好!這,到底怎麼回事,老孫我也不清楚啊!

大人,老孫一直兢兢業業,膽子也小,您給我一萬個膽,我也不敢做這事啊!這可是要軍法處置的!”

那千夫長問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恨恨掀桌子泄憤!

心想,老子這次真是丟臉丟到奶奶家了,帶頭跑到將軍那鬨,第一個臉紅脖子粗地叫囂,為自己隊裡的人抱不平,結果第一個出問題的就是自己!晚上得好好去給將軍賠個不是!

一旁的記賬員老孫見千夫長不再追究,偷偷抹了抹額頭的汗。

當晚,該千夫長便灰溜溜地偷跑到營長和將軍帳裡認錯,碰到從裡麵出來的其他隊的千夫長,大家楞了一下之後,均心照不宣。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記賬員都如同老孫這般示弱。好比之前同紀子期嗆聲的記賬員老王,硬著脖子跟自己隊的千夫長吵了一架後,便跑了出來。

他來到與他要好的記賬員老陳營帳裡,開始訴苦,“老弟啊,哥哥我心裡真是不痛快!就為了一個黃毛小兒兩句話,咱們就得在這裡受這閒氣,被人指指點點,以為咱們虧空了軍餉!

彆人不知道,老弟你是知道我的,這每個月的軍餉,哥哥我哪次不是拿出來請大家喝了酒?那受了重傷的、戰死的,每次給撫恤金的時候,哥哥我能幫襯的,都會幫襯一二!可現在,唉……”

老陳拍拍他的肩,“王大哥,小弟懂得!隻是軍令如山,咱們這些做小的,也隻能執行!你莫往心裡去了!”

“哥哥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本來這營長千夫長們對咱們多信任,從不管這事,結果被那小子這麼一整,咱們什麼臉麵都沒了!還有那劉三明,以為他有多大本領,結果連個黃毛小兒也比不上!”老王恨恨道。

老陳歎口氣:“這事吧,確實有些不痛快!可這跟劉老弟也沒什麼關係,他也是著了那紀小子的道!”

“說來說去,都是那小子的錯!”老王咬牙切齒,“老弟啊,咱們可不能讓他這麼順心如意!”

“王大哥,你可想清楚了!小弟這兩天也曾想過,這記賬還是按以前的來,偏不如他的意!

可再細細一想,那紀小子既然有這麼大的本事,隨便再培訓個記賬員出來,肯定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小弟我,說不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上好的差事也弄沒了!所以這麼一想吧,心裡的火就滅了幾分!

而且這次這事,我這裡的賬本上少了四十五兩銀子,也不用賠,最多就是口頭警告一番,沒多大的事!

王大哥做賬經驗豐富過我,相信王大哥的賬本上肯定沒有問題,還可以獲得那獎賞。十兩銀啊,是咱們大半年的軍餉了!

所以王大哥,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免得到時候這差事沒了,隻能上戰場,最後說不定這命也給弄丟了!”

……

紀子期的營帳從第三日開始,人進人出。阿夜躲在簾幕後,一睡一整天,又不可以動,都快氣瘋了。

晚上的時候,不停地跟紀子期鬨脾氣,紀子期知道今天一天確實把他憋壞了,哄了好久,最後答應他,明晚給他偷偷從廚房拿兩隻雞腿來才作罷。

杜康看著這兩天迎來迎往的紀子期,趁她歇息的空當,取笑道:“子期,你這小帳這幾日,可比那軍中最有名的紅帳還要熱鬨!”

“紅帳?”紀子期不解。

杜康擠眉弄眼,笑得暖昧,“就是那個,那個!”

紀子期還是沒搞明白,“哪個?哪個?”

杜康怒道,“大家都是男人!少給我裝蒜!”

紀子期瞬間明白過來,“你說的是那個‘紅帳’?”

“就是!”又悄悄壓低聲音道,“跟哥老實說,你有沒有悄悄去過?”

紀子期這是第一次聽人提起杜家軍中軍妓的存在,她老實答道:“沒!”

又看看杜康,“杜康哥你去過?”

杜康耷拉著頭,“少爺不讓!”

紀子期眼睛瞬間發亮,眨巴著眼睛,八卦道:“杜康哥,那將軍去過沒?將軍喜歡什麼樣的?胸大的?還是屁股大的?”

杜康白她一眼,“我家少爺才不會去那麼肮臟的地方!”

“去!”紀子期嗤笑他,“你家少爺去了,也不會告訴你!”哪有貓兒不偷腥!

杜康怒道:“我告訴你,我從小在少爺身邊長大,幾乎沒有一天離開過!少爺去沒去,沒人比我清楚!我跟你說,少爺還是個……”

“什麼?”紀子期見杜康猛地閉嘴,好奇追問道。

“不許告訴彆人,也不許說是我說的!”杜康左右瞟兩眼,見附近沒人,偷偷附耳到紀子期身邊,“童子雞!”

“不是吧?”紀子期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怎麼可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童子雞?恐怕是那方麵,有點,嗯,有點缺陷吧!

杜康見她不信,惱怒地一把推開她,“信不信拉倒!”

跑遠兩步,又回頭大吼:“絕對不許告訴彆人!”

紀子期越想越覺得好笑,笑得停不下來,搞到整個人都直不起身,來找她詢問的記賬員被嚇到,差點以為她撞邪了。

晚上躲在簾幕後的阿夜,等了許久,也不紀子期帶著雞腿回來。

他心頭浮起一絲不安。這個女人,雖說煩了點,有時凶了點,但答應他的事從不食言。

以往從離開帶膳食回來,最多不過一盞茶時間,但今晚,她到底去了多久了?

阿夜突然眼皮直跳,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毫不猶豫地,他掀開簾幕,衝出小帳,向隔壁杜峰的營帳跑去。

斜斜裡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將他揪住,“你是誰?”

阿夜聽出那是紀子期告訴他的,隔壁帳大胡子將軍的聲音。

他像遇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轉身放聲大哭,“將軍,子期不見了!”

------題外話------

各位親親一定不知道紀子期被誰抓走了,不用想不用想,明天就知道了!

因為不是主講懸疑,不想花大篇章寫,所以大大留的伏筆很少!

很少,但也不是沒有!估計親親們心裡也知道,隻是不知道具體是誰?是在這章中出現過的這幾人呢?還是沒出現過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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