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荒野求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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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隻有一種,全都混在一起煮了幾大鍋。

饑腸轆轆的學生們,排好隊拿著碗,像路邊被施舍的乞丐般,眼饞地盯著那鍋裡的飯和菜。

終於領到了飯菜的學生,顧不得儀態,快速閃一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邊吃邊想流淚。

這可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食物啊!

爹,娘,兒子以後再也不敢挑食了。

食物雖單調,好在程清的廚藝水平倒不錯,味道還過得去。

考慮到都是一群還在發育的少年,飯菜份量倒是煮得很足。

反正現在天氣這麼冷,吃不完留著明早也不會壞。

現在的他們,有得吃就不錯了,哪還有條件去挑剔是不是隔夜的。

隻不過紀子期還是低估了餓了一天,又乾了大半天活的學生們的食量。

個個足足比以往大了快一倍。

原本預計有得多的,也剛剛隻夠眾人吃了個八分飽。

等吃完飯,天色也漸漸暗了,眾人圍在火堆旁。

因靠近山林,風勢忽大忽小,忽左忽右。

那火勢便順著風的方向,左右上下亂跳個不停,映在一張張抱膝發呆的臉上。

今日花了大半天時日,使儘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才勉強吃上了一頓飯。

眾人心中很是沮喪。

除了柴火燃燒時劈裡啪啦的聲音,還有大風吹過的呼嘯聲外,現場很寂靜。

紀子期對大家的低迷很頭痛,可她本身對於調動氣氛這件事並不是十分在行。

舔舔嘴,想了半宿,終於決定說一件大家可能會感興趣的事情,“明日咱們試著做一個手搖水車,建一個竹筒傳水裝置。

隻需一個人用手搖動水車,甚至於不需要人手,水便源源不斷地自動流到這裡來,可好?”

什麼水車?什麼裝置?可自動傳水?這可沒聽過。

一夥人果然來了興致,豎著耳朵等著紀子期下麵的話。

“大概是這樣的的:做一個大轉輪,在轉輪上裝一些竹筒,使筒口朝著轉輪前進的方向(也就是水流的下遊方向)。

與筒車的軸呈四十五度左右的角度,將轉輪浸入水中一定的深度,大約一米。

在筒車軸心靠後約一米的位置(高度比筒車頂部低一些)裝一個流水槽……”

紀子期對機械類並不精通,好比之前自行車一樣,最後還是靠蘇武請教老師傅後慢慢摸索出來的。

不過水車的原理相對簡單,但是…

“咱們這裡麵有人會做木匠活嗎?”

“我,我會一些。”一個白淨的小個子男生舉了手。

紀子期對於要記住十八人的名字很頭痛,之前因為四間鋪頭整合的事情,雖然接觸了幾天,除了主要的三四個人記住了名字外,其餘都隻是混了個眼熟。

但這事又不能明著說,於是想了個點子,“說這事之前,我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終於又有人出聲了。

“咱們這次參加的比賽,應該是未來人生中僅有的一次。

這麼特殊的經驗,我提議咱們不如給自己取個特彆點的代號,用來將來回憶。

比如我是棋林學院的學生,按年歲排,可稱為棋六。

吳三多最大,稱為棋一。

玄武學院,稱為玄一玄二,雲上學院,稱為玄一玄二,白鶴學院稱為白一白二,如何?”

好像還挺有趣的!

於是開始有人舉手了,“我是玄一,以後請叫我玄一。”

“我是白三,以後請稱呼我白三。”

“我是雲二,…”

“我是玄五,…”

好吧,解決了!

紀子期笑眯眯地望向那位名雲四的白淨小個子,“雲四,你會木匠活?”

“會一點點。”雲四有些靦腆,“除了術數,我的愛好就是做手工木活。

主要是這有些木活手藝跟術數能掛上鉤。

不過我平日裡都是搗鼓一些小物件,也不知道你說的水車能不能做出來!”

“沒事,沒事,明日咱們試一試,不成也沒多大影響。”

“那那個竹筒傳水裝置怎麼做?”

“大家都見過竹子吧,竹子是空心的,將它從中劈成兩半,綁在一起成一個長條,從上頭往下倒水,水便能順著凹槽往下流。

隻要用上足夠的竹筒,從水源處一直連到咱們這,計算好高度,用三角木棍支撐起來,確保是傾斜的。

這樣如果從水源處往上麵不停的倒水,水便能不停地往下流。

如果有個手搖水車就更省事。”

原理非常簡單,一聽就能明白,而且具有非常大的可操作性。

可關鍵是這思路和想法,眾人不得不驚歎!

驚歎之餘,又對明天充滿了期待!

因著這份期待,儘管床板又硬,被子又薄,屋子又冷,眾人胸口還是揣著一團火熱。

忙碌了一天的身體,在躺在床上的那一瞬,不再像以往般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而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是在遠處傳來的雞鳴聲中醒來的。

深身的酸痛告訴眾人昨日的一切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過,而且現在還存在著。

隻一瞬間的恍惚,便想起了今日要做的事情:砍竹子,造傳水管。

一個激靈,快速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來到昨晚用膳的地方時,鍋裡的粥已經快熬好了。

眾人對於什麼都沒乾,就等著吃飯的行為有絲羞愧。

暗中鼓著勁,等會一定要賣力多砍些竹子。

紀子期昨晚回去後,將手搖水車的想法又仔細想了一遍後,發覺有些不切實際。

現在荒山野嶺,從哪裡去找稱手的工具來打磨?

竹筒隻需劈開就好,這水車畢竟是細致活。

於是一大早便同雲四說明了手搖水車的暫不可實施。

雲四覺得有些遺憾,也同意紀子期的說法,他們現在剩下的糧食不多,解決完水源問題後,重點是想辦法解決以後的口糧問題。

紀子期道:“雲四,你要是對手搖水車的有興趣的話,等這次考試結束後,回到京城我畫幅圖給你。”

雲四興奮地點了點頭。

山腳下便有一片竹林,按平均每根十米長計算,大約需要五十根左右。

因為沒有物件可以打通竹節,便先劈開成兩半後將竹節打通,清洗乾淨。

將其中一半連成長管後,與其相配的另一半再蓋上去綁好。

儘量確保水源的乾淨,沒有異物的侵入。

紀子期安排四個比較壯實些的同學負責砍竹子,一人配上三人,把砍倒的竹子去枝打磨。

斧頭和菜刀每所學院隻各配了一把,每組四人隻能輪流工作。

休息的空當,便有學生兩兩拿著竹枝開始比劃起來。

畢竟是少年,在接受了眼前的境遇後,愛玩愛鬨的天性便暴露出來了。

這些人從未如此的自由自在過。

呼吸著清冷的山風,感受著陽光溫柔的直射。

在相互的追逐間,不時被腳下橫著的枯枝或突然的凹陷絆倒。

旋即爬起身,沒有絲毫的羞惱,反而朝著追他的人做做鬼臉,哈哈大笑。

也有人擺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樣,以細竹為劍,裝模作樣的相互切磋,邊切磋嘴裡還邊吆喝著:“我這招叫遊龍驚魂!”

“我擋!再受我一招,蛟龍出海!”

安靜一些的,休息的空檔便坐在地上,一手斜撐在身後,仰著頭眯著眼,望著藍得純淨的天空,以及朵朵白雲,麵露微笑。

麵對著如此好風好景好心情,即將麵對的一切似乎都很遙遠了。

幫程清理好食材的紀子期,過來察看這邊的進度時,便看到一群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便已化身為野孩子的眾人。

這才是年輕人,這才是年輕人本該有的樣子!

紀子期心裡帶著幾分羨慕。

不管她的樣子是如何的年輕,她的心理年齡卻真真切切地已經二十七了。

再有一顆年輕的心,也比不上這群真實的真正的年輕人,這般的無憂無慮,輕易地便能忘卻煩憂。

有了前一天劈材的經驗,幾位熟練的玄武學生,迅速將已經去掉竹枝的竹杆劈成了兩半。

雖然浪費了一些,整體還是另其他人很滿意,那幾人麵上也得意的不行,絲毫不比解開了一道深奧的術數題,所帶來的成就感少。

搭支架的主要是昨日白鶴的學生,四人越乾越俐落,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

最後就是將竹管頭尾連起來了。

擅長木活的雲四擔起了主責,拿著菜刀飛快地削,很快竹管就一根根連起來了。

有看著覺得很容易的學生,拿起還未接好頭尾的兩根竹管,用菜刀試了試。

發現力道還真不好控製,要不就削不動,要不就,差點削到自己的手指頭。

那同學嚇得臉色發白,趕緊將竹管和菜刀放下。

人多手快,在紀子期的指揮下,很快的就放上了支架並用竹枝進行了固定。

然後每約二十米處站定一個人。

挨著水源的那人激動地從河時舀起一小桶水,慢慢地倒入竹筒中。

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水緩緩地順著竹槽向下流去。

因為山間小道崎嶇,有上有下,支架的高度未必能一下子就把握得很準。

每二十米站一個人便是此用處,若發現他所負責的兩節竹管水不流動了,或往外泄露了,便可即時彙報。

紀子期和雲四二人一路檢察,一路修正問題。

儘頭處的江嘉桐和程清,等得脖子都長了,麵前的木桶裡終於迎來了第一滴水。

叮,叮,那聲音是如此的動聽,像山間小泉緩緩流動般歡暢。

僅接著,源源不斷地水從竹管處不停地流下來。

江嘉桐興奮地大叫,“子期,有水啦,成功啦!”

歡呼聲一個傳一個,一個傳一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管熟不熟的,或是曾經有沒有私怨的,都激動地抱在了一起,大聲叫著,笑著,跳著。

雲四被幾人抬起拋到了空中,讓膽子有點小的他,嚇得尖叫連連。

如若紀子期不是女孩子,恐怕也是如此。

一群人扭著身子,踢著腿,迎著夕陽的餘光,相互笑鬨著,來回奔跑著,像一群外出覓食的小雞,快快樂樂地回到了小屋前。

水一到,程清和江嘉桐便開始煮飯炒菜了。

見還有時間,紀子期建議大家,用那些廢棄的竹子做幾張簡易的竹椅和竹凳。

總不能一直像個乞丐似的,蹲著吃飯吧?

雲四便再一次成了這次行動的領頭人。

滿臉激動地教導彆人如何使用力量削孔,幾個有些天份的,竟很快就能幫上手了。

在雲上學院的六人中,雲四因為瘦小沉默,如同羅書一般,但在術數天份上又比羅書差些,因此一向是最不起眼的一員。

這次的荒野生存體驗——紀同學如此說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受人重視的感覺。

原來,果真是如此地美好!

原來,他所喜愛的手工活,也不是一無是處!

兩張大竹桌子很快就做好了。

在眾人的合力下,八條長竹凳也很快就出爐了。

所有人坐在竹凳上,趴在竹桌上時,完全忽略了現在是寒冷的冬天。

那份自豪感與榮譽感,不亞於當初考上術數學院,並被選來參加京城術數大賽時的激動。

每張桌上,隻有用兩個大盆分彆裝著的飯和菜。

沒人嫌棄和挑剔,紛紛拿起自己的碗,一碗裝飯,一碗裝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有些豪放些的,直接將菜與飯混在一起大嚼特嚼。

若不是每人的身形都算不上魁梧,麵上膚色又嬌嫩,身上衣衫雖有些臟,仍難掩其講究。

怕是會以為碰到的是一群粗魯的鄉野漢子。

玄武學院一學生感慨道:“以前外出時遊玩時,看到路邊那些漢子,當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心中覺得人家很粗俗!

現在才發現,這麼勞累一天後,能大口大口地吃喝,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

——

黎淵無聊的在莊園裡又待了一日。

晚膳後,又像昨日一樣爬上了小山城,準備欣賞一下那些學生們手忙腳亂的狼狽樣,舒緩一下心中因無所事事帶來的煩悶。

黎淵對於當初懇求皇帝陛下,此次術數大賽第三題,讓他出麵帶所有學生來此地,並密切關注全過程的舉動後悔了。

當初他得知第三題的試題後,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請求,完全是因為紀子期,那個一無是處的醜女人!

他想替他的掌珠妹妹出出氣,他想看著她發窘出醜的樣子,他想看著她痛哭求饒的樣子。

可是那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很淡定,就算是裝出來的,一個弱女子能裝到如此,已經算很了不起了。

所以黎淵心中很不舒服,就好像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打出了一拳,發現竟然打進了一團棉花裡的憋屈。

又好像他千算萬算布了一個局,隻等對手入殼,哪知終於就快到入口時,人家卻繞開走了。

莊園裡又悶又臭,周邊是雞叫聲,豬叫聲,還有傻呼呼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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